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折下无情道仙尊 如何折下无情道仙尊 第62章
作者:关照
一场黄粱大梦为什么还要按照曾经的路数走下去。
那还做什么梦?
被萧怀舟拽住衣角的温昭皇后,慈爱的垂下目光,捏住那只小小的手。
母子两个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并肩携手看向那扇紧闭的朱门,不管门后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什么狂风暴雨。
这一刻萧怀舟没有哭,没有哀求。
只是紧紧的拉着母后的手,还带有温度的,炽热的手。
最后那扇朱门再也没有为他们打开。
一夜过后,萧怀舟就出现在了长宁宫里。
他睡眼朦胧的睁开眼,周遭的仕女全都行色匆匆,但眉梢间洋溢着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喜气。
“今天是册封太子的典礼,大家手上的东西都给我谨慎一些,一点错误都不可以犯。”
有懂事的大宫女细细叮嘱下来。
萧怀舟有些蒙圈的坐在床榻上。
册封太子典礼……
想起这件事,他遍体生寒。
萧怀舟左右环顾,果然看见大殿的铜镜前,太子萧怀柔端庄站在那儿,由宫女一层一层为他套上属于皇太子的衮冕。
皇太子衮冕九章,上面绣着山,龙,华虫和宗彝四种图案,下身龙鳞锦面,带着白珠九旒。
外配蔽膝、金龙凤革带,足踏红袜赤舄。
小时候的萧怀舟有多羡慕太子哥哥身上穿的这般华丽,直到长大以后他才知道。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太子的服饰越华丽,身上承担的责任就会越重。
从萧怀柔踏上太子之位的第一天,付出的第一个代价。
便是失去母后。
萧怀舟三步并做两步从榻上跳下来,急匆匆的在宫殿里四处寻找母后的身影。
有小宫女拦住他:“四公子莫急,皇后娘娘她去后殿换大典服饰了。”
萧怀舟立刻往后殿冲。
他希望母后换快一点,再快一点。
最好在那个疯子来长宁宫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已经去了大典,便不要再出现血染长宁宫的惨痛事件。
萧怀舟仓皇跑到后殿,看见那抹身着黑红色礼服的温婉身影,他松了一口气。
“母后,儿臣舍不得你。”
“傻舟儿。”
温昭皇后什么都没问,只是紧紧的将自家孩子揽在怀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可梦境虽为梦境,虽然可以由着自己的意志做想做的事,却没有办法阻止历史进程的发展。
萧怀舟还准备再开口的时候,在前殿服侍的宫女疯癫似的跑进来,语无伦次。
“太子,太子殿下遇刺了!”
温昭皇后浑身一震,松开萧怀舟但手就要往外面跑。
可萧怀舟紧紧攥着她的手指头,不愿意放开。
“母后,别去……”
求您了,哪怕是在梦里。
也不要再一次死在我的眼前。
温昭皇后满眼含泪,一根一根掰开萧怀舟卯足了力气的骨节,“舟儿,放手吧。”
宿命不可违。
人死,不能复生。
谢春山目睹了萧怀舟整个回忆。
母仪天下的温昭皇后,用自己的身躯将太子紧紧揽在怀里,包裹的严严实实。
任凭无情的兵刃划开她的肌肤,她也没有松开怀中的孩子。
最后一刀,那个疯子要往温昭皇后脸上划。
是萧怀舟从殿后冲了出来,用瘦弱的身躯挡在温昭皇后的面前,刀尖贯穿了萧怀舟整个脖颈,一路划到肋骨之下。
血流如注。
谢春山指尖颤了颤。
他想上去阻止惨剧的发生,可脚步才动了动,他便看见萧怀舟朝自己这个方向看来。
朱唇轻启:“谢春山,不要过来。”
作者有话说:
谢春山:悄咪咪把情敌运送走的第一天!
故里祁:我是谁我在哪我不是睡在老婆身边的吗?
注:册立太子服饰描述来自引用,百度,特在此标注出处。非原创。
第34章
不要插手他这场与生母相逢的梦。
不要插手他的过去。
因为你什么都无力改变。
白衣道君垂下伸出的手,只觉得浑身冰凉,寒气一寸一寸顺着他的指节,顺着条条经脉往心口处窜。
萧怀舟一直都清醒着,清醒着走完整个梦境,只希望可以多陪温昭皇后一会儿。
哪怕是再经历一次生离死别。
短暂的骚乱结束之后,迟来的御林军才将疯癫的人控制住。
温昭皇后气息奄奄,除了不甘心盯着自己两个孩子之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可帝王大业,何曾会怜悯滚滚历史洪流中卑微弱小的过客。
即使母后新丧,萧怀舟与太子也依旧必须含泪走完那场典礼。
先有国,然后才有家。
太子册封典礼,是排在国丧之前的。
谢春山一路目送萧怀舟走在太子册封大典上。
太子册封,身为太子胞弟的萧怀舟,必须跟着一起走完大典。
他们骑上礼仪马,走过百官道,登上祭祀大台。
萧怀舟站在太子身后回头望去。
耳边是群臣的匍匐祝贺,是三声高呼的太子千岁。
是举国欢庆的国之传承。
而背后,却是温昭皇后一个人孤零零躺在长宁宫里,再也见不到她亲生孩儿的孤寂与冰冷。
都说修道清苦。
可从这梦境里走一遭,谢春山方才恍然:人间才有万般苦楚,而清修之苦,根本不及其万分之一。
他从前将萧怀舟想的太简单了,他从来都没有参与过萧怀舟过去,没有见证过萧怀舟的成长。
又有什么资格谈与他终老呢?
黄粱一梦做了整整一夜,晨光透过破损的窗棱落在萧怀舟侧脸上。
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原本还在熟睡的人缓缓睁开眼。
眼底一片清明。
“谢道君的礼物,我很喜欢。”
萧怀舟坐起身来,指尖轻轻在那枚铜钱上摩擦着,似乎在摩擦间还能嗅到属于母后身上独特的香味。
“抱歉。”
萧怀舟其实在梦境的最开始,就已经发现了谢春山吧。
他早知是一场梦,却还是忍不住自己在这场梦里沉沦。
“魂魄不曾来入梦,本来就是我们凡夫俗子的执念,你不用说抱歉,我还得感激你。”
萧怀舟恢复的很快,虽然又再一次感知到生离死别,可这一次他已经不是梦境里那个七岁,手足无措痛哭的孩童。
他是经历了两世的萧怀舟,说心硬如铁也不过分。
“后来呢?”
这是谢春山第一次主动问出问题。
萧怀舟有些诧异的抬头看谢春山。
谢春山不是一直不问世事,冷冷淡淡的吗?
怎么还会对故事里后面的发展感兴趣。
“后来啊……”萧怀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后来就是所谓的帝王之术,那个疯子死了,谁安排的,大家心知肚明,却不会点破。”
“那一日我偷偷躲在太子哥哥的书房门外,听到太傅跟太子说,有时候去母留子,对太子哥哥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
起初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萧怀舟不懂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