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古代无限流 一篇古代无限流 第228章
作者:江色暮
白争流却想:“不光是我,你一定也会。”
两人都知道“并肩作战”的道理,不到万不得已时,不会做出“自己留下,让情郎先走”的决定。那不是为对方好,而是纯粹折磨对方。
但是,但是……
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呢?在“活命,只是心理上受苦”与“敌人太强,必须得有人停下来拖住对方脚步”之间选择,自己……
白争流心绪起伏。这时候,梅映寒再讲话,却是说:“我去问问小二,他们这儿,有无什么招牌菜。”
白争流先是怔忡,随即笑了笑:“好。”
……
……
吃过晚饭,外头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想到明日便要面对危机,白、梅早早便上了床。纵然已经不需要这么多休息,他们还是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许是夜晚太过安静,又可能是他们的感官的确较从前更加灵敏。屋里屋外,任何一点动静对两人都极为明晰。
身侧另一个人的呼吸声,窗边树上的蝉鸣,还有……
白争流指尖动了动。他明显听到,就在刚刚,距离自己二人不远的一处屋子中,有人将门推开了。
随后,那推开屋门的人走了出来。
走得轻手轻脚,像是生怕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可惜白、梅已经听到了。不光是他们,不久之后,楼下也传出了响动。是前头招呼他们两个的小二,像是把人拦了下来,正与对方说着些什么。
刀客、剑客行走江湖已久,算是摸清楚这些客栈基本模式。一般来说,夜间大堂总要留人。只是有的客栈把留人算作值班,小二们的正经住处还是后院专门的房屋。有些客栈,则是直接安排小二睡在楼下。到了白天,铺盖一卷、并在一起充作“床铺”的桌子分开,就又能开始经营。
八里镇的客栈,选用的模式是后一种。此刻拦住下来的人,那小二便苦口婆心:“老夫人,你怎么又下来了?如今虽是夏天,晚上说不上天凉,可您年纪大了,周遭又黑不溜秋的,万一把您哪里摔了碰了,可让我如何朝掌柜的交代?”
对面儿的人说了些什么。与小二清晰的话音相比,她的话音倒是略显模糊了。白、梅只听出那是一个妇人,年纪仿佛颇大——都不用他们特地分辨,这些信息,原本也能从小二的话音里得到。
“您又说胡话了。”小二叹着气回应对方,“走吧!我带您上去。”
一边讲话,还一边打呵欠。
紧接着,白、梅看到了在门外亮起的光影。
那光影先是距离江湖客们越来越近,等从他们门口经过,又渐渐远去。
可以听出来,为不打扰周围房中的住客,小二有意压低了话音,对那妇人叮嘱:“您便好好睡吧。明日,我找人给城里带个信儿,让掌柜的回来看您。”
妇人嗓音登时抬高:“莫要让他回来,莫要!”
小二便哄:“好好好,不要掌柜的来!哎哟,您声音可小些,把客人们吵醒了要怎么办?”
妇人低声说:“夏哥儿,你也莫要在这儿留了,还是与我一同走吧!”
小二苦笑:“您这话说的!我的差事在这儿,郝掌柜又是十里八村都夸赞的好东家,我为什么要走?行了,快些休息——”
后面又说了一些话,总算是把妇人劝入房中。
小二揉着肩膀,呵欠连天地往回走。走到一半儿,面前一道房门开了。
小二被骇得一个机灵,人霎时清醒一半儿。再细看眼前人,不正是自己傍晚那会儿迎进客栈的两个江湖客?
他眨眨眼睛,“哟!客官,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白、梅没有说话,只是朝前面妇人所在的房间抬了抬下巴。
看到这个动作,小二什么都懂了。他叹气:“二位可是听到了?”
梅映寒低声问:“我们被外头的动静惊醒,还当你们这儿出了什么事儿,于是起身预备看看。只是后头又听到你与那人讲话,仿佛是认识的?”
小二犹豫一下,点点头。
白争流看他,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二:“……唉。”
约莫真的是为此事苦恼多久。面对两个头一次见面、以后多半再也见不到的江湖客,青年的话匣子到底打开了。
“还不是前头那拐子闹的。”说到这儿,小二脸上又露出些义愤填膺,“两位客官,你们也听说之前一直有人往城外跑的事儿了,我们掌柜的也算其一。他们一家子,原先是住在城中的。可等城中事情越闹越大,人人都不得安心。那时候,他便带着老夫人出了城,就住咱们客栈。
“总归是自家的产业,住得再久,也不担心花费。再有,那段时间镇子实在没什么人,掌柜的说了,这些房子要是一直没人住,也不是好事儿。
“那段时间,虽然人心惶惶了些,好在我们这儿倒一直没出事。等到城中传来消息,说拐子被抓了,老爷立刻回去打探情况。
“谁曾想呢?等老爷带着‘拐子当真被抓住,日后再也不必忧心’的好消息回来,老夫人却疯了!一定说事情绝对没完,她绝对不和老爷回去。还有啊,她说……”
白争流问:“说什么?”
小二却摇了摇头:“客官,时间真的不早了,你们两个也快些睡吧。呼,我也回去睡了。”
作者有话说:
来了~
第258章 老妇
小二打着呵欠走了。他身后,白、梅的屋门跟着关上。
却没关多久。
等确定小二下了楼,楼上客房处,传来轻轻的“吱呀”一声,两个青年随即出现在鱼。烟。走廊上。
除了前头开门时的声响,整个二楼静无声息。他们像是两道影子,转眼之间,就来到前面妇人进入的那道门旁侧。
考虑楼下的小二多半还没入睡,白争流只极快地敲了一下门,就放下手。
“老夫人,”他拿小二对妇人的称呼叫她,“我们是夜宿于此的江湖人,听到外头有动静,所以过来看看,您还好吗?”
屋内寂静无声。
确切地说,白、梅其实听到屋内妇人骤然紧绷起来的呼吸声了。但顾及对方的心情,两人并不打算就这么推门而入。
而是在前头的话音落下之后不久,出言补充:“我们就睡在天字五房,您若有什么需要,便前来找我们吧。”
说完这句,屋内依然没什么声息。
白、梅对视一眼。梅映寒朝自己二人来时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意思是:“那咱们就先回去?”
白争流点了点头:“好。”
总归话已经带到了,大晚上的过来,也难怪对方心有顾虑。不妨等到白天,若对方当真不安,多半会……嗯?
走到一半儿,白、梅停下脚步,回头去看。
他们身后,那扇刚闭合不久的门再度打开了。
一个老妇人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白、梅粗略一扫,就察觉了她扶着门框的袖子之下,捏了什么硬物。
细细分辨,那形状该是剪刀。
老妇人明显不信任两个夜半来客。可对当下环境的忧虑,竟然压过了这份不信任,让她能在这种时候对白、梅打开屋门。又满脸忧虑地朝楼梯口方向看了一眼,似在分辨小二有无新的动静。
得到了“没有”的结论,老妇人松一口气,朝白、梅招一招手。
白、梅唇角轻抿,朝她走了过去。
不多时,房门再度关闭,老妇人退到窗户边儿上,将窗子打开,让月色照亮屋中的人与事物。
她盯着两个年轻的江湖客,在白、梅还在酝酿要如何开口时径自问:“你们能带我走吗?”
白争流微微一顿,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妇人面皮绷起,不曾回答。
梅映寒:“前头我们听店里的小二说,虽然拐子被抓住了,您却还是不愿意跟着儿子回城?”
说到“儿子”两个字的时候,剑客明显看到,老妇人的身体哆嗦了一下。
“阿姐,”白争流柔声说,“我们既来找您,便是想要帮您。可您总得与我们说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否则的话,我们就这么带您走,回头这儿的掌柜的报官,我们可是没理的。”
伴随他这句话,妇人喉结明显滚动。
她脸上浮现出痛苦挣扎。似是想说些什么,又担心面前两个青年若小二一般,只把自己当做疯子。
可要是不说,凭借自己,是绝对无法从这鬼地方离开的。这两个青年的出现,近乎算是老妇人唯一的希望……
哪怕她对他们的身份亦有疑虑。可板上钉钉的“有问题”,与只是被怀疑的“有问题”,老妇人还是愿意选择后者。
她想着这些,面上神情一点点由挣扎转向决心。
“好,”老妇人盯着白、梅,一字一顿开口,“我便告诉你们——现在那‘掌柜’,压根不是我儿子!”
话音落下,她的身体更加紧绷。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白、梅身上,观察着他们表情的变化。
如果他们不信……如果他们不光是不信,还把自己的话告诉那小二,甚至告诉“掌柜”……
白争流问:“为何这样说?”
老妇人一怔。
她面前,穿了一身玄色衣裳的青年语气镇定,神色从容,朝她抛出一个又一个新问题。
“他不是您儿子,您是从什么地方判断这点的?可对他的真正身份有所猜测?”
另一个白衣服的青年也问:“您大约是什么时候有这种感觉?除了掌柜的,还有其他人让您有这种感觉吗?”
老妇人听着这些话,神色一点点发生变化。
从一开始的意料之外,到后面,跟着两个江湖客的话音思索。
等到梅映寒话音落下,她问:“你们信我?”
白争流想了想,选择性地告诉她:“我与映寒行走江湖,见到的是非着实颇多。阿姐现在讲的状况,我们虽不曾遇到一模一样的,却也就曾听说类似之事。”
原来如此!
老妇人恍然。人家见多识广,这才不被那冒牌货的说辞迷惑。愿意静下心,好好听自己这婆子说。
她松懈许多,一不留神,袖子里的剪刀露了出来。老妇人察觉到,面上露出些许尴尬。白、梅却没多说什么,还鼓励她:“阿姐,想到什么,都能告诉我们,兴许我们能想出法子呢。”
老妇人咳嗽了声,把剪刀放在一边,这才开口:“他是什么身份,我是不知道的。可哪个当娘的,自家孩子被换了,还认不出来?”
白、梅对这话不置可否,只看着妇人,问:“可有什么更具体的……”
老妇人抿抿嘴巴,也知道这两个青年是要更清晰的证据。她抿着嘴巴思索片刻,说:“初时,其实我也没有察觉的。虽然觉得他态度不对,可那会儿只当他操心生意,心力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