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靠抽卡君临天下 朕靠抽卡君临天下 第52章
作者:紫舞玥鸢
虽然皇帝的一连串喝问让众人都冷静下来,最后这句话到底是戳中了不少人内心的真实想法。
“军中,本应靠实力说话,而不应以出身为论。”
萧青冥淡淡道:“今日斗殴的处置暂且押后,明日在禁军中再举办一场对阵,就由陆指挥使率领所部,和陈指挥使所部进行御前对阵演武。”
“胜者,朕另有赏赐。”
※※※
短短一天功夫,两个指挥使聚众斗殴,皇帝要求幽州兵和京城禁军御前演武的消息,迅速传遍了禁军大营。
士兵们各种各样的情绪不一而足,有的好奇,有的不屑,有的摩拳擦掌,只等着明天一雪前耻,有的哄堂大笑,想着明天该如何将那群败军整治一顿,在皇帝面前彰显一下自己的实力。
不知不觉间,几乎没人意识到,禁军士兵们内心,对陆知等幽州兵的态度,已经在潜移默化间发生了变化。
从对待比他们低贱一层的奴隶,转变为绝不能输给这些对手。
而陆知率领的幽州兵,更是憋足了劲,营帐里彻夜点灯商量战术,誓要在全军和皇帝面前,为自己同胞正名,洗刷燕然军带给他们的耻辱!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天,禁军大营演武场周围,已经挤满了来观战的士兵们。
看台上,皇帝带着一众文武落座。
喻行舟今日换了一身枣红色官袍,腰间碎玉丝绦,黑发一丝不苟垂落于肩头,面容俊美,笑意温润,他坐在身穿明黄龙袍的萧青冥身侧,在一众文官间尤为显眼。
他侧头看着对方,问:“陛下为何如此看中幽州兵?”
萧青冥瞥他一眼:“老师也觉得是朕偏心于他们?”
喻行舟轻轻叹口气,淡淡道:“其实,类似昨天的事情,在任何一处军中都是常有的事,不仅是禁军,雍州军,别的地方军,甚至燕然军中也一样。”
他凝视萧青冥的眼睛:“燕然军中,还明确的区分了等级。”
“一等的精锐亲军,例如苏摩的披甲骑兵,燕然太子的黑鹰骑。”
“二等的是贵族万户率领的中坚阶层,第三等是出身差的万户所部,像罗树格亚等,最末一等则是奴隶兵,他们往往是战场上的炮灰。”
“每场战争的粮饷军备,战场分工,还有战后的赏赐和战利品,都会按照严格的等级分配,越高等获得的资源越多,越低等损失越大,得到的越少。”
“所以燕然人砍杀敌人如狼似虎,拼了命也要挣军功往上爬,这样才不会被人踩在脚下。”
萧青冥沉默了一瞬,迎着对方的视线,道:“老师以为,这难道是对的吗?”
喻行舟没有说话,萧青冥报以平静的一笑:“朕以为,正因敌人如此,所以他们一定会输给我们。”
他说话时,唇角轻轻扬起,剑眉锋利如刀裁,细碎的阳光穿过华盖,落在他眼中,双目灿然若星,炯然有神。
明明周遭总有无数艰难险阻常伴随身,却万事都不被他放在眼中,仿佛尘埃落于肩头,随手就能拂去一般。
喻行舟眼中有诧异和细微的动容,也许现在并不是一个可以肆无忌惮注视对方的好时机,却仍是难以从他脸上移开视线。
演武场上。
陆知整晚都没有合眼,但他的双眼依然明亮,面容肃穆且沉静。
平日里的懒散尽数收敛起来,那些纠缠了他无数个日夜的悔恨和厌憎都暂时被忘却,前所未有的斗志昂扬。
他身后的五百幽州兵们,是昨天千挑万选出来的老兵,都曾在幽州与燕然军战斗过,各个战场经验丰富,身上伤疤不计其数。
能在这样残酷的战争环境中存活下来,即便是败军俘虏,也足以证明实力。
清晨临行前,几乎所有的幽州兵都默默向他们行注目礼,最后的希望,最后的尊严,都寄托在这五百老兵身上。
他们身上有一样的烙印,共同经历过最耻辱和痛苦的过去。
今日,必须要在陛下和所有禁军面前证明他们存在的价值。
赢,则扬眉吐气,输,则一辈子都会被人骂做奴隶,永远抬不起头做人。
直到一声铜锣敲响,御前演武正式开场——
作者有话说:
萧:私下斗殴能解决问题吗?给朕多来点人!
第38章 荣耀的时刻
演武场中, 陆知和陈玉安两部都已集合完毕,由于场地限制,双方各领五百人。
总计一千人的将士们, 分别穿着两种不同颜色的甲胄,个个神情凝重整肃, 在脚步践踏出的漫天烟尘中,生生拉开了千军万马的架势。
双方的将领都骑在马上,后方是各自的步卒, 每个人手里都只有一杆去掉了枪头的枪杆,枪杆首端还缠着厚厚的白布以防发生死伤。
演武场周围,无数双眼睛静静注视着他们, 猜测着这场演武的结果。
一方是吃了尽苦头的地方败军之将, 另一方是前不久才赢得一场守城大胜的中央禁军。
陆知深吸一口气,回头朝着身后的幽州袍泽们看了一眼, 有紧张, 有愤怒,有坚定,唯独没有软弱和退缩。
所有人都无声朝着长官传递着同样的眼神。
现在的机会, 就是他和所有曾为奴隶的幽州兵们, 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在他们对面,陈玉安所率禁军, 虽然也有着必胜的信心和身为功臣的优越,相较而下, 却明显少了一股破釜沉舟的决心。
很快, 随着双方首领一声进攻令下, 两边的士兵如同相向倾泻而下的洪流, 激烈地撞击在一起, 扬起沙尘遮天蔽日。
起初,禁军在陈玉安带领下,飞快地切入对面的兵阵。
陈玉安骑着马,挥舞着手里枪杆,带着亲兵分离冲杀,如入无人之境,面前的幽州兵见到他,不是闪避躲开,就是被他一杆打翻。
他畅快淋漓地大笑三声,叫骂着陆知的名字:“陆知出来,可敢与我阵前决斗再打一场?”
他不断搜寻这陆知所在的方位,幽州兵阵中军,如同纸糊的一样,竟然轻易就被他冲了个对穿。
陈玉安一愣,很快发觉了不对劲,就算幽州兵再弱,也不至于如此一触即溃。
他蓦然牵马回头,这一看,吓得他差点魂飞魄散。
他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堵厚厚的人墙,除了身后跟着他的十来个亲兵,全是幽州兵。
他们手里举着枪杆,杆头对准了敌人,胳膊挽着胳膊,密密麻麻,将陈玉安和后面大量的禁军士兵,彻底分隔开来。
任凭陈玉安如何冲阵,也冲不出他们的包围圈,即便有人被他挥舞的枪杆砸得头破血流,也坚定地守在他的位置上。
即便被扫中双腿,也能被左右的同袍用手臂架住,避免跌倒。
如同被山洪冲击的堤坝一般,坚实,沉默,始终不动如山。
陈玉安面色阴沉,骑在马上回头看,烟尘滚滚的演武场上,渐渐出现了许多类似的结阵。
陆知带着亲卫们,飞快穿梭在战场上,如同一支削尖的长矛,将禁军士兵们不断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再由这些枪杆阵围上来,就是一通狂殴。
没有了陈玉安的指挥,禁军士兵们没了主心骨,只好各自为战。
中央禁军论及个人勇武,并不输给幽州降兵,但毕竟承平已久,虽然前不久刚刚跟燕然军血战一场,经验依然不够丰富。
最重要的是,这些幽州兵们没有退路,今日不赢,就彻底宣告了人格上的死亡。
倘若他们还在燕然大营中受苦,过着一顿饥一顿饱的猪狗奴隶生活,大抵早已消磨了锐气和斗志,只求一碗饭,多活一天是一天。
更不会奢望什么自尊和对未来的畅想。
但是现在,他们被皇帝换回来,赦免了大罪,甚至通过了预备营选拔,进入禁军,拿到了比以前多得多的粮饷,每日能吃上饱饭。
自从那些勋贵将领被赶出禁军,也没有人再敢动辄打骂责罚,可以参加比武,可以立功,有机会得到提拔和重用,还有什么比现在更美好的日子吗?
好不容易能像“一个人”那样活着,没有人愿意回去过猪狗的日子。
注意到面前这些幽州兵视死如归的眼神,马背上的陈玉安心里开始发慌。
怎么会这样?他们不就是些被燕然军打得丢盔弃甲的败兵吗?
身上都刻上奴隶印记了,他又不是没见过奴隶是什么样子。
那些战场上的炮灰兵,各个面目麻木,衣不蔽体,狼狈不堪,只会机械地抱着一些石料,被燕然军驱使着填护城河,或者挑在枪头,当场垫脚石。
他们不知反抗,也不敢反抗,只知道求饶和逃跑。一旦对上正规军,就是一群毫无反抗之力的乌合之众!
被一群幽州兵用力挑下马冲上来围殴的时候,陈玉安仍是不可置信,感觉自己三观都颠覆了。
这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和一往无前的胆气,他之前只在燕然军压上城头的精锐身上见过……
禁军败了!一败涂地。奴隶兵获胜,拉枯摧朽。
首领陈玉安摔下马,一通乱棍揍得鼻青脸肿,生生被擒,部下气势大伤,很快被分割包抄一点点蚕食殆尽。
陆知从马上下来时,整个人还在剧烈喘气,他紧紧握着缠着白布的枪杆,仿佛就是那根赖以生存的稻草。
他回过头,看着身后激动难以自已的幽州兵们,将枪杆高举过头顶,放声大笑:“万胜!幽州!万胜!”
长久以来的悔恨与压抑,绝望和耻辱,终于在这一刻得到彻底的释放,他几乎想仰天长啸,以舒心中块垒。
“赢了!我们赢了!”
整个演武场开始响彻幽州兵胜利的欢呼声、
他们彼此激动的拥抱,大声喊叫,甚至嚎啕大哭。
激烈的对抗和幽州兵身上的勇气,引得无数观战的士兵们渐渐忘却了彼此的立场,被这样昂扬的气氛所感染,掌声和呼声震天动地。
昨天在露天广场曾经鄙夷过他们的士兵们,都不再说话了,惊讶,敬佩,感动和羞愧的眼神交杂不一。
军营中,可以鄙视奴隶,但也永远尊重强者和英雄。
不远处的看台上,同样激动的还有同为幽州出身的张束止、凌涛,与新任御营骑兵统领叶丛。
在场没有任何人比他们更能理解这些幽州兵,坎坷的遭遇和复杂的心情。
凌涛头顶已经长出了一截短发,他为了方便,干脆把其他长短不一的头发都剃短了,成了一个彻底的寸头,平日里经常引得其他士兵惊讶侧目。
他的两只手都快拍肿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那个姓陆的指挥使不错,怎么以前不知道咱们幽州还有这号人物?”
叶丛感叹一声:“或许像他这样人才还有很多,但在那样的环境里,只有被埋没了。”
张束止眼圈有些隐隐发红,他略笑了笑,道:“可不是吗,若非陛下恩典,你还在雍州边关吃沙子,我还是个校尉,凌涛最惨,他还只是个刷马厩的小兵呢。”
三人齐声大笑。
另一侧的文官们,这时又是另一番氛围。
吏部尚书厉秋雨忍不住生出一丝喟叹:“依陛下对武人的态度,以后以文抑武的局面,只怕是要彻底改变了,也不知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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