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搞基建 我在乱世搞基建 第160章
作者:柠檬马卡龙
老兵卒攥紧双拳,紧张得双腿都在微微发抖。
副将拎起长枪,毫不犹豫的朝墙砖刺去。
那一刻,顾念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喀啦啦,泥砖应击而碎。
老兵卒面如死灰地跪了下去。
年深跟吴鸣对视一眼,握紧了拳头。顾念也紧张到不行,老兵卒待他们很好,他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杀,但是现在何灿带着一堆人在,年深和现在动手的话,势必要带上他和老兵卒这两个累赘,到时可就未必能全身而退了。
正在焦急之间,顾念的目光落到炉灶边那堆蛤蜊壳上,脑子里乍然闪过个念头。
副将杀气腾腾地抬起长枪,正要对着老兵卒动手,年深手臂肌肉绷紧,现场一触即发,顾念突然开口,“等等,我有办法能将城墙修造得更加结实。”
作者有话说:
顾念:万里长城永不倒~
备注:北宋《太平御览》记载了南北朝时大夏国君赫连勃勃营建都城一个故事:“赫连勃勃以叱干阿利领将作大匠,乃蒸土筑城。以锥刺入,锥入一寸,即杀作者;不入,即杀行锥者。”
第128章
何灿嫌弃他们修的城墙不结实,那换个办法修结实不就可以了么?
情急之下,顾念喊得极为大声,大半个修造区域的人都听见了。
副将的枪尖顿了顿,诧异地看向顾念,像是没有想到有‘壮丁’敢在这个时候开口。
现场极度安静,大部分人都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副将怔了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忍不住兜转马头,看向何灿的方向。
何灿双腿夹紧马肚,催动跨下的黑马朝这边跑了过来,他一动,那队骑兵也全都跟着跑了过来。
年深立刻跨步站到了顾念身边。
“咴~”黑马在距离顾念不到两米的地方高高扬起前蹄,扬起两股淡黄色的尘土。
“你刚才说什么?” 何灿捏着马鞭,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念。
“城砖易碎,不是大家做工偷懒,而是做砖的方法有问题。我有办法将城墙修造得更加结实,只要你放了他。”顾念指着跪在地上的老兵卒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何灿用鞭子轻轻敲打着掌心,打量着顾念和他身边高大的独眼男人。
顾念沉默了半秒,而后又挺起胸膛道,“继续用现在的方法做,做出来的东西肯定还是一样的。你何不试试我的方法?也就是多等二十几天的事情,到时候如果不行,你可以连我一块杀。”
他此刻一心想救老兵卒,努力做出胸有成竹的模样。
“多等二十几天,你说得倒是轻松,”何灿露出不屑的神色,“到时候要是同样不行,贻误军机,岂是你一条小命担待得起的?”
顾念噎了噎,何灿明显是在为方曜月攻打平洲的事情做后手准备,按照日子算,方曜月很可能在下个月就要出兵,到时候如果再出问题,对何灿来说,就算杀了他也于事无补,毕竟剩下的时间肯定不够了。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顾念旁边的年深突然身形一晃,跃身而起,顾念甚至没看清楚年深的动作,等他落地,才发现他手上已经多了一张角弓和一支白羽箭。
何灿身后的一个骑兵大惊失色,那张弓就是从他身上拽下来的。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年深已经搭弦引箭,对准了城墙。
箭矢急如流星,直奔墙垛上的旗杆而去。
“咔嚓。”
下一秒,旗杆便应声而断,红色的军旗长空直坠,砸在城墙底下,激起一片尘烟。
骑兵们大骇,纷纷拿下自己身上的角弓,张弦搭箭,对准了年深。
“好俊的箭法。”何灿倒是脸色未变,淡定地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亲兵收起弓箭,看向年深的眼神却隐隐带着欣赏,“足下这是何意?”
年深反挽角弓,朝何灿叉手行礼,“我家主家的方法若是无用,在下愿做将军的马前卒,以身为墙,替将军抵御敌袭。”
何灿挑眉,语气轻慢,“就凭你一个人?”
“将军若是不信,可以找人来试试吴某的功夫。”年深的假过所上,用的依旧是吴穷的名字。
何灿兜转马缰,让开地方,朝旁边那个持长枪的副将偏了偏头,“七郎,你去会会他。”
副将跃马上前,年深将顾念朝吴鸣那边推了推,随手拾起灶台旁边的那根烧火棍。
就这功夫,副将的枪尖已经破空而来,直刺年深的面门。年深利落地偏身闪过,双手持棍,轻描淡写的一绞一带,便将副将手里的长枪拽脱了手。
他顺势接住长枪,枪尖化作一道银光,在空中划过犀利的弧度,堪堪停在了副将的脖颈前。
副将明显有些不服气,正准备抽出腰刀再战,何灿从身后亲兵那边夺了杆长枪,斜刺里伸过去,准确的戳在他的手臂上,将他手上半出鞘的刀推了回去。
“你不是他的对手,让我来会会他。”何灿夹紧马肚,提枪朝年深冲了过去。
年深面上毫无惧色,抖枪迎上。
顾念忍不住抓紧了衣角,千金易得,一将难求。眼下这个状况,赌的就是何灿对兵将的需求。
“不用担心。”吴鸣轻声地道。对于年深来说,这些都是小场面而已。
顾念眉心纠结的皱在一起,怎么能不担心呢?这场比试,年深只能输不能赢,而且还不能输得太容易,必须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刀剑无眼,万一‘输’的时候被何灿刺伤怎么办?
年深跟何灿两人来回战了大约十几个回合,年深找到机会,卖了个破绽,被何灿挑掉长枪。
顾念放开衣角,轻轻松了口气,幸好没受伤。
“将军武艺超群,是在下输了。”年深垂头朝何灿行礼。
“不必过谦,以你的身手,在我渝关城中足以排到前五的位置。”何灿哈哈大笑,将手中长枪扔给亲兵,对副将道,“待会儿把他们带到城里,中午我要跟这位两位兄弟喝杯酒。再好好谈谈修城墙的事情。”
转眼之间,顾念他们三人就从修城墙的壮丁变成了何灿的座上宾。
边城物资匮乏,何灿招待人的席面也并不豪奢,不过荤菜倒是不缺。
烧鸡,炖鸭,酱烧鱼肉,炒鸡蛋之类的,满满摆了一桌子,菜色的做法也没长安那么多花式,分量倒是十足。
几人风餐露宿多日,能吃顿‘正餐’已是庆幸,自然不会挑剔其它的。
除了肉之外,顾念甚至还意外的发现那两道用来下酒的小菜,油煎豆腐和炒黄豆,卖相虽然一般,味道却出乎意料的好吃。
席间何灿自然问起了他们的身份。
顾念便介绍说‘吴穷’和吴鸣都是自己的保镖,把自己打算去鸭绿江收些珍珠,结果遇到抓壮丁修城墙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么说,这位吴兄弟身手也不错?”何灿感兴趣地看向吴鸣。
“我比不得阿穷,只是粗通些拳脚而已。”吴鸣刻意露出自己的手心。他以轻功擅长,兵器也不是常见的刀剑,手上自然没有寻常练武之人容易磨出的那种厚茧。很容易被误认为练习的时间不够,技艺有限。
果不其然,何灿瞥见他的手便没再多说什么又转向年深,“吴兄弟这么好的身手,当初想打发我的那几个手下很容易吧,不知为何甘愿来做苦力?”
年深摆出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往嘴里丢了颗炒豆子,“跑自是能跑,但如此一来,主家去鸭绿江的计划岂不是要落空?天寒地冻,我们走这一路到渝关也不容易。与其如此,不如先帮将军修了城墙,到时候再讨一张过所出关。”
“跟我讨过所那么容易吗?”何灿晃了晃手上的酒杯,眸中似有酒意,晦暗不明。
“总比结仇强吧。更何况我们一路行来,百姓们都说何将军是个赏罚分明,做事爽快的好人。”顾念笑眯眯地接过话头,结合这些日子以来打探到的消息,按照何灿的脾性给他戴了顶高帽,“再说了,就算拿不到过所,最差的结果也不过就是我们在此地多耽搁了些日子,跟直接逃跑相比,也没多损失太多。”
何灿勾起唇角,瞥了顾念一眼,“你倒是想得开。”
“我们这些商贩,出门在外,难免碰到各种事情,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多个朋友多条路。”顾念端起酒杯敬了何灿一杯,一饮而尽。
何灿也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净,示意旁边的副将给自己倒酒,“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顾掌柜之前说的,能将城墙修造得更为结实的方法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顾念点头,“而且此法用在渝关,最为合适。”
何灿眉峰微挑,“怎么说?”
“我说的这种方法,需要用到大量的蛤蜊壳,渝关靠着海边,又盛产蛤蜊,取蛤蜊壳自然极为方便,其它地方,想用这个方法还用不上呢。”为了避免何灿担忧方法的泄露,顾念还特意强调了渝关得天独厚的便利条件。
他想到的方法就是土法水泥。
贝壳跟石灰石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钙,甚至还多了含有抑菌作用的甲壳素,将各种贝壳洗好用火炕烘干,用石磨碾碎,再加上烘烤过的粘土陶器碎渣炉渣草木灰等,贝壳与粘土混渣按照一比三的比例混合,然后磨细成粉,便是土法水泥。
用水泥做城墙,自然比糯米泥夯出的泥砖坚固多了。
何灿听罢,果然十分受用。吩咐身边的副将,待会儿酒席结束就跟顾念去工地现场,专门拨一队人,按照顾念的新方法修造城墙。
“吴兄弟身手这么好,愿不愿意直接来我帐下?顾郎君给你的银钱,何灿愿意双倍奉上。”何灿借着酒意,公然挖顾念的墙角。
“何将军的赏识吴某心领了。”年深指着自己的眼罩道, “不过在下当初身受重伤,这条命是顾掌柜救的,发过誓一辈子要留在他身边,听他差遣,同生共死。”
旁边的吴鸣悄眼看了看顾念,年深还跟你发过这种誓言?
顾念:…………
“不过,何将军这次若是有任何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和吴穷愿意效犬马之劳。”顾念连忙也作为主家表了个态。
听他们这么说,何灿叹了口气,只得作罢。
何灿自然还是不敢全把宝押在顾念这边,所以只安排了大约三分之一的人手给他,其余人依然在用原来的方法。
顾念也不在意,毕竟他当时的本意只是想救人,现在至少目的达到了。
反倒是年深,许久之前就听顾念提过水泥的事情,却一直没有见过实物,这次听说可以亲眼瞧见效果,每个环节都盯得极为仔细。
副将卖了个人情给他,将当初和泥区的黎墙等人,以及老兵卒,都安排到了顾念这边。众人都觉得顾念这几人讲义气,干活也越发卖力。
时间在忙碌之间过得飞快,转眼二十几天过去,到了何灿再度过来验收的时候。
顾念他们用水泥浇筑出的那半片城墙,明显与城门对面的另外一半不同,颜色灰黑,表面光溜溜的,带着没抹平整的起伏感,显得粗糙而丑陋。
副将每隔两天都会过来看看,所以对这面墙的丑陋程度已经习以为常了。
倒是第一次看见的何灿,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这……”何灿被新墙的丑陋程度震住了,一时有些语塞,“顾掌柜确定,已经做好了?”
“结实程度肯定没问题。” 顾念面不改色地道。丑这事儿可不能怪他,他只承诺结实,可没承诺好看。再者说了,抹水泥这个活儿,总得练不是?谁能天生就会呢?
“试试吧。”何灿对着副将,摆了摆手,露出心死的表情。以后再重新弄吧,好歹他还能暂时得到员猛将。
副将举起长枪,对着城墙用力戳过去。
“叮!”火光四溅。
副将握枪的手被震得虎口发麻,退了小半步才站稳,那面丑墙上却没留下半点痕迹!
除了已经提前偷偷测试过的年深等人,在场的兵卒,看热闹的壮丁们,无一不露出震惊的神色。
何灿不敢置信地拿过副将手上的长枪,自己又提枪戳了上去。
“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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