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竹马才是人形天灾 我竹马才是人形天灾 第35章
作者:流初
单白蹲在树杈上,从口袋里摸出个棒棒糖,刚掏出来又塞了回去,因为脸上戴着面罩,没法吃。
他提高声音,问:“是狮鹫的本体吗?”
李玄知:“不是。”
单白:“果然。”
傀儡师,狮鹫。
“深渊”的一员,超能力为操控与本体长相一模一样的分身。
他的傀儡拥有实体,同时着幽灵般的特性,比如在太阳底下走路没有影子,也可以无伤穿透墙壁。
攻击性不算特别强,胜在神出鬼没难以捕获行踪,借由这样的能力,此人犯下多起杀人案和绑架案。
当傀儡受伤或死亡,狮鹫本身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反噬。
那具遍布蛛网般纹路的躯体,如今已经面目全非,想来本体同样遭受重创。
“他们知道了‘天灾’的下落。”单白说,“怎么办,要挪个地吗?”
李玄知沉吟片刻:“没有必要。既然对方能知道他的住处,自然也能打听到他的动向。”
单白:“说得对,而且谁更危险显而易见。他们最好一个接一个送,要是能用季望澄打击‘深渊’,那真是太妙了。”
李玄知:“需要小心的是黎星川和学校,有危险,要增派人手。”
单白:“哎,那边确实是麻烦……”
除此之外,要考虑的问题还有很多。
比如,“天灾”的踪迹是如何暴露的?会不会是组织内部出现内鬼?……这种可能性倒是很小,每个组织成员都受到一定的监控或管制,泄密率极低。
超能力者并非先天便能呼风唤雨,一般是在某些情绪十分激烈、愿望极端强烈的情况下,突然觉醒的——就像身体里的另一个更加厉害的自己在最绝望的情况下醒来,并接管了残局。
部分超能力者有自我认知障碍。
那种“进化”的感觉很奇妙,视野骤然扩大,思维瞬间升华,抓到了灵光一闪的念头极速开窍,很难用言语去形容。
加入组织的超能力者,或多或少经历过在寻常人眼中足以被称作“悲惨”的事情,也因此想用这份珍贵的能力,守护更多人的幸福。
单白的兄长在他十四岁那年遇害,凶手是“深渊”的一员,他在悲恸中觉醒,并被组织发现。
他要毁灭深渊。
树林外远远拉了一圈警戒线,单白坐在树杈上,凭着海拔优势,能清楚看到那具死状惨烈的尸体是如何被装到真空冷冻箱里的。
他非但不觉得恶心,心情堪称畅快,愉悦地晃荡着双腿。
“——喂。”
身后传来一声语气浅淡的呼唤。
单白悠哉悠哉地扭头:“第一,我不叫喂……”
然后,在看清来者的瞬间,吓得差点一头栽下树。
那人长了一副得天独厚的好相貌,眉目清绝,微微仰头的姿势,都带着不由分说的压迫感。
“季季季……季望澄?”单白结结巴巴地问,“怎么了?”
他知道自己不善揣测别人心思,也不太会说话,生怕哪个标点符号陈述有误惹对方大发雷霆,视线四下寻找着李玄知的身影。
瞬间目眦尽裂。
……什么!那臭和尚居然在给“狮鹫”的尸体念经!这也要超度吗?!
——不能主动打断和尚念经,是组织内的共识。
单白没办法,一跃跳下了树杈,硬着头皮对上季望澄。
猜不到对方会问什么,实在答不上来就说点废话文学拖延时间。
万一季望澄想毁灭世界怎么办,仅凭他,能阻止吗?
会不会他被‘深渊’惹恼了,准备帮助组织铲除社会危害,那可真是太……
季望澄:“‘过年’要怎么做?”
单白:“……啊?”
他说什么?
季望澄面无表情地补充:“我要去闪闪家里过年。”
“过年……呃关于这个过年呢,我简单说两句……”
单白神情恍惚,脱口而出几句废话,几秒后,在对方的注视中,狠狠咬了下舌头,这下清醒了,“……你要去别人家里过年,是吗?”
季望澄:“嗯。”
如果在场回答问题的人是李玄知,已经把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拆解了好几层,从组织的角度考虑该如何利益最大化并降低‘天灾’可能带来的社会影响……
……可惜他是单白,傻白甜的白,问什么就答什么。
单白绞尽脑汁地想:“我觉得,你应该买点礼物,不能空手去,过年空手上门太不礼貌了……要帮忙做家务,洗碗什么的……”
季望澄听进去了,并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单白的建议,与他认知中一些印象是相符合的。
季望澄:“买什么礼物?”
单白:“看你手头宽不宽裕吧。”
季望澄打开手机,给他看银行APP的余额。
“我宽裕吗?”他甚至非常虚心地问,“能买什么?”
【黑金用户】【季**】
[账户余额:1,087,2……]
数字一串,富贵扑面而来。
个、十、百、千……爹!!
单白被这数字晃花了眼睛,精神一振。
回答时语气又馋又虚弱:“宽裕极了,我想能全款买一套玉城的江景房……”
季望澄:“好的。”
单白:“???”
-
眼瞅着时间实在来不及,车次也紧张,黎星川最终买下大年夜那天的商务座。
商务座贵的不是一点半点,春运价堪比头等舱机票,但为了能赶上回家过年,也就只有硬着头皮买了,这让本就贫穷的囤货人心口滴血。
原本是季家的司机送他们去车站,但路上实在堵的太厉害,于是在距离玉城北站两站路的地铁口把他们放下。
从北站地铁口再到北站入口,有很长一段路要绕,穿过南北地下广场再往上到安检处。
刚下车,黎星川就被密密麻麻的人头数震惊了——新广场的跨年夜都没有那么夸张!
他把手机收好,回头捕捉季望澄的身影。
摩肩接踵的人群自身边流过,对方脊背笔直,一副警觉得要命的样子,瞳孔几乎要挤成竖线,神情僵硬而冰冷。
像只应激的猫,喉咙里不断发出呼噜声。
黎星川握住他的小臂,以为他是不喜欢人多的场合。
“快走吧。”他安慰道,“到上面有商务候车室,等会就人少了。”
然后拉着季望澄,在人群中灵活而迅速地穿行。
季望澄脚下蔓出的影子触肢,又一次进入了疯狂的状态,互相撕扯的同时,去拽黎星川的脚踝,每当它们碰到黎星川裤腿时,又会瞬间被碾成齑粉。
接着空气中的黑色粉末又一次凝成实体,勾勾缠缠地绕上黎星川的小腿,再次彻底破灭。
如果影子触手会发出声音,此刻一定急躁到吱哇乱叫,甚至气到抽泣;但凡它们会说话,一声声的都是——闪闪!闪闪!闪闪!……不许走那么远!闪闪!
“哎,我突然想起来个事。”车站环境极度嘈杂,黎星川用比平时响亮好几度的声音说话,“好像以前也有那么一回,人特别多,咱俩走散了。”
走散之后,他半分印象都没有,依稀记得睡了长长的一觉,醒来时便看到了家里的天花板,很困、特别困。
据外婆描述,是警察送他回来的,说他差点就被拐卖了。
外婆为此很生气,罚了他一个月家务,每天吭哧吭哧地擦桌子。
这件事,被外婆翻来覆去地念,絮絮叨叨许多天。
黎星川后来一直怀疑是警方让大人严加看管他的良性恐吓话术,不然这种恐怖的经历,他怎么能没一点记忆呢?
“外婆一直说,我差点被拐了。”
他满不在乎地说,“我是不太信,哪有人会这么倒霉?”
话音落下,季望澄忽然用力一甩,挣脱对方握着自己胳膊的手,站在原地不动了。
他微微蹙眉,“生气”两个字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是那种恼怒中带着后怕与担忧的情绪。
黎星川并不记得那年的绑架案,因而也无法将季望澄突如其来的情绪与之联系起来,怔怔地看着他收回自己的胳膊,试探着问了句:“……怎么了?”
季望澄不语。
只能靠猜。
他想,也许是自己拽了一路、把人拽疼了,顺其自然地提议道:“那要么我们牵手吧?”
此言一出,刚刚还一脸冷意的季望澄,霎时间哑火了。
面对如此诱人的条件,他由恼怒转为犹豫只花了两秒钟,最后既不满又情愿地点了头。
黎星川弯起眼睛,触碰他的手背,两人干燥的掌心逐渐相贴。
周围人群行色匆匆。
他却莫名有种被人注视的害羞。
明明提出要求的人是他,真正牵手的时候,别扭的也是他。
好像有一道微弱的热流,从手掌一路蔓延上心口,逐渐被血液和体温加热,涌出沸腾的泡泡,“啪”的一下破掉。
黎星川悄悄加快脚步,试图转移注意力,无视掉这种奇怪的感觉。
……一定是因为季望澄的手太冷了,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