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火箭的小女孩 卖火箭的小女孩 第611章

作者:其恕 标签: 星际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他说着顿了一下,抬起头,语气意味不明:“冯司长亲自来的,我没在里面找到交易记录的芯片。”

  沈昼似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宋询礼低声道:“昨天晚上,科洛接到过冯司长的警告,他担心情况有变,就说要去调查局拿交易记录。”

  “昨天晚上冯司长联系过科洛?”沈昼惊诧道,“说了什么?”

  宋询礼思索道:“没说什么,冯司长让科洛休假。”

  “冯司长……”沈昼沉吟了一会,倏然想到什么,对宋询礼道,“你能不能去看守所看看走私团伙那个头目的尸体?”

  “可以。”宋询礼答应着,看见沈昼面上的犹豫神色,挑眉,“放心,我会叫上我同事一起去。”

  沈昼心事重重地点了下头。

  半个小时后,宋询礼和刑事案件司检察长一同出现在看守所中。检察长皱着眉:“你非得叫我过来?要不是我下午确实没什么事……”

  刑事案件司的检察长和宋询礼一样,以前同在夏云之手底下工作,多少有几分同门师兄弟的交情,因此宋询礼叫他同来看守所,他也就答应了。

  看守所的狱警对他们还算客气,宋询礼说明来意之后狱警就面露难色:“可是,尸体今天早上就送到火葬场去焚烧了……”

  “已经烧了?”宋询礼霍然看向他。

  “是啊,”狱警干巴巴道,“他死相不太好看,身上都是伤口,我们这也没有存放尸体的地方……而且他的罪名不是都已经定完了。”

  “那现场的记录有吗?”宋询礼皱着眉。

  “这倒是有,我去给你拿。”

  全息影像记录里,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囚犯被另一个囚犯困在墙角,拳打脚踢了好一阵子后狱警才赶过来,蜷缩在墙角的那人已经浑身是血,狱警拉开施暴者后他就面朝地扑了下去,双手困在背后,拗出一种奇怪而扭曲的角度,显然是被折断了。

  “打人的是谁?”宋询礼问。

  “是同案的另一个犯人,据他事后交代,是死者无意中透露,当年他的妻子是被死者□□杀害的,所以他才暴起打人。”

  “这件事能查证吗?”

  “已经报给调查局了。”狱警说。

  宋询礼又看了一眼影像中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道:“死者的伤都被这个人打的吗?”

  “对,”狱警抬了抬下巴,指了一下旁边打人那人,“他以前是职业拳击手,退役后加入这个走私团伙的,担任的也是打手之类的角色。”

  宋询礼缓慢地点了一下头,道:“这段影像我能带走吗?”

  “可以给你拷贝一份。”

  狱警拿着影像芯片要去资料室,宋询礼忽然问:“昨天晚上有谁来过看守所吗?”

  狱警先是摇头,而后又露出迟疑神色,半晌道:“好像基因控制局的人来过,说是例行检查囚犯的基因环稳定性。”

  “什么时候?”

  “大概十点左右……十点前。”

  与此同时,沈昼到了联邦调查局的大楼下。

  “我找冯司长。”他这样对门卫说。

  门卫冷冷地驱赶他:“没有邀请码不能进去。”

  沈昼想了想,用科洛的终端给冯司长连接了一条通讯。

  刚连接成功,冯师长急吵吵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不是说让你——”

  沈昼打断他的话:“冯司长,我不是科洛。”

  冯司长似乎愣了一下 ,随即严厉地道:“那你是谁?”

  “我是沈昼,科洛的朋友,我现在在调查局楼下,我有几件事情想请教您。”

  “科洛的终端为什么会在你这里?”冯司长一边问着,通讯频道里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杂响,“你在哪个门,我这就下来。”

  “东门。”

  几分钟后,沈昼见到了冯司长,他似乎很疲惫,脸颊枯灰,眼白上布满了血丝。他迎面看着沈昼盯了几秒钟,倏而恍然大悟:“你是那个律师?中恒的那个,啊?”

  沈昼点头:“您见过我?”

  “听那小子提起过, ”冯司长道,“怎么回事,他的终端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成了含混不清的嘀咕。

  沈昼没有回答,他的舌头抵着牙床,直到舌尖失去了感觉,变得麻木而僵硬。冯司长的脸色更灰了几分,他的鼻息翕动着,像浪里的浮木,转瞬就要沉没下去。

  “您已经猜到了,”沈昼道,“对吗?”

  冯市长低声问:“他人呢?”

  沈昼道:“在第一医院的停尸房。”

  冯司长面上一悚,颤声道:“什……什么?”

  “科洛死了。”沈昼面无表情地道,“我来找您,是想问您,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我……”冯司长的嘴唇张了两下,又抿上,好像那两片薄薄的嘴唇中灌注了水泥一般沉重,以至于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告诉过他,让他不要回来……”

  沈昼沉默地看着他,从他的神情中看见了痛苦和懊恼,沈昼想起科洛曾经开玩笑说过,老冯这个人胆子非常小,有时候连凶案现场都不愿意去,他不是没有能力,他只是不愿意担哪怕一丝一毫的风险,所以就一直蜷缩在督查司,等着退休。

  “您为什么要他别回来?”沈昼深吸了一口气,近乎冷酷的地问,“您知道什么。”

  “我不愿意讲。”冯司长摆了摆手,“这个时候我再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你不会信,但是我不愿意说,你也不能强迫我。”

  须臾,沈昼应道:“好。”

  冯司长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了。

  沈昼假装没看见他疑惑的神情,继续道:“科洛没有亲属了,我就是他的家里人,医院不让尸体停留太久,葬礼就在近期举行,到时候我告知您。”

  冯司长徐徐点头:“好……对了,别在用科洛的终端。”

  “我知道。”

  沈昼答完这句转身就走,而就在他迈出第二步的时候,冯司长忽然叫住他:“等等!”

  “您还有什么事?”沈昼问。

  冯司长语气很低,声音昏沉而疲倦:“科洛是什么时候死的?”

  “今天凌晨二时十五分左右。”

  冯司长先是皱起眉,面露疑惑,接着仿佛想起了什么,轻微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昼下意识想问他想到了什么,但是他方才已经答应冯司长,不再问他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他道:“冯司长,您如果想去看他的话,可以联系我。”

  冯司长没有回答,沈昼自顾自说着,像在自言自语:“不过您还是不要去了吧,科洛死的时候浑身都是伤,有点吓人,他以前说过您很讨厌去凶案现场,也不愿意看见尸体,所以还是算了吧。”

  冯司长蓦然抬起头看向沈昼,他混沌的眼珠像是古老的油灯,骤而亮了一下,随即跳闸一般熄灭,又缩回了乳化发白的灯罩子里。

  “告辞。”

  沈昼回去的路上接到宋询礼通讯,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从看守所带回来的影像传输给了沈昼。

  “有什么发现?”沈昼漫不经心地问。

  “那人的尸体已经焚烧了。”

  “已经?”沈昼诧异地抬起头,“什么理由?”

  “说是没地方保存。”宋询礼道,“我传输给你的是他死亡时的影像记录。”

  “我看看……”

  “你现在要去做什么?”宋询礼问。

  沈昼道:“去殡仪馆。”

  夜里,科洛的尸体送到了殡仪馆。宋询礼下班后向沈昼打听了殡仪馆的位置,也过去了,他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沈昼却不见要走的意思,宋询礼道:“你是打算今晚留在这?”

  “嗯,”沈昼垂着头,“最后一个晚上,再陪陪他。”

  宋询礼默了许久,转身离开,不过没一会又回来了,手里拎着两瓶烈酒。

  沈昼好笑道:“要在这喝酒?”

  宋询礼看了科洛一眼,说:“他不会介意的。”

  “他不仅不会介意,”沈昼接过他递过来的酒,和他手中的另一瓶轻轻碰了一下,叮铃之声清脆,在偌大空旷的吊唁厅回响,沈昼仰起头,望着明亮的天花板,喃喃自语,“他还会说,多喝点,管够。 ”

  宋询礼抿了一口瓶中的酒,忽而笑了笑:“对。”

  但他们俩都默契的没喝多少,因为科洛的葬礼定在明天,他们俩一大早都要忙碌起来。

  过了凌晨,沈昼一遍一遍地看着走私团伙头目死去时那段影像记录,血在光屏里泼溅开,一片刺目的红。

  宋询礼去玩卫生间回来,诧异道:“还在看?”

  “他的手好像有问题。”沈昼摸着下巴道,“你看,如果他是被逼到墙角的,手不可能在这个方向折断。”

  他说着给宋询礼演示了一下,宋询礼道:“但也有可能是他的手折断之后才被逼到墙角的。”

  “按照出血量来看,他的手臂上至少应该断掉了一条血管。”

  那人的右胳膊袖子全部被血液浸透,远远看去好像穿着一件红色衣服。

  “利器伤。”沈昼下定结论。

  “但是打人者并没有用利器,”宋询礼跟着道,“他是个拳击手,擅长的赤手空拳的搏击。”

  “所以死者衣服上沾染的血都集中在身前,是腹部遭受重击后脾脏、肠胃破裂而吐出来的血,还有头部碰撞之后的伤口,如果这样的话他的四肢应该不会出现利器伤才对——”

  沈昼的话语被终端通讯打断。

  “……冯司长?我在殡仪馆……敏斯特南曲街道星辰路2382号。”

  “怎么了?”宋询礼问。

  “是冯司长,”沈昼挑眉,“他说有东西给我。”

  半个小时后冯司长走进了吊唁厅,不知道是不是吊唁厅光线的缘故,冯司长的脸色看上去比白天更加灰败,他一步一步挪到科洛的棺前,只是瞟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他那水泥一般的嘴唇一开一合,僵硬地伸出手对沈昼道:“给你。”

  他手里放着一枚芯片。

  “这是……”沈昼疑惑。

  “是科洛非得要拿的那个东西,”冯司长低声道,“我以为被他拿走了,没想到他把东西藏在了档案室里,我找了一下午才找到。”

  “他没拿走?”沈昼缓缓皱起眉,心中疑惑,如果科洛没有带走芯片,那王斯语给他的芯片是从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