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二代战神皇帝成长史 穿二代战神皇帝成长史 第42章

作者:菌行 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作为女医,连紫河车这样的药材也能处理,华美静自然不忌讳触碰滑溜溜的海物,当她提起一条鱼时,就有一只小海豚看着她,甚至拿鳍拍着水面,华美静将鱼一扔,小海豚便往后一仰,精准地叼住鱼肉吞下,又对着她嘤嘤地叫。

  华美静朝它挥手:“嘿,你好啊!”

  宽吻海豚叫了几声,一跃而起,细滑的身子与华美静的手掌一触即离。

  噗通一声,海兽落了回去,而华美静看着自己的手掌,再也忍不住兴奋之情,一手抓一条鱼往地下扔。

  她实在太快乐了,便是在闺阁中做姑娘时也没这么快乐,上次这么快乐时,还是亡夫夸她手感细腻,有针灸的天赋,会有很多人因她得救。

  那是第一次有人赞赏她的才华,不是因为她女红做得好,不是因为她皮肤白皙,长得好方便嫁人,而是因为她能救人。

  如果亡夫也在这里就好了,他那么和善喜欢猫狗兔子的人,一定也会喜欢这些活泼的海兽,他们可以一起感受暴烈的风雨,看海兽跃起、落回海面时溅起大片白色的水花。

  想到这,华美静垂下眼眸,在风雨中,她觉得眼眶发热,眼角湿润,但雨水浇透了她的头发和脸,没人看得出她此时的感伤。

  “会有很多人因我的医术得救。”华美静喃喃。

  就在此时,吕瑛喝了一声:“玩够了就快去调帆,旗官呢?去打旗语,我们要朝东方前进!”

  吕瑛可烦这群仗着他压阵便玩疯了的属下了,不喊着点他们能一直玩到晚上去,而且年轻点的都算了,那些四五十岁的老船员也一副恨不得跳海里去与海兽同乐的样子。

  好在小人家在船上的威严和神仙差不多,他一下令,船员们便连忙散开,匆匆跑回自己的岗位。

  这些海兽也是一批一批的来,比如黑白双色、爱嘤嘤叫的黑白鲸在的时候,海豚们就不乐意过来,因为海豚也在黑白鲸的食谱上。

  再比如当一条蓝色的大鱼过来时,所有海兽都默默让开了。

  那是所有人都未曾见过的巨兽,它庞大的身躯能与九幽媲美,至少三十米,仅仅是头部便比房屋还要大,它沉静地游来,在风雨之中也很自在,轻鸣一声,如同远古的神祇。

  华美静已看得呆了。

  她既害怕,又好奇,便问已经混熟的飞云:“这是什么海兽?”

  飞云也答不上来,第一次出海走这么远的她怔怔望着那巨兽。

  岚山说:“孙少爷曾驾驶九幽出海一个多月,走到了很远的深海海域,在那认识了大蓝,她的性子很温和,应当是特意来找孙少爷玩的。”

  吕瑛一眼就认出了这位朋友,她在吕瑛认识秋瑜前,和王大胖一起,是吕瑛唯二的朋友。

  太外祖说过,大蓝这样的海兽寿命都很长,有的能活到八十多岁,太外祖就认识一条从小玩到大的巨鱼。

  不过这些巨型海兽在六岁时便成年了,大蓝两年前还跟在母鲸身边,如今才独自出来闯荡海洋,她的年纪应和吕瑛差不多。

  温柔的海洋巨人喷出一道水柱,吕瑛懂对方的意思,他将雨披一摘,接着脱鞋,在所有人的惊呼中,吕瑛从船沿一跃而下,溅起细小得几乎看不见的水花,便钻入了广阔的蓝色海洋中。

  如同被蓝色的丝绒包裹,轻柔而自在。

  少年的马尾不知何时散开,浓密的黑发像海藻般在海洋中散开,他往前潜游了十来米,便看到了大蓝的眼睛,这巨兽和他对视着,吕瑛挥了挥手。

  大蓝往更深处潜了一些,直到脊背接触到这小小的人类幼崽,她才开始上浮,吕瑛被大蓝载着,突然浮出了海面。

  孩子兴奋地叫了一声,便被大蓝载着往前游了好几百米远。

  吕瑛知道大蓝有多快,她全力巡游时半个时辰就能跑一百里,上次他们这么玩的时候,九幽上的水手差点就以为吕瑛被海兽带到天上做仙童去啦。

  不过九幽上一些老水手已十分淡定,他们拦住惊慌失措的新人:“大蓝会把孙少爷带回来的,现在他们只是去玩玩而已,你们若是怕,不如拜拜雨神。”

  以悠扬的鲸歌为背景乐,有人搬出了一尊青蛙石像。

  于是吕瑛看着风雨即将变大,让大蓝送他回来操帆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在拜蛙……

  有海兽相陪,有风雨加速,这支二十艘船组成的小船队载着一万担粮食(吕房又给添了两千担)、六千匹粗布,大量的盐糖药材穿过澎湖海峡,继续北上,进入东海,这里平时是倭寇的活动区域,如今海上除了他们和海兽却再无其他活物。

  吕瑛对在风雨中驾船越发驾轻就熟,本是若是风雨大,他一个时辰就能带船驶出去一百二十里,加上昼夜不停的开船,一天就能走几百里,速度快得许多老船手都心惊胆战。

  照孙少爷这个飚船法,船队简直时刻处在翻船的边缘,却就是翻不了!

  在全船队一起发疯加速的情况下,吕瑛以极限速度,在第七天就路过了华夫人的老家宁波府,第八天抵达苏州府附近的入海口,从此处进入内陆,就能一路抵达大京。

  顺便一提,船上不少人都在这段航程上吐了,都是吕瑛带大家乘海浪加速时颠的。

  大蓝则在靠近浅海时便提前离去,如她那样的大鲸只爱在深水区活动。

  此时台风季还未结束,但也走到了最后几天,海洋还是充满危机,但靠近港口时,也能看到有人在海边活动。

  其中宫中司礼监大太监郑尧便派人盯着此处。

  前梁王妃、现前线大将吕玄生的南海王小世子说是要为母送粮饷过来,且已经出了海,吕将军一接到消息,便立刻写信给了皇上,皇上都被惊住了,这个天出海,那不是玩命么?他这侄子也太勇了些。

  但到底是亲侄子,俗话说得好,人越缺什么变越惦记什么,皇上没儿子,便特喜欢小孩,何况吕玄在前线给他拼命,吕玄的儿子要过来,当上司的总要管管,加上大京里的糟心事太多,一来二去的,皇帝陛下竟是亲自驾临苏州府,即离泸港最近的城中。

  反正此处离应天府、大京也不远哩,只当是散心了。

  郑尧派到泸港的是他的干儿子,叫祝大午,今年才十二岁,是五王乱京时守城武将的儿子,因父守卫城门不利,使一家人男的入宫,女孩入教坊司。

  如今祝大午已在泸港旁的屋子里守了两天,等候吕将军的儿子。

  祝大午看着屋外的倾盆大雨,还有被风吹得嘎吱嘎吱响的门窗,心想,便是那位吕公子没被海浪沉了,也不能那么快过来,他怕是还要在此处守几天。

  谁知这个念头刚浮出来,在天海交接的尽头,便模模糊糊出现了船队的影子。

  不畏风雨的九幽带着船队穿过厚实的雨幕,乘着风浪抵达了泸港。

  祝大午只看到那艘最大的船无比豪横,再入港时一抖船帆,以一个高难度姿势一甩,加上一群海兽帮忙推开了港口里好几艘船,这大船便占住了最好的船位。

  吕瑛一手捧驱寒除湿的药茶,一边抱怨:“这河上游的水道好像很窄,九幽进不去了,来个人联系一下本地船商,我们得换河船了,还得留起码两百人在此守船,我可不想回来的时候,发现九幽被谁凿个洞出来。”

  只是台风之下,好多人都躲到内陆去了,他们怕不是要到苏州府才能找到人,但吕瑛走海路便是为了省时间,哪里再在换船时费工夫?

  幸而此时,岸边来了不少人,为首的是一个声音清亮的少年,他举着伞,伞面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人却站得稳。

  他仰着头看着吕瑛,大喊:“来人可是吕玄将军家的小公子?”

  吕瑛一挑眉,抬手,岚山便上前:“正是,你是谁?”

  祝大午双手一举,朝天拱手道:“吾乃圣上派到此处的宫人,小公子既是来了,这便准备将粮转到河船上吧,杂家这便领诸位去苏州府,先走水道,再转陆路,很快便能到襄阳府了。”

  他说完这话,便看到一娇小的身影从船上一跃,轻巧地落在港口处,他对海洋喊道:“都回去吧,接下来不用你们陪了。”

  那些海兽不舍叫着,还是乖乖离去了。

  祝大午暗暗心惊,这吕家小公子居然能驭使海兽。

  接着船上又跳下几个人,都是身手灵巧、从高处跳下也毫发无伤的武人,他们站在吕瑛身后,而吕瑛转身,露出可爱秀丽的面庞。

  吕瑛年纪不大,个子也矮,祝大午却觉得他在居高临下地打量自己,即使顶着皇宫的光环,祝大午在这位小公子眼里也如蝼蚁一般。

  祝大午下意识想,这孩子有一张可爱的脸,还有冷漠的、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睛。

  他不自觉生出敬畏来。

  接着他便看到了那些人从船上抬下一尊一米高的石蛙。

  石蛙的眼睛身上包着雨披、头顶雨笠,端坐于老船木做的祭台上,神态庄重,看起来威严又可爱。

  一名老水手带着蛙看泸港,说祝大午听不懂的琼崖土话:“雨神爷爷,这便是泸港了,您的子孙后代就要从这去战场,您可得保佑他啊。”

  雨神无声的坐在那里,祝大午却下意识对它拜了拜。

  他是迷信的人,因为他有太多只有神仙才能办到的梦。

  父亲早就死了,几个大一点的哥哥被流放到军伍中,成了面上纹罪字的贼配军,也不知是否活着,母亲进了教坊司当天便吞银钗死了,只比他小两个月的异母庶妹已经被压着接了客,另一个小两岁的去学了琴,但以后也逃不掉……

  若他能在宫里出头,得圣上的青眼,又或者伺候好了干爹,将来才能把她们赎出来。

  除开疯抢柔鱼喂海兽的玩耍时刻,船队上的水手们也都是干练的,他们沉默而迅速的搬运着粮食、布匹、盐糖、药材,又自己点好守船的人,其余人则佩戴武器,组好队跟上吕瑛。

  如同一支军队。

  祝大午到底是将门出身,他立刻看出来,这些人必定是吕家水军里的好手,南海王吕房果然心疼继承人,这些人都是有护卫吕瑛职责的。

  吕瑛打量着这太监,软软道:“带路吧。”

  岚山和一个同族兄弟岚溪一起单膝跪下,伸出胳膊驾了个人轿,吕瑛坐上去,又有一高挑侍女为他打伞,一众人簇拥着吕瑛离开了港口,矜贵的模样比京里那些高管豪族家的公子哥更甚。

  祝大午却不敢将他当凡人,只觉着神仙家的小公子再怎么娇待也应当。

  等他们走了,也是郑尧义子的冯筝敬畏道:“琼崖吕家,果真不同凡响,莫非真是神仙后人不成?”

  和祝大午一样,太监大多是迷信的。

  又有人说:“肯定是的,不然他们怎么能在这么大的风雨中出海?还有那些海兽,你们看到没有,它们听吕公子的话呢!”

  进入内陆,风雨便越来越小,进入苏州府时,雨水变成了细而绵密的模样,至少不会再砸得人皮肤疼。

  吕瑛不打算在此停留,运粮么,本就是十万火急的事,半点耽搁不得。

  谁知祝大午却特意请他在此港口停了停。

  吕瑛眨眼,考虑许久,才抬手示意船只靠岸。

  舷梯放下,很快便有一个如吕房般高大的男人上得船来,他看起来三十来岁,穿玄黑的华美衣物,额角带一条细细的疤痕,粗看很凶,细看又发现五官极为周正,是典型的山东美男子模样。

  他看着吕瑛,吕瑛毫不畏惧地回视。

  祝大午小声提醒:“小公子,这位是陛下。”

  吕瑛挑眉:“嗯?”

  祝大午声音更低了些:“行礼呀。”

  吕瑛不乐意对任何人三跪九叩,他从小到大就没对谁弯过膝盖,燕红琴收他为徒时都得说好话求着,连杯徒弟茶都没蹭到。

  秦树焉摇手:“小吕身子骨不好,免礼了。”

  他大步走到吕瑛面前,蹲下与吕瑛平视:“诶,我知道你是瑛瑛,你知道我是谁么?”

  吕瑛歪头,说:“知道,您是皇上。”

  秦树焉心想,我还是你大伯呢。

  他看着吕瑛这张脸,内心升起惊叹。

  这孩子和丽贵妃真是太像了,像到了见过丽贵妃的人能一眼看出来的地步,但又反而和他九弟没那么像,就像丽贵妃跳过老九和吕玄生了个儿子,没老九的份了似的。

  而且这孩子捡着丽贵妃和吕玄的优点长,他才七岁,秦树焉就敢断定这孩子将来必是绝色。

  只有这眼睛和神态……

  孩子用冷漠而幽深的黑眼睛打量着这个皇帝,分明没什么情绪,却看得秦树焉心里一个咯噔,许久以前的心理阴影重新浮上心头。

  上次见到这种看谁都恨不得看透、看起来没什么感情实则没把所有人命当一回事、随时能把人杀了的目光还是在秦树焉的亲爹身上呢。

  那时开龙帝已满头白发,多年征战让他身体损耗严重,面容却华美得像是画卷,虽有很严重的驼背,但快两米的身高依然让他俯视着所有儿子,他性格暴躁多疑,越老便越讨厌所有会威胁到他的人,包括越来越大的儿子们。

  只要一有不快,开龙帝就会鞭打儿子,将他们抽得和满地乱窜的狗一样,只有丽贵妃能劝一劝,可丽贵妃平时待在宫里,儿子们却在前朝,能得到她求情的时刻实在不多,秦树焉被打得受不了了,干脆请命去边疆带兵。

  见吕瑛眯起眼睛,秦树焉沉痛地想,对,就是这个味儿,连那股“你这么久不说话是不是在想怎么害朕”的敏感多疑劲儿都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