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靠抽卡君临天下 朕靠抽卡君临天下 第124章

作者:紫舞玥鸢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种田文 基建 穿越重生

  可她转念一想,再找不到工作,家里这个冬天就过不下去了,两个小女儿就要挨饿受冻,若是婆婆狠心,说不定还会把其中一个女儿卖给大户当童养媳。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柳梦娘就感到一阵窒息,哪怕再多忍耐些,熬一熬便也是了。

  没想到,惠民丝绸坊里面的情况,令柳梦娘大吃一惊。

  从大门进去,是间几进几出的大院子,占地不小,几间大院分别挂着缫丝院、纺织院、印染院和刺绣院的字样。

  跟柳梦娘之前工作的逼仄作坊不同,这里的屋子大门敞开,窗明几净,里面织工和各种工匠众多,每个人都在忙碌。

  “这里原本是一间快倒闭的作坊,我们家公子出钱,把这儿买下来,还有原来的那些女织工们,都留下来了。”

  白术提了药箱出来,先简单给柳梦娘双手上了药,又带她去招工登记处登记。

  将住处和家庭情况逐一说明后,柳梦娘得了一块缫丝间的牌子,还拿到一双手套,她好奇道:“戴着这个,怎么捻丝呢?”

  缫丝间的管事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头上戴着读书人标志性的青色布巾,斯文有礼,他指了指那双手套,笑道:“你戴上看看。”

  柳梦娘这才发现手套的指头处被裁掉了一小截,可以露出手指尖,又能保护大面积的皮肤不被烫伤。

  进入缫丝间,她熟悉的煮炉水缸竟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笼一笼的蒸笼。

  她惊愕地看见,灶下连接着一架脚踏续丝车,女工用双脚踏车,双手就能腾出来,不像以前还要出一个人手动摇缫丝车。

  女工们将蚕茧倒入蒸笼中,依靠蒸汽蒸煮,蒸出绪后的茧落入40度水温的温水中,索绪后,再将蚕茧送入烘干口,丝随缫随干。

  直接将接下来在专门拿去烘干房烘干的步骤一道省了,出来的蚕丝更加细圆匀紧、白净柔韧。

  柳梦娘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我没用过这种缫丝车……”

  管事道:“这有什么难的?学学就会了。这些女织工,之前都不会,跟着学个几天就会了。”

  柳梦娘为难道:“我怕我干不来,还有别的工吗?纺线我也会的。”

  管事瞧了她一眼:“那你跟我来。”

  穿过另外两个大院子,纺织机竟然没有放在室内,而是在露天,柳梦娘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架比她人还高出一大截的大纺车,惊得话都说不出来。

  “这……这是什么?”

  竖立在她面前的,是几架高达两三米的“大水车”,后院下面被凿出了引水口。

  宁州水网密布,惠宁城也有好几条河流和小渠穿城而过,因此城中经常需要过桥,官府为了方便收税,甚至在过桥点派遣税吏站岗收取“过桥税”。

  这间丝绸作坊的选址,正好在一条河边,直接将河水引入院中,架起了水车来纺纱。

  水纺车由车架、锭子、导纱棒和纱框等构成,一般作坊里的纺织机最多只有三个纱锭,柳梦娘家里的老式织机,只有一个纱锭。

  而这架水纺车,竟然足足装了三十个纱锭!效率比起一般的手工作坊,一下子暴涨十倍,而且还大大节省了织工织布的力气,只需要往上面添纱、收锭即可。

  车架上还有三十枚小铁叉,用来防止纱条在加捻卷绕过程中相互纠缠,时还可使纱条成型更标准。

  管事笑道:“这是水力大纺车,主要用来纺棉和麻的,它会自己动,不需要很多人看管。那边那个小一点的,用来纺丝,但是要照顾得精细些。”

  柳梦娘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个小一点的纺丝车,上面则装有八个纱锭,每个锭都是竖着排列,整个结构看着复杂,操作起来却很简单方便。

  毫无疑问,这些新式的缫丝车和纺丝车,自然是萧青冥和方远航,还有一众技术学院学子,以及经验丰富的老工匠们集体研究后的产物。

  萧青冥虽然不懂丝绸的制作工艺,但作为后世引发了工业革命的纺织业,他在读书学习期间也重点钻研过织布机纺织的原理。

  很难想象,一台小小的机械,会在几百年后的未来,掀起席卷世界的狂风大浪。

  柳梦娘一连在这里干了好些日子的活,除了一开始对新式纺车有些不适应,犯了不少错,甚至弄坏了好些蚕茧和丝线,预料中的责罚和打骂却没有到来。

  这里的管事相当有耐性,每天上完工,甚至还会留下更熟练的老织工对新来的女工培训,传授一些操作纺车的经验,听说作坊的老板会给这些老织工更多的工钱补贴。

  柳梦娘最大的优点是吃得了苦,不服输,一开始不会,她就起得更早过来上工,每天下工时她都会等老织工的培训。

  一来二去,整个作坊都知道有个这儿新招了一个“拼命柳三娘”,干活尤其卖力认真。

  她学的很快,没多久,她就从缫丝间出丝卷最少的女工,变成了出丝最多的那个。

  就连管事都对她另眼相待,主动提出加一成工钱。

  可把柳梦娘高兴坏了。

  这间惠民丝绸纺的老板很阔绰,她以前在老东家每日工钱是十文,月底可结三百二十文,在这里她每日是十八文钱,一个月可结六百文,几乎多赚了一倍。

  上工的环境也比老东家不知强出多少,由于不需要把手伸进蒸笼和滚水,烫伤的情况已经鲜有发生,就算不小心烫伤,这里甚至还有一位叫白术的年轻大夫帮忙疗伤。

  最重要的是,这里竟然没有搜身室和处罚室!

  柳梦娘前些年在不少丝绸作坊做过工,基本上每家都有搜身室和处罚室,前者把女工们当贼看,更有猥琐的管事趁机占便宜。

  后者则更加恐怖,处罚室基本等同于私刑室,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刑具和锁链,一旦有工人犯事或者偷窃,最轻也是一顿鞭子,在里面□□妇女的情况更是不知凡几。

  柳梦娘在这里工作了一段时间,脸上一改之前的绝望颓丧,变得越来越容光焕发。

  作坊的工钱是月中就发,她才工作不到半个月,就领到了第一次工钱,为了奖励她每日出丝第一的表现,管事特许多预支给了她整整一个月的工钱,方便她置办冬衣。

  当柳梦娘推着过冬需要的柴薪炭火,和新买的冬衣回家时,整个人如同置身梦中。

  “茵茵快来,快看娘给你买了什么!”她一回家,就喜气洋洋地嚷嚷起来。

  小女儿噔噔地跑出来,抱着一团棉衣咯咯直笑:“新衣服!是新衣服!”

  “你和妹妹都有,快去试试。”

  柳梦娘摸摸小女儿的头,她没有给自己买衣服,钱不够,不过没关系,只要继续在惠民丝绸纺干下去,省吃俭用些,不出半年,全家都能换上新衣服了。

  婆婆扶着门槛冷眼看着,有些心疼道:“两个小娃子买什么新衣,去年的冬衣补补不就能穿了?”

  她指使着儿子把柴薪给自己房里烧一点,又叫柳梦娘去洗衣做饭。

  “既然回来了,就快点把家里的活干了,没看我儿都累得腰酸背痛了?”

  她在柳梦娘买回来的冬货里挑挑拣拣一番,忽然眼睛一瞪:“你怎么没有买我的冬衣?”

  柳梦娘闻言嘴角一勾,笑道:“您去年的冬衣补补不就能穿了?您若是不方便,我来补就是。”

  婆婆愕然地望着她,简直不敢置信,一向忍气吞声的媳妇竟敢呛她。

  “你、你什么态度?你怎么敢这么对我说话?”

  柳梦娘麻溜地将一支腊肠切下一截下锅,道:“家里穷,我有什么办法呢?嫌缺衣少食,就叫你儿子去打工赚呗。”

  婆婆一噎,见她竟然买了腊肠,又是一惊一乍:“离年节还远着呢,你怎么就花钱买腊肠?我们家里穷,吃不起,你不知道吗?”

  柳梦娘微微扬起下巴,带着一点小得意,轻笑道:“不是买的,是作坊发的福利,只有每个月做工最好的人才有。”

  婆婆这才不做声,又颐指气使道:“那你往粥里多煮些,切得碎点,我牙口不好,免得嚼不烂。”

  柳梦娘淡淡道:“娘啊,我们家里穷,吃不起,您那份啊还是留到过年再吃吧。这是给我女儿煮的,一年到头吃不上几口荤。”

  婆婆惊呆了,颤巍巍地指着她:“你、你说什么?你竟敢这么欺负我老太婆……儿啊,儿啊!你快来啊!你媳妇竟敢欺负为娘啊。”

  柳梦娘瞪了一眼进门准备劝解的丈夫,又瞥一眼捶胸顿足的婆婆,手里惦着一串铜钱,冷笑道:“娘啊,我也是为了您的牙口着想。”

  “希望您搞搞清楚,这个家究竟谁挣钱,谁养家,谁当家。”

  “我挣来的钱,自然由我来支配,由我来决定买什么,不买什么。”

  柳梦娘将煮好的腊肠粥舀起一碗,带着肉味的香气立刻盈满房间。

  她低头闻了一闻,特地送到婆婆面前,笑道:“您想吃吗?也可以啊。不过我在外面工作养家糊口很辛苦,家里的家务活,就要麻烦你儿子多担待了。”

  “你……哪有你这样的媳妇?”婆婆气得脸色通红,“不行,我要去找街坊邻居们评评理!”

  “可以啊。”柳梦娘把碗往灶台上重重一搁,发出砰的一声响,把婆婆吓了一跳。

  “只要我在外面听到一声坏话,从今晚后,新衣没了,新鞋子没了,腊肠也没了,柴薪木炭都没了。”

  “您可想想清楚咯。”

  婆婆正要往外走的脚步猝然一顿,瞪大双眼,整张脸皮皱成一团,气得嘴角都在发抖:“你……”

  她求助般看向自家儿子:“你快管管你媳妇啊,真是无法无天了!再这样下去,她是不是要骑到我头上来了?”

  丈夫尴尬地看看亲娘,又看看媳妇,本想像往常那样劝媳妇忍一忍,没想到柳梦娘突然变得硬气起来:

  “别劝我,否则我就搬到作坊去住。你过冬的棉衣也别要了,你跟你亲娘守着那几亩地喝西北风去!”

  丈夫脖子一缩,突然说不出话来,只好期期艾艾跟婆婆道:“娘,要不,咱还是回屋休息吧,您也累了,就别出去说长道短了。”

第82章 纺织的降维打击

  柳丝巷, 在惠宁城南郊,几乎汇聚整座城大部分织造作坊。

  这里生意兴隆,每日从早到晚都人来人往, 商旅行人,运货的驴车马车来往不绝。

  萧青冥买下的惠民丝绸坊, 就在柳丝巷中一块不起眼的地段上。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惠民丝绸坊的大名,几乎传遍了整个柳丝巷的织造作坊。

  这里的老商户们, 都知道了有这么一个姓喻的外地商人,完全不讲规矩,一来就下了血本, 豪掷千金打起了价格战, 疯狂抢占惠宁城竞争激烈的纺织市场。

  惠民丝绸坊派人向附近种桑的村镇高价收购秋蚕茧,以及各种棉、麻等原料, 出的价格比一般市价至少多两成, 若是品质上佳的蚕茧,甚至能多出三成价。

  这也就算了,最离谱的是, 惠民丝绸坊出售的成品丝绸和棉麻布匹, 价格竟然格外低廉,而且一天比一天更低。

  起初他们出品的成品布, 只比其他商户低个一两成,其他商户看在他们的新来的外人份上, 暂且忍了, 没想到, 这一忍就是整整一个月。

  眼看着惠民丝绸坊的丝绸布匹, 从九成价降到七成、六成, 一个月后已经降到四五成,柳丝巷的其他商户一下炸了锅!

  王常是柳丝巷一家老牌丝造坊的东家,他背后的王家是惠宁城附近有名的一大豪绅,家族中光是桑田就超过五千亩,还有各种稻田、棉、麻田地加起来上万亩。

  王家不光自家种桑,也收附近村镇的好蚕茧,每年出的蚕茧,都是村民们挑最上好的,眼巴巴先送到王家府上,供管事挑选。

  只有王家挑剩下的,才会退回去供给别家的小作坊。

  今年却不同了,王家收蚕茧的管事一连唉声叹气好几天,向王常抱怨说收不到上等蚕茧,都被那个惠民丝绸坊的高价收走了。

  更可气的是,竟然连他们王家自家种的桑田,都有下人偷偷扣下一部分蚕茧,私自卖给惠民丝绸坊。

  王常心下有些恼火,但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像惠民那种只会砸钱的土豪老板他见得多了,最后的下场无一例外都是赔本赚吆喝。

  王常不屑地轻哼一声,依然像往常那样上街巡查自家商铺,正好瞧见惠宁城最有名的一间布庄在收布。

  “哟,这不是董老哥吗?来收布了吧?”王常笑眯眯地拱了拱手,让人把自家新织好的几匹雪缎拿出来。

  “这些雪缎都是上好的料子,别人我还不轻易卖呢,专门给董老哥你留着的。”

  董掌柜随手摸了摸洁白无暇的雪缎,有些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确实好缎子,不过你说晚了,我们已经在惠民丝绸坊收了不少,这段日子暂时不收别家布了。”

  “什么?”王常心里一惊,董家的布庄别说惠宁城,就是在整个宁州都是赫赫有名的,分店几乎遍布宁州每个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