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当伴读的日子 在古代当伴读的日子 第7章
作者:卿言何欢
“老爷有何吩咐?”
说话的正是方才捧来戒尺的仆从,他一袭深蓝长衫,长相并不多出众,只一双眼睛沉而静,很是稳重的模样。
“你……”别父顿了一下,而后缓缓张口道:“将陛下赐下的蟾玉膏取出来送到扶风院。”
连重跟随别父多年,过往还曾是别父的书童,自然知晓此药的来历,听别父这样说神色多了些不赞同,“此药珍稀贵重,少爷只是皮外伤,一些普通伤药也是尽够使的,何必……?”
别父摆摆手道:“送过去吧!”
第11章 殿前香(十一)
涌兰苑。
簌簌的冷汗自面颊滑落,湿了半边鬓发。
别笙深吸一口气,有心想让面前的医者轻些上药,却是痛的说不出话。
别母见别笙额上冷汗涟涟,一面与他擦汗一面偏头对着医者说出了别笙想说的话,“大夫,能否轻着些?”
别笙闻言立刻点了点头。
“老夫尽力为之。”
待这般折磨好容易过去,别笙一下子瘫在了软榻。
别母嘱人将大夫送出府后,摸了摸别笙的头发,“稚奴今日缘何被责罚?”
蜷在躺椅上的别笙动了动,他轻轻抬眉看向别母,嗫嚅道:“母亲,我当真是天资愚钝吗?”
别母听了这话,又见儿子眉间悒悒,刚消下去的一分火气瞬时又升腾了起来,“这话是你父亲说的?”
别笙沉默了下来。
这般情状别母哪还有不清楚的,她将帕子扔到一边,起身带着一众侍女径自出了院门。
倒是在书房坐着的别父见妻子去而复返,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他刚喊出“月娘”两字,便叫别母给打断了去。
“先等一等,”她也并未做出什么蛮横姿态,只刚踏入书房便转身将门闩上。
别父见人这般心中更不安了。
别母走到一旁的交椅坐下,目光逼向别父,“夫君是父,自然有惩戒子息的权利,不知我作为母亲,可否问一句夫君今日缘何惩戒稚奴?”
别父见别母神态,知她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了,索性将两人今日的对话大致复述了一遍,并不曾往自己身上偏颇几分,语罢轻叹一声,“稚奴是我唯一的孩子,我怎能不看重他,罚他也是因为文章作的太不像话,希望他日后进学时引以为戒。”
别母听完眼底洇了两分水光,“若夫君只为教导,我必别无二话,可夫君怎能说稚奴天资愚钝?”
别父心知妻子对自家小崽子只怕满目琳琅,哪里瞧得出一分一毫的不好来,且罚也罚过了,此刻不愿再争执下去的他只得遂了妻子心意。
他起身走到别母身边,握住别母放在木椅上的手,道:“当时气上心头,并非是我本意。”
别母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又想起别笙肿的不像样的手,忧心道:“那你与我一道去看看稚奴吧,此番受了这样的罪,只怕心中多有难过。”
别父顺势应下,他当时虽然控制了力道,但总是亲眼看看更为放心一些。
两人回到涌兰苑时,别笙已不在了。
别母看向侍立一旁的胧烟,问道:“少爷呢?”
胧烟上前道:“回禀夫人,少爷说天色太晚,不便留在涌兰苑,叫仆从搀着回去了。”
别母摆了摆手让人下去。
他看向别父,“今日便算了,我已叫大夫给他上过药,你若实在担忧,可自去扶风院瞧一瞧。”
别父向来嘴硬,表面只道:“明日再看也是一样。”
然而等用完饭后却是借口有政务处理回了书房。
待月上中天,还是忍不住去扶风院看了一眼,他见人睡着之后眉毛还是下意识揪着,轻笑一声,“倒是记仇。”
出了里间后,他唤来守夜的侍女,问道:“今日送来的蟾玉膏可用了?”
月婵闻言神色有些为难,片刻后还是答道:“未曾。”
别父并不意外,“将蟾玉膏与普通伤药换一换。”
月婵应下。
别府说到底是别父做主,她自是忤逆不了。
翌日,别笙模模糊糊的醒了过来,许是睡得太久,脑子有些钝顿的疼。
他抬手遮住刺目的天光,见时辰不对,哑声道:“月屏。”
“少爷”。
月屏听到里间的动静,推门而入。
别笙刚想撑着身子起来,便觉手上一痛,月屏忙近身将人搀扶着坐起。
别笙道:“今日缘何不叫我,去学宫已是迟了。”
月屏解释道:“今日卯初夫人那边来传话,说已为少爷告了假,待手上的伤痊愈才能去学宫。”
别笙在床上静静做了一会儿,许久后道:“为我更衣洗漱吧!”
“是。”
这些往日做惯了的事因别笙手上不便耗去许多时间,待衣裳齐整,别笙唤来十九,道:“去准备马车。”
十九道:“少爷要出去吗?”
别笙“嗯”了一声。
“可是……”十九迟疑道:“夫人已经吩咐过……”
别笙看向十九,目光带着些许压迫。
十九不出意外是要一直跟着别笙的,思虑之后还是去套了马车。
别笙并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他唯一的目的地便是学宫。
第12章 殿前香(十二)
今日实在是个少有的艳阳天。
几缕天光透过薄薄的窗纱迁移到角落的戎靴上,而后向上攀援,爬上少年眉眼,与零散的发丝错错交缠。
“得、得……”
不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别笙脚下动了动,本欲看看来人是谁,可因着手上的伤实在耻于见人只得歇下心思。
随着一股子穿堂风过进屋子,一袭着了泛旧外罩的巫庭推门而入。
他看到几乎要缩在椅子中的别笙有些意外,不过并未说话。
别笙也似还在为昨日的事怄气,同他见礼之后同样沉默。
两人同坐一张桌子,却是各自做各自的事,倒是少有的安静。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各位皇子及伴读陆续回来,大多数人与别笙关系并不如何紧要,且他作为巫庭的伴读,实在没有交好的必要,因此他受伤的消息并没有多引人瞩目。
只夏元淳,他见别笙来学宫,意外之余多了两分关切,“怎么两只手都包起来了?”
别笙闷闷道:“自然是因为两只手都有伤。”
夏元淳被他这个回答弄得有些想笑,可也知道这个时候万不能笑出来,否则以别笙的坏脾气怕是要恼,他昨日可是领教过的,“可上过药了?”
别笙“嗯”了一声。
“那便好,”夏元淳见别笙的手包的严严实实,以为他伤的严重,便道:“我家中皆是自小练武之辈,因此常备一些伤药,效果是很好的,我明日与你一瓶。”
说完不待别笙答话,便回了自己的位子,自始至终都秉持着分寸没问别笙是如何受的伤。
别笙望着夏元淳的背影,眼底卧蚕微卷,匀出一点笑意。
约莫两刻钟过去,一位身着红色官袍的男子携着一只橘色的小猫慢悠悠走到了堂上。
他伸手挠了挠小猫的下巴,很快怀中的猫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显然是深谙撸猫的精髓。
别笙也被这道声音引了过去,他先看向的自然是那只被抱在怀中的小猫,一边被挠着下巴,一边抬着左前腿,舔舐着肚子上的毛毛,委实憨态可掬。
别笙眨了眨眼,视线向上落在了给小猫抓下巴的男人身上。
男子抱着猫,神态闲适惬意,许是下朝没多久,乌发俱被束在了如意冠中,一张俊朗萧然的面目便这样完完整整的露了出来,道一句端雅流荡实不为过。
别笙从原主的记忆知晓,这堂课的先生原是呈元元年的探花郎,当年成帝亦赞其“文烂若披锦,人清如玉壶。”
如今不过三十又五,已居吏部侍郎之位,要知道,吏部掌管朝廷文官任免、考课、勋封、调动等,能在吏部身居高位可以说是简在帝心了。
本来六部事务繁忙,他是不必来此讲学的,只成帝爱他才学,这才叫他在行思堂教皇子习画。
一旬也不过一堂课。
因温酒于极善此道,又于朝中地位不低,故而无论是皇子还是其余公子对其都颇为恭敬。
“敢问先生缘何抱着一只猫来上课?”
有人问。
温酒轻笑一声,“下朝的时候不知今日该布置什么课业,偏这小东西撞到了我脚上,只好带着它来了,正好你们的课业也有着落了。”
如今还在上课的多是少年,哪怕宫中多有倾轧,也还是存着一两分稚气的。
此刻抱着猫上课的温酒,无疑将这种心思引了出来。
他说完之后将小猫放在堂下,随它如何动作,而后开始为大家讲解画活物的方法,深入浅出却又叫人印象深刻。
别笙坐在最后一排,因着一开始的兴趣,很容易就听进去了,正当他入神的时候,脚下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一双圆溜溜的猫眼正灼灼盯着他包的粽子一样的双手,看样子很是想要扑上来抓上两爪子。
别笙心头一跳,他不敢动腿,只得侧了侧身子,将双手放在了靠近巫庭的一侧。
小猫还以为面前这个两脚兽在跟他玩儿呢,猫饼子一般的脸上两撮胡子抖了抖,灵活的窜向了另外一边。
别笙跟他对视,一人一猫以眼神厮杀了两个来回之后,以别笙的战败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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