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搞基建 我在乱世搞基建 第267章

作者:柠檬马卡龙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基建 穿越重生

  “你在这里等等。”年深拍了拍顾念的肩膀,闪身进了医帐。

  几息的时间之后,帐内就平静了下来。年深走到帐门口,朝着顾念勾了勾手,示意他可以进来了。

  顾念进去的时候,医帐内还是一片狼藉,地上有汤碗的碎片,枕头也被丢下来了,床头放药的矮架被推倒了,装药用的细颈白瓷瓶和器械甩得满地都是,不少已经碎掉了。

  那个醒来的人手脚都被包扎伤口用的白布绑住了,躺在榻上还在不停的扭着身体挣扎,负责照顾他的那个医徒正在低声安抚,另外还有一个徒工正在弯腰收拾地上的东西。

  顾念叹了口气,幸亏情况特殊,他们提前给吴鸣和这人都安排了单独的医帐,不然按照这个阵势,说不定还会伤了别人。

  年深皱了皱眉,询问那个徒工,“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他醒来之后我正想喂他喝些汤药,他一下子就坐起来了,疯了似地问我‘他在哪儿?’,然后就开始摔东西。”

  顾念眉心微跳,他在找谁?吴鸣?还是指陆溪?

  顾念朝榻前走了两步,年深也赶忙跟了过去。

  榻上的人听到声音,抬眸看了他们一眼,他明显知道年深不好惹,见年深走近,立刻团起身体朝床榻里面缩了缩。

  他的半只左眼血红血红的,似乎破了根毛细血管,看起来有些恐怖。

  “你想找谁?”顾念蹲在榻边,轻声问他。

  那人胸膛起伏,戒备地看着顾念,又看了看年深,没有出声。

  “把你从地牢里救出来的人也受了伤,这会儿还在隔壁医帐里睡觉,你要是想见他,需要再等等。”

  那人依旧没有开口,却不时忐忑地偷瞄一眼帐门口的方向。年深摆了摆手,帐内的医徒和徒工都退了出去。

  “你放心,这里很安全。你现在伤得很重,还不能出去,等你伤好了,想去哪里都可以。”顾念耐心地解释道。

  那人似乎听懂了,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些渗出血迹的位置。

  他的反应让顾念微微松了口气,还知道怕,也能理解自己话里的意思,应该没完全疯。

  “你叫什么名字?”怕陆溪的名字会刺激到他,顾念选择了一个比较温和的问题。

  那人瞪眼看着顾念不说话。

  “我叫顾念,他叫年深。”顾念指着自己和年深介绍道。

  “你说他叫什么?”

  榻上的人突然瞪大了眼睛。

  “年深,年月的年,深浅的深。”

  “年深,统领镇西军的那个年深?”那人的胸膛剧烈起伏,激动地看向站在后面的年深。

  “没错。”年深淡淡颌首,“这里就是镇西军大营。”

  那人怔了怔,而后突然仰头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年深!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百里之外的某处树林,一个青年悠闲地坐在树枝上,吹着支血红色的笛子。

  那支笛子的造型十分古怪,不但笛身只有普通笛子的一半粗细,左端还有许多长刺骨螺外壳样的尖状突起。

  轻快的曲声中,无数蛇虫鼠蚁仿若潮水般地朝他所在的那棵大树涌了过来,层层叠叠,越聚越多。

  等到底下的毒虫密密麻麻地堆了四五层,青年终于放下笛子,从腰间摸出个小瓶子,随手扬出了片红色的药粉。

  片刻之后,树下的蛇虫便疯狂的互相扭打撕咬起来。

  他双手杵在树枝上,饶有兴致地垂头打量着树下那些毒虫厮杀的情形。

  没过多久,树下窸窸窣窣的声响就基本消失了,留下一地僵直的虫尸。

  “哎,一个能打的都没有。”青年对着那些虫尸摇了摇头,露出失望的神色。

  “时辰不早了,该继续赶路了。”有人站在林子边缘,小心又惧怕地看了那堆虫尸一眼,提醒树上的人。

  “那就走吧。”青年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往哪走?”

  青年眼眸微阖顺着叶隙间的阳光扬起下巴,仿佛在倾听什么似的,片刻之后,勾起唇角,抬手笃定地指向东北方,“那边”。

  作者有话说:

  顾念[病急乱投医]:有没有驱虫的法术?

  夏初:???只听说过找道士驱鬼,没听说过找道士驱虫的!

  周三例休,周四正常更新,鞠躬~

第231章

  “兄台,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的名字了么?”

  等那人笑够了,顾念才再次开口。

  “魏……魏陶。”大约是刚才笑得太厉害,牵动了伤口,榻上的人眉目抽搐了下。

  终于说话了,顾念心底默默松了口气,见魏陶表情似乎十分痛苦,关切地探身朝前,“是伤口疼,还是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不碍事,”魏陶摇了摇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等到气息微匀,用下巴指了指绑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布条,“能帮我,解开这个吗?”

  顾念跟年深交换了个眼色,年深上前两步,抽出腰间短刀帮他割断了束缚手脚的布条,魏陶立刻瘫倒在榻上。他的戒备松懈了许多,露出些许疲惫无力的模样。

  “你的身体现在还很虚弱,如果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顾念将被子团了团,做成个‘大型抱枕’塞在榻边,扶着魏陶靠了上去。

  “不,舒服,很舒服,”魏陶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苦涩十足,“过往十年,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舒服过。”

  也就是说,他在地牢里待了十年了?

  倒推回去的话,那就是年深差不多十七岁的时候。

  不对啊,葛十一当初可是在年深九岁左右就被带到长安了。所以从时间上来看,陆溪对年深的敌意只会出现得更早。

  换句话来说,陆溪对年深的敌意并非来自魏陶?顾念眉心微皱,“你为什么会被关在地牢里?”

  魏陶的身体僵了僵,瞬间握紧拳头。

  医帐内顿时安静下来。

  顾念耐心的等了会儿,魏陶表情有些挣扎,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也就是说,他觉得这个原因说出口是不安全的。顾念心思微动,推敲着魏陶的心理。而后突然想到了床榻上的那些血字,魏陶会不会在担心他自己的‘身份’也会随着被关押的原因而曝光?

  顾念跟年深对视了一眼,摸出腰间的锦袋,拿出炭笔和纸张,回忆着石床上的那些血字,边写边道,“我们能找到地牢,是因为在长安城也见到过另一座地牢,还在里面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血字。”

  听到‘奇怪’两字,魏陶的眉心抽搐了下,脸上现出又惊又怕的神色。

  注意到他的表情,顾念举起手上的那张纸,“就是这些。”

  魏陶扫了一眼那些凌乱的字迹,便飞快地垂下了眼皮,仿佛不敢面对那些话似的。

  “你再仔细看看。”顾念把那张纸又往魏陶眼前递了递,魏陶正要避开,却突然注意到其中有个位置用圆圈圈出两个石床上根本不存在的字,【顾念】。

  他恍如雷劈,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不,不可能,”魏陶害怕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整个身体都缩成了一团,“你一定跟他一样,一定……”

  跟谁一样?魏陶这是不相信自己也来自‘外面’?顾念皱了皱眉,他本意是想用简体字跟魏陶‘认亲’,但怎么看起来反而弄巧成拙了?

  为了避免把魏陶刺激回之前那种疯狂的状态,他没有立刻追问下去,思索片刻后翻过那张纸,又在背后随手勾画了一辆迈巴赫。

  想证明他也来自书外的世界太简单了,文字不行,还有‘图像’。

  等他画完,魏陶的情绪也略微稳定了些。

  顾念把那张纸再次递到魏陶面前。

  魏陶的眼睛第二次瞪大,胸膛剧烈起伏,不可置信地看看画上的汽车,又看看顾念,“你,你真是……”

  顾念无声地点了点头。

  魏陶:…………

  魏陶的嘴唇翕动了下,正想要开口,看了看年深,欲言又止。

  顾念把一只手伸到背后,悄悄朝年深摆了摆。

  “我去让他们重新熬份药,再煮点粥。”年深‘识趣’地退了出去。

  “你来自什么时候?”年深出去之后,魏陶就迫不及待地开口。

  “2022。”

  听到这四个字,魏陶长出口气,心头最后那丝疑虑也烟消云散,这个时代的人是不可能知道这种纪年方法的,“你也是看了那本《君临天下》吗?”

  顾念点了点头,他都快忘记这本书的名字了,“所以我看到石床上的那些字之后,就非常想把你救出来。”

  “我还以为只是巧合……”魏陶叹了口气。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被关起来吗?”顾念再次问出那个问题。

  “真正说起来,不知道是该怪我太蠢,还是该怪他太聪明。”魏陶苦笑了下,介绍起自己的经历。

  魏陶穿进来之后,落在河中府魏家村一个普通农户的家里,原主不小心掉进河里淹死了,被救上来之后就已经变做了魏陶。

  跟顾念的状况差不多,魏陶跟原主是也是同名同姓,长相之类的也完全一致。

  魏家有两儿一女,魏陶行二,是全家最不受宠的那个。家境就更不用说了,原主的父母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耕种一年,刨除一家人的吃穿用度,余下的钱不足两吊。

  他不甘心过这种贫苦的生活,每天都在努力想办法赚钱,却总是会碰到各种障碍。

  比如他好不容易弄出了肥皂,拿到县城的铺子里去卖,被掌柜的看中直接要花两万文跟他买断配方。他心花怒放,本以为可以大赚一笔,结果收到钱之后回家的路上就遇到山匪,钱被抢走不说,人也被打伤了。

  他们那片之前根本就没有山匪,魏陶怀疑是掌柜背地里指使人做的,却没有证据,去报官直接被打一顿板子丢了出来。

  接着他又琢磨着卖胭脂水粉,鼓捣许久,最后终于以鲜花为原料作出了一套‘口红’,后来按照这个时代的习惯改称为口脂,根据原料和颜色的不同,分别命名为梨花脂,杏花脂,桃花脂,海棠脂,为追求‘新颖’,他还雄心勃勃的专门定制了不同的花朵型模具,将各种口脂做成花朵的形状。

  然而东西推出后,却并不如他料想的那般受欢迎,有钱人家的小姐图个新鲜买过两个就厌了,她们还是更喜欢原本用惯的那些用料更为精贵颜色选择更多的口脂,穷人家的姑娘又买不起,完全没有出现什么销售火爆的情形。最后他不得不压低价格,才勉强将库存卖了出去,最后一算账,辛辛苦苦数月,只赚了几十文钱。

  家人都劝他不要再折腾,踏踏实实种地,魏陶却依旧不死心,他总觉得,自己脑子里有那么多后世的知识,秒杀这些古代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家乡遭遇了水灾,家人都被洪水冲走了。魏陶幸运地在途中被一棵树拦住了身体,逃过一劫。

  他一路乞讨到长安,在大街上昏倒在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面前,被救了回去,那人就是陆溪。

  之后他才赫然发现,这里并不是什么平行时空的古代,反而好像是自己穿过来之前正在看的那本小说里的世界。

  陆府的生活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即便是对他这样一个被随手救回来的灾民,养病期间的吃穿用度也是他完全无法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