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马甲开娱乐公司 我靠马甲开娱乐公司 第53章
作者:柚子好好吃
纷纷扬扬的纸钱中,街道两边亮起了一盏接一盏写着“奠”字的白色灯笼,仿佛是铺开的红毯一样,一直亮到了狄埃斯面前。
他随意地将落在发间的一枚纸钱取下,并未对这一幕产生什么表情上的变化,镇静地汇报了一句“已发现目标”后,就抽出腰间的木仓。
“砰——”
声音响彻街道。
正单手撑在桌面上滑动网页的女警员像是听到了什么,面上闪过疑惑,随手合上电脑屏幕,从座位上站起。她脚步犹疑着靠近窗户,站了几秒后,试探性地将耳朵贴在冰凉的玻璃上,侧耳倾听。
属于孩童的尖利嚎叫突然响起,声音让窗户都振动了一瞬,她被吓得直接摔在了地上,连带着座椅倾倒,桌子倾斜,书本也哗啦啦的落了一地。
房间里的广播再次滋啦了一声:“禁止窥视、滋——禁止、、听……”声音停了。
心有余悸的女警员慢慢爬起来,吞咽了一口唾沫,以后退的姿势后撤,眼睛依旧盯着窗户,脸上已经露出了对所谓的“异端”的惊恐: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窗外,白色的纸钱落在地上,被下过雨的地面沾湿、浸入污水。
送葬的队伍已经七零八落,街道上除了横在中央的棺材,穿着孝衣的干尸或者腐朽的僵尸,都在被狄埃斯击中后,身体溃散成地面的一小团灰烬。
他滑动了一下弹夹,对着棺材扣下扳机。
乌黑的棺木突然炸开,一身雪白的巫酒从中站起。她头上同样戴着丧期的宽大帽子,上半边脸几乎都被遮住了,只露出下方饱满的唇,和唇边小小的黑痣。宽大的衣袍罩在身上,在小臂、脖颈、脚踝等luo露的地方,则都缠满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
很奇怪的装束,但在她身上又诡异的好看。
巫酒右手一伸,空中飘过来一把破旧的纸伞。她将伞遮到头顶,唇边发出愉悦又令人汗毛直立的笑声:“要三点了,我来接引我的信徒。”
狄埃斯不发一言,扣动扳机。
带着细微的火花,子弹向着巫酒的眉心冲去,又在最后半指宽的距离中,宛如打中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慢镜头中,空气仿佛波浪一样起伏了一下,接着子弹坠落。
一击未中,狄埃斯将武器收回,双手从背后掏出一对折叠式的蝴/蝶/刀,刀刃在黑夜中泛出冷光:“异端等级超出预计,009号请求支援。”
画面保持了片刻对峙,很快,两人不约而同地隔着距离,在巨大的红月下疾驰。
这段镜头里,两人的弹跳能力,对招的过程,几乎完全脱离了物理规则。巫酒能在九十度的墙面上保持奔跑,手中的伞时而收束,时而撑开飞远,和狄埃斯近距离作战时,兵刃相接,木制的伞柄甚至蹭出了白色的火花。
一直衣着整齐的狄埃斯,看起来和巫酒打得有来有往,好似游刃有余,但仔细去看,巫酒只有那把破旧的纸伞伞面更加破败了些,而他身上已经出现了血迹和衣料的破损。
又一个错落,两人站到了一处房屋的顶楼。
狄埃斯身上的西装已经不能看了。巫酒捏着伞柄,愉悦地低笑了一声,手指一扬,一片不知材质的碎片,伴着破空声迎面而去。狄埃斯反射性地侧身躲过,碎片却打了个回旋,割开了他的胸前的衣料,又顺着他偏过的侧脸,回到了巫酒手中。
镜头给到了狄埃斯的正面,他衬衣几乎完全敞开,露出了冷白的皮肤,锁骨和胸膛上溅了几滴血,顺着腹肌和线条完美的人鱼线延伸而下。他的脸还是冷的,像做不出没有其它表情,右脸上被隔开了一道细长的伤口,鲜血顺着下颌滴落。
“啪嗒——”
水滴落到地面的声音。
女警员经过刚刚的一幕有些惊弓之鸟,她慢腾腾地顺着声音摸到浴室。
若是之前,她可能随意地就进去将水龙头关了,但现在她感觉恐惧,对着黑洞洞的浴室,竟然觉得黑暗下仿佛有什么,转而去够墙面的开关。
手指从光芒延伸到黑暗,她没摸到开关,反而摸到了另一只冰冷的手,顿时“啊——”的惊叫了一声,迅速缩了回来。
卧室和客厅的光源在此时开始闪烁,滋啦了几声后,室内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画面很暗,很黑,只有她惊恐的呼吸声。
原本沉闷的空气也变得阴森,女警员惊疑未定的蹲坐在地上,摸索着够到了不远处的矮柜,手臂伸长,在台面上摸了半天,却始终离那个打火机有一段距离。
一只小小、乌白的手将那只打火机推了推,她终于摸到了。哆嗦着按压火苗时,有一帧的画面里,她背后趴着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孩。
“咔哒—”
火苗终于按了出来,但这点光亮,不足以驱散心头的不安。女警员举着打火机,警惕地往四周查看,有一瞬间,她就着微弱的光亮,看见了自己浴室门口,有一双青白的孩童的腿。
吓得她又是一下小声的惊叫,打火机的火苗也因为颤抖的手指而熄灭。
过度的恐惧让她呼吸更加紧张,手指妄图再次按下打火机的按钮,却颤抖地怎么也按不开。
浴室里水龙头的水开始哗哗外流,她抬头时,后颈处好像有谁在对她吹气。
“什么东西,滚开,滚开——”女警员捂着脖子,声音里已经混合着哭腔,手指乱按了很久,终于再次将火苗按出。
她也看见了,自己面前站着的,皮肤已经进入尸僵状态的小孩。
“啊——”
画面完全黑了一瞬。
呼吸声,牙齿打颤声。
等女警员鼓足勇气,将过于恐惧的而闭上的眼睛睁开时,整个人都几乎瘫软在地。
她四周都站着五六岁的孩童。他们手拉着手,围着她转圈,嬉笑声混合着阴森的童谣:“一个两个三个小朋友,四个五个……”
她身体开始无意识地战栗,呼吸紧促地抬头,漆黑的房间里,还站满了各式各样的纸人。
第64章 我们都在地狱
◎尽快找到其他异端,销毁尸体,不能让她成功◎
诡异的童谣, 关节卡顿、一步步缓慢向她移动聚拢的纸人。
极度的恐惧让女警员努力蜷缩起身体。她将头埋在了膝盖之间,用力闭上眼睛,用双手捂住了耳朵, 齿间打颤:“不能听、不能看……”
“嘻嘻……”
摆在矮柜上的时钟,秒针不紧不慢地移动, 直到和分针一起, 重合着落到了3点的刻度。客厅的大门外,传来了清晰地敲门声:叩、叩、叩。
室内的童谣戛然而止,转圈的小孩停下脚步、手拉着手,和房间里所有的纸人一起,头部关节僵硬的、缓慢地望向客厅的大门。那里传来了属于人类的柔和女声:“你好, 你在家吗?”
女警员按在耳朵上的手略微松了一下, 接着指尖又更加用力按紧, 喉咙因为吞咽的动作和惊恐的呼吸颤动明显,一滴汗顺着脖颈滑落到了锁骨。
门又被敲了三下:“你好,你在家吗?”
——那是被异端管理局带走的, 家庭主妇的声音。
室外,天空的血月好像更加靠近了地面一些,顶楼上,巫酒撑着破破烂烂的、骨架都露出来的纸伞, 画面将她的身形投放在血月前, 好像整个人都在红色的月亮轮廓之中, 身上的白衣也印上了淡淡的红光。
夜风凌冽, 将两人的衣衫吹得鼓起又陷落, 狄埃斯脸上的伤口不浅, 红色的血液如同割裂了皮肤的棱形玻璃, 但他瞳孔里没有一丝迟疑和痛色, 金发耷拉在眉眼上,操纵着蝴/蝶/刀在的双掌中打了个旋。
镜头拉远,狄埃斯背后,无数穿着相同黑色制服式西装的人在夜空下奔袭而来,直升机的声音由远及近。而巫酒的身后,万千的婴灵嘴里散发出尖利的嚎叫着“妈妈”的声音,同样如同潮水一般靠近。
画面给到婴灵时,那些头颅巨大,身体或畸形或瘦小的婴儿,几乎被幻视成蜘蛛母巢里喷涌而出的小蜘蛛,诡异到令人不适。
破旧的伞面略微抬起,露出巫酒勾着的唇。她唇边的笑意拉大,黑色的血管一样的裂纹从脖颈漫上下巴,唇色变黑,扯出利齿一样的尖齿,吐字时,变成了一种奇怪的、掺和着很多声线的诡异曲调:“苏醒过来,我的信徒——”
远处的钟楼,好似在应和一般,发出沉闷又悠远的撞击声。
“咚——”
门被暴力打开,门板在墙壁上撞击出了巨大的声响。女警员细微地颤了一下,肩头微耸,仍旧像是缩头乌龟一样一动不动。门口的女人拖沓着脚步慢慢走近,地上延伸出两道长长的血迹。一双小小的、青白的手,开始沿着女警员的发丝、沿着她的宛如堡垒一般的臂弯,在细小的哽咽声中,强制让她抬起了头。
呼吸声越来越急促。
镜头给到时钰紧紧闭着的、颤抖着的睫毛。
孩童爬上了尸斑的下颌凑到了她的耳边:“姐姐,睁眼呀。”
配乐的鼓点猛地重击,时钰双眼瞬间圆睁,露出一双满是血色的瞳仁,接着,黑色的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她的眼白染成了深黑。
画面瞬黑。
大概在三秒之后,隐隐的蝉鸣声响起,画面由黑慢慢转变成了闲暇的夏日。
金黄色的、一望无际的稻田,饱满的稻穗沉甸甸垂下来,又被热乎乎的风吹得左右摇晃。空气中,燥热混合着一股独特的稻田香气,蜜蜂低矮着落到田埂旁的树木枝叶上。
戴着草帽、挽着裤腿,在田地里忙活的妇人将腰直起来,抹去晒得黝黑的脸上的汗渍,笑起来大白牙很是晃眼,亲昵地叫:“妮儿,水沟里有蛇,你看着点咧——”
女警员愣了愣,低下头才看见自己挽起的裤腿下,细白的腿正站在潺潺流动的水沟里,青石块垒起的沟壁上,青苔东一簇西一滩的,毛茸茸的绿着。认不出的野草和紫色、白色的小花零星坠在中央,随着微风轻微晃荡。
清澈的水波纹平静下来,水面倒映出属于家庭主妇、但明显又年轻一点的脸,女警员伸手无意识地摸了摸,又去看自己的手。
“愣着做什么?”一只属于男性的手握了上来,她下意识想缩回来,但又像是灵魂脱离了rou体一样,变成了一个局外人。
这就像是一场快进的电影,她看着另外一个女孩和男人在田埂上奔跑、笑闹,看着他们相识、相知、相爱。
画面中满是温暖的黄色、橘色,淡淡的栀子香气,就连悠扬的婚礼进行曲,都像是童话中的幻梦。女警员就是这场电影里唯一一位观众,看着她们站在堆砌着白玫瑰的金色金属橱窗前相拥,看着洁白的婚纱被男人的手慢慢掀起,看着闪耀着璀璨钻石的戒指,慢慢套进那根纤细的手指。
细微的叹息声后,属于家庭主妇的青白的脸出现在耳畔,吐息间,冰凉的气息钻进耳膜:“睁开你的眼睛,仔细看。”
安静祥和的场景闪了闪,画面仿佛镜子碎裂,破开的裂纹从中间绽开,接着碎裂。
“我不嫁,我不嫁!他是强/奸我的凶手,我肚子里的是孽种!我不嫁,我不要生下来!”被绑在椅子上女人发丝蓬乱如草,脸上的泪水脏污了妆容,浓重的眼线晕染下来,仿佛青白的尸体。
但她还在动,她在用力挣动四肢,又被周围的人无情镇压,只能哽咽着叫自己母亲:“妈妈,我宁愿死,妈妈,求你了,我不要嫁他——”
旁边的妇人几乎站立不稳,单手按在自己心口,想奔过去又被制止,眼泪簌簌下落:“妮儿,我的妮儿,你忍一忍,孩子生下来就好了,只要孩子……”
洁白的婚纱终究还是覆盖了上去。
悠扬的婚礼进行曲中,新娘穿着脏污的婚纱,宛如捆住的行尸,嘴贴胶布,双手前缚,被迫着,一步一步,走向金色圆弧状的牢笼,台下掌声雷动。
随着画面切换,她的小腹开始鼓起,她的疯魔,她的泪水,也随着时间转变成了一种平静的憎恨。
直到摇篮里的婴孩啼哭声将她惊醒。伸出手落在那幼小的脖颈,尝试了几次掐下去,最后却还是没能忍心。
在伏身颤抖的双肩中,她的哭声隐忍、悲怆。
这之后,她开始成为一位“合格的母亲”。
永远温和的、得体的笑容,温婉的色调的长裙,发丝在脑后挽起,热腾腾的餐食。她从完整的人,变成了困于生活的家庭妇女,变成了被完全驯化的“典型好妻子”。
孩子坐在餐桌前的身影一天天长大,摇晃着的腿从原本够不着地,又随着画面切换拉长,变为了少女的模样。
她已经认命了,她都已经认命了!
可之前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却在女儿的身上再一次上演。
少女蓬乱的发丝,凌乱衣裙下的青紫,惊惶失措滚着泪意的眼睛。以及医生说的那句宛如凌迟的话:“怀孕了,律法规定不能堕胎,准备结婚吧。”
“哦,不确定孩子的父亲是谁的话,等过几个月孩子成型了,就能做亲子鉴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眼里是泪,脸上却控制不住的大笑。那些藏于岁月中的憎恶,对世间的不公,终于连同这句话一起,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时钰饰演的女警员眼睛涌上了泪花。
那些画面渐渐消失,客厅的她被满脸青白的家庭主妇捧着脸,两人的脸上齐齐落下泪珠。
明明还是带着尸僵的脸,恐惧却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她看见对方张合的唇:“我们都在地狱。不能被记忆欺骗,你要……”
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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