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搞基建 我在乱世搞基建 第276章
作者:柠檬马卡龙
年深说得对,他的身体确实已经到了极限,勉强跟着过去,拖累速度不说,万一再病倒什么的,反而更麻烦。但是年深现在这个状态,他也有点担心,至少得有个能让他相信的人陪着,杜泠素来脑子清楚,跟在年深身边最合适。
所有的河道都是东流入海的,年风勇如果被卷进水里,搜救工作本来也要覆盖到下游沿岸。
他们现在的位置本来就在洛阳的东南方向,再往北赶一小段,就是洛阳那些水道的下游地区。不如索性分些人手直接赶去那里,即刻开始搜救工作,速度比洛阳那边赶过来更快,找到人的希望也就会更大一些。
年深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只是道,“让杜泠跟着你,我放心些。”
顾念:…………
但是这样我不放心啊。
他本来想说不然让萧云铠跟着自己,却突然想到萧云铠不会水的事情──估计年深也是想到了这点,在水边真遇到些什么事情,杜泠才能帮到他的忙。
到最后,顾念还是没拗过年深,把杜泠带在了自己身边。
安排好一切,年深便带着自己挑出来的十来个人连夜奔赴洛阳。
第二天早晨,另外一半人也火速出发了,顾念和杜泠带着剩余的人马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计划北上而去。
洪水决堤肆虐,分支出许多‘临时河道’,让下游的状况愈发复杂,再加上积水也没完全褪去,给搜救工作增添了不少难度。
顾念不得不将手上的兵卒分成了若干队,一边沿着各条河道搜索,一边也张贴榜单,去当地附近的村落和掌船的那些人家打听消息,看有没有人家这几天从水里救了人上来。
当然,他们的搜救工作也不单单只针对年风勇,遇到被洪水围困或者需要救助的对象,仍然会施以援手。
包括派去村落那边的兵卒,除了寻人之外,也会按照顾念的要求提醒大家预防洪水过后的疫病,一方面要及时清理垃圾,掩埋那些被淹死的动物尸体,另一方面要特别水源和饮食卫生的问题,尤其不要喝生水,或者至少要过滤净化过后再喝。
沿着河道搜索的那些兵卒救了不少人,也找到了许多尸体,但都不是年风勇。
几天过去,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搜救到的活人越来越少,尸体则越来越多,年风勇却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每个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时间拖得越长,找到活人的希望就越小。
“都别垂头丧气的,以年将军的身手,不可能这么容易出事,只要没找到他的尸体,那他很有可能就还活着!”早晨派兵卒们出去搜救的时候,杜泠努力的给他们打气。
等到兵卒们离开,他便萎靡不振的回到军帐,在顾念身边坐了下来。当年在镇西军营杜泠也跟过年风勇不少时间,说起来,这些人里面跟年风勇感情最深的应该就是他。
“早知道就应该带夏道长过来,让他卜算一卦将军的方位。” 杜泠叹气道。
“没有消息有时候反而是好消息。”顾念心神不定地摆弄着桌案上的空杯,他心里也不好受,毕竟被洪水冲走的人找不到尸体很常见,而且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以现在的状况理智来说,年风勇还活着的希望恐怕不足三成。
“我是怕麾下难受。”杜泠眼圈微红。年风勇会带人赶到洛阳城,是因为接到年深的信函,如果他真的死了,年深恐怕因为这封信愧疚一辈子。
顾念手上的杯子顿了顿,他其实也非常怕年深在这件事上钻牛角尖。
两人正相顾无言时,守在门外的兵卒忽然跑进来报告,“年将军跟年夫人来了!”
愣怔片刻,顾念才反应过来兵卒口中的年夫人应该是年风勇的夫人,孙芷兰。
果不其然,他和杜泠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年深跟孙芷兰一前一后的身影,两人俱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顾司直,你这边可有什么消息?”看到顾念,孙芷兰便急切地开口。她虽然挽起发髻,多了分稳重之态,但韶颜稚齿,鲜眉亮眼,脸上半点看不到时间的痕迹。只不过,此刻她脸上布满愁云,神色也有些憔悴,显然也是为年风勇担心的缘故。
“今天出去搜救的人才刚出发,还得等等才会有最新的消息。”顾念跟走在后面的年深对视了一眼,温言安抚她,“你一路过来舟车劳顿,不如先去休息下,有了消息我立刻通知你。”
“不,我就坐在这里等。” 孙芷兰开口说话的时候,眉眼间仍旧留有几分当年那个活泼好动的少女的神韵,年风勇定然也是对她极为宠爱的,才能让她在过往七年的时间里几乎没什么改变。
“我们负责找人,找到的话,你是要负责照顾的,各司其职,各行其事。照你现在这么熬下去,人还没找回来,自己就累垮了,到时候指望我们谁照顾他?”
孙芷兰犹豫了下,终于被顾念说服,同意去隔壁的军帐休息一会。她一路从长安赶到洛阳,又从洛阳再跑到这里,确实也是累坏了。
“我在洛阳那边把事情安排得差不多,想着到你们这边来看看状况,正好她赶到洛阳,听说我要过来,便执意要跟着。”等孙芷兰被送去休息,年深才叹了口气解释道。他拿这位年轻的婶婶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你也先去里面歇会儿。”顾念心疼地拽着年深的手臂把他往自己的床上推。这才几天的时间,年深居然已经瘦了一圈,眼睛里全是血丝,红得骇人。
可惜的是,年深和孙芷兰的到来并没能带来什么好运气,接下来几天,依旧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年风勇的消息。
这下子,孙芷兰忧心忡忡,每天半夜躲在军帐里偷偷哭泣。
年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整晚愧疚的站在她的营帐外。
顾念心疼年深,却也对这个局面有些束手无策。如果年风勇真的不在了,恐怕也只能靠孙芷兰自己走出来。
又过了几天,孙芷兰终于绝望了,她当初来得匆忙,将年彻丢在了长安,耽误了这么多天,她必须得回去了。
上马车之前,孙芷兰眼眶含泪,死死抓住年深的袖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一定要帮我找到他。”
年深一撩衣摆,跪在了孙芷兰跟前,“对不起。”
“说什么呢!”孙芷兰瞪眼看着年深,伸手去拽他,却拽不起来。
“是我害了阿叔。” 年深腰背挺得笔直,头却垂得很低,眼泪无声的砸在地上。如果他当初没有写那封信,可能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孙芷兰拽了两下拽不到人便放弃了,冷脸对着跪在面前的年深道,“年家的家训是什么?”
“死守国门,生护天下。”
“天下只有你姓年么?”
年深沉默了。
“我夫君叫年风勇,他也姓年,从小到大,他背的也是这八个字!”孙芷兰抬手抹掉自己的眼泪,因为太过用力,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道红痕,“嫁给他之前,他就告诉我,这条命先是用来守天下百姓的,其次才是我的。如果有一天他为此而死,那也是死得其所。”
“你当年困守长安的时候,冒死去平州的时候,你阿叔也很自责,觉得不该让一个孩子来承担这一切。”孙芷兰瞪着杏核眼看向年深,“你埋怨过他吗?”
年深后背微颤,“当然没有,那是我自己的决定。”
“所以,这件事根本就跟你没关系。”孙芷兰深吸口气,“来洛阳救人,也是你阿叔自己的决定。”
说完,她又拽了年深一把,年深终于站了起来。
见他起身,孙芷兰的语气也放缓了些,“我只求你能帮我把他的尸身找回来,我们夫妻,生要同寝,死要同穴。”
“我一定会找到阿叔。”年深朝孙芷兰深施一礼,郑重承诺。
“那就拜托你了。”孙芷兰拍了拍他的手臂,转身上了马车。
孙芷兰走后,年深又带人扩大了搜索范围,顾念不放心,便跟在了他身边。
三天之后,年深他们正带着一队兵卒沿河道搜索的时候,一个背着药篓的中年汉子怯怯地靠了过来,“将军,你们是在找人不?”
“对,”年深立刻大步跨了过来,急切地道,“你最近在水边救过人?”
那汉子被他身上的煞气吓得一哆嗦,慌忙往后退了几步。
顾念连忙把年深拽到自己身后,温和地对那个男人道,“我们在找一个男人,年纪大约三十出头,黑色短须,长得跟我身后这位将军有几分相似。”
“那应该就没错了,”男人挠了挠头,“我瞧着是有些像。”
“他在哪儿?”这次连顾念都有些激动了,一把抓住男人的胳膊。
“在我家。”男人指了指旁边那座矮山,随后他又疑惑地转头看了顾念两眼,“奇怪,我怎么看这位小郎君也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作者有话说:
顾念:???我跟年风勇长得应该不像吧?
第241章
顾念:???
听男人这样说,他立刻仔细打量了对方几眼,眼前的人长得身材魁梧,浓眉长眼,算不上英俊,却是那种敦厚和善人人都愿意亲近的类型。
可惜的是,顾念对这张脸并没有什么印象。
以前他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挺自豪的,没想到最近却总是出现‘问题’。
不过,找人重要,现在也不是纠结其它事情的时候。他连忙拜托男人,“麻烦你带我们回去看看。”
男人点了点头,晒得微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赧色,“可能有点远。”
“没事,多远都不怕。”年深心急地往前跨了两步,腰间的刀鞘撞在蹀躞上,发出唰啦啦的动静。
男人听到声音以为他要抽刀,吓得往后退了半步,随后便发现自己误会了,尴尬地挠了挠头,“那……那就好。”
年深:……
带人跟着男人走之前,顾念又特意派了两个人回去叫医师。秦染此刻正带着医疗队的大部分人在洛阳那边救治灾民,并不在这边。
原本他们这边还有三个医师,后来随着救起来的人越来越少,洛阳那边又实在缺人手,便调回去两个,只留了一个人应对意外状况。
男人一直紧张地看向年深和周围的兵卒,为了缓解他的情绪,路上顾念跟他闲聊起来。
男人叫钱方,家里原本就以采药为生,后来十几岁时家人病故,他就去洛阳的一家药商那边当起了送货的伙计。勤勤恳恳地做了几年,药商觉得他为人老实又肯吃苦,开始带着他出去进货。跟着药商走南闯北,他也算是长了不少见识。
顾念边听边在自己的记忆里默默搜索,洛阳的药商,好像还真没打过什么交道。他虽然在北地冒充过一段时间的药商,但当时只是借个身份,连药肆的人都接触不多,药商就更没印象了,而且他还戴着大胡子,应该也不太认得出来吧?
有次跑货途中遇到了土匪,钱方帮药商挨了一刀,药商感动不已,便将他认为义子,还帮他安排了门不错的婚事。
药商与发妻感情甚笃,对方去世后执意不肯再娶,家里只有一位老母,钱方夫妇便将药商和老夫人当作自家长辈伺候对待,四人相处和乐融洽。
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苦尽甘来了,却没想到去年突然出现了那场大震。好不容易等到灾情平定,十月的时候,他和义父去南方进货,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伙溃败的镇东军兵卒,那些人简直与土匪无异,抢钱不说,还把他们同行的几人都砍成了重伤。
说到这里,钱方又畏缩地扫了眼年深和周围那几个兵卒身上的横刀。
年深和顾念对视一眼,这才明白钱方那么害怕自己的原因,默默将身上的横刀挪到了腰后的位置,又示意其它的兵卒退后让开些距离,钱方的表情才略微放松了些。
他义父和其余几人伤势过重,都没撑过去,最后只有钱方和另一个伙计活了下来。
回到洛阳之后,他将义父的遗物转交给老夫人,老夫人伤心之余觉得世道不安全,恐怕会天下大乱,便收了铺子带着银钱回老家去了。钱方和老婆一商量,也决定先回老家山里住个一年半载,以避祸事。
今年过完年后,他也去洛阳卖过两次药,听城里相熟的药肆伙计说洛阳已经被镇西军接管了,比从前还安稳。钱方听说后略微有些动心,但还是打算再观察段时间。
救人也纯属意外,发洪水的时候,他担心山下水势的状况,跑到山腰查看,结果发现岸边的柳树拦腰挂住了一个人。
“那人现在状况怎么样?”听到他提起救的人,年深终于忍不住开口。
“他腿上有处很大的伤口,还撞到了头,这些日子一直昏昏沉沉的,基本没有醒过。”钱方叹了口气,他也是今天下山来找人换米,看到那张张贴在村口的年风勇的画像,才听说了附近的镇西军一直在找人的消息。
难怪这么长时间没有音讯。顾念跟年深对看了一眼,年风勇如果醒着,至少也会请钱方想办法找人捎个消息到洛阳。
更巧的是,为方便活动,年风勇跳下水救人之前,把外袍和 ‘碍事’的东西都先摘了,所以后来他接连救下几人,最后力竭被浪头卷走的时候,身上根本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钱方看不出他的身份也就不奇怪了。
暮色微沉,众人点起火把,终于赶到了钱家。
钱方的老婆眼见着数十个兵卒出现在家门口,也吓了一跳,等听完解释,才明白是来找偏屋躺着的那位的。
床榻上的人脸色苍白,形容瘦削,满脸没打理过的散须,但年深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就是他阿叔。
他两步跨到床榻前单膝跪下,紧紧握住了年风勇的手抵在额前,半晌无声。
因为年纪相差只有十来岁,小时候年风勇常常带他玩耍,指导他练武,比起叔叔,甚至更像是他的兄长。年云起去世之后,也是这位小叔叔一度扛起了照顾年家和镇西军的重任。年深对年风勇的感情也很复杂,亦兄亦师亦父。
“里面地方太小了,进去人太多空气不流通。”
上一篇:穿成种田文里的炮灰后
下一篇:刺客就是要爆红娱乐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