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不用打工的吗? 你们都不用打工的吗? 第44章
作者:徐如生
谢秋山醉了,但他早晚会醒,如果等他清醒了还记得现在的事情,会不会从此疏远他?
宁丞凝视着谢秋山的眼眸,看那双水潭般深邃的眼睛中聚起笑意:“没有。”
“人之常情。”谢秋山打了个哈欠,躺倒在床上,道,“你也不是第一个这样的。”
“什么意思?!”
宁丞的心情从紧张变为期待,却又因为谢秋山最后那句话变得酸涩起来。
“你不是喜欢女生吗,你和男人……”
“不是,是我舍友。”谢秋山仔细回想了一下,笑道,“我第一次知道我舍友喜欢男人的时候还挺惊讶的,第一次看到他们在宿舍接吻的时候也很惊讶……不过后来我都能帮他们去买避孕套和退烧药了,也就习惯了。”
谢秋山喋喋不休地说着,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悲伤,他骂了句:“靠,他俩死男同。说好去国外结婚的,我还没参加他们婚礼呢就死了。”
“你还没死,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宁丞蹲在床边,伸手揩去谢秋山眼角的泪水,“你怎么还哭了?”
“因为你这个傻吊。”谢秋山抬手,在他脸上来了一巴掌,力道也不重,但把宁丞打懵了。
他知道谢秋山在发酒疯,但莫名其妙被打还是觉得委屈:“我怎么你了?”
谢秋山控诉他的罪行:“本来,我只要拿下这个项目我就能退休养老了,你非要跟我们合作。合作就合作吧,顾千谕还觉醒了,他要是辞职了,我得等着顾千言毕业才能考虑退休的事情……太难了,我就是个工具人啊,我连自己的人物背景都没有,我凭什么受这个苦?我好不容易朋友工作都有了,我来这个破地方一切重新开始,我连我干儿子的满月酒我都没喝上。”
他这些话宁丞已经听不懂了,但宁丞能感觉到谢秋山的悲伤,在他的话语中拼凑出谢秋山在另一个地方的模样。
密密麻麻地疼痛感占据了宁丞的心脏,他握住谢秋山的手腕,把他微凉的手背贴在脸颊上,轻声道:“等夏树云生二胎了,我带你去喝他孩子的满月酒。”
“……”
这是满月酒的事情吗?!
神志不清醒的谢秋山都感到了一丝荒谬,他手上加重力道一扯,把宁丞摔在了床上。
谢秋山坐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宁丞躲避着他的视线,但无法抑制昂扬的欲望,这让他感到有些难堪,捂着脸说:“你要干什么?”
谢秋山不耐烦地说:“我受不了了,你吃什么长大的,这么有存在感?”
话音刚落,宁丞觉得一阵凉风吹过,他的壳被扒了,露出里面的小鸡仔,宁丞啊了一声,想要扯来被子盖上,却被谢秋山捏住了命脉。
“你这……你们世界已经有增长术了?”
谢秋山煞有其事地打量着他,宁丞的脸越来越红,他像一条蛇似的扭动,满身都写着崩溃。
“我得量量有多长。”
谢秋山说完,居然要打电话给前台要卷尺,宁丞从背后按住他。
“谢秋山,你正常一点!”宁丞喊道。
他似乎也被谢秋山带的失了智,两人一上一下地僵持着,布料和肌肤摩擦着,本就在崩溃边缘的宁丞受不了半点刺激。他把脑袋搭在谢秋山肩膀上,轻喘一声,无奈道:“谢秋山,你故意招我。”
“我只是好奇。”谢秋山不服输地抬头在他唇角亲了一下,“这才是故意的。”
“……”
短暂地沉默之后,细密的亲吻如狂风暴雨般落在谢秋山脸上。
谢秋山慌了:“等一下,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回应他的是宁丞微红的双眼,带着灼人的渴求。
完球了。
谢秋山脑子里闪过这么一句话,就被宁丞夺走了呼吸。
……
谢秋山做了个梦,梦里他有了父母,将他从孤儿院接回家中,给他崭新合身的衣服和鞋子,养父的肩膀温暖宽厚,会背着他在宽敞的家中转圈,养母美丽温柔,做得出世界上最美味的饭菜。
他在这个家中带了两年,过了两年正常小孩该有的幸福生活,直到养母怀孕。
弟弟降生的那天,所有人都在为新生命的到来欢呼雀跃,他的养父带他回家,给他买了新的玩具和衣服,然后把他送回了孤儿院。
被送回去的谢秋山不哭也不闹,回到了自己从前的房间,那里已经住进了其他的孩子,他们欢迎着他的回归,却不知道他是被再次抛弃了。
梦里的感觉如此真实,胸腔中满满的苦闷和哀伤,谢秋山硬生生地哭醒了。
眼睛还没睁开,眼角的泪水就被一块柔软的纸巾擦去了,耳边传来小心翼翼地问询:“谢秋山,你醒了?”
语气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是宁丞。
他昨晚喝酒了,宁丞在照顾他……靠?!他喝酒了!
谢秋山睁开眼,视线中闯入宁丞的脸,谢秋山在他脸上读到了愧疚。
宁丞愧疚什么?他还怕自己喝醉酒做了什么事情呢。
谢秋山极少喝酒,大学的时候跟舍友一起喝过一次,三瓶啤酒就喝断片了,第二天早上醒来宿舍焕然一新,舍友规规矩矩地蹲在他面前,连隔壁几个宿舍的人见到他都要亲切地问候一句。
谢秋山这才知道他喝醉后逼着整个楼层大扫除了,平时不常说话的社恐学霸,闯进每个宿舍把人叫出来,给他们分配打扫任务,连正在洗澡的都给揪了出来,一点点蜘蛛网都不能放过。
宿管嫌他们动静大上来查看情况,他还让宿管把垃圾带走了。
这次大社死后,谢秋山彻底在班里出名了,舍友拿这件事嘲笑了他四年,从此他再也不敢多喝一点。
昨晚被班厦那个老东西一刺激,他好像喝了点酒,把他骂了一顿,然后还带了一瓶酒走。
谢秋山的记忆止于他把房间那瓶酒喝完之前,眼前最后的画面,是昂首挺胸的小小丞。
靠,他耍流氓了?!
“宁丞,我……”谢秋山听到自己沙哑的嗓音,他不敢置信地摸上自己的喉咙,微微一动身,痛感迅速传遍全身。
尤其是某个地方,感觉碎成两瓣了。
“疼。”
宁丞过来把他扶了起来,托着谢秋山几乎散架的身体,问道:“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哪里都不舒服。”谢秋山一转头,发现宁丞没穿上衣,肩颈处还有十分显眼的咬痕。
“……”
他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对不起!”
宁丞趴跪在他面前,他这么一俯身,露出背部斑驳的指甲印。
如果换个人,谢秋山还能吐槽一句宁丞玩得花,但他现在不光吐槽不出来,笑都笑不出来了。
他推开宁丞,一瘸一拐地来到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一个事实:他被宁丞上了。
谢秋山闭上眼,试图回忆起事情起因,却只能想到自己扒了宁丞的裤子,还有一些模糊的画面。
宁丞活太烂了,doi就像在捣蒜一样,没有半点技巧。
他记得他中途清醒了一瞬间想跑,又被宁丞抓回来继续捣蒜,似乎他还哭了……
谢秋山靠着墙壁缓缓滑下,捂住了脸:没脸见人了。
本以为大学那次就是丢人的极限了,没想到还能到酒后乱.性的地步,乱的还是个恐同的男的。
宁丞说要对他负责,不会要把他骗出去杀他灭口吧?
“谢秋山,你没事吧?”宁丞在门上敲了两下,满怀愧疚地说,“我会负责的。”
“……”
他有事。
他不仅面子没了,还腰酸背痛,快疼散架了。
宁丞蹲了下来,语气放缓:“待会儿还要开会,我先去参加。我让前台送点粥过来,等我们回去再谈这件事,行吗?”
谢秋山还是没说话,宁丞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眼看到点了,他也收拾收拾去开会。
“我先去开会了,你记得吃饭,如果身体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告诉我。”
听到关门声,谢秋山从卫生间出来,把自己的行李都打包好,路过床头柜看到一盒空了的套,他浑身好像有蚂蚁在爬。
宁丞不仅活烂,他还不知节制。
他可不需要宁丞负责,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宁丞,谢秋山只想快点跑,跑得越远越好。
收拾好行李后,谢秋山开着宁丞的车跑了。
第三十六章
宁丞早上醒过来的时候, 怀里搂着谢秋山,谢秋山的脸贴在他的肩膀上,毛茸茸的脑袋抵着他的颈窝, 睡颜安静又美丽。
身体上的餍足感和心底的不安提醒着宁丞昨晚他对谢秋山做的混蛋事,宁丞不舍地抱着谢秋山躺了一会儿, 察觉到谢秋山有要睁眼的迹象,他坐起身来,跪在了床垫上。
宁丞在脑子里已经想好了说辞,这件事归根结底是谢秋山先招惹他的, 但他定力不足没能抵抗住诱惑,他也有错,两人各打五十大板,直接在一起得了。
谢秋山会主动亲他,就说明他也没有那么排斥同性, 所以,他还有机会。
宁丞这样安慰着自己, 忽的又伸手在自己脸上扇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我真是个畜生。”
他虽然没谈过恋爱, 但也知道谈恋爱应该先表白再交往,牵手、拥抱、接吻循序渐进, 虽然不一定要结了婚再上床, 但至少应该在两人你情我愿的情况下, 他借着谢秋山醉酒和他上了床, 跳过了中间那么多的步骤,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谢秋山会鲨了他的。
宁丞弯下腰, 打量着谢秋山的脸, 这张脸上曾经出现过令人意.乱.情.迷的勾人神色, 樱唇微张,眼角噙着泪水,断断续续地喊着他的名字。
脑海中画面重现,霎时间羞赧从脖颈蔓延至耳尖,宁丞喉头一动,带着薄茧的指尖伸向谢秋山耳后轻薄的肌肤,碎短的发茬扫过他的手臂内侧,宁丞探身过去,在谢秋山唇角轻轻落下一吻。
他会负责的。宁丞心想。
下一秒,谢秋山哼哼了几声,忽然开始流眼泪,伴随着轻声的呜咽,吓得宁丞直起身,抽了张纸巾给他擦眼泪,低声念道:“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不偷亲你了。”
“谢秋山,你没事吧?”
沾满泪水的睫毛翘起,谢秋山眼中带着刚睡醒的迷蒙,他愣愣地盯着宁丞看了半天,眼神忽然变得惊恐起来。
这个眼神的变化,让宁丞满怀期待的心跌至冰谷。
谢秋山跑进洗手间,就再也没出来过。宁丞在门口等了半天,握着门把手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突出泛白的骨节,他嘴上说着劝慰的话语,看上去淡定从缓,可是指尖忍不住轻抖,心里生长出藤蔓,将他紧紧缠绕。
他不想让谢秋山为难,便借口开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