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医生的王府生存指南 外科医生的王府生存指南 第19章
作者:青竹酒
但是想要液化氧气,无论是液化温度还是临界气压都不可能在这个时代实现,宁咎一个人坐在已经被烧成枯枝的梅树边,冷风吹的他人也精神了两分。
他看了看这陌生的地方,到这个地方这么多天,开始的时候他天真地在想,只要他做出抗生素,做出氧气,具备可以做简易手术的条件他就可以救阎云舟。
如今一想是他想的太简单了,他习惯了医院中患者对医生天然的依赖和信任,也低估了阎云舟所处这个身份和地位的人对周遭的防备。
这里不是他平常听小护士打趣说笑提到的穿越小说,主角随便一个主意就能大赚特赚,走上人生巅峰。
而是一招不慎就是万丈深渊,这里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公平,毕竟他所处的年代都不能谈公平,凭什么要求这儿的封建社会会有所谓的公平法治?
他看了看那个瓶子,想要得到阎云舟的信任,氧气就算是一份投名状。
暗玄的动作很快,下面的人很快就带回来了几个原来军营里的老兵,说是老兵但其实也就只有三十多岁的年纪。
这几个老兵就没有阎云舟那样的防备了,至少宁咎可以随意问他们的伤情和症状:
“你们都是胸口曾经受过外伤吧?我可以看看吗?”
宁咎挨个检查他们的伤口,看着像是箭簇造成的外伤,和阎云舟的情况相似,伤口已经出现二次感染的迹象,开始有呼吸困难的症状。
宁玖将几个瓶子盖好,然后在瓶盖上戳一个洞,插下去一根竹管:
“你们吸这里的气体,然后呼在外面保持连续。”
硝石有很多,而且这个实验制备简单,就是暗玄他们也可以熟练地收集氧气,这一晚上的时间杨生几乎就没有离开那三人的房间。
宁咎也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知道阎云舟对杨生是绝对信任的,只有让杨生相信并看见氧气的作用,阎云舟才会相信他。
这一晚同样眼睛都没闭的还有暗玄,他身侧挂着一把剑坐在门口,时不时问上杨生两句,宁咎也没有走,因为他也需要观察这几人的反应。
除了昨天宁咎被关在了牢里,这是宁咎到了王府中第二宿没有住在阎云舟的房间中。
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是往常需要上朝的时间了,宁咎和杨生几人都是熬了一夜,硝石也在院子里换了一波又一波。
氧气的作用是很明显的,至少那三个军营中的人晚上睡觉竟然没有出现太明显的呼吸费力的情况,这让杨生的精神都为之一振,毕竟这几人的伤情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宁咎这一晚就窝在一边的软榻上对付了一宿,清晨暗玄看向了杨生:
“杨府医你看这,这是有效的?”
杨生在给床上的人把脉,就是他也觉得惊奇,用硝石加热产生的气体竟然真的有这样的效果?他冲暗玄交换了一个目光。
杨生起身,宁咎也坐了起来,他知道杨生有答案了,也猜到了他想要问什么,果然杨生开口:
“宁公子我可以问问这个方法你是从哪知道的吗?”
“小时候被困在庄子上看了不少的杂书,具体哪本我也忘了。”
毕竟阎云舟就觉得他是看话本子看来的,用这个答案最好,毕竟既然是杂书,谁知道能写些什么?让他找,他就说时间太长找不到了。
杨生对这个答案显然接受良好,因为他就曾经看过这样的杂书。
杨生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外面阎云舟院中的一个侍卫忽然慌慌张张地闯进来:
“杨府医,杨府医,王爷不太好,您快过去。”
杨生和暗玄的脸色骤变,但是宁咎的反应却更快,将腿上的毯子甩下去就直接向阎云舟的院子里冲去。
这几乎是一个医生的本能,他知道拖了这么长时间的肺炎是很有可能出现并发症的,而且一旦出现一般都是非常紧急的状况。
宁咎狂奔到了阎云舟的院子里,就见院子里有几个穿着并不是他平常看见的侍卫模样的人把守着,个个面容严肃,手都放在了腰侧的剑上。
这院子里的守卫几乎是加了一倍,宁咎看见这个情况心里一沉,骤然被加强的守卫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阎云舟的情况不好。
他正要冲进主屋的时候就被守着门的人给拦住了:
“让我进去。”
好在随后杨生赶到,暗玄看了一眼宁咎还是抬了手,门口那侍卫才放了宁咎进去。
屋内很安静几乎只能听见阎云舟费力的呼吸声,杨生立刻奔到了床上,手就切上了阎云舟的脉搏,手下的脉搏凌乱又急促。
阎云舟虽然状况不太好,但是一直以来用药维持的还是比较稳定的,而且昨天晚上还是好好的,怎么会忽然之间发作的这么厉害?
他立刻看向了暗雨,急声问道:
“怎么回事儿?王爷是吃的什么吗?”
暗雨捏紧了手指,脸色阴寒:
“方才外面的人来报,北境军费再一次被压,户部传来了消息,那笔军费被挪用去修建皇极殿,而且,而且周穆将军忽然暴毙了。”
“什么?”
杨生的脸色大变,周穆周老将军是追随先焰王多年的将领,在北境举足轻重。
而且他更是阎云舟的老师,早年阎云舟就是在周穆的帐下历练,老将军的身体一向硬朗,怎么会忽然暴毙?
杨生上前:
“王爷可能平躺?我需要为您施针。”
杨生的动作很急,立刻就拿出了银针,暗玄扶着阎云舟躺平,宁咎不知道周穆是什么人,但是看着阎云舟的反应,估计是个对他很重要的人。
暗玄解开了阎云舟胸口的衣服,露出了里面敷了药缠着的绷带,杨生下针很快,宁咎一直在观察着阎云舟的状况。
那人很瘦,胸口处都能看见明显的肋骨,他呼吸急促,却忽然抬手死死按着心口,脸色苍白,额角都是细密的冷汗,呼吸的频率却降了下来。
宁咎脸色一变立刻上前一步,这里没有血压仪血氧仪这种辅助设备,所以他只能一把扣住了阎云舟的手腕,用最原始的判断脉搏的方式判断阎云舟的状况。
而手下脉搏的地方却开始停跳,他立刻将手贴住了阎云舟脖颈处的大动脉,却没有起伏,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爷,王爷?阎云舟。”
榻上的人没有任何的反应。
胸痛,呼吸减慢,脉搏停跳,这是明显的心脏骤停,宁咎的脸色一变,什么都顾不上的立刻抬手拔下了阎云舟胸口上所有的银针。
他的动作让暗玄大惊,一屋子的人都被他大胆的行为给惊到了,身后侍卫手中的刀立刻出鞘。
一把冰凉的刀刃就架在了宁咎的脖子上,屋里的气氛一瞬间紧张到了极点,暗玄立刻按住了他的手,眉头都皱成了川字。
“你做什么?”
宁咎的目光也沉了下来,声音掷地有声:
“心率骤停,不想他死就放开我。”
杨生的手也去探阎云舟的脉,但是宁咎知道心脏停跳,抢救时间一点儿也耽误不得。
六秒钟就可能造成脑和器官无法挽回的损伤,此刻是半秒钟都迟疑不得,趁着暗玄迟疑的时候他立刻挣脱了他的手。
他一条腿跪在了床榻上,双手交叠,手掌根部落在胸骨下段,用力按了下去。
每一下都能保证按压深度达到5厘米,而且速度很快,杨生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施救方式,他上去就要拉宁咎:
“王爷胸口有伤。”
宁咎却根本已经顾不上其他:
“命都要没了还管什么伤?快去,将那罐子氧气拿过来,有多少拿多少,快去。”
当医生在平常可以说笑逗趣,但是在病人发生生命危险的时候,那就容不得有任何的商量。
宁咎的神色认真,那着急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在之前见识过那气体的作用之后,暗玄不敢耽搁,立刻转身去取,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杨生。
那意思很简单,如果宁咎有什么不轨的行动,这一屋子的人哪一个都能取他的性命。
CPR是一个非常消耗体力的急救措施,不仅要保持有效的按压深度,还要保证每分钟100至120次的频率,约等于一秒钟就要按压接近两次。
在现代病人出现这种情况,肯定是叫了120的,所以再艰难他们也只需要坚持到救护车到就好。
但是现在没有救护车,没有任何的抢救设备,CPR几乎是要当成心肺复苏机来使用的,而且这里也再难找出一个来代替他给阎云舟做急救的人了。
阎云舟身体不好,气血极差,畏寒怕冷,这屋子本就很热,宁咎很快身上就出了一层的汗。
额角的汗水都滴了下来,他按足三十下之后就低下头,一只手捏住了他的鼻子,杨生看到他这个举动立刻脸色一边过来拉他:
“你要做什么?”
宁咎却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低头就这样在杨生的面前唇抵上了阎云舟的唇,一瞬间拔刀的人都懵了,这,这是在做什么?
宁咎这是在轻薄他们家王爷吗?虽然,虽然宁就算是王爷正儿八经娶回来的王妃,但是这都是什么时候了,怎么能做这种事儿呢?简直就是有伤风化。
暗玄带着几个人将瓶子都拿了过来,又吩咐那边的人取来硝石照着宁咎之前的方法不断地取气体,一进屋就见到了这个劲爆的画面:
“你在干什么?”
宁咎将气吹到了阎云舟的口中,然后松开捏着他鼻子的手,让气体自然呼出,连续两次之后,继续按压,每按压三十次两次人工呼吸,直到他感受到了阎云舟的胸腔恢复正常跳动才终于停下了动作。
第22章 可要本王给你赔罪?
宁咎的动作停了下来,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杨生立刻去探了阎云舟的脉搏,脉搏虽然有些微弱,但是毕竟是正常了。
刚才那种情况他真的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脉搏消失,他在军营的时候也碰到过一些这样的情况,只有极少数的情况针灸是可以救过来的,他刚才是真的被吓的脊背都发凉了。
此刻他看向了那个后背都湿透的人目光都不一样了,宁咎方才的方法竟然真的将人给救了回来?
连续做CPR绝对算是一个体力活,若是宁咎原来那副打磨多年的身体还好,但是现在这一副身体,到底是个侯府少爷的,平常估计也不注意锻炼,现在两条手臂酸软的都有些发抖。
宁咎低头,再一次抬手拍了拍榻上的人:
“王爷,王爷?”
叫了两声,榻上的人终于是睁开了眼睛,随着醒来呼吸也有些急促,阎云舟只觉得心口处有些疼,却不是方才那种揪着抽紧一样的疼。
他睁眼就看见了宁咎那满脸大汗,发髻都有些散乱的模样,周遭的人也都是一脸的紧张,之前的记忆缓缓涌上心头,那股气闷的感觉越发明显。
宁咎见过的病人多,病例见过的也多,现在虽然没有检查的设备,但是单纯的肺炎是不会导致心脏骤停的。
而阎云舟从前是带兵打仗的,古代的条件恶劣,打仗是个体力活,所以阎云舟心脏有先天性问题的可能性很小,而肺炎却是有可能导致心脏发生问题的。
阎云舟一直呼吸困难,肺脏中血氧交换的空间和效率被一再压缩,这是可能导致心脏出现问题的。
而持续不退的炎症也有可能诱发心肌炎或心脏内膜炎,只不过从一般他见过的病例中看心脏内膜炎有可能伴随心脏内膜的损伤。
所以肺炎最有可能诱发的还是心肌炎,这个时候半点儿大意不得。
他的手一直搭在阎云舟的脉搏上,心律不齐是心肌炎一个很明显的症状,没有心电图就只能靠他大学时候练就的那一手用手判断心律的本事了。
阎云舟此刻周身提不起一点儿的力气,宁咎抬手按住榻上那人早就被他给按的衣衫零落而露出的胸膛,以手触诊:
“这里现在是什么感觉?有没有闷痛的感觉?”
阎云舟缓着呼吸,黑沉的目光在清醒后就恢复了往常的锐利和压迫,他看着宁咎的动作,他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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