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空间宠夫郎 带着空间宠夫郎 第131章
作者:青青园葵
“阮夫人,阮大人还在静养,您现在不能进去!”
“阮夫人……”
院外传来一阵喧哗,门口守立着的人快步出去察看。屋中的两人睁开眼睛,霍闲之站直身子,不虞地从窗户看向外头。
“我娘来了。”阮溪知抬手擦了下嘴角,尚且带着温情的脸上闪过一丝冷淡。
霍闲之看着,俯身在他刚擦过的地方又轻吻一下,嗯了一声。
被他吻过,阮溪知的那抹冷淡消散,带了几分混着愉悦与羞涩的笑意,眼角眉梢都泛着喜悦。
霍闲之一笑,心里十分熨帖。
不过院外却更加喧闹起来,阮母豁出去要往进冲,霍闲之手底下的人顾忌着她的身份,并不敢太过阻拦,被她冲了进来。
“溪知!”
甫一进门,阮母就向着阮溪之扑过来,那架势若是扑实了,阮溪之才好转些的伤势只怕又要加重了。
霍闲之看见,顿生戾气,一伸手将人拦住,带着怒气的眼神往门口站立的两人身上一扫,两人心中一凛,立马上前将人架住,只心中暗暗叫苦。
他们哪知道阮母失态至此,连儿子的伤也顾不得了。
“等等。”看两人要架着哭喊的阮母出去,阮溪知出声制止,还示意二人松开阮母,只对阮母说道,“娘,有什么事您好好说,我伤势未好,动作不能太大。”
两个下人斜睨一眼自家公子黑了的脸,等他微微颔首后,才松开对阮母的钳制,只是还神色专注地盯着她,生怕她再次扑上去。
“溪知,”阮母在霍家主仆三人紧张的目光中上前,一把抓住阮溪知的手,焦急地说道,“你爹要被流放崖州了,这可如何是好,咱们一大家子,往后可怎么过日子啊!”
说着,她不由哭出声。上次与阮溪知见面时还露着欣喜的脸上,如今满是着急、仓皇之色,这样的她与阮溪知记忆里愁苦、软弱的母亲形象更加贴合。
他反握住他娘的手,轻缓地说道:“他罪行累累,流放崖州已是皇上开恩了,我也没转圜之法。”
阮母闻言,顿时面如死寂,整个人瘫软地坐在地上。
阮溪知心中有些动容,安抚道:“不过皇上并未罪追究上其他人,你我安危无恙,日子也没什么变化,你不必忧心。”
话落,阮母原本灰白的脸上却陡然升起愤怒,一把推开阮溪知的手,怒斥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你父亲就要被流放了,你却只想着自己的安危,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不孝子!”
阮溪知坐在椅上,愣愣地看着自己被推开的手,有些失神。
霍闲之见状勃然大怒,他本就对阮家上上下下的人存着恨意,这下更是被彻底激怒,一把将阮怒掀开阮溪知身边,用力之大,竟将人掀倒在地。
他冷冷地指着阮母:“凭你也敢这么说他!”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恨意。
阮母方才进来得匆忙,没注意到霍闲之,此刻被他狠狠地盯着,顿时想起之前的事,心里生出惧怕之意,下意识瑟缩一下。
可待视线一转,看见阮溪知时,她又哭喊道:“你就看着他这样对待你的母亲?”
霍闲之见她这时候还敢指责阮溪知,眸中凶光更盛,正要上前,岂料腕间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
他不满地转身看向身后的人。
阮溪知手指在他腕间摩挲一下,微微摇头,然后向他安抚一笑,转头看向他娘时,却是一派冷静。
“他有什么值得你如此?”阮溪知静静看着她,“你过去被他欺辱,被那些小妾、姨娘骑在头上的日子,你都忘了吗?”
阮母的哭声一顿,阮溪知继续说道:“当初外祖父受他威胁,生怕他揭发自己早年间做下的错事,无奈将你嫁给他,让你讨好、伺候他。可现在外祖父早从官场退下来了,表兄弟们也回了乡下,你早不必怕他了,为何还要供着他、奉承着他?你究竟在想什么!”
阮溪知越说越激动,脸上都染上红意,霍闲知之耳朵一动,挥手让那两人退下,屋中只剩了他们三个。
“况且,外祖父的事,皇上早就知道了。”阮溪知说道。
阮母闻言,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皇上早便知晓实情。”阮溪知嘲讽一笑。他外祖家的软弱怕事真是一代传了一代。
今皇龙潜时期,因先皇偏宠二皇子,致使人心不稳,诸大臣纷纷站队,图谋从龙之功。在二皇子的有意拉拢下,许多朝臣倒入二皇子一系,阮溪知的外祖父王业便是其中一员。
只是他外祖父位卑言轻,并未受二皇子重用,直到偶然的机会,他要与今皇一同办差。
他以为自己有机会在二皇子阵营中露脸,所以一直悄悄给二皇子传递消息。
可随着他与今皇相处日久,却逐渐被今皇的才干、抱负折服,加之今皇对他的看重更胜二皇子,他外祖父便索性倒入今皇阵营,实心实意为今皇做事了。
因着他之前在二皇子阵营中默默无名,因此此事并未有多少人知晓内情,他一路看着今皇登顶,心中极其庆幸自己当初弃暗投明。
本以为日后仕途通畅,可半路却跳出一个知晓全情的阮霁来。
阮霁的父亲原是御史,为人刚直,眼中容不得沙子。在这场夺嫡戏码中,他始终不肯站队,只恪守忠君爱国之道。
两位皇子的权力角逐中,但凡有违制、不矩之处,总会被他弹劾上谏,每每给两方阵营都带来不可预估的意外。所以,他理所当然地就被铲除了。
据说是今皇借着一场贪腐案中清理二皇子党羽,顺手将他拉下水了。
虽说明眼人都看出这是怎么回事,但阮霁的父亲还是因此被免官,向来刚正的他受此污名,抱憾离开官场后,竟郁郁而终,只留下内心充满恨意的独子阮霁。
阮霁幼年丧母,从小由其父一手教养长大,本是准备来日科举,为朝廷效力的,此番见他父亲蒙冤而死,对朝堂萌生恨意,再无科举之心。
阮府在他孤苦伶仃地支撑中门庭愈下,而临阵倒戈的人家却步步高升,阮霁的性子在恨意与不平中逐渐扭曲,连带着恨上了昔日与他父亲交好的王家。
他当时年过二十,尚无婚配,于世间也无牵挂,于是带着怨愤,拿着王业曾劝他父亲向二皇子投诚的书信,上了王家门。
其实他当时并未想好要把王家如何,只是他父亲刚正不阿却被陷害,而王业这个事二主的小人却高枕无忧,着实令他不忿,便想给他找些不痛快。
反正他独身一人,也不怕招来祸端,只要能给别人添些麻烦就行。
未料王业见他拿出书信竟被吓傻了,慌忙之下想了各种法子讨好诱哄他,他瞧着有趣,更不肯交出书信。只有拿稳了这份罪证,王业才怕他。
说起来,王业也是个没出息的,虽说后来投入今皇门下,有了从龙之功,可他才干并不出众,今皇登基后并没受到重用,仍是一五品小官,因此才能让当时无官无职的阮霁拿捏住。
甚至为了稳住阮霁,不惜将女儿嫁给他,还帮他捐了一小官,阮霁原本衰败的门庭,在他的帮扶下逐渐有了生机。
可实际上,这一切早在今皇的掌控之中,不论是当时差事中有意在王业面前透漏的消息,还是那些言语上表现的看重,都是有目的的。
今皇在那次差事中,铲除了二皇子的部分势力,还动摇了二皇子一系的人心。而这一切,庸碌的王业并不知晓,还无意中为皇上做了许多好事。
因此二皇子倒台后,今皇才未追究他早期的罪行,只让他在无关紧要的职位上,安安稳稳干到老。
可大人物不放在心上的一件小事,却赔上了阮母的一生。
她被王业作为讨好拉拢阮霁的工具嫁入阮家,自过门后便饱受阮霁阴晴不定地苛责,再加上娘家不敢为她撑腰,这一辈子着实过得可怜可悲。
阮溪知以为她是恨的,她是无奈之下不得不屈服于阮霁的,可现在看着她的神色,阮溪知却不确定了。
刚听阮溪知说皇上早便知情时,阮母脸上还有几分错愕,可这份错愕并未维持多久,阮母脸上就恢复平常了,只剩担忧与悲怆,显然是为着阮霁即将被流放的缘故。
她像是习惯了命运对她的捉弄和为难,很轻易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不放在心上。
阮溪知紧紧盯着她的脸色,此刻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无奈。他揉了揉眉间,突然不知自己人生前二十年过的日子究竟算怎么一回事。
“孝与不孝的,我也没法子更改圣意,他不日就要往崖州去了,你若是放心不下,多给他打点些行李吧。”阮溪知懒懒说了一句。
他突然觉得十分疲惫,对这困住他二十年的纷乱嘈杂,他只感到十足的厌烦,对阮母也没了什么耐心。
“去吧,我累了,想躺会儿。”阮溪知叹口气,对两个小厮使个眼色,让人将她带出去。
“别难受了,”阮母走后,一双手轻轻落入他发间,不轻不重地按揉两下,阮溪知紧皱的眉间立刻舒展开,“等去了丹棱,我带你四处玩玩,再不想这些糟心事了。”
阮溪知睁开眼睛看着上方眉眼英俊的人,突然又觉得这些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的嘴角露出笑意,轻声说道:“好。”
糊里糊涂的二十年已经过去了,往后还有往后的日子要过。阮溪知眼神明亮,笑着抬头,又吻上了霍闲之……
两日后,阮溪知斟酌许久的折子递了上去,阮霁也被官差带着上路了,只是没想到,阮母也一同去了。
虽说圣旨上未提及家人,但家眷自愿跟着去,官差也不会阻拦,何况阮母还花了不少银子打点。想要把流放的人留下不容易,把她带上还是很简单的。
阮琴之擦着眼泪与阮溪知说这件事时,阮溪知静默良久,最后只说了声随她吧。
“那我着人一路看顾着些,我虽恨她糊涂,可到底醒亩髑樵冢叶嗌倬⌒┝Γ睦镆簿桶参攘恕!比钋僦镜馈
阮溪知抿抿嘴唇,说了声好,让她自己安排去了。
也不知他娘又被阮霁哄骗了什么,但想来阮霁的目的就在于此吧。若是只有阮霁被流放,可不会有人帮忙打点。
不过他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也不想在这些事上动气,于是转了话题。
“我已向皇上申请外任,旨意应当快下来了,我想着尽快把你的婚事办了,你意下如何?”阮溪知说道。
阮琴之闻言,脸上一红:“我,我听兄长的。”
“好,那我就与张家提了。”阮溪知点头,还嘱咐一句,“张端阳为人稳重,家中人口简单,虽说现下门第不显,但你们二人成亲后好好经营,日子不会过得太差。”
“嗯,我信兄长,会好好过日子的。”阮琴之红着脸,郑重点头。
此事就这么说定,阮溪知微微向张端阳露了些风声,不日,张家便上门提亲了。
虽然阮霁刚被流放,但张家并没丝毫怠慢,听阮溪知即将歪任,特意挑了个近期的好日子,于是两家府上一时都忙了起来。
又过了几日,调任圣旨也下来了,阮溪知任三关州通判,官居五品。
第135章 回家
阮溪知的事终于了结, 而林启在京城的店铺也看妥了,在一个繁华的街区,周边吃喝玩乐都有, 铺面上下两层,位置、视野都很好。
他本是想租的,奈何霍府的家丁会办事, 不声不响将店铺买了下来,还将名字落在他头上,于是林启便白得了这价值上万两的铺面。
不过说着白得,大家彼此心里都知道其中缘由,总归是霍闲之感激此番救治罢了。
林启知霍府财大气粗,不在乎这点儿银钱, 因此与霍闲之道谢后, 便坦然收下了。
等阮溪知伤势基本痊愈后, 他便向两人辞行, 准备回家了。他们二人还要等着阮琴之出嫁后才离开, 林启实在是等不下去了。这次一走就是将近两个月的工夫, 他心里着实惦念何安然,也不知他这段时间吃的、睡的可好?
林启一路想着,把马儿骑得飞快。
而枣林庄中, 被他惦记着的人正扶着腰从村东边出来。
虽已有六个月的身孕,但若草色衣衫下的身影依旧清瘦, 只小腹微微凸起, 行走依旧灵活,看着与常人无异。
村里的婶子们还曾奇怪, 按理说林家如今日子好了, 鸡鸭鱼肉不说顿顿有, 那也是常吃的,怎么小哥儿的身形看着还不似她们以前粗壮?
何安然第一次经这事,懂得少,听婶子们说完,心中有些担心,还与钱婶说起过。
可钱婶摆摆手,笑着说道:“哥儿你快放宽心吧,这是肚子里的孩子知道心疼你呢,娃娃生出来后见风长,几日过来就能长得白白胖胖,可在肚里,多一两便多受一两的罪,你实在不必在这上头忧心。”
她话说得笃定,何安然听后也安心了,这段日子与钱婶相处,他已知道她的能干和聪慧,对她很是信服。
而钱婶之所以这么肯定,也是因为林启做事实在周全。
虽说他远在千里之外,不能时时陪着何安然,但临走时将所有的事都与她交代好了。
从几日喝一次鱼汤到几日喝一次骨汤都讲得明明白白,更不用提三五日还有郎中上门把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