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古代无限流 一篇古代无限流 第21章
作者:江色暮
外面带进来的干粮和水即将用尽,柳氏的杀意也昭然若现。所以,白争流觉得他们可以直白一点。
他没有顺着常老爷的话往下说,而是直接道:“如今是什么年份?”
常老爷、安伯俱是一愣。
白争流身后,诸人也被他的单刀直入骇了一跳。九王爷与顾小郎本能后退,只有一个梅映寒,非但不往后,还朝前迈了半步。
一刀一剑,四只眼睛,一起望向常老爷。
两人只见常老爷搭在安伯手臂上的手指猛地收紧,就连安伯脸上也透露出惊疑……唔,是“惊疑”?而不是攻击性?
刀客的手指缓缓在二十八将之上滑动,安伯捕捉到这点细节,仿佛是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双方对峙,却也没对峙多久,外来的一行人就听到了常老爷的长长一叹。
他告诉白争流:“如今与你说的,也都是真话了。你们的确是被我们瞧中有天分的年轻人……”一顿,看向王氏,脸上就多了几分尴尬笑意,“寻你们来,也真是想让你们助我常宅脱困。”
白争流淡淡“嗯”了声,示意常老爷继续说。
大约也是觉得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瞒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常老爷果真道:“那年我先后请了城外的道长、大和尚,再有些江湖上颇有名气,说是能处理此类状况的人。可后面再看,唯有道长和大和尚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再往后来人,不过是贪图我们常家给出的银两。”
白争流:“……”
“你们”常家?
倒是说得理直气壮。
他的情绪从脸上显露一些。常老爷连咳了数声,大约也知道要脸,于是快速地、轻声地说:“常家能经营到后来的规模,说有我一句功劳,的确不算过。”
而后,常老爷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而是快速挑起下一个话题。
一言蔽之,妙济观道长把柳氏镇在井中的事儿是真的,可常老爷一行却没有因此逃过劫难。他们依然被柳氏杀死,然后长长久久地留在常宅。
“贪图黄家财产,是我不对。若柳氏毒妇只杀我一人,我也没什么好说。可那些不曾对她做过什么的下人,还有后面的道长师父,却又实实在在无辜。”常老爷叹道。
这番话讲出来,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道理却没说错。
眼看一行人的神情似有变化,常老爷紧跟着又道:“如今诸位所见,却也只是我等之生魂。被柳氏毒妇困住,无□□回,不能转世。
“请诸位来,也的确是为了前面说的事儿。只是你们帮的的确不是活人,而是一群想要往生的游魂罢了。
“至于眼下这‘常宅’,也只是阴阳之间的一道影子。”
讲到最后,常老爷长长地叹了一声,脸上似有难堪。
他甚至告诉白争流等人一样细节。为什么自己白天不能见人?他们之前想的没有错,常老爷作为生魂当中最受柳氏仇怨的一个,同时也是所有生魂当中形容最残破的一个。夜里还好,乌漆嘛黑地一遮,其他人也看不分明。但要是白天,旁人看到他,一眼就能察觉端倪。
听到这里,傅铭和顾邈的神色可谓是精彩纷呈。
大抵也是常老爷态度不错,让两人有勇气问出:“你们都不是人,那……那每日给我们吃的东西,又是什么玩意儿?!”
常老爷微微一愣,道:“自然都是从外间酒楼买来。我们是决计不敢在这上面欺瞒大侠们,只是宅子里伺候的人太少,前面又不愿意在大侠们面前显露痕迹,这才遮遮掩掩。”
傅、顾两个这才松一口气。
白争流则不在意这些细节,径自问:“妙济观道长留下来的法诀阵术,还望常家主细细给我们讲讲。”
听了他的话,常老爷脸上当即露出喜色,连声道:“好!好!诸位大侠,我讲句实话,你们实在是这些年中来人里坚持时间最长的一批。若是真有人能除掉柳氏怨鬼,也只有你们了!”
他把这话当做夸赞,却不知道,白争流听过之后,心头只有一个念头。
“这常老爷,还真是不把旁人性命放在眼中啊。”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
_(:з」∠)_感觉这个病真的好有规律啊,听说我进展到鼻塞+狂咳之后朋友欣慰地告诉我,按照她的经验这就是快好了。
那就希望可以好起来吧,fighting!!
第20章 补阵
被困多年,常老爷已然对《摘星录》有了极深的研究。
他早看出眼前一行人隐隐以白争流为首。此刻白争流松口,常老爷便迫不及待:“要斩柳氏毒妇,首先便是要加固当年道长留下的法阵。此事说难不难,我自会教你如何补那残阵。却也有一个要点:整个过程,柳氏一定不会坐视不顾,眼看自己魂飞魄散。所以还需诸位拿上我早前绘好的灵符,一路默念心法,也算是个护卫。
“若是真让那毒妇攻来,诸位大侠也不必慌乱。有灵符在,她一时奈何不了诸位。只是要快,整个残阵修补需一气呵成。否则的话,又不知道要生什么事端。”
男人话音落下,旁边安伯适时地说:“老爷!你这么说,却是小瞧我们白大侠了。前面柳氏前来围堵我等,嘿,白大侠只祭出宝刀,柳氏就被骇得远走!”
常老爷听着这话,又笑又叹:“倘若当真如此,便是好事一桩了。”
他们并未在闲余话题上耽搁太久。
按照常老爷的说法,眼看就要入夜,正是柳氏要出手伤人的时候。如今府中生魂数量愈少,他们在主院耽搁一刻,就多了一刻风险。
他万分着急,要把修补法阵的方法教给白争流,还一再强调:“我当初一介凡夫,尚能在柳氏手中夺得生机。白大侠年纪轻轻,就有今日成就,定当做得比我强!”
白争流没理会这些话,而是冷不丁道:“柳氏凶险如斯,我还需与她正面相对。倒是这几位郎君,”他转头去看顾邈、傅铭,“由他们来补阵,兴许才能成事。”
常老爷一愣。
九王爷与顾小郎君原本正因即将到来的危险任务心中惴惴。此刻听了白争流的话,两人俱是眼前一亮。
“正是!”傅铭道,“我也算习过一些工笔技法,若说补阵之事……”
常老爷抬眼看他。
傅铭心头蓦地一寒。可他还没来得及察觉危险,就见常老爷用探究的目光朝他上上下下扫了好几眼,似有踟蹰。
常老爷慢吞吞开口:“只是待柳氏毒妇现身,她先奔去的,定是拿着各样天材地宝、欲要补阵之人。”
傅铭迟疑。
常老爷又话锋一转,道:“但若有人能在半道将她缠住,不影响补阵之人,反倒是事半功倍。”
傅铭:“……”
总结一下这两句话。如果他足够信得过白争流,补阵的确是个好差事。可要是对白争流的武艺、品性有半点不确定,还是拿着灵符在一边助阵为妙。
要是往常,傅铭倒是不会犹豫。可就在两天前,白争流亲眼见了他与顾邈……一时之间,九王爷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
不过白争流也没给他抉择的空档。
他知道什么活计最危险,怎么可能补阵之事推到旁人手中?只是常老爷的态度太微妙,让白争流隐隐有种“我们六个人,他好像只希望我去布阵”的感觉,这才提起傅、顾两个。
如今得知常老爷并不在意是谁补阵,白争流也就没了疑心。他看看天色,反过来催促常老爷:“好了,快说与我,究竟要如何做。”
常老爷听到这句,缓缓叹了口气,说:“好。”
他前面撒了无数谎,却也有一句讲得不错。补阵本身并不是麻烦差事,白争流只需要在一定时间内,用常宅已经备好的材料在镇了柳氏的那口水井上周围勾画一番,再按照顺序、特定方位去摆一些东西。
他很快记牢。为防后续遗忘,还又默了一份给常老爷。常老爷看过,那张灰暗的脸上透出清晰喜意:“好、好!——咳咳咳!”
白争流心想:“这一咳嗽,倒像是漏风的麻布袋子。”
常老爷不知道刀客的心思,正敞着一张笑脸,让安伯翻出灵符。
一叠陈旧符纸拿出来,一人一张算有结余,一人两张却显得不够。白争流想了想,干脆道:“王阿姐,你带着胡大哥留下……”
话音未落,常老爷忙道:“不可,万万不可!”
白争流:“……?”
常老爷解释:“前面说了,如今你我所在地界,实则是阴阳之间的一片影子。若是我等都在,影子尚可维持。若是你真除了柳氏毒妇,我等前去转生,常宅也就不复存在了。”
到时候,王氏和胡屠户会直接迷失在阴阳之间。
他说得凶险,白争流瞅他,倒也想不出其他常老爷驱走王氏、胡屠户的理由,只好道:“好。那这多出来的保命灵符,就给王阿姐与胡大哥各一张吧。”
常老爷与傅铭一起露出心疼表情,王氏则忙道:“我用不了这样多!原本也帮不上多少忙,还是白郎多拿两张。”
常老爷跟着劝:“合该如此。”
白争流却很坚定:“我们总有自保之力,倒是你们,还要灵符护卫。”
王氏偷偷叹气。
她没法拒绝了。但等一行人真出发前往柳氏所住的小院,王氏悄悄从怀里取出符纸,塞到胡屠户怀中。
她想法很简单。再怎么危险,自己碰到了,也有两条腿能跑。倒是胡屠户,等形势乱起来,不一定有人能顾得上他。到时候,眼下这灵符,就是真正能护住性命的东西了。
等塞完符纸,王氏又念念叨叨:“都是什么事儿啊!这种要命的差事,他们也好意思在主院坐着。”
梅映寒低声安慰她:“他们来了,怕是才有其他麻烦。”
想想常老爷的做派,王氏抽一口气,点头:“说得也是。”
虽然是只走过一次的路,但在场诸人,除了一个胡屠户,没有哪个是分不清方向的。赶在明月东升之前,他们来到柳氏的小院。
前后来此过来,时间相隔仅是一天,一行人的心情已经截然不同。
王氏拉着胡屠户默默守在一边,余下四人则各自开始忙活。
说是忙活,又是以白争流为主。期间,他看出梅映寒有几分和自己抢活儿干的意思,还笑着打趣:“梅兄便不要与我争这一次的‘英雄’二字落在谁头上了。”
梅映寒无奈。他知道,白争流这话后面依然是血魔老祖的事儿。那会儿梅映寒先与血魔正面相逢,两人缠斗良久,梅映寒重伤,血魔也多多少少填了新伤。白争流在这个时候赶到,算是救下梅映寒,也因此在“重伤血魔”一事上扬名。
可在白争流看,事情却并非如此。要是没有梅映寒前面的坚持,怎么会有他在血魔手下支撑的那些会合?
此时此刻,梅映寒:“我……”
他话没说完。
不远处,顾邈倏忽惊叫:“井!那口井!!!”
众人循着他的声音望了过去。
只见原本封住井口的那块石板,就这么消失了。
井口之下,水声不断翻腾。腐败腥臭在短短时间充斥了整个院落,再之后,一个湿漉漉的脑袋,从井口缓缓浮出。
正是柳氏!
白争流霎时收敛了脸上略带促狭的神情,冷声道:“梅兄,靠你了!”
说着,他分辨一下手中各样布阵材料,开始在院落各点之间奔走!
柳氏显然被白争流的动作激怒,喉咙里一阵“咕噜”响动,就要朝他扑来!可这时候,一把长剑从她面前抽出,剑上映着雪亮的月色。
梅映寒并不言语,提剑便攻!
他记得白争流前面说过的要点,知道绝不能让柳氏触碰自己。一把镇星剑被他舞得是密不透风,既挡住柳氏,又护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