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灭世反派,而我才三岁半 我爹是灭世反派,而我才三岁半 第21章

作者:兰陵笑笑梦 标签: 天之骄子 仙侠修真 爽文 基建 穿越重生

  师兄:“欸欸欸?”

  这边在做新手引导,另一边在登记家属。

  “请问姓名?”负责登记的弟子,头也不抬。

  “叶玄。”一道清冷的声音,如同玉石相撞、雪川飞溅,极为悦耳,惊得登记弟子抬起了头。

  没办法,这个修真界的人,如今闻“玄”变色。

  据说某宗门的长老玄阳子,受不了这个仿佛被施加诅咒、凝结血色的字,硬是力排众议,改为了澄阳子。

  弟子迅速抬头一看,面色缓和了许多。原来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乌发蓝衣,眉眼深邃,凝视人时,眼神淡然不含一丝感情。

  天幕纯净,照在此人衣袍上,折射出一股惊心动魄的幽蓝色,看上去清冷高洁,一种返璞归真的厚重感。

  寥落的,孤寂的,又是充满神秘的,仿佛给对方一柄剑,对方能劈开天地间无数蒙昧混沌,阻挡一切飓风。

  可再定睛一看,确实是凡人无疑。

  真是令人心折的气质,像一名高高在上的仙君。

  弟子恍惚了,不知不觉失了神。

  回过神后,发现自己心脏还微微麻痹。

  “请问是什么关系呢?”再询问时,这位弟子语气已经变得小心翼翼。

  “叶清的父亲。”

  登记弟子翻名单,发现叶清是一个三岁的小娃娃,很是吃了一惊,难以克制地心生怜悯。

  鳏夫幼崽啊,这么年纪轻轻就丧偶,独自带娃,可真是不容易。弟子不敢把这份怜悯宣之于口,总觉得会轻贱了对方。

  “爹爹!”叶清跑了过来,熟练地抱大腿。发现被父亲抱起,叶清有点不好意思,挣扎了两下,“爹,我最近好像吃胖了,我重不重?”

  “不重,你很轻。”裴玄道,双眼微阖,拢紧了孩子。

  他是渡劫期堕仙,即使叶清有两百斤,他都能一辈子抱着,更何况叶清如今轻得像一片羽毛。裴玄唯有结结实实抱着,才能心生一种活着的感觉,仿佛他孤寂的生命就此完整了,前所未有的安然踏实。

  他一生冷血寡情,踏过尸山血海,为了活命杀人无数,存活于世唯有叶清一个宝贝逆鳞,他怎么会认为对方重……

  幼崽活泼可爱,鳏夫的动作也温柔得不可思议,落在归元宗弟子眼里,就是一副凡人父子相依为命、极为可怜的画面。

  他快速做好了登记,语气郑重道:“已经登记在册了,你们已经是我们归元宗的一员了,今后如果有困难,可以随时向宗门求助。”

  这位弟子满怀热血,难免多说了几句,他不知道,跟自己对话是全修真界的魔头,对方怀里的幼崽,是魔王的独子。全修真界最不值得同情的,八成就是这两人。

  裴玄微微一顿,颔首后,抱着孩子走远了。

  这一抱,叶清半天没下去过。

  归元宗弟子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修士大多孑然一身,修真界幼崽出生率低,使命宠孩子才是正常的。

  —

  整艘船上很热闹,

  飞船冲过棉絮般的云层,炫目的阳光、还经过乌云层层叠叠的雷泽之地,数百名新弟子俱都满眼震撼。

  叶清也趴在甲板围栏上,看着一望无际的蓝天,伸出一只小手,觉得自己手可触摸软绵绵的云朵、淡淡的雾海。

  “一群土包子。”秦巡不屑道。他浑然忘记了,多年前的自己,一个刚踏入仙门的小皇子,也是其中之一,他也曾被归元宗这艘飞船震撼过,从此对“得道长生”、“飞升成仙”充满了野心和渴望。

  如今的他一跨越了阶级,忽然就选择性遗忘了过去深陷凡间的自己,否定了过去没见识的嘴脸。

  “爹,远了,云州城远了。”

  云朵如鳞的天空中,飞船掠过云州城郊外刚翻耕田野、顺山势的河流和一座座村庄,叶家村成了一个黑豆大的小点。

  叶清感情细腻,一出生就在云州城,如今看到这繁华大城逐渐远去,突然“呜”了一声,哭了出来。

  眼泪就像小珍珠,不断地、不停地滚落下来,小脸埋在父亲怀里。

  叶清是一个乖小孩,出生在襁褓后一直在笑,很少哭,这一哭让裴玄方寸大乱,心里塌了一块,他轻声哄劝。

  眼泪是有感染力的。

  一艘船上的少年幼童,云州城的土著也都哭了出来,“爹!娘!姐姐!大黄,我养了十年的狗!”

  归元宗弟子:“!!!”

  怎么会这样,这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秦巡更加瞧不起这群新弟子,哭什么哭,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努力回忆自己离开东陵国的场景,只能想起他在千军万马的禁卫军艳羡护送下,登上仙舟时的意气风发。

  东陵国城池高耸巍峨,朱红大门是一座牢笼,导致他深陷宫廷斗争,眼界一直那么小,他走的时候迫不及待,胸腔里满溢的都是我要成仙、手可摘星辰的豪情万丈,哪里会有留恋。

  他没注意到,自己未婚妻眼角也有一丝泪痕。

  好在飞船很快抵达宗门,高高的山巅之上,归元宗美轮美奂,裹在仙云缭绕之中,有粼粼波光、万里湖泊,各峰之间青翠葱郁,还有一只仙鹤从他们头顶悠然掠过,发出嘹亮清鸣。

  这一切宛若空明澄澈的人间仙境,很多人一下子就忘记了哭。

  “哇好美。”

  这就是他们未来的宗门吗?无数人心潮澎湃。

  众人看到的是归元宗气势竞秀、充满仙家气象,唐希却是魔怔的样子,表情微微恍惚。

  他眼中闪过的不是如今完好无损的巍峨宗门,而是日后被漫天血雨摧毁一切的归元宗,到处都是断壁残垣。那些御剑而过、人物俊秀的归元宗弟子,此刻言笑晏晏,日后却一个个白衣染血,死在战场上。

  毕竟谁能想象得到,海晏河清的修真界,跟魔域之间会爆发一场战争。

  唐希是死在战场中的一名修士,却不是最后一个。

  他也哭了,一缕残魂在泣泪。

  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有故事的人该哭还是会哭。

  尘岱是负责迎接新弟子入门的一名执事,他捻着胡须微微一笑,朝山门不断走来,他经验有素,不止一次接手这样的活儿。

  在他看来,山门外一定聚集了数百名弟子,大多都是少年人,恐是人声鼎沸,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和憧憬。

  结果没想到,比起兴奋,这一次的新弟子大多都红肿着眼,神色萎靡,也有神采奕奕者,却是少数。

  尘岱:“?”

  郑一鸣上前,神色为难道:“他们哭累了。”

  尘岱更加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会哭!

  这是他带过最奇怪的一届!

  搞得他满腹精彩绝艳的讲话,都不好意思全盘托出了,只能道:“他们既然累了,那就先带下去休息吧,新弟子在后山,明日晌午此处集合,凌霄仙君会来一一巡视新弟子的质量。”

  弟子陆陆续续被带下去了,叶清因携带家眷,分到了一个大院子。

  这个院子很大,每个人一间屋子都住得下,还有一个鸡舍,能容纳他带来的二三十只仙禽。

  唯一不好的是屋子里积灰了,必须大扫除一遍。“嘿咻~”叶清挽起袖子,去打了一桶水,刚把干净的帕子放进水中,准备擦桌子,一个转身,屋子里通明澄澈。

  他拿着抹布,“咦”了一声,举起茶杯,发现连杯里都干干净净,一点灰尘污垢都没有。

  他呆了一呆,有些懵。

  虞惊寒从屋子里走出来,随手施展了一个清洁术,他面色淡然:“这些都交给我,你是来修仙的,不是来吃苦的。”

  谁舍得让一个三岁幼崽吃苦,更别提幼崽今天才哭过。

  “你不要哭了。”他递了一包松子糖,他必须承认,叶清的眼泪很有感染力,虞惊寒想起了生母还在世时,那种温暖呵护的感觉,前半生在阴郁之中度过的他慢半拍才意识到,云州城对他也是不一样的。

  叶清接过糖,平缓了一下抽噎的情绪,说话含含糊糊,还有一丝软绵,“嗯谢谢哥哥,我不哭了。”

  这种情绪突如其来,小宝宝自己也很懵。

  好像他离开后,才发现云州城一草一木很不舍得,对云州城诸多美好事物充满怜惜。直到新屋子被打扫得焕然一新,叶清重绽笑颜,握紧小拳头,对新地方充满向往。

  另一边。

  秦巡带着虞飞雪来到了一个地方,轻声嘱咐。

  “你快拜程长老为师,他是化神修士,有专属的洞府,每一年宗门都会发放诸多灵石资源供他修炼,他膝下还没有弟子。你若成了他弟子,宗门每一年给予他的天材地宝也会向你倾斜,助你早日练气筑基。”

  更重要的是,掌门之下仅有六名长老,每一个都是独占一峰的存在。

  各大仙门道州如果有什么秘境信息、何处出现了神仙机缘,掌门一般会告诉长老,长老也会告诉自己的弟子,能保证消息灵通。

  为什么是虞飞雪去拜师,而不是秦巡,程长老心仪的可是资质出众的他。说白了,秦巡看不上程长老,但他愿意把资质平平的虞飞雪塞过去,占有这个徒弟名额。

  程长老道:“小姑娘,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他心下还是有点遗憾,他喜欢的是罕见出众、有出类拔萃天赋的弟子,这个小女娃资质太平庸了。

  不过世间普遍认为,道侣一体,收了虞飞雪,也等于收了半个秦巡,他才没有理由拒绝。

  听了嘱咐,虞飞雪立刻磕头,盈盈一拜:“师父!”

  拜完师后,虞飞雪便在洞府住下了,此处灵气浓郁,是极好的修炼场所,天长日久的打坐,能伐髓洗经、增长修为。

  秦巡道:“飞雪你做得好,程长老看上去很喜欢你。”

  虞飞雪轻轻“嗯”了一声,其实她不太喜欢程长老。因为六个长老里,程长老是地位最低的一个,形象也是鹤发耄耋。她心目中的师尊,应该是什么样的,她一直没有认真想过,唯一的想法是应当是实力强大,年轻俊美。

  不过未婚夫的建议是不会错的。

  “傻丫头,我是为你好,归元宗六个长老里,有两个已经不收徒了,他们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如若收你为徒,也不会对你全心全意的好。”秦巡撇开自己的私心,仔细给虞飞雪陈述利弊。

  “更重要的是,你刚拜入仙门,不知道归元宗内外门弟子的区别。”

  “归元宗是仙门第一大宗,外门弟子数以万计,内门弟子仅有数百,杂役弟子更是数不胜数。每年都有数不清的新弟子进来,考察期长达数年,可其中唯有少数天资聪颖的会被各峰长老收为弟子,或者通过考核进入内门,大多数资质平庸的人则会淹没其中。唯有进入内门,才是真正的鲤鱼跃龙门……”

  内门弟子待遇极好,每个月都有月俸、丹药,只需上课和潜心修炼,还能得到长老前辈的全身心教诲。

  外门弟子则必须上课、种地、做饭、干活,几乎什么都要学,还要处理宗门产业,以自己的血肉作为养料,兢兢业业地供养一个庞大的宗门。

  “你成为程长老的徒弟,已经是内门弟子,那些杂役与你无关。”

  虞飞雪被吓到了,抿着嘴唇不言不语,她是出生优渥的世家贵女,从小锦衣玉食,一双手纤细白嫩,从没在冬天碰过冷水,没接触过灶火,怎么能做杂役呢。

  她松了一口气,不再心不甘情不愿。

  “表哥他们是不是也要做杂役?”她想起虞惊寒。

  “我们俩是内门弟子,他们是外门弟子,当然要做,包括那个三岁小娃娃。修仙界至高无情,不会因为年龄对一个人心慈手软。”秦巡冷酷道。

  “这样啊……这些事表哥他从小就在干,应该是能习惯的。”虞飞雪长睫微垂,敛去了一丝血脉中的牵挂,也或者,可以说是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