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科状元种田考科举 理科状元种田考科举 第44章
作者:牧野闻歌
“秋兄先随我进厢房把书篮放下,一会儿我为秋兄介绍一下监中情况。”顾青书说着便带秋羲往厢房里走。
不远处,柳郁默默站在对面廊檐下望着秋羲,见他和一名男子有说有笑地进入堂舍,柳郁眉间微蹙。
这一刻,他只想让秋羲目之所及唯有他一人。
怔愣片刻,柳郁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想法有多荒谬,月白那样的人生来便该活在日光下才对。
怎是他可以占为己有的。
“国舅爷!”
柳郁晃神间听见一个耳熟的声音在叫他,回头一看,发现是安王身边的随从。
“小的给国舅爷请安,”随从朝柳郁见礼后,这才心虚地道明来意,“今日上午王爷要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王爷想托国舅爷在祭酒拿出请个批示。”
柳郁微微挑眉,问道:“皇后不是不让他在授课日进宫请安么?”
“这、这……”随从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满头大汗地回答道,“小的也不知,王爷没说。”
柳郁也没想为难这名随从,只道:“你先回去吧,告诉你家王爷下不为例。”
这个陈安倒是会耍滑头,知道祭酒那边得了皇后的口谕,不允许他授课日找理由请假进宫,便让他去代为请假。
整个国子监的监生都知道祭酒为人严厉,就连大皇子和二皇子如果没有重要事宜也休想在他手上请到假,但唯独柳含章可以,还是一请大半年的那种。
秋羲在属于他的书案前桌下后,顾青书便拿了一张写满字的纸笺给他。
“这是监规,秋兄千万熟读,谨防被监丞抓住错处。”顾青书叮嘱道。
秋羲接过纸笺,见上面竟然只稀稀疏疏列了十来条监规,比他想象中的可少得太多。
要知道他听说现代大学的大学生手册有整整一本,而且还要考试,不合格的还会被要求重修,来年跟着新入学的大一学弟学妹们一起重新考过,直到合格为止。
只是等秋羲看清每一条监规最后跟着的那句“违者痛决”之后就笑不出来了,开什么玩笑,要是他因为迟到早退这种不痛不痒的事被监丞抓住当众打板子,那还不够他丢脸的。
“多谢顾兄提点,在下一定牢记。”秋羲十分严肃地朝顾青书拱手道谢。
“今日十二,今明两日按例该背书,十四会讲,十五休假,下午习六艺。”顾青书朝秋羲详细解释道,“修智堂的监生本经治的是《春秋》,《春秋》是会讲时由吴博士在稷下宫讲授,本舍平日里由张学正负责。
“背书是八堂一起抽签,每堂会随意抽出一名监生到博士厅依次背诵,今日该轮到抽咱们舍的监生了。考校内容为《大齐诰》、本经和四书,需熟记文辞通晓义理,背解全不通者痛决,秋羲一会儿且准备一下,说不得就被学正抽中了。”
秋羲听得连连点头,那张监规上只列着课程表,没有顾青书说的这么详细。
顾青书又道:“吴博士是沣州府人士,授课时用的沣州话,如今国子监内精通沣州话者唯独柳兄一人,我等只能勉强听个大概,秋兄且做好心理准备。”
秋羲听顾青书提起柳郁不禁神色黯然,顾青书以为他被沣州话吓到,便出言安慰。
“秋兄也不必太过担忧,沣州话虽难懂,但我等这几年也寻出些窍门。”顾青书说着便把他们这些监生私下里总结出语言小窍门讲给秋羲听。
末了又怕秋羲一时掌握不了,还担心他今天就被学正点去背书,又把怎么根据吴博士的表情动作来判断他的指示告诉秋羲。
秋羲听完不禁感慨,这沣州话未免也太难,看把这些监生逼得。
“唉,要是锦之也在就好了,”顾青书说着便感叹道,“锦之在家中商行帮衬,学会了好几门其他府的地方话,其中就有这沣州话。”
“我听沈兄说他年底之前就会来京城?”秋羲道。
顾青书笑了笑:“正是,沈家打算在京城开分行,锦之便过来管事。”
秋羲打趣道:“那到时候两位就可以团聚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厢房里陆陆续续进了其他监生,众人跟秋羲这个插班生互相见礼后便纷纷坐下背书。
承乾宫。
皇后坐在榻上,将宫女太监打发出去后便朝安王问道:“如何?”
安王站在下首叹气道:“秋秀才名不虚传,当真是风华绝代,只是……”
“只是什么?”皇后担心地问道。
安王无奈道:“只是我昨日观之,见皇舅对秋秀才满眼爱意,可秋秀才却目不斜视,似是对皇舅没有那种心思。”
“怎会如此?”皇后顿时卸了力气,喃喃道,“难道是郁儿一厢情愿?”
安王没敢接茬,要他说,他皇舅可是神仙般的人物,就是男子见了也要魂牵梦萦,秋秀才也是风姿卓绝不输他皇舅,两人正是般配得很。
可这情情爱爱的,也不是他一个外人说了算啊。
第56章
安王离开后,皇后独自在宫中哀叹。
“前几日还担心郁儿和男子相爱,这一转眼就要担心郁儿爱而不得,饱受相思之苦。”
旁边鸟笼里的一只鹦鹉学舌道:“爱而不得,爱而不得。”
皇后嗔怪地看了鹦鹉一眼:“讨厌,说两情相悦。”
鹦鹉歪着头看向皇后,学道:“两情相悦,两情相悦。”
辰时中,正埋头看书的秋羲听见厢房外传来三声铜锣响,是堂役在敲击堂鸣金提示监生们该上课了。
果不其然,厢房内的监生一听到啰响便迅速放下手中书卷端坐。
铜锣响刚散去,门外就进来一个笑呵呵背着手的胖老头,秋羲一看就猜出这人是负责他们班的张学正。
张学正在上首站立开课后,斋长顾青书领着厢房内众监生起立行礼,待张学正回应后众人方才重新落座。
“今日背书,”张学正身宽体胖,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正好修智堂轮到本舍抽背,”张学正说着便望向下方监生,视线从众人紧张严肃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一副陌生面孔上,“可是新进的秋监生?今日你便去接受博士考校吧。”
其他人听见张学正没点自己纷纷松了一口气,秋羲起身恭敬行礼道:“学生秋羲领命。”
唉,老师遇上新来的同学总是喜欢先摸底这位同学的知识水平,秋羲对此早有心理准备,被点到名也不意外。
他只是怕国子监这边的教学进度和县学那边差别太大,万一抽背的是他还没学的内容就糟糕了,要知道背诵不合格是要“痛决”打手心的。而且刚才顾青书其虽然给他讲过一些吴博士的语言习惯,但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觉得这次抽背不会这么简单。
例行抽背是按八堂顺序来排的,由高到低,从明智堂的监生开始到修礼堂的监生结束,秋羲排在第五位。
秋羲刚回完张学正的话重新坐下,余光就扫到对面明智堂出来一位身穿蓝袍的监生朝博士厅走,他定睛一看,竟是柳郁。
想到柳郁,秋羲的心思又跑远了,手上端正地握着书卷,眼里却半个字都没看进去。
其他堂的监生来来回回,等轮到他时,上午的时间已经过半。
秋羲在舍内一众监生“祝你好运”的眼神目送下,起身整理好仪容后离开厢房。
在博士厅外等候片刻,听里面传他入内这才朝厅里走去,只见分别专攻五经的五位博士落座在上首桌案前,齐刷刷朝他投来目光,秋羲恭敬地朝五名博士见礼。
只是秋羲没想到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博士身后站着一名身穿蓝袍的监生,不是第一个过来背书的柳郁又是谁。
正当秋羲愣神之际,那名头发花白的老博士开口说了些什么,秋羲努力想回忆其中内容,结果发现自己根本没听懂。
秋羲心里发毛,完了,刚才说话的是沣州府的吴博士,专门负责给他们讲授《春秋》的那位。
这沣州话不能说和官话相差甚远,只能说毫不相干。
秋羲焦急之下正打算用顾青书教他辨别吴博士肢体语言的小窍门蒙一把,忽然就听站在吴博士身后的柳郁淡然开口。
“吴博士着秋监生背诵百字《大齐诰》。”
秋羲顿时了悟什么叫“如听仙乐耳暂明”,他立刻感激地看了一眼柳郁,开口流利地背诵《大齐诰》。
《大齐诰》不是什么艰涩内容,所有大齐学子在参加科举时每一次答卷前都需要默写,可以说整个大齐没有不会背《大齐诰》的书生,所以这百字《大齐诰》的背诵象征性比考察性更多一点。
吴博士眯了眯眼睛,见秋羲停止背诵,便点点头又重新开口说了些什么。
秋羲这回依旧没听懂,但半点不带紧张,只是双眼亮晶晶望着柳郁。
柳郁被那双一如往常和他亲昵的眼睛注视着,不自然地捻了捻手指,轻咳一声开口道:“着秋监生背诵百字《春秋》并释义理。”
秋羲见吴博士竟然没有指定背诵范围,心知这多半是见他第一天进国子监所以故意给他放水,于是秋羲随意挑了一部背诵。
只见他背诵时吴博士又眯起眼睛看他,他背完后柳郁便俯身在吴博士耳边说着什么,等柳郁说完后,吴博士这才颇为满意地朝他满意地点点头。
秋羲这回总算是看明白了,原来吴博士不仅只会说沣州话,还眼花耳背,难怪过来背书时那些同窗都一副十分同情的样子盯着他。
最后一背是四书中的内容,吴博士抽的是《孟子》选段,秋羲胸有成竹地背诵原文并解释义理。
有柳郁这么优秀的翻译在场,秋羲顺利完成同窗们避之如蛇蝎的背书环节。
正当他要请示离场时,柳郁忽然用手帕掩唇剧烈咳嗽起来,秋羲的心一瞬间便被揪住。
“怎么了,”五位离得最近的博士纷纷朝柳郁关切道,“可是旧疾又犯了?”
“学生无碍,”柳郁压住咳意后收好手帕,道,“让老师担心了。”
“你且回去休息,这里不用你守着。”吴博士一脸担忧地道。
见柳郁似是犹豫,另一位博士转头朝秋羲道:“秋监生,你便送柳监生回斋舍休息。”
秋羲立刻感激地看了这位博士一眼,恭敬地应下,两人在五位博士的目送下携手出了博士厅。
等候在外面下一位监生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二人一眼,心想前面怎么会有两个人一起背书?而且柳含章不是明智堂的人么,难道不该是第一个就过来背书的?
离开博士厅后,秋羲这才焦急地问道:“含章,怎么样了,可还难受?”
柳郁安抚道:“月白莫担心,我无碍。”
秋羲不信,抓住柳郁的手腕号了会儿脉,见柳郁的脉象确实还算平稳,这才终于放下心。
二人朝斋舍的方向走,此时监生们都在八堂上课,一路上半个人影都没碰到,两人也默契地没有再出声说话。
秋羲就住在柳郁那间斋舍,他熟门熟路地带着柳郁回房。
“含章可带了药丸来过来?”秋羲让柳郁坐下后便去给他倒水。
柳郁摇摇头:“月白歇着便好,我不用服药。”
秋羲见柳郁面色如常也没有再咳嗽,便不再坚持。
之前在博士厅,他一时没有把持住才忘了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断掉对柳郁的心思,这会儿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昨晚的信誓旦旦。
“含章既然无事,那我便先回修智堂了。”
秋羲怕自己再和柳郁独处会坚持不住问出明明就知道答案的问题,避开柳郁的视线说完便要出门。
“月白,”柳郁忽然起身拉住秋羲的手腕,垂眸问道,“为何躲我?”
秋羲挣了挣手,却发现柳郁用力极大,他根本摆脱不开,只能任由柳郁手心略低的温度袭上他的皮肤,让他手腕处像被业火灼烧一般难耐。
“我、我没有躲你,”秋羲慌乱地支吾道,“只是学正还在堂里等着,回去晚了得挨罚。”
“月白在撒谎,”柳郁钳这秋羲精致的下巴迫使他转过头对上自己的视线,“每次你不说实话的时候总会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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