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古代无限流 一篇古代无限流 第70章
作者:江色暮
他不知是从哪里来了灵感勇气。此时此刻,竟然抽出了腰间的二十八将。
刀客的想法非常简单:“说到底,这场雪崩也仅仅是雪山惊魂事的一种体现形式,照旧在此地怨鬼的掌控之下。既然如此,我便能斩!”
斩开这茫茫大雪!斩出一个清朗前路!
他双手扣住刀柄,刀锋之上的流光与飞卷的雪粒子融为一体。白争流足下踏雪,脚尖踩风,以刀刃向着铺天盖地压向自己的雪层落去——
他听到了二十八将嗡鸣的声音。
风雪从白争流眼前分开,消融在刀锋淌出的流光里。
光芒尽头,白争流看到了梅映寒的身影。
他的心情骤然变得明亮又笃定。白争流脚下又是一点,手上握紧长刀,向梅映寒所在之处追去!
梅兄!他在心头呼唤。我这就跟上了!
此时此刻,若有另一双眼睛望向空中的白争流,那他多半会看到一幕极为不可思议的场景。
大雪在青年脚下寸寸凝结,为白争流铺出一条通向梅映寒的长路,又在白争流离开之后消散,融入刀客身前身后其他飞卷的雪花之中。
白争流没有留意这等细节,他只觉得身上轻盈,丹田里像是有用之不尽的内力。这些内力支撑着他,让他顺利来到梅映寒身边不说,还让他在看出梅映寒状态略为不妙的时候果断收刀入鞘,又把梅映寒背上的周六儿接了过去。
茫茫大雪之下,他听不到梅映寒讲话的声音,只见对方惊愕又有忧心地看向自己。
白争流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干系。紧接着,他面向前方,目光坚定,顺着自己前面斩出的道路继续前行!
直到离开这片苍茫大雪。
眼前清明、脚踏实地的瞬间,白争流的身体微微一晃——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扶住他的手臂。
作者有话说:
小白,引气入体。
第77章 蛇羹
顺着那只手臂看过去,刀客正对上同伴的目光。
和之前许多次一样,梅映寒的视线在白争流面孔上快速扫过……嗯?
天山大师兄意识到:“白兄,你无碍?”
白争流眨眼,感受片刻:“嗯,我现在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身体也挺暖和的。”
说到这里,他自己也觉得奇怪。按理来说,经历了前面那些,自己不应该浑身乏力,或者干脆晕倒在地吗?
可事实上,白争流非但没有觉得难受,甚至感觉自己好极了。从上了雪山开始,他还从来没有一刻像是眼前这样舒服过。
至于刚刚的“身体微微一晃”,嗐,那不是之前一直在半空里,现在终于落在地面上,他不太适应脚踏实地的感觉嘛。
知道梅映寒不放心,白争流第一时间把自己这些感受详细地向梅映寒说明。
梅映寒听在耳中,愈是觉得奇怪。白争流见状,又补充:“唔,其实刚刚在雪里面我就发现了。丹田热融融的,好像现在的状态就是因为这个。”他皱着眉头,仔细思考要怎么表达,“一般来说,不应该是咱们消耗内力吗?可我竟然觉得,有很多‘内力’从外面朝我钻了过来。”
头一次碰到这种事的两个青年面面相觑。
眼看梅映寒非但没有因为自己的说明安心,反倒有愈加煎熬的姿态,白争流干脆一把抓住身前剑客的手。
“口说无凭。”他说,“我感觉这些从外面来的‘内力’是可以传递给你的,梅兄,你试试呢?”
顺着他的话音,果真有一股温暖、让人舒适的力量从两个人接触的手上淌过,进入梅映寒的身体、经脉。
伴随这样奇妙的感受,剑客拢起的眉毛一点点松开,道:“有点像——”
白争流与他想到了一处去,喃喃道:“钱大哥的簪子。”
是的。在这一瞬间,白争流生出一种强烈的直觉:那股在刚刚帮助了自己、让他在风雪当中劈开前路,又让他现在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的力量,和从前在谭家庄与怨鬼孟娘子决战时,从钱贵簪子里涌出来的力量相差无几!
有了这份传递,不单单是白争流,梅映寒的身体也变得热乎起来。
“好了。”都是习武之人,梅映寒自然能知道这股力量是好东西。他反手捉住白争流手腕,打断对方给自己传递的动作,“既然不是坏处,纵然一时闹不明白,也是无妨。只是如今我身上没有纸笔,否则的话,还能问问杨将军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白争流想了想,道:“我前面用了二十八将,然后才有这种感觉。唔,杨将军应该还真能给咱们解惑。”
梅映寒略有吃惊。
白争流也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有点奇怪,于是连忙补充细节:“就是这样……这样,嗯,现在一想,我也不知道刚才是哪里来的决心冲劲儿。”
用刀斩雪,什么人能想出这种事?又是什么人能在想到的时候就付诸实施?……白争流略有无言,梅映寒听过倒是笑了,“白兄,你记不记得,我修的是天山剑法?”
白争流自然知道这点。但他不明白,梅映寒为何要在此刻提起。
青年疑问地看向身侧的剑客,见梅映寒微微一笑,说:“你前面说那些,我也不太明白。但你说用了二十八将,我就记起《天山剑法》最前面师祖留下的寥寥数语。说他在带着佩剑行走天下的时候,见多了不平事,更欲以手中长剑护卫朗朗乾坤。此番心念一起,便有股超然力量浮在身体之间。
“我从前只当这是虚指。但白兄如今一说,我忽然觉得,也许这是真的呢?白兄,你前面定然也抱有某种坚定信念,对否?”
白争流还真没法否认。
他心中更是惊奇,忍不住低头解下二十八将,在刀身细细抚过一遍,而后摇了摇头:“罢了,咱们一时也想不明白这些,还是——”
“还是要对白兄说一句‘恭喜’。”梅映寒脸上依然是笑,“师祖还写,就是在那之后,他武功快速精进,内力也随之大涨。白兄既然应了师祖经历的开头,往后的事,多半也是一样的。”
白争流略有无奈,“梅兄啊,你这么说我,不怕我太骄傲?”
话是抱怨,语气却带着欢喜。毕竟梅映寒如今说的,的确是所有习武之人的梦想。
纵然是二十二岁就被许多人叫做“白大侠”的人,也没法抗拒“武功精进、内力大涨”的诱惑。
他这样表现,梅映寒又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剑客微微一笑,道:“若是那骄傲完便是自负自满之人,我自不会如此开口,可白兄不同。”
他只说“不同”,却又没说哪里“不同”。白争流被他勾得心痒,一下一下地瞄他。又要矜持,想我是“白大侠”了,怎么能因为被人夸了就这么欢喜。
可那是梅兄啊!
梅兄说他白争流和旁人不同,那梅兄本身又岂是会与旁人相同?在外来看,他是温和知礼,与谁相处都能让那人心生平和欢喜的人。这样的梅兄夸起人来,定然也是极为真诚可信的。
白争流允许自己因对方的话高兴一息。
两人相对,脸上是一模一样的笑意。
这么笑了片刻,白争流身后,周六儿:“咳咳……咳咳……”
昏迷了一日之后,他又醒了过来。
白、梅两个连忙收敛心思,去看他们救下的人的情况。
这次再醒,周六儿明显比昨日更加虚弱了。这也是难怪的,他本来就受了伤,却一直没有得到该有的照料。虽然白、梅已经尽力,但他们能做的,对如今的周六儿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周六儿自己也有所感觉。但他更知道,要是没有这两个年轻人,他一定活不到现在。纵然身上难捱,他也绝不开口对白、梅诉苦。甚至在两个青年又背起自己的时候,犹豫着劝他们:“两位大侠,你们不若就像我那些同乡一样,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日后若有机会回来,再把我带回村里也就是了。”
白、梅听出他言下之意,竟是已经没了求生的意志。
两人自然不应。但等周六儿再度昏睡过去,他们也商量:“就算找不到出路,咱们也得开始准备别的了。吃食已经快要耗完,糖水更是不剩多少。烧酒虽然也能取暖,但对周六叔来说,还是太刺激了些。”他们自己喝倒是无碍。
这话一出来,两个人都认可。问题是,要怎么找吃的?
两人发愁,但或许事情真是这样。倒霉到极致的时候,就能碰到一点光亮。
当天下午,白、梅久违地找到一处林子。又在林子里,找到一条冬眠的长蛇。
当晚,两个人煮了蛇羹。白争流谨慎地用二十八将上的暖流抹了眼睛,确定眼前的确是能吃的东西,这才松一口气,去叫周六儿一同来吃。
哪怕周六儿身体依然虚弱,只能喝两口热汤,也是好事。
再到后面,周六儿又歇下了,白争流和梅映寒分了剩下的肉汤。平心而论,没有盐与任何调味,这玩意儿的味道说“平平”都算高看。但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的确是能够帮忙恢复体力,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白争流喟叹:“若是后面一直有这样的运气就好了。”
话音落下,不等梅映寒开口,刀客已经意识到:“唔,我不该这么说。”“一直有这样的运气”,岂不是说明他们一直出不去?呸呸呸,晦气!
他在心里暗暗跨了个火盆——面前就有火堆,但白争流懒得动弹了——同时再喝一口热汤,又想:话说回来,如果我丹田里多出来那股力量和钱大哥簪子里的力量有相似之处,二十八将又能直接调用簪子里的力量,我拿来抹眼睛的热度也与之有关。是不是说,其实我可以直接调用丹田之力来看周遭情况?
这么一想,白争流略微心动,只是不知如何尝试。
梅映寒看他表情快递变化,生动有趣,忍不住微笑。
这么一个想,一个笑,气氛竟是难得地温和和睦。
可惜和睦注定是要被打破的。在白争流心思游移,慢慢转到“或者我并不直接让那股力量到眼睛上,还是和平常运转内力时一样,先让它走过全身经脉。这么一来,自然也包含眼睛……”的时候,旁边的林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白、梅两人警惕起来,一同拿刀拿剑,起身去看。
站起来不久,两人就在林间看到一张面孔。
火光把对方的脸照得红彤彤。看到刀客与剑客,对方先是一怔,随即脸上闪过了狂乱的喜色。
“快来,快来!”那人转头朝自己身后叫道,“找到了!找到人了!是梅——”
作者有话说:
咦~谁来了呢
明天见啦。
第78章 采莲人
“是梅大侠!”自己顺着火光与肉香,寻到白、梅两人身畔的采莲人激动至极,眼中甚至落下滚滚热泪来。
他迫不及待地告诉自己的同伴们:“你们还记得吗?从前咱们镇上的书院还特地邀过天山派的大侠们,为孩儿们传授一下防身健体的法门!当时过来的,就是梅大侠!”
他当时送孩子上学,也在旁边看了会儿天山弟子教学的场面。大人温温和和,总是微笑地和众人讲话。孩子们则一个个鼓足了劲儿,挥出软绵绵、肉乎乎的小拳头:“嘿!”“哈!”
有不妥当的地方,梅映寒便细心地给他们纠正,附带叮嘱:“如今正是打基础的时候。你们平日读书,不也要先把字练好,再开始写文章?若不在一开始就把骨架定得规整,到后面,哪里有一篇锦绣?”
孩子们听了,小脸严肃地绷起来。配上天山脚下终年都有寒冷,只能让镇民们把自家孩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天气,简直像是一个个圆滚滚的、在风中滚动的汤圆球……
梅映寒又抬头看看旁边围观的父母们,还是笑道:“他们毕竟还小,有些要点,还得当长辈的替他们记下来。”
这话出来,打着“照看孩子”名义,偷偷地瞄着梅师兄,想要学上那么一辆招天山武功,自己以后也能用到的镇民们脸上爆红。
他们虽然不是什么武林中人,但也知道,自己这种“偷师”行为放在哪里都不妥当。但当采莲人的,都是赚那份把命拴在裤腰带上的钱。多学一招两式,说不定就能让他们在危急时刻保住性命呢?这么一想,就又想腆着脸看下去了。
但梅师兄像是真的不在意。临走前,还把镇民们“替孩子记下”的功法招式检查了一遍,还替他们一一纠正了错误的地方,就像是前面对待那些小孩儿一样。
镇民们自然感激。平日上天山时,总要送点自家下的鸡蛋、园子里的时蔬到门派里。这副做法,倒是让那些从中原过来的商人、江湖客们惊讶了。于他们来说,门派与周遭百姓之间的关系该是一方护卫八方,一方心存敬重。哪能想到,有个地方,竟然有这样和谐的两边关系?
镇民们也知道这点,但是对中原人们的奇怪满不在乎。与一心送孩子读书进学,好像沾上一个“读书人”的门号,娃娃们就显得金贵无比的中原百姓不同,他们虽然有意让孩子们读书习字,但那是为了日后卖雪莲时不被人蒙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