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穿成倒霉昏君后 病秧子穿成倒霉昏君后 第14章
作者:不吃姜糖
所以当他看见引鸳如所料的那般眉头紧皱,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秋君药一展折扇,遮住自己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蹲下来,和跪在地上的引鸳对视,眼睛弯弯的:
“怎么,不愿意?”
他故意问:“你看上去好像很为难的模样?”
“......没,没有啊,”引鸳的脸都快憋红了。
他好不容易从秋君药的手底下捡回一条命,实在不敢在这个时候再自爆自己的男子身份,告诉秋君药他根本不能生孩子——
这不是阎王桌上抓供果——找死吗?
于是,引鸳不敢再看秋君药的脸,垂下视线掩饰心中的紧张,盯着不远处的落雪,支支吾吾道:
“为陛下绵延子嗣,是臣妾心中所愿。”
“真的吗?”秋君药立刻道:“那不如我们今晚就圆房,怎么样?”
秋君药兴致勃勃道:“等你生下嫡子,朕就封为他为太子,好?”
引鸳:“今晚.........圆,圆房?”
引鸳差点惊得要跳起来。
如果两人要圆房,自己是男儿身的这件事,不是会暴露?!
一想到自己的罪名上还要再加一个,而秋君药不一定还会像之前这么好心,引鸳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
“这,这......臣妾还未做好准备.......”
“你要怎么准备?”秋君药靠近他,两个人之间只隔着一道折扇,离得这样近,引鸳甚至还能闻到秋君药之间的暖香和墨香,耳边笑意低沉暧昧:
“朕的书房里还有很多记载了闺房之乐的书籍,比如《品花宝鉴》《汉宫春色》《怡情阵》,皇后要不要拜读一下?”
引鸳脸颊瞬间涨红:“.......”
他看着秋君药不似作伪的认真眼神,整个人懵了,惊了,炸了,绞着衣摆,哆哆嗦嗦道:
“陛下,您怎可在御书房里,藏那样□□的禁书!”
“看看怎么了。”秋君药理直气壮:
“朕可是昏君啊。”
引鸳那被这么调戏过,整个人都晕头转向,话都说不利索了:“.....话是这样说没错......”
话音刚落几秒,引鸳似乎猛然间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赶紧俯身告罪:“臣妾失言!”
“哈哈哈........”看着引鸳被逗得慌不择路,脖子上甚至蔓延出鲜艳欲滴的红色的模样,秋君药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皇后,你真........”
他真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形容词来确切的形容引鸳,片刻后,只伸出扇子,轻轻敲了敲引鸳的头,笑意盈盈:
“要不是遇见朕,就你这张嘴,早就在这个宫里死了几百次了。”
“陛下说的对。”引鸳羞惭:
“多谢陛下宽宏大量。”
“好了,不逗你了,你还小,圆房和孩子的事情,过几年再说吧。”
秋君药直起身,对引鸳道:
“起来吧。”
他说:“雪地里怪冷的,别把膝盖跪出病了,老了有你受的。”
“是。”引鸳赶紧站起来,跟在秋君药的身后,往前走。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秋君药的脸色,斟酌了片刻,决定来一招祸水东引:
“陛下若是这么想要孩子,为什么不和其他妃子再生一个呢?”
引鸳想:“陛下还值壮年,再培养一个继承人,并不难。”
“.......”秋君药看了一眼,沉吟片刻,忽然道:
“你提醒我了。”
他开口,直接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语:“那些妃子,有没有办法把她们都送出宫去,恢复她们的自由身?”
“?”引鸳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陛下想要遣散后宫?”
“嗯。”秋君药点了点头,缓声道:“朕不会碰她们,更不会和她们做名义上的夫妻。”
“为什么?”引鸳百思不得其解:“自古以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对一个帝王来说再正常不过,陛下为何要遣散后宫?”
“虽然这话很扯,但朕还是想说,”秋君药:“朕的生平,只要有一个妻子便好。”
是妻,不是妾。
“........”即使秋君药没有说那唯一一个妻子是谁,即使秋君药的话中所指也许是他那个曾经逝世的前皇后,引鸳的心脏,还是不可遏制的因为这一句话,疯狂跳动起来。
同时,他的心里不知为何,对于那个已经去世的前皇后,引鸳忽然又有些酸。
还没等引鸳将心中复杂的心绪整理清楚,秋君药又开口下了旨:
“遣散后宫这件事,便交由你来办吧。”
秋君药斟酌片刻,道:
“这件事比较难办,朕会从旁帮助你。朕会先派人放出风声,来试探朝中大臣和妃子们的反应,然后等他们接受之后,再执行。”
“可是后宫中有不少臣子的家属,让他们接受,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引鸳鬓边的望兰粟被雪沾满,又被风慢慢吹开,面上是真心实意的担忧:
“而且女子谋生不易,若被遣回娘家,她们的后半生,怕是不太好过。”
秋君药用扇子轻轻点了点太阳穴,思考了片刻,随即慢声道:“这样吧。你先去找那几个后妃,告诉她们,朕不日就要遣散后宫,如果她们想回娘家,那么朕会给他们一笔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以做安置;如果她们不愿意走,也可留在宫中,一应开支还是从内侍府出,只不过名头不能再是朕的妃子。”
“.......”听着秋君药缜密的安排,引鸳愣了愣,片刻后慢声道:“陛下是彻底下定决心了么?”
“君无戏言。”秋君药笑着点了点他的眉心:“莫要慌,朕回去便会拟旨,你尽管去办。你父亲那边,我也会吩咐他助你。”
他说:“今后,朕有你一个妻子便好。”
秋君药扇子的力道并不重,甚至没有完全落在引鸳的眉心,只是轻轻擦过,但却像是燎原的野火,几乎要将引鸳的心点燃。
偏偏,秋君药对自己撩起的火还一无所知,保持着那样淡淡的笑意,转过身,道:
“再走一走吧。”秋君药伸了一个懒腰,慵懒闲适,身形像是清瘦孤高的鹤,自带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清冷气质:
“朕的皇后。”
引鸳捂着被秋君药敲过的眉心,眨了眨眼睛,慢半拍地跟上了秋君药的步伐。
不得不说,秋君药的心态还是很强的。
在这个陌生的王朝和环境里,他没有怨天尤人,反而积极地融入这个时代,尽力地用有限的生命去充实更广阔的人生。
他本就喜欢历史,对这些充满历史痕迹的建筑十分喜欢,一路沿着青石板往里走,两人走走停停,一路走到了一处陌生的环境。
“这里是.......冷宫?”
秋君药抬起头,看着这间有些破败荒凉的地方,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诧异道:“宫里竟然还有这般去处。”
两人刚才经过的沿路上,那一处不是富丽堂皇,花团锦簇的,这里却破的脸大门都关不上,“掖幽庭”三个字牌匾也松松垮垮地挂在头顶,金漆也掉了,上面挂满了蛛网,好似风一吹就能掉下来。
“........”看着面前如此具有冲击力的画面,引鸳也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来过此处。
当初毒害秋君药的时候,他单纯地想到如果秋君药发现,除了刺死,就是把自己送入冷宫。
当时他还想,如果把自己送入冷宫,留住一条命,怕也是还不错的。
但现在想想,如果当初秋君药再狠心一点,直接将自己打入冷宫,自己恐怕来这里不超过三天,就会受不了这样的环境而崩溃自杀。
引鸳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绝对不允许自己在这样残破不堪的冷宫里,度过残生。
思及此,引鸳的指尖不由自主地刺入掌心,面上明灭不定,许久,才转过身,替秋君药整了整身上的披风,温声细语劝到:
“陛下,此处关的都是历代先皇的废妃,还有不少人死在此处,怨气和阴气颇重。”
他说:“您身子弱,见不得这些,不如早些回去吧。”
“........”秋君药没想进去,但引鸳这么一说,男人的好胜心蹭的一下就起来了。
他握紧引鸳给自己系披风的手,垂下视线,和仰头的引鸳对视,挑眉道:
“朕偏要去。”
引鸳急了:“陛下,冷宫脏污,您身子矜贵,万万不可......”
“去一下吧,”秋君药反手握住引鸳的指尖,轻轻摩挲了片刻,对他眨了眨眼,笑里带着少年独属的意气风流:
“你就不好奇,里面是什么样子吗?”
话音刚落,那书写着“掖幽庭”三个字的牌匾“哐唧”一下掉了下来,风猛地一吹,直接将半遮半掩的大门打开,露出黑洞洞的内里。
然后,不堪重负的大门发出痛苦的一声“吱呀”声,随即轰然倒塌,毫不留情地溅了两人一身的雪。
引鸳:“.......”
他呆滞地看着被风吹翻的大门,又看了看同样呆滞的秋君药,痛苦扶额道:
“陛下,臣妾……真的不好奇。”
秋君药:“........”
“皇后,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当然是.......”秋君药忽然拉起引鸳的手,笑着将满脸写着不情愿的引鸳拉进了冷宫的门,慢悠悠的话语里含笑,带着淡淡的调侃: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咯。”
“陛下。”因为过于害怕,引鸳都没注意到不知何时,秋君药和自己的手已经牵在了一起:“臣妾真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不远处的草丛里忽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紧接着,在两人的身后,无人在意的地方,一双带着绿光的眼睛,如同地狱里的鬼火,森寒阴冷,陡然间——
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