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搞基建 我在乱世搞基建 第20章

作者:柠檬马卡龙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基建 穿越重生

  某人脑子里迅速写出这行等式。

  顾念:…………

  我还是闭嘴吧。

  “对不起。”沉默几秒后,顾念蔫头耷脑地道。他既然现在是顾司直,这个锅自然只能他来背。

  “不必道歉,当日我既已答应,此事便算是揭过去了。”年深的眉目隐在月光的阴影里,声音随着风雪时缓时重,“更何况,最初我也没打算放过你,你是凭自己的本事扛下来的。”

  顾念:…………

  大哥,你不用这么坦诚的。

  好不容易走到杜泠那边,顾念落荒而逃般地松开了年深的手臂。

  杜泠带人再次上来前,顾念曾经叮嘱过他要尽量保存好疑犯的脚印区域,所以那片狭长的区域还算完好。

  那串脚印步长约为足印的三倍,足迹中心线与步行线形成的步角小于五度,为直线步,重压点靠近前脚掌第一跖骨的位置,有蹬痕。

  顾念把杜泠手里的尺借过来重新量了下,穿鞋足迹的长度正好九寸。

  另外,鞋底的针脚痕迹虽然大部分与足迹中心线呈垂直状态,但左脚掌的第五跖骨附近有一针歪了,右脚脚跟处粘上了什么东西,形成米粒大小的不规则压痕。

  接着,他又过去看了杜泠说的手印。

  手印共有两处,由于分别是在檐角和框沿的位置,都有些残缺不全。只有食指和中指还算完整清晰。

  顾念一看到那个手印就愣住了,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脚印。

  见他表情不对,年深也跟着看了过去,“怎么了?”

  “不对,”顾念用力摇着头,脑后的幞脚都跟着晃了起来,“屋里跑出来的人不是一个,是两个!!!”

  作者有话说:

  迷你小番外:三个人的糊涂账

  顾念:这个歉是我替顾司直道的,你还欠我一个道歉,先记账。

  年深:???

第21章

  两个人?

  在场的其它人全都有些发愣。

  “粗略来算的话,人的身高大约等于足长的七倍,食指长度的二十四倍。”虽然身高计算还有更精确的公式,但那些系数都是基于以厘米为基础单位总结计算出来的,这个时代‘尺’跟‘寸’的长度明显与顾念曾经熟悉的那个时代不同。

  “那边的穿鞋足迹长九寸,扣除人穿鞋的一点放量,留下足迹的人,身高也应该在六尺出头,但这个指印的长度只有两寸两分,” 顾念弯腰把手上的那根花鸟纹银尺放在手印的食指边比对了下,“也就是说,留下手印的人身高只有五尺出头,两者的身高差距极为悬殊。所以,屋子里跑出来的,肯定有两个人。” 顾念遗憾地看着手里的银尺,可惜这玩意的刻度实在太粗糙了,上面只有十个精确到寸的格子,再往下的‘分’就纯靠估算了。

  “身高是足长的七倍好确认,指长跟身高真的有关系么?”杜泠用自己的靴子尺寸和身高换算了下,很快确定七倍的数值没问题,但指长……

  见众人依旧疑惑,顾念就拿自己和身边人做起了‘举栗’演示,他的食指长度接近两寸四分,身高在五尺七寸左右,杜泠的食指长度接近两寸五分,身高接近六尺。至于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老板大人,被某人怂气地跳过了。

  例子千千万,不行咱就换。

  顾念又随便抓了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金吾卫,量了量他的食指,长度果然也接近两寸四分。

  众人这才信了。

  “再根据屋顶的穿鞋足迹来看,重压面靠前,重压点靠近前脚掌第一跖骨的位置,有蹬痕,足迹长而宽,再加上步态特征,留下穿鞋足迹的人应该是身高在六尺出头,年纪20到35岁之间,六成的可能性是男人。” 顾念用银尺轻轻敲打着自己的脸颊,相对身高而言,足迹的深度有些浅,也就是说,这人要么轻功好极瘦,要么就是女人故意穿了男人的鞋子,故布疑阵。

  一个六尺高的会武功的年轻男人,跟随者顾念的描述,年深垂下眼皮,在心里回想着今天遇到过的那些面孔,似乎……都对不上。

  “我明白了,”杜泠打量着四周,指着手印所在的屋檐,“高的那个顺着屋顶跑了,另一个翻进了楼下的房间!”

  “对…阿嚏!”顾念的‘对’字还没说完,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杜泠招呼人正要去楼下,又被顾念叫住,“除了按照身高在客人中查看,也要注意那些桃花阁的姑娘,这个身高,也可能是女人。”

  比如柔娘,她的身高就完全符合。

  年深补充道,“还要注意搜索各个能藏人的死角,尤其是房梁。这个人也可能是个偷儿。”

  众人瞬间了然,看来之前年深在屋梁上发现的痕迹也是那个个子较矮的人留下的。

  “麾下放心。”杜泠抬手做了个礼,带着那两个金吾卫直奔楼下的房间。年深则拎着顾念的腰带,把人‘拎’回了楚娘的客厅。

  令人惊讶的是,屋子里空荡荡的,他们折腾了有一会儿了,琉璃居然还没到。

  不过,这也恰好给顾念腾出了些暖和手脚的时间。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耳朵、鼻尖儿手指就已经娇气的冻成了粉红色。

  年深打开门,吩咐门口的小厮帮忙把顾念放在楼下房间的软裘取过来。

  顾念看着他的背影吸了吸鼻子,现在看来,自己似乎是想多了?年深大约只是想知道那个幕后黑手的消息,没什么报复的意思。只要自己认真干活,这份大梁公务员的差事应该还保得住?

  但是吧,这个老板低气压的时候实在是有点吓人。

  顾念胡思乱想的时候,琉璃恰好走到门口,年深便侧身将她让进了门。

  这个刚才还一脸灿烂笑容的姑娘,此刻攥着罗帕,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节哀。”看着她红肿得完全遮掩不住的眼睛,顾念大致明白了她来迟的理由。

  琉璃恍惚地点了点头,拎起裙摆在月牙凳上坐下来,蹭得凳边垂坠的流苏跟着晃了几晃。

  顾念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指尖,重新拿出张纸,打上编号,先登记她的基本信息。

  【姓名】:琉璃

  【房间】:紫棠

  【年龄】:十七

  问到贯属,琉璃眼神微暗,绞着手上淡粉色的罗帕,“奴家四岁就被卖到这里,不记得了。”

  顾念特别注意了她的手指,指腹处没有茧。他抬眸看向年深,对方摇摇头,表示琉璃的确不会武功。

  琉璃的身高不足五尺,又不会武功,完全不符合留下手印和足迹的那两个人的条件,已经可以排除嫌疑。

  “你跟楚娘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她比奴家大两岁,早半个月被卖到这里,我们两个一块弹琴学艺,所以感情很好。”像是回忆起了小时候的情形,琉璃自嘲地笑了笑,“她人聪明又肯吃苦,学什么都快。奴家太笨,除了能做点吃食,学什么都是最差的那个。那时候她就常常说,赎身也得带着我才行,不然怕她走了奴家被人欺负。”

  说着说着悲从中来,眼内又浮起泪水,她连忙垂头用帕子拭掉。

  恰好这时小厮把软裘送了进来,顾念披上软裘,故意慢吞吞地整理衣角,等她稳了稳情绪才再次开口,“据你所知,楚娘可有什么仇家?”

  “楚娘的性子烈,小时候常常为了给奴家出头跟其它人吵架,但长大之后就很少了。尤其是去年她当选都知之后,多了不少贵客,哪有人会傻到在这个时候跟她结仇呢?顶多就是暗地里有点眼红吧。”琉璃说话轻声细语,语调听起来也像春风似的,温温软软。

  “你说她性子烈,那她可曾得罪过什么客人?”

  琉璃摇了摇头,头上的珠簪光华闪烁,“得罪倒不至于,就是去年有客人连续几次没中签,跟柔娘吵过几回。但这种事也算不到楚娘头上,后来也都被柔娘安抚住了。”

  “楚娘跟柔娘关系怎么样?”

  “可以说像是亲姐妹吧。”琉璃手上的帕子绞了绞,“奴家和楚娘刚来这里的时候,柔娘正当红,她对我们这些小姑娘是极好的,不但会偷偷给我们留吃食,也会尽量护住我们少挨打。楚娘现在给小侍女们分吃食的习惯,应该就是学柔娘的。”

  “可是我听说她们常常吵架。”

  “这世上谁不跟自己的家人吵架呢?她们两个,一个脾气刚烈,一个刀子嘴豆腐心,偶尔的确会吵起来,但从来也没有隔夜仇。”

  “楚娘可有什么特别的嗜好?”

  “她的生活挺单调的,每日大半的时间都花在练琴和练舞上,真说起来,她最喜欢的好像就是赚钱。”

  跟春花秋月她们之前说的倒是一致,顾念提笔记下。

  琉璃不放心,又解释了句,“但是楚娘并不小气,赚钱也只是想早日给自己赎身。其实她对身边人很大方的。她还曾和奴家提过,给婉儿准备了套金首饰,等她和孙郎君事成时给她当做嫁妆。”

  “楚娘身边最近可发生过什么重大或者奇怪的事情?”

  “最大的就是上元节点灯的那件事了,”琉璃咬住下唇,有些畏缩地看了年深一眼,又急急垂下眼睫,“没想到闹出了人命。”

  顾念:…………

  年深对此倒是毫不避讳,“当日之事,她是怎么说的?”

  “楚娘那天一直在天香楼的顶楼弹琴,听到楼下吵闹起来才派了身边陪着的莲儿下去查看,莲儿下去的时候……那位已经死了,婉儿吓晕了,没有看到其它人。”琉璃又怯怯地看了年深一眼,她也是刚才听旁人议论这位新任的大理寺少卿的身份,才反应过来他应该就是当日的‘行凶之人’。

  所以,除了婉儿和死者,待在五楼的楚娘和那个莲儿的确没有见过凶手。那完全没有必要灭她的口啊?难道真的只是事有凑巧?顾念皱了皱眉,“楚娘最近可有表现出害怕之类的情绪?”

  “害怕倒没有,只是因为上元节的事情影响桃花阁的生意,心烦过一阵子。后来二十五那天城内出事,死了好多常来的客人,阁里的生意基本停了,她那时候情绪特别低落,常跟奴家感叹世事无常,甚至那时候很想离开长安。

  之后生意重新恢复,她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练舞也特别勤。尤其最近几日,一直有贵客出资丰厚的邀她过府,她开心地添置了不少首饰。”琉璃珍惜地摸了摸头上那支扁头珠簪,“还送了奴家一件。”

  那支簪子的簪头是三颗玉米粒大小的米白色珍珠,乍一看并没有特别显眼,仔细再看,才会发现底下的簪头还用累丝盘嵌着宝相花纹,簪身是锤碟规整的鳞片式菱纹,随着主人的动作会有不同的位置反光,做工极为精致。

  看着那支步摇,顾念猛然想起屋内梳妆台前被踩坏的另一支金镶玉步摇。他知道屋顶鞋印上嵌的那个米粒大小的痕迹是什么了,是玉的碎片!

  想通的顾念心情大好,忍不住夸了琉璃头上的珠簪一句,“挺好看的。”

  “奴家也觉得好看。”琉璃有些骄傲地扬起下巴,“楚娘说,这是墨青亲手打造的,光是手工费就要八千文呢。”

  “这么贵?”顾念惊了。

  “墨青可是京城第一工匠大家,普通人想要找他做东西,排队就得排几个月呢。”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奢侈品吧?消费被迫降级挣扎在贫困线上的顾念回忆往昔,心里默默流着宽面条泪。

  “月娘和楚娘的关系怎么样?”

  “只能说普通吧。”琉璃想了一会儿才道,“楚娘喜欢音律和棋艺,月娘更爱舞剑骑马,她们两个脾气不搭,待在一起的时候少,但面子上都过得去。”

  “他们两个吵过架吗?”

  琉璃摇了摇头,“应该是没有的。”

  “楚娘可有…相好的?”顾念用上了春花刚教给他的那个词。

  琉璃捏紧了手上的帕子,没有答话。

  “说。”年深剑眉微横,‘啪’地一拍桌案,吓得琉璃和顾念齐齐打了个哆嗦。

  年深无语地看了眼旁边的小司直,我吓唬她一句,你跟着害怕什么?

  你光是一脸严肃地坐在那里就够吓人了好不好!

  顾念摆出无辜脸,装模作样地抬手正了正自己的幞头,借助这个动作定了定神,又对琉璃温言相劝,“楚娘被杀,究其原因很可能跟钱财或感情有关。你现在隐瞒,可能就是在帮那个杀楚娘的人逃脱罪行。”

  琉璃脸色微白,迟疑地道,“有倒是有一个,不过奴家也不知道是谁。”

  顾念追问,“她没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