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造疯者 天才造疯者 第8章
作者:不官
“1989年9月4日,阴。
果然不能夸,今天是个阴天,和我家乡的阴天简直一模一样。我出门的时候简直怀疑我还在家里,这个天气简直太糟糕了,万幸的是没有下雨。
今天去竞技场进行工作的交接。竞技场比第一天看到的还大,足足四层,还有地下室!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太让人吃惊了!竞技场对外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到下午五点,工作人员可没游客这么清闲,早到晚归必不可少,虽然有秘密通道,但是真的好偏僻,或许多走走就习惯了。
我主要的场所是在地下室,猛兽的笼子通常都堆在地下室,只有在表演时才会被运到一楼。但是很奇怪……很多猛兽的笼子居然都是空的!仅有的几个据说关着猛兽的笼子蒙着黑布,看不清里面关着什么。不过我敢肯定,里面肯定关着什么,毕竟我走过去的时候笼子晃了两下,有什么东西好像要扑出来了!(这里画了个惊恐脸)
我问了里面是什么,可是来接我的镇民好像是个哑巴,他咿咿呀呀比划了一通,没看懂。也不知道他们放这么多空笼子干什么用,难道笼子会在演出前自动填满吗?真奇怪。
加上我,一共有三个驯兽师,不过很不幸,我的同事们好像比较沉默寡言,我主动和他们打招呼他们也不搭理,和昨天看到的其他人完全不同,或许相比于和人相处,他们更习惯和野兽相处吧。(这里画了个笑哭脸)
不过有两件好事!我的钥匙是红色!其它钥匙都是黄色的,只有我的与众不同。听说红色能带来好运,希望能保佑我!”
红色的钥匙……
江秋凉下意识想起到之前那把独特的红色钥匙。
看样子还真是通关的关键线索。
“笼子里关的是什么?”唐迟问。
“不知道,答案应该在后面。”
江秋凉往后翻,发现了异常之处。
后面的好几页都被撕掉了,应该是极度恐慌或者匆忙的情况下拉扯,边缘留下了坑坑洼洼的印记。
“1989年10月17日,大雨。
今天真的好累,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累过,地下室突然有好多血,没人知道这些血的来源。清点了猛兽的数量,一只也没少。不过不能掀开黑布,其他驯兽师警告过我了,单单数黑布又能数出什么呢?
希望有一天能够看看黑布下面蒙着什么,看一眼应该不会怎么样吧?午夜是竞技场最安静的时刻,一切都陷入到睡眠之中,包括危险……好想趁午夜去看看,但愿不会好奇害死猫。
唯一的好消息,今天冒雨出去,买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八音盒,茱莉亚最喜欢八音盒了,希望能找个机会送给她,我已经想象到她收到八音盒时开心的样子了!她总让我想到家乡里的小妹妹,茱莉亚和她一样,都喜欢披散着头发。突然有点想家,家乡也会下这样的大雨,或许是雨天让我变得多愁善感了。
拖干净地下室花了好多时间,我现在手脚都是酸软的,真累,今天就写到这里吧。”
到这篇为止,字迹还算是工整的,到了后面,字迹逐渐龙飞凤舞,江秋凉只能费劲地辨认出萨洛蒙的字。
“我看到黑布下面蒙着什么了!我的天呐!他们怎么能干出来这种事情!这简直太令人发指了!!!这个地方不对劲……这个地方不对劲,我要逃离这里!”
“他们好像察觉到我的异样了,今天镇长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好像我是个怀里捧着一袋橘子的盗贼。他是不是知道我看到了?他们是不是都知道我看到了?”
“我手脚冰冷,指尖都叫嚣着恐惧。我没法在这里呆下去了,他们疯了!他们全疯了!!!”
“是的……他们知道了,他们果然知道了,我要走,等到天黑了,我就出发。……随便哪里都好,只要能逃离这个小镇,我就安全了!”
“他们把我抓回来了!我被关在一个密封的房间里,没有窗户,门也被锁上了。我认得这个地方,这里是酒店,他们居然把我抓到了满是旅客的酒店里,他们真的不怕事情败露吗?房间里一点食物也没有,一点也没有……我活活饿死吗?我还不想死!”
“好奇怪,真的很奇怪,酒店的隔音很差,我甚至能听到隔壁客人的笑声,有人经过我的房间门口,脚步声一清二楚!为什么没人给我开门?难道他们没有听到我的叫声吗?”
中间一页又被撕掉了。
“有脚步声停在我的房门口,它是来救我的吗?”
江秋凉注意到,萨洛蒙这里用的是“它”,而不是他或者她。
“我没有力气了,我尝试了所有的方法,都出不去,除了其中一种……太可怕了,难道我真的要下这种决定吗?我会害死所有人的!”
很多的话被疯狂而错乱的横线划掉,乌漆嘛黑糊成了一片。
“没人来救我,一个人也没有,”
“去死……全部去死……”
“红色的钥匙……红色……火柴和酒精……放一把火,烧死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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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噩梦竞技场
笔记到此处戛然而止。
江秋凉合上硬皮本,呼出一口气。
唐迟横躺在床上,双手舒展,盯着天花板:“火柴让我想起了一个童话故事。”
“《卖火柴的小女孩》?”
“火柴代表希望,对于小女孩来说,是在冷酷现实中短暂看到美好幻想的媒介,你觉得,对于驯兽师来说,火柴代表着什么?”
“你试图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疯子?”
唐迟说:“他们有自己的一套思维方式,不管是否为正常人所理解,这套思维方式确实存在,且支配着他们的行为。”
江秋凉想起尘封多年的高中语文阅读理解,试想了一下:“出去的希望,真相大白的渴求,以及毅然赴死的决心?”
唐迟发出了一声轻笑,沉默。
江秋凉问:“不对吗?”
“很对,”唐迟撑起身子,“从正常人的角度,你分析的很对。”
江秋凉发现,隔壁女人咯咯的笑声有些不太对劲。
她的笑声回以固定的频率,固定的音量循坏播放,就连呼吸之间的停顿都分毫不差。
就在唐迟一句话说完之后,她的笑声突然停住。
像是被什么人按下了暂停键。
与此同时,整个酒店瞬间沉入了阴冷的寂静之中。
水声、谈话声、电流声、拖鞋趿拉声,全部都消失了!
让人不安的寂静。
一秒……两秒……三秒……
“用正常人的思维判断,外面那些是人吗?”唐迟的嗓音低沉,流淌在冷光里,恍然让人瞧见了粼粼的波光。
一场大火过后,原本空无一人的酒店恢复了昔日的繁华。
嬉笑怒骂,吵吵嚷嚷,只有被关在303的人,心中充满怨怼计划着一切。
“不是。”江秋凉抬眼,对上唐迟的目光,“他在重复放火那日的景象!”
咔哒……咔哒……咔哒……
好多房门被拧开的声音,楼上,楼下,左边,右边,四面八方,全部都是。
拖鞋、皮鞋、运动鞋、高跟鞋,光着的脚,不约而同踩在了地毯上。
在这一刻,他们都有了同一个方向,向着303房间簇拥了过来。
房间的门把手下沉。
隔壁咯咯笑的女人最先摸到了303,她转动门把手,见门被锁住了,有些奇怪的咦了一声。
“有人吗?”她问,声音回荡在走廊里,酒店的隔音不好,如在耳边。
“有人吗?”她尝试用手掌拍着门板。
一下,两下,三下……
门把手随着她的询问剧烈颤动。
“有人吗!”她嘶吼了一声,像是耐性终于告罄,开始用力砸门板。
“有人吗?”
更多的声音加入进来。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
拍门声,询问声,嘶吼声,尖叫声。
太吵了,真的太吵了。
江秋凉听着外面的喧闹,坐在床上,位置不动分毫。
“外面的人快进来了,”唐迟摸了一下口袋,无不遗憾叹了口气,“门板可不结实,最多只能撑五分钟。”
唐迟的动作很寻常,可能只是恐惧之下下意识的反应,江秋凉却觉得他是想要摸烟。
“五分钟还不够?你也太小瞧我了。”
江秋凉站起身,从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翻出一大瓶剩了大半的酒和一盒火柴。
之前他在翻纱布的时候顺便把整个电视柜翻了个地朝天,还特意拔开瓶塞闻了一下各个玻璃瓶的气味。
江秋凉回头看了唐迟一眼。
“不用管我,”唐迟道,“我有腿,能跑。”
江秋凉将硬皮本抱在怀中,用牙齿咬开松动的瓶塞。
不等浓郁的酒香扩散开,他瓶口朝下,尽数让透明的液体酒洒在房间的窗帘、床、茶几、椅子上,划开了火柴。
星星之火划开了茶色眼底沉寂的平静,在落入地面的瞬间化为燎原之势,在整个房间里迅速炸开,火星迸溅!
火舌卷裹素白的床单,顺着窗帘蜿蜒而上,熏黑了洁白的墙壁,茶几和椅子发出痛苦的嘎吱声,转而被火焰的欢呼声吞灭。
目之所及,是烈火的狂欢。
虚伪的、整洁的、素雅的表象,在一瞬之间被赋予了无上的生命力。
唐迟注视着江秋凉转过身,他的背后是步步逼近的火海,他的手中握着酒瓶,眼中熠熠生辉。
“以前设想过无数次,”他的乌发飘扬,末梢被火光照亮,“今天终于实现了。”
唐迟眼中的阴暗难得随着火舌闪动了一瞬,第一次露出了一个近乎是由衷的微笑。
“着火了!着火了!”旅店铃声大作,划破耳膜,门前拥挤吵闹的“人群”顷刻间作鸟兽散,混乱的脚步声砸醒了火光,如同高音前指挥家别出心裁的动作,片刻将剧场的气氛点燃。
江秋凉狠狠将酒瓶摔在了地上,碎片迸溅,却没有一个人在意它们去往何方。
因为不论是哪里,都会化为灰烬。
他拧开房门的锁,推门而出,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的瞬间,他以为自己获得了新生。
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握住了江秋凉的手腕,带着他往无尽的黑暗中跑去。
风声、喘息声、火焰噼啪声,这些声响化作光明,照亮了他的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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