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入病弱反派心尖后 乱入病弱反派心尖后 第21章
作者:城东芥菜花
周冠儒激动道:“十五年前那场天灾,阴山圩破,甘州八县洪水泛滥,是您€€€€”
“大人!”
君如珩厉声喝止,他也不知道自己何以反应如此强烈,只是下意识不愿当着褚尧再提“破圩改运”一事。
周冠儒生生咬住话头,不安地觑了眼东宫脸色。
褚尧神情如常,牵住君如珩手腕,再自然不过地团进袖中:“阿珩的过去,就这么不想让孤知道吗?”
君如珩哑然。
其实他亦有几分好奇。
周冠儒克制下情绪,不似方才那样口无遮拦,斟酌着道:“十五年前,甘州一场涝灾,殃及四县。奈何卫所兵力有限,周某人无能,只好眼睁睁看着苍生罹难,天地齐喑。”
说到这里,竟是语带哽咽。
褚尧依旧面无波澜地听着,好像这一切都与己无关。
但君如珩却能感受到,那于袖底摩挲他手背的动作慢慢停滞下来。
“其时也,洪水滔天,浩浩方割。不仅淹没了方圆数十里的田庄,更使得五毒肆虐,疫病横生。亏得、”周冠儒泣声,“亏得恩公挺身而出,以一己之力补齐了缺口,又在灾区泡了整整七日救治难民。您于甘州有再造之恩,我为一方父母官,结草衔环无以为报!”
君如珩听怔了:【这,都是我干的?】
系统:【嗯......】尾音还是能听出一点心虚。
君如珩:【不是说灵鸟是偏执型人设吗?不是不许我救人吗?回回在我脑袋里踩点蹦迪好玩?】
系统沉默一瞬,好像叹了口气,继而把沉默无限拉长。
君如珩愤愤然:【无良!】
周冠儒脸上笑容一下真诚许多,和方才的虚与委蛇判若两人:“恩公,如今既回了甘州,便容我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吧。”
君如珩“嗯嗯啊啊”地应着,不自觉拿眼去看褚尧。
就见他漠然立在那,背衬着远山重影,意外孤凄。
之后的接风宴依言精减了不少,可主人家的盛情却持续高涨。
周冠儒代周家祖宗八辈给恩公轮番敬酒,君如珩被灌得七荤八素,回到驿站唯二的天字上房,想也不想就钻进其中一间。
屏风后的隔间已经备好了澡水。
君如珩抓耳一笑,心说同知大人还真是贴心,三两下解了腰带,麻溜地浸入水中。
皮肤接触热水的那刻,条件反射般绷紧了下,然后慢慢舒展开。酒气从每个毛孔向外发散,他也不知是热的还是醉的,从头到脚都泛起一层细粉,耳根红得尤为明显。
君如珩泡得惬意,以至于听到房门开合的声音都懒得过问。
将离端了干净衣物进来,却发觉里头的人已经泡上了。
他知道东宫的习惯,放下衣盘,安分守礼地候在屏风外。
“主子,您吩咐的解酒药和安神散都已备好。迟大夫临行前有交代,安神散一日一帖的剂量,若遇到提神解酒类药物,务必要减半服用。”
君如珩醉气熏熏的脑袋清醒了一刹。
自己近来染上梦魇的毛病,安神散便是专门用来治这个。褚尧着人预备好这些,难不成他早就知道自己会跟过来?
“其实。”
外间侍卫的话音略见迟疑:“殿下若有顾虑,直接问就是。灵鸟心诚,想来不会对您有所隐瞒。”
君如珩半张脸沉在水下,只露着一双眼,懵懂地眨了眨。
随即意识到问题所在,密捕燕王乃军机要务,邸报经呈御览,即刻便要发往关外,又怎会在观澜小筑闲置整晚,等着被他发现?
除非,褚尧想以此为契机,试探自己是否真的会跟了来。
哗啦。
君如珩仰面出水,手臂搭在边沿,在水雾氤氲里思量。
从细作身份曝光开始,东宫就一直不曾当面质问。信任固然是有的,但堂堂一国储君,想来也不会真像个傻白甜似的,一护到底毫无戒心。
大概,他是想等自己主动坦白。
君如珩苦笑,褚尧这个人,事事周全,哪怕这个时候都不舍得伤及颜面。可真正敢于敞开示人的,才是真心。
“还有,您吩咐卑职打听的炎€€€€”
“将离。”
褚尧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响起,却自挟着雷霆万钧之势。侍卫面色一凛,后知后觉地转向澡间就要拔刀,却被褚尧按住,抬手示意他出去。
“我要说自己进错了房间,泡错了澡,你信吗?”
君如珩局促地转身,但澡池就那么大点地方,他一动作,腰臀曲线就变得越发明显。虽然知道褚尧未必能看仔细,但他还是掩耳盗铃地扯了扯腰间仅剩的遮挡。
褚尧眉峰微挑,不满意都掩在水雾后。
“饮酒了?”
“嗯……”君如珩面颊热意潮涌,眉间蕴着酒醉后的懒散,望着褚尧的眼神却极认真,“谁叫你又扔下我一人。”
话说得委屈,但两人都心照不宣,今日的好酒好宴,绝非为东宫而设,褚尧在那才叫不合适。
褚尧一撩袖,径自坐在池沿,手中多了碟蜜渍果干,“塞上的酒性烈,味苦,来盘糖果子润胃,最好不过。”
蜜柑剔透,上面洒了京华斋独一份的水晶糖霜。
连零嘴都千里迢迢从金陵带来了。
君如珩撑臂倾向池沿,上身略微抬起,湿漉漉的发像墨一样浸开。
“殿下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褚尧替他撷走贴在侧脸的发,使耳朵露出来,反问道:“阿珩有什么想同孤说的吗?”
君如珩瞟一眼那色泽诱人的果子,手撑在下巴上:“一枚果子,一句真话。”
褚尧笑:“听起来像是在骗小孩子一样。”
君如珩却很固执,当真像个为达目的耍赖打滚的小孩子,重复道:“你给我果子,我就同你说真话。”
水汽缭绕,渐渐模糊了褚尧脸上的笑意。
他沉吟半刻,捻起一小块蜜饯,问:“阿珩入东宫,是燕王叔的意思?”
君如珩张口衔住,甜腻腻的滋味瞬间包裹住味蕾:“是。褚临雩希望从你这里撬出龙脉的下落。”
唇被酒水润得湿滑,褚尧搓着指尖一点黏意。
“你为何要临阵反水,在蓟州助孤平乱?”
半晌无人应答。
褚尧低头,只见君如珩轻点着唇珠,嘴唇半张,颇有不给糖果不开口的意思。
呼吸收紧,褚尧夹起蜜饯却不忙送,自己咬了一小口,才徐徐递到小宠嘴边。
君如珩眼神就没从东宫脸上移开过,然而他歪了歪脑袋,精准无误地叼在了褚尧咬过的地方。
甜,甜得过头,余味反带出一丝苦涩。
“因为,我记忆有缺。等想起来的时候......就已经那样了。”
这话无异于在说,我帮你不是冲情分,而纯粹误打误撞而已。
听话听音的褚尧却像是没有想到这层,君如珩从他脸上甚至看不到一丝不快,心头反而笼起淡淡的失落。
“那么阿珩,还有别的事情瞒着孤吗?”褚尧突然正色。
君如珩心跳见鬼似的骤然加快,仿佛难以启齿道:“还有我这次来,其实是为了......”
褚尧倏地拉近彼此的距离,君如珩吓了一跳,险在对方相隔咫尺的注视下自乱了阵脚。
褚尧却照旧露出他光风霁月的笑:“孤忘了,一个问题一枚果子嘛。”
君如珩暗舒一口气。
但现在两个人的姿势实在有些尴尬,褚尧的手悬在不远不近处,君如珩若要起身去够,那么腰间的遮挡便聊胜于无。
若只是伸长了脖子,君如珩已经能够脑补出那画面€€€€
就像小意乞食的豢宠一样。
君如珩不豫地潜回水里,游鱼似的滑到另一头,扑打得水花乱溅。
“我这次来,是想找到褚临雩,拿回我失散的一魂和从前的记忆。”
当然还有九阴枢以及龙脉的下落,只是君如珩没说。
虽说都是为了龙脉,但他不想让这个人认为,自己跟燕王是一丘之貉。
褚尧目光凝了半晌,似在分辨君如珩的神情真伪。
俄顷,忽作一笑,拈起最后一枚蜜饯,用街头哄孩子般的口气道:“别赌气了,到孤这里来。”
要么说,美人笑,温柔刀。
君如珩遍身那点棱角和那点怒气,转眼就被东宫一笑割了干净。
他慢吞吞挪过去,凑近了探出舌尖,绕着蜜饯慢条斯理地打转,直到糖霜融化,拈果分指腹也早已被热息扑湿。
褚尧终于蜷缩起手指,想要往回收,小宠得逞地一笑,牙齿用了点力一口咬住,毫不避讳地流露出自己睚眦必报的真面目。
褚尧吃痛,没出声,竟反将手指又往前递深了一节,勾到那软舌,搅动几下,噎得君如珩攒不住津液,眼眶都被呛湿了。
这时。
屏风后人影晃动,周冠儒的声音继而响起:“禀殿下,卑职夤夜造访,实在冒昧,奈何事态重大,我€€€€”
同知大人的话卡在嗓子眼,半晌道:“我还是明天再来吧。”
第21章
褚尧随手拉过屏风,正好挡住了澡池里的君如珩,道:“无妨,就在这说吧。”
周冠儒一身酒气而来,进门就撞见太子与一小倌纠缠,匆匆一瞥,只当是哪个小内监,不由得暗骂自己行事鲁莽。
但听褚尧这般吩咐,只好道:“事关燕王行迹,下官刚刚有了重大发现,一时情急扰了殿下雅兴,还望您莫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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