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火箭的小女孩 卖火箭的小女孩 第60章

作者:其恕 标签: 星际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但毕竟是她的父亲。”

  冯·修斯看上去不想多在这件事上纠结,他问左耶:“我让你找的人有消息吗?”

  左耶摇头:“没有,你那什么信息都不提供,茫茫宇宙,我上哪去给你找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女人——”

  他原本和冯·修斯并排坐在吧台边的高脚凳子上,喝完了饮料他想将杯子还给南枝,结果不留神撞了靠在吧台边沿的Neo一下,张口就要喷出一连串的对不起,可是一抬头正对上Neo的眼睛,他却愣住了。

  愣了足足有三秒钟。

  左耶像是醒酒一般,手掌上下摸索了几下扶着吧台站直身体,他看着Neo,身体却从脖子万往下强行的转向了冯·修斯,他机械的拍了拍冯·修斯的脊背,道:“像不像?”

  冯·修斯莫名其妙:“像什么?”

  左耶转过头来,又看着他却指着背后的Neo,咽下一口吐沫:“她,像不像你要找的那个女人?”

  冯·修斯愣了一下,豁然看向了Neo。

  Neo抱着玻璃杯,懒恹恹的抬起了眼眸:“看你妈呢?”

  冯·修斯:“……”

  他嘀咕着“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暴躁”之类的话,对着左耶摇了摇头,低声道:“不是。”

  左耶凑到他跟前,企图窃窃私语但是他的优秀的大嗓门实在是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你不觉得眼睛挺像的吗?”

  “是有点像,”冯·修斯坦然的道,“但是世界上绿眼睛的人多了去了,总不能见一个就说是,再说了,年龄不对。我要你找的那个人十七年前就已经三十几岁了,这孩子才多大?”

  左耶又偷偷瞄了Neo一眼,也不得不承认冯·修斯说的对。Neo和照片上那个女人虽然都是绿眼睛,甚至于眼尾的轮廓都有几分相似,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那个女人的眼睛似乎颜色更深,更像是迷谷或者黑洞,似乎只要看进去就让人眩晕恐惧;但是Neo的眼睛像剔透的玻璃珠,就是颓丧得没什么生气。

  “哎,”左耶摇头喟叹,“这么看来的话,你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Neo喝完了饮料,转身慢吞吞的挪上了楼,租走到一半她回头问楚辞:“你不上去?”

  楚辞道:“我一会上去。”

  南枝过来摸了下他的头顶,去厨房里清洗杯子,左耶跟过去帮倒忙,冯·修斯笑的温和问楚辞:“已经很晚了,要不上去睡觉吧?”

  楚辞从椅子上跳下来,忽然对他道:“你那位朋友的小女儿,最后也没有找到吗?”

  冯·修斯诧异了一下,慢慢道:“是的,最终也没有找到……”

  楚辞也和Neo一样慢吞吞的“哦”了一声,跟着沈昼上楼去了。

  左耶因为干啥啥不行,毛手毛脚第一名而被南枝驱逐出了厨房,灰溜溜的朝着冯·修斯讪笑了一下,也跑到楼上去了。冯·修斯在原地坐了一会,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起身走到厨房门口,探头进去。

  南枝正在洗杯子。

  明明有清洗机,她却总是亲手做这些事情,她知道冯·修斯站在门口,却并没有回头,而是专心致志的继续洗杯子。

  冯·修斯思考了半天,终于挑出来一个南枝肯定会搭话的问题:“那个红帽子小孩儿叫什么来着?”

  半响,南枝才冷淡道:“林。”

  可是听到这个名字的冯·修斯却愣了一下,神情怔忪,眼神一下子扯出去很远。好一会儿,南枝没有听到他的答话,才终于转过头来。

  “这个名字应该很常见吧。”冯·修斯低声道。

  南枝道:“可能吧。”

  冯·修斯靠着门框站着,可其实他的肩膀只是轻轻触着门框,整个身体的重心和力道已经在他自己的掌控之内,没有借助任何外力。他苦笑道:“竟然是边防军的一位副师长捕捞到了我的逃生舱,我问他为什么准将还要巡防,他暴躁的骂了我一顿。”

  南枝依旧没有回答,但也没有赶冯·修斯离开。

  “后来和他的副官闲聊,他不经意提起,是边防总帅让他们师长来巡防的,连总参谋长求情都不管用。”

  南枝洗杯子的手顿了一下,水流在她清瘦的手腕上流淌过去,像一抹白练,飞溅开无数纷扬的碎片。

  冯·修斯继续道:“边防军的总参谋长……就是靳舰长。”

  南枝将洗好的杯子轻轻放在了流理台上,磕出轻微一声脆响,她道:“既然是边防军的总参谋长了,你就该叫她靳总参,她早就不是陆川号的指挥官了。”

  “可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冯·修斯的拳头不自觉的握紧,手背上爆起了明显的青筋,“她现在应该是联合舰队的元帅!”

  南枝叹了一声,和他面对面站着,道:“虽然我对联邦的事没有那么清楚,但我也知道,李政元帅身体强健,尚且在任。况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靳昀初也就四十岁出头,联邦历史上哪里有这么年轻的元帅?”

  她温声道:“你已经自责了这么多年了。”

  “我……”

  冯·修斯站在那里,依旧脊背挺直,气度不凡。可是他的神情却是寂寥的,像流浪多年无家可归的他乡客,形单影只,踽踽独行。

  “我永远都是陆川号的大副,”他低沉的道,“靳昀初永远都是我的舰长。”

  南枝往前走了一步,屋顶正中央的灯倾泻而下,将她的影子拉长,拉长,和站在门口的冯·修斯的影子重叠交错在一起。

  “你没有告诉我,”她道,“你拜托左耶找的人,是那个失踪的科学家。”

  她再往前走,走到冯·修斯的跟前。明明还应该生气,埋怨他一年没有任何消息,可是这时候,这样看着他,重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杰奎琳·穆赫兰,我一定要找到她。”冯·修斯的声音像是被灯光照的融化了,有着拖长的、老放映机胶片卡带的梭梭尾音,“当年本该由我带着她去追丛林之心的叛逃者——”

  他们离得很近,彼此之间只剩下轻薄的暖色灯光,像一层糖釉,南枝轻柔的打断了他的话:“这个故事我已经听过很多次了。”

  那个荒唐的、日光影子稀薄的下午,秘密命令下达到陆川号的时候,命令走了加急程序,直接由舰总元帅副官转达到陆川号的通讯官,可是陆川号的新任舰长的冯·修斯却不在星舰基地。

  他的老上司,已经是舰队总指挥的靳昀初正好空闲,就替他出了这趟任务。

  任务虽然是绝密,却很简单,追捕一个从丛林之心叛逃的科学家。陆川号载着叛逃者之前的搭档,因为据说叛逃者偷走了丛林之心的重要样本,只有他的搭档才知道如何保护和回收那个样本。

  冯·修斯后来才知道,那个搭档叫杰奎琳·穆赫兰,是陆军总帅奥布林格·穆赫兰的妹妹。

  但这都是陆川号爆炸之后的事情了。

  是的,陆川号在出航后不久,舰体就发生了大规模爆炸,身在中央舰桥的靳昀初身受重伤,从此之后精神力阈值难以稳定,再也不能架势机甲,给她的身体也留下了不可逆的严重伤害。

  那次爆炸事件,陆川号上死亡的船员达三十九人,重伤更有六十余人,轻伤者更甚。

  可诡异的是,事后清理爆炸现场,调查员找到了所有的死者尸体,却唯独没有找到一个人……

  杰奎琳·穆赫兰。

  调查员最终给她下了死讯通知,但却一直也没有找到她的尸体。

  据说她的兄长穆赫兰元帅不承认妹妹的死亡,而冯·修斯在回到星舰基地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同样不相信她已经死了。

  联合舰队特别安全组的调查员最后给陆川号爆炸事件的定论是引擎反物质泄漏造成能量场扭曲,无人为原因,属于星舰安全事故。但是冯·修斯并不相信这样的结果,他申请上诉,却被驳回,再上诉,再驳回,如此反复四次之后,他被停职责令反省。而靳昀初很快被转到北斗学院的秦微澜教授实验室进行治疗,等到冯·修斯停职结束,就得到了她直接转职到边防军的消息。

  靳昀初曾经和冯·修斯是同一批星舰学院的学员,大名鼎鼎的天才靳昀初不论在哪方面都优秀的出奇,同班的学生只有羡慕的份儿,她被特批提前毕业,后来冯·修斯被分到了和她同一架星舰上。

  她的晋升总比同龄要快上很多,她已经是陆川号的舰长快一年之久,冯·修斯才终于从一艘小星舰上调过来,成为了陆川号的大副,此后就是两年的配合搭档。

  再后来,她不到三十岁就接任一个舰队的总指挥,可谓前途无量。整个联合舰队都知道靳昀初被李元帅重点培养,是钦定的下一任接班人。

  可惜没有哪朵不测风云会放过你。

  芋蹊蒸藜.

  她就这样陨落在爆炸事故里,而冯·修斯半生都陷在自责的囹圄,他想,如果他早回去半天,只需要半天,靳昀初就不用替他出航,也不会遇到爆炸。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她离开联合舰队之后冯·修斯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最后他所幸也离开了联合舰队,甚至离开了联邦,在宇宙星辰之间游荡,把找到杰奎琳·穆赫兰当成一个渺茫的希望。

  “对了,”冯·修斯忽然道,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嘴里含了什么东西,模糊着,有些不清晰,“当年那个叛逃出丛林之心的科学家,也叫林。”

  半响,南枝道:“这个名字就是很常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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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就送你到这,”靳昀初笑眯眯的朝着西泽尔挥了挥手,“保重。”

  西泽尔朝着她和暮少远元帅敬了别前最后一个礼,暮少远微微点头,他还是那副冰块脸,就算北斗星的大气层下一秒突降暴雪,他也不会觉得冷。

  刘副官开车送西泽尔去港口,告别靳昀初和暮少远元帅之后他就钻进了车里。透过车窗,他看到不远处靳昀初似乎说了什么,暮少远总算露出带点笑容,按着靳昀初的肩膀将她推进了车里。

  “走了,”刘副官说着启动了车子,他没有戴军帽,新剪的头发一茬平,使他看上去像个憨厚的冬瓜。

  “高兴吧,”他问西泽尔,“去训练基地还有人送。”

  “其实不用送,”西泽尔无奈道:“而且没想到靳总参和暮元帅会亲自来……”

  刘副官道:“是我们靳总要来,元帅没办法,只好陪着来了。”

  嗯?这话听着好像总有哪里不太对。

  西泽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好奇心更胜一筹:“元帅和靳总——”

  刘副官看了他一眼,诧异道:“哦,你不知道啊,穆赫兰元帅没告诉过你?”

  西泽尔:“知道什么?”

  “元帅和靳总,”刘副官道,“他们是两口子。”

  西泽尔:“……”

  那我还真不知道,我爸也真没告诉过我。

第59章 挑衅者、童工和潜在客户

  “你真不知道?”刘副官诧异道。

  西泽尔无奈叹气:“我真的不知道。”

  “哎,”刘副官也叹了一声,他这声叹息里饱含西泽尔所不能理解的惋惜,“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了,你竟然看不出来。”

  西泽尔:“……”

  说的好像他是个瞎子。

  刘副官狗狗祟祟的道:“元帅和靳总认识的很早,那时候他还是第一集团军的军长来着。”

  西泽尔:“……您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八卦嘛,”刘副官摆摆手,“谁不爱打听。”

  西泽尔一想也对,他妈就很喜欢听这些东西。

  于是刘副官说说了几句,他也就跟着听了。

  “靳总原本在联合舰队,要不是因为元帅,她肯定不会调到边防军来。”

  “元帅其实脾气很不好,但对靳总从来不说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