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重生后全员火葬场 病美人重生后全员火葬场 第31章

作者:会飞的茄子 标签: 穿越重生

  然后一声又一声不知疲倦地低声唤他,有时是陆小雪,有时是小雪人,还有时是从话本子里学来的浑话。

  “陆小雪?”

  一声戏谑的呼唤猛然令他回过神。

  “耳朵都红了,在想什么?”应我闻不知何时已然凑近到他耳旁,唇瓣擦过他微红的耳垂。

  河畔人群熙攘,陆雪拥却不曾感受到丝毫的拥挤,他瞥了眼应我闻宽阔的肩,不自在地偏过头,“没什么。”

  男人倒也没为难他,喜滋滋地牵着他的手,眼角眉梢具是愉悦笑意,直到将他带上了一艘华丽无比的私人画舫方才松开他。

  陆雪拥见他背着自己不知在捣鼓些什么,便独自一人伫立于船尾,隔着喧闹的人群,看华灯初上。

  夜风微凉抚过面颊,竟让人生出不真实的幻觉。

  重生背后的真相,江上柳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会不会只是他太不甘心而臆想出的梦?

  但下一瞬,头顶剐蹭过额头的痒意,让他的心逐渐回到了实处。

  陆雪拥抬头摸了摸,是一个用杨柳枝与紫色月见草编制的花环。

  “你方才就是在编这个?”白衣少年眉目清冷,琥珀色眼珠在岸边灯火下闪烁着忽明忽灭的光。

  他懒倦抬眼望向身侧的人,冷白的皮肤被额间紫色的花瓣点缀得如初雪生动,又如珠玉生辉,身后如绸墨发随风扬起,竟不似人间客。

  良久,应我闻才听见自己轻声道:“嗯,其实紫色也很衬你。”

  陆雪拥不知为何,冷不丁反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绿色便不衬?蓝色便不衬?”

  “啊……”应我闻霎时间脸色骤变,眉眼间堆满谄媚,笑嘻嘻道:“是小的嘴拙,陆大人自是穿什么都好看。”

  穿什么他都喜欢得紧。

  “哼。”陆雪拥斜睨了他一眼,一声冷哼都被不远处的烟火染上了温热的气息。

  后来万籁俱静,岸边人影渐无,白衣少年咬着身侧人递来的桂花糕,垂眼无意瞥过河岸处飘来的河灯,忽而心头一动。

  他启唇道:“应我闻。”

  “嗯?”

  “你既也是重生而来,那在我死后,我父亲与阿姐……”

  “他们都很好,在京城里重新买了所宅子,没有人敢去找他们麻烦,左邻右舍都很和善,只是难免有时候会忍不住想你。”

  陆雪拥怔怔听他说完,长睫下眼眶微红。

  他低声呢喃,嗓音里微弱的怅然被风吹散了,“那就好。”

  -

  去时烟雨朦胧,归时风清云净。

  再次回到天子脚下,已是半月已过。

  陆雪拥与楼鹤回宫复命后,因立了大功,眨眼间成了陛下身边的红人,陆雪拥由此受封为翰林院侍读学士,楼鹤升迁为礼部侍郎。

  而擅自离京的宣王殿下,罚俸一年,禁足王府三月。

  楼鹤与陆雪拥一齐从御书房出来,正欲上前与那人说话,谁知不巧这时身为姑母的皇后命人来请,他便只能沉默目送陆雪拥远去。

  刚走到楼府前,楼鹤敏锐得察觉到府中气氛诡异。

  他随意叫住一个路过的小厮,问道:“怎么回事?”

  小厮欲言又止道:“夫人陪着老夫人从伽蓝寺礼佛回来后,知道了您与陆公子婚约解除的事很生气。”

  楼鹤苦涩一笑,终是他自作自受。

  他前脚刚踏进祖母的凝辉堂,一个青花瓷茶杯便砸在了自己脚边。

  “跪下!”楼老夫人威严的声音从主位传来,两侧叔伯、兄弟姐妹及正襟危坐的祖父,无一人敢作声。

  楼鹤沉默地在大堂中央跪下。

  “楼鹤,当真是瞎了你的狗眼,整个京城你还能找到比小陆更好的人来吗?!”楼老夫人看着他这幅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年你母亲眼巴巴求来的婚事,那样好的一个孩子,后来亦是你自己提出的婚约之事,怎么,和那些市井小儿混久了,莫不是连脑子也一并喂了狗吗?!”

  楼老夫人年轻时是将门之女,曾女扮男装混迹兵营,说话向来不遮掩更不会偏袒。

  楼鹤这些时日以来,眼睁睁看着陆雪拥与他人亲近如同神仙眷侣,岂是一句悔不当初可以诠释内心的痛苦。

  “是我眼盲认错了人,楼鹤甘愿领罚。”他闭眼道。

  “哼,别以为老身老了脑子便糊涂了,你与那江上柳厮混的流言蜚语早已从京城传到了佛门清净地,我与你母亲的脸都在佛祖前丢光了!”楼老夫人说着,手中拐杖一挥,打在楼鹤背上。

  楼夫人到底心疼儿子,也不想被二房三房看了笑话,忍不住劝道:“母亲,他既已知错,眼前最紧要的还是让他去相府负荆请罪,好挽回这桩婚事。”

  “挽回?”楼老夫人冷笑一声,嗓音苍老却掷地有声,“你当相府是什么地方?还能给这个孽畜挽留的余地?本就是高攀来的婚事,若是陆夫人还在,岂容他这个没心肝的东西欺负陆雪拥?他莫不是忘了陆雪拥会同意这桩婚事是因为谁?!”

  楼鹤被这震耳欲聋的一句吼得面色惨白。

  是啊,若不是陆家没有主事的主母,若不是陆雪拥年少失恃,怕是在他第一次不顾及未婚夫的身份与江上柳走得近时,这场婚事就已经作罢了。

  他不过是一个卑劣到,利用陆雪拥埋藏在过去的伤痛,利用那人心底难以割舍的母亲来达到自己目的的畜生罢了。

  黄梨木拐杖毫不留情地打在背上,痛得人两眼发黑,楼鹤却只觉得麻木,唯有心如刀绞,模糊的视线里皆是那年雨夜里,白衣少年手执弓箭,逐渐远去的背影冷漠而惊艳。

第040章 不想死的话,最好离陆雪拥远一点

  楼老夫人二十棍下去丝毫不曾留手,大堂内鸦雀无声,唯有拐杖击打在肉身上的闷响。

  楼鹤咬牙不做声,后背却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他抬眼隐约还能瞧见前方梁柱上雕刻的字。

  楼家世代相传的君子六则,却偏偏教出了他这么一个忘恩负义薄情寡幸的东西。

  “你就在这里好好跪上三天三夜,三日后若是脑子清醒了,便随我去相府赔罪,婚约之事就此作罢,若是还不清醒,那便逐出楼家,看你那位救命恩人可还会搭理你。”

  楼家子嗣昌盛,楼老夫人又向来说一不二,堂内的诸位少爷小姐谁不曾领教过这等严苛的责罚?对于逐出楼家这事,竟是无人觉得惊讶,也无人为楼鹤求情。

  待老夫人离了大堂,众小辈皆松了一口,交谈声渐起。

  “诶,你说大堂哥的婚事没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让娘亲帮我上门去找陆府说亲呀?”

  “啊?可是陆公子不是断袖么?”

  “哼,陆公子可从未说过自己是断袖,当初若不是为着陆夫人那点念想,才不会答应大堂哥呢。”

  一位二房的姑娘说着,瞥了眼大堂中央跪得笔直的青年,眼含嘲讽。

  她踩着莲步路过对方身旁时,却又听见楼鹤竟然还有力气说话,只是嗓音过于沙哑难掩虚弱。

  “不想死的话,最好离陆雪拥远一点。”

  如今的陆雪拥,已不再是那个永远伶仃伫立在雪山顶的少年,他的身后潜伏着一匹大梁最凶恶的狼。

  任何试图闯入领地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只是不论楼鹤还是顾饮冰,在幡然醒悟过后,皆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是啊,说来也是奇了,那位宣王与陆公子向来是死对头,这回竟然跟着一路到了漓州,听说陛下发了好大的火呢。”一位姑娘小声道。

  “谁敢和宣王那个疯子抢人,不要命了吗?”

  那位说要去陆府提亲的姑娘听见宣王二字,亦是面色一白,匆匆离去。

  -

  三日后,不出楼鹤所料,祖母带他去陆府请罪时,并未曾见到陆雪拥的面。

  看在往日情分上,陆恒自然没有为难他与祖母,只是那桩婚事再也不可能了。

  可他宁愿陆丞相多计较一些,无论如何给他一个挽留赎罪的机会。

  曾经最是意气风流的少年郎如同被雨淋弯了脊梁,满身落寞跟随在祖母身后踏出相府的门。

  他恍恍惚惚抬脚走上马车,依稀感觉到背后不曾处理过的棍伤丝丝缕缕泛着疼,五脏六腑都被哀伤仓惶挤压着,竟蓦然吐出一口鲜血来。

  “公子?!”驾车的侍从忙上前扶住他,焦急的声音像是隔了很远。

  楼鹤失神地望着车架上那滩鲜血。

  没了,他什么都没了,他已经彻底失去陆雪拥了。

  他与陆雪拥之间,甚至连任何怀念的东西不曾有过。

  不……是有的!

  楼鹤猛然想到了什么,抽回被搀扶的手,踉踉跄跄下了马车朝远处走去。

  “老夫人,这……”侍从为难道。

  楼老夫人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淡声开口:“他自己造就的苦果便该自己承受,回府吧。”

  “是。”

  -

  今日休沐,江上柳与陆雪拥同在翰林院任职,亦获得了一日闲暇。

  玄机营的训练场上,白衣少年艰难地挽弓搭箭,身后高大的男人像是将他半搂在怀中,手把手教他如何瞄准远处的箭靶。

  只可惜他身姿过于羸弱,再锋利的箭到了手上亦如人一般软绵绵的没有锐气。

  又是一支箭尚未抵达箭靶便在中途坠落,江上柳瘪了瘪嘴,将弓递还给孟浮屠,“手都酸了,我怕是永远也学不会孟哥那绝佳的箭术。”

  孟浮屠沉默地接过弓,并未因他的赞赏而高兴。

  他的箭术与那个人相比,委实算不上什么。

  长安街上那突如其来的一箭,除却羞辱与恼怒,依旧有某些东西在他心中落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孟哥,先前的事我当真知错了,而且我也得到了教训,你莫要在生我的气了,可好?”江上柳小心翼翼瞅着他的脸色,试探开口。

  但心中终究怨恨难平。

  江上柳失踪了五天,可直到他被丢在孟府门前,孟浮屠竟都未曾派人来找过他,只当他是闹了脾气刻意躲着。

  系统界面中显示的高达75的好感度就像假的一样,一点用处都没有!

  甚至自从孟浮屠回京后,便再未动过分毫。

  良久,他方才听孟浮屠淡声开口:“祖母这些年饱受边疆风沙折磨,我只想让她颐养天年。上柳,你与陆雪拥之间的恩怨,不该连累到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