偏执攻对我觊觎已久 偏执攻对我觊觎已久 第59章
作者:昭野弥弥
时烬没有多问,他牵住江寄月的手,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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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行李箱滚轮的声响打破了庭院内的寂静。
季怀宸站在窗边发呆,安静地看着时烬和江寄月的背影,等到两人走出了地灯照射的范围,身影融入夜色之中再也看不见了,他依旧盯着两人最后消失的位置,继续发呆。
“网上有关寄月的舆论,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你跟白炀的事情我不想管,但这一次,你要是还坚持选择站在白炀那边的话,我不会放任你继续胡闹下去。”
文佟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季怀宸终于有了反应,他头一次在遇到有关白炀的事情时,表现出无动于衷,甚至是放任不管的态度。
“随便吧,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管他了。”季怀宸容色颓败,有气无力道。
在门后听到江寄月那个秘密之后,季怀宸就变成了这副呆滞的模样。
江寄月说的这些,他完全不知情。
他对那场火印象不深刻,因为醉得太狠,在被人从火场拖出来的时候醒了一次,他只看到了白炀的脸,听到白炀叫他的名字,没多久立马又陷入了昏迷,再醒来,他已经躺在自家医院的病床上了。
听说那晚的火灾有多危险,好多人受了伤,季怀宸没体会过有多危险,可看到烧伤的人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看到白炀痛苦扭曲的表情,他模模糊糊想起了那晚的零星记忆,他记得有人拖着他出了房间,扛着他来到了楼下,这之后,就没印象了……
朋友们告诉季怀宸,是白炀不顾危险救了他,白炀也没有否认,季怀宸非常感动,是白炀给了他新生命,他从那天起就下定决心,这辈子一定要护着白炀,不管白炀要什么,他都给得起。
可现在江寄月说,那天救了他的人其实是江寄月?
究竟谁在说谎?
其实他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当初他看江寄月伤得那么严重,问过江寄月,背上的伤怎么来的,江寄月那时候不知为何,情绪很不稳定,只告诉他,是运气不好,被掉下来的木板砸伤的,他没有在意,轻易就相信了江寄月的话。
现在一想,江寄月为何情绪不稳定?
因为江寄月看到他对白炀多么紧张关怀,却对真正救他的江寄月视若无睹。
但凡他在江寄月醒来的第一时间就问江寄月,江寄月都不会隐瞒不说。
是他让江寄月闭了口,是他让江寄月心死了。
从前只要细思就能想明白的事情他没有去想过,到如今那么容易就能想明白——
火灾那么严重,白炀是怎么从大火中救下的他,还能安然无恙的?
白炀的肩膀被烫伤了一小块地方,当初疼得死去活来的,白炀跟他说是肺部疼痛,白炀那时嗓子都快废了,他相信了白炀的谎话,以为白炀吸入了太多的浓烟。
别人伤的是外面,白炀伤的是内里,他记得在被援救的时候,救他的那个人将湿毛巾塞给了他,白炀伤了喉咙,所以他相信了是白炀救的他。
“操!”平静的外壳终于被撕碎,季怀宸抓起茶桌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向窗户,窗户发出刺耳的嗡鸣声,
巨大的撞击没给它造成丝毫裂痕,反倒是烟灰缸被砸得四分五裂。
碎玻璃溅在季怀宸身上,他不闪不避,死死瞪着窗户上愤怒的倒影。
为什么真相来得那么迟?
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他呢?
江寄月救了他的事情,江寄月喜欢他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不知道。
为什么所有人要联合起来骗他呢?
“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是寄月救的我?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季怀宸侧目,怒火冲垮理智,炮/口转向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文佟早就习惯季怀宸时不时的抽风,她扫了眼季怀宸被碎玻璃划伤的手背,当做没看到。
一点小伤而已,不重要。
文佟波澜不惊道:“我要是早知道,一定会在两年前就让寄月远离你。”
要是早知道,她一定会给江寄月安排更好的路,而不是放江寄月在季怀宸身边受苦。
可现在再想这些有什么用?不过是让自己心里好过点罢了。
文佟:“你知道为什么没人告诉你真相吗?我早就跟你说过,你那群朋友不是善茬,让你远离他们,为什么我越不让你做什么,你就越要跟我反着来?”
季怀宸叛逆心严重,文佟特意放松了对季怀宸的管制,她以为季怀宸多少会听一两句劝,断绝跟那群人的来往,她不会阻止季怀宸的交友,但前提是季怀宸得结交一些能给他带来益处的朋友。
她提醒了多遍,季怀宸表面答应,私底下还是会跟他们有联系。
能帮白炀隐瞒真相,那群富家子弟能是什么好人?
文佟还嫌季怀宸不够清醒,添油加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排斥寄月,你说你对寄月好,就是放任那群人嘲讽伤害寄月,寄月担心破坏你跟那群人的关系,为了你一直忍着,可你又做了什么?你总是逼着寄月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我真庆幸寄月清醒了,喜欢你那么多年,倒霉八辈子都不够多。”
季怀宸一梗,被一头冷水从头浇到脚底心,窜得猛烈的怒火生生被泼灭。
文佟不管季怀宸的狼狈,叮嘱道:“你听到我跟寄月的谈话了吧。”
季怀宸冷笑:“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文佟没有否认,她确实是故意的,她这样做,是为了阻止季怀宸发疯,给季怀宸套上一层枷锁。
让季怀宸在对江寄月冲动之前,不得不想起,季怀宸亏欠江寄月的事情。
季怀宸:“你之前不说,为什么现在就敢说了,明明我才是你的亲生儿子,为什么你要处处针对我?”
“当初不跟你说,是不希望你有心理负担,我跟你爸替你偿还寄月就够了。”文佟绷紧的双肩缓缓松懈,语气带了点哀伤,“但我没想到,我们会那么失职,把你教成了这副模样。”
季怀宸:“是啊,如果你们早点告诉我,江寄月父母离世有我的原因,我不会对江寄月那么坏。”
“是吗?”文佟嗤笑道,“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你没听过本性难移这四个字吗?不要在事情发生后再一遍遍的提早知道,没有那么多早知道,你扪心自问,寄月对你还不够好吗?他对你的包容和耐心,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自愧不如。”
文佟长吁一口气,收敛了嘲讽:“我们欠寄月太多了,阿宸,如果你真的为寄月好,从今往后别再打扰他。”
季怀宸沉默。
文佟说得对,江寄月对他太好了,就算在两人彻底撕破脸的最后,江寄月都给他留了一丝颜面。
他软禁了江寄月那么多天,他甚至希望江寄月报警抓他,这样他还能跟江寄月继续牵扯下去。
可江寄月连报复他的想法都没有,连补救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江寄月是真的已经对他失望透顶,只想跟他划清界限。
江寄月对他的唯一想法,就是彻底远离他,所以抛弃了那些会与他继续拉扯的仇恨,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垂下的双手攥紧,划伤的伤口裂开,鲜血不断渗出,却无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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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寄月和时烬走出季宅的时候,在门口遇见了等候已久的司机,这是文佟的专属司机,文佟提早安排好了一切。
司机要送两人回去,被江寄月拒绝了,他能接受季家的最后一件东西是八百万。
其余的,他一概不要了。
从房间出来后,江寄月又恢复了以往的镇定。
没人知道,他内心潜藏的波涛汹涌。
从小到大,江寄月从没做出过出格的事情,也没失去过理智,即使知道真相后,他的理性犹在。
他不怪文佟隐瞒他那么久,因为这件事跟文佟没有关系,严格来算,跟季家也没关系。
怪就怪在,他父母运气不好,偏偏是他们遇到了那辆大卡车。
理智告诉江寄月,他应该释怀和谅解。
那时的季怀宸才九岁,还是小孩子,会任性,会做出离家出走的事情是正常的。
可他终究是感性的人,他说谎了。
他其实还是将错误怪给了季家,怪给了季怀宸。
如今二十几岁的季怀宸依旧那么幼稚任性,从九岁到现在就没变过,如果季怀宸能知道,因为季怀宸的任性导致他的父母碰上了那场意外,季怀宸会不会有一点点改变?
再多的假设,再多的如果都改变不了结局,再想下去只会让自己陷入崩溃的境地。
所以他选择交换,换与季家所有人再无瓜葛,远离那些会让他情绪崩溃的一切,学着往前看。
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相信文佟能做到对他的承诺。
搀扶着他的手臂突然撤走,江寄月茫然地看向身旁的时烬,他们站在路灯外围,时烬的面容一半隐入黑暗,一半在白炽灯之下。
那一瞬间,江寄月觉得时烬要沉入黑暗,彻底消失不见了,心底涌起恐慌与强烈的不安,他快速拽住时烬的手,两人的手碰撞在一起,时烬眼里划过一抹惊讶。
“月月,怎么了?”时烬握住江寄月冰冷的手。
江寄月慌乱道:“你为什么松开我?”
时烬捏了捏江寄月的手,解释道:“我想牵着你的手……”
眼泪侵袭了江寄月白皙的面颊,江寄月说哭就哭,时烬的尾音飘散在风中,俊逸的五官裹着担忧,他用另一只手抚去江寄月的眼泪,问道:“我吓到你了吗?”
江寄月点点头,拿脸蹭了蹭时烬的手指,头一次在时烬面前泄露完整的脆弱。
“我怕你也要走了。”
江寄月说的是也……
时烬用掌心包住江寄月的半张脸,温声安抚道:“你在这里,我能走去哪里呢?”
时烬没有偷听江寄月和文佟的对话,也不想窥探江寄月的隐私,如果江寄月不说,他不会主动问,如果江寄月跟他说,他会用心去聆听。
“时烬,你能抱抱我吗?”江寄月仰起头,泪水连绵不绝,打湿了时烬的掌心。
在他话音落下后,就被时烬拽进了怀里,他下意识吐出一口长气。
时烬的怀抱永远那么温暖,足够抚慰他的伤口。
“时烬,我能再跟你说一些心里话吗?”江寄月小心翼翼开口,他没有朋友,不知道该如何维系友情,怎样做才不会跨越界限,才不会惹对方不开心呢?
正常人都会的事情,他完全不会。
他才向时烬抱怨过,没隔太久又向时烬抱怨,时烬会不会觉得他很多事,会不会不耐烦。
时烬:“当然可以。”
时烬揉了揉江寄月的脑袋,不厌其烦地叮嘱道:“月月想跟我说什么都可以,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不会不耐烦。”
江寄月眨眨酸涩的眼眶,埋在时烬怀里的声音闷闷的:“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江寄月原本想将这件事积压在心底的,当成永远的秘密,他不觉得有人会愿意听他的故事。
可被时烬温柔对待后,他控制不住就想向时烬倾诉,他不需要心灵鸡汤的安慰话,只渴求时烬温暖的怀抱。
时烬的下巴抵在江寄月的额头上,侧耳聆听怀里人的啜泣声,不打算阻止江寄月的眼泪,也不打算说什么无用的话来安慰江寄月。
夜晚起了风,吹来的冷风带着一股清淡的花香,冲不散江寄月身上淡淡的牛乳沐浴露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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