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全校穿越 开学第一天全校穿越 第35章
作者:昼眠梦君
凌晨时分。
易言枕着胳膊,眉头紧锁,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梦魇之中,额头渐渐被薄汗浸湿,躺在床铺上来回辗转反侧。
昏沉之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代的那一天。
“……你会回来的吧?”
“……记得,逃出去之后一定要第一时间帮我报警啊!一定一定!”
“你答应过我了,不能食言的……”
易言仍清晰地记得那一天。
那天的天气阴云密布,滚滚乌云如浪涛般从天际涌来,越过层层叠叠的山峦。
旷野之上,大片大片翠绿的玉米秆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汽车在高速上加速飞驰而过,一只蜻蜓在池塘边迟缓地低飞着,就连拂过脸颊的风,都带上了丝丝凉凉的水汽。
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回忆如复古胶片般褪色的光影交错变幻,眨眼间,梦境变幻。
眼前是一间昏暗的地下室,易言似乎都还能闻到这里墙角的潮湿霉味,他在那里被关了整整七天,就连那张老旧长木桌上每一管试剂的位置都能了如指掌。
一个瘦小的身影坐在狭窄低矮的床铺边上,望着滴水的天花板轻轻哼着童谣。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易言知道对方是谁。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清澈的童声在梦中如涟漪般轻轻荡开,宿舍内,易言在睡梦中紧绷的表情也渐渐舒缓下来。
可就在这时,梦中的景象却如同一片片被打碎后的镜子,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易言呼吸一窒,他猛地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闪现来到了那张床铺的面前——而上面正躺着一具冰冷的、被电极缠绕的苍白躯体。
在电流的作用下,少年的神色痛苦而狰狞,他似乎想要将身体蜷曲起来,却因为束.缚带的禁锢而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不停地抽搐抖动着,从喉咙深处发出微不可查的悲鸣和呜咽声。
易言好一阵头晕目眩,他知道这只是自己的想象,但是——这难道不也是他一直不愿面对的事实吗?
他咬紧牙关,大步上前,一把扯掉贴在少年头上的电极片,试图替对方松绑,但平时训练千米狙.击都能纹丝不动的手,此时此刻,却抖得根本解不开区区几条束.缚带的卡扣。
几番尝试后,忽然,一只冰冷枯瘦的手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
易言猛地抬头望去。
“你答应过我的,”垂死的少年突然撑起半边身子,拽着他的衣袖,声音凄厉地嘶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报警!”
“明明你已经逃出去了!明明你有能力早点来救我的!!!”
他的手渐渐垂下,哽咽着质问道:
“为什么要害我……经受这些折磨……”
原本模糊的面容渐渐清晰,望着那熟悉的眉眼轮廓,和被痛苦与泪水扭曲的稚嫩脸庞,易言喉头滚动,从胸膛深处传来一阵近乎撕裂般的剧烈痛楚。
要知道,就在几个小时前,他才刚和谷梁一在宿舍互道过晚安。
如今的他,看上去已经完全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偶尔白天相处的时候,还会因为同学之间的打趣而露出略显腼腆的开怀笑容。
但每每看到青年站在人群之中,下意识朝他望过来时,眼神中那种带着柔软笑意、全然信任的感觉,易言既为此感到满足愉悦,内心某个隐秘的角落里,也愈发的痛苦愧疚。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几乎将他撕裂,这也是易言今天唯一没有告诉宗校长的事实:他根本没办法不在意谷梁一的一举一动。
——因为他问心有愧。
这段时间里,易言屡次想向对方坦白一切:
他想告诉谷梁一,自己就是那个被他们带到地下室绑架的傅敬言,因为他的父亲傅远,就是当初负责这起案子的禁毒大队长;
那次他死里逃生之后也不是没有报警,而是强撑着让高速上一位好心司机替他拨通了110,在说明完情况后,就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直到三天后醒来,才被告知他父亲为了保护福利院的孩子们不被毒//贩当成人质,并没有第一时间出警,而是下令行动组在镇上按兵不动,蹲守了将近两天时间才找准时机,将福利院内的毒//贩全部一网打尽。
尽管后来因为愧疚,父亲擅作主张销毁了地下室的录像,希望能够让被迫卷入新型毒//品案件的谷梁一避开后续风波,从此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但是这点弥补对于他所受到的伤害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无论如何,都是他们父子两人对不起他。
尤其是,谷梁一还救过他的命。
易言缓缓睁开双眼,他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看了一会儿,足足几分钟后,才靠着强大的定力勉强平复好内心复杂的心绪。
他知道的,以谷梁的性格,如果自己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谷梁一不可能不原谅他。
可傅远是他的父亲,易言又比谁都清楚他在谷梁心中的地位。
难道要他残忍的去告诉对方,当初那位把你从魔窟里救出来的正义警官,那位曾被你在信中比喻成照亮自己人生的唯一一缕光明、并且每年清明都一定会去坟前祭拜的英雄,其实先前也曾为了公众的利益放弃过你吗?
如果知道真相,他会不会因为精神支柱崩塌而彻底崩溃?
相比之下,易言倒宁可他恨自己。
但当苦涩的滋味褪去,随之而来的,是从喉咙深处一直蔓延到全身、不停翻涌的滚烫热意。
——这是烙印对于他向灵魂所有者隐瞒真相的惩罚。
易言攥紧五指,忍耐地闭了闭双眼。
在床上安静地躺了片刻之后,他终于坚持不下去,用手肘撑着床铺慢慢地坐了起来,转身望向正在自己身后熟睡的青年。
因为白天的长途跋涉,谷梁一今天晚上睡得很深。
他蜷着身子,紧闭着双眼,清秀的眉微微蹙着,长手长脚直接把皱巴巴的被子团成一团抱在了怀里,宽松的睡衣领口在熟睡过程中被拉扯到了肩头,露出伸展的颈侧线条。
尽管黑暗环境下的光线暗淡昏沉,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边缘,但青年苍白的皮肤却仍像是自带柔光一样,发育期短暂的年龄差距让他在穿着柔软舒适的家居服时,看上去完全还是一位纤细少年的模样。
比起从前那段短暂的地下室时光,他的身量稍稍长开了些。
……模样没怎么变,性格倒是变化挺大。
易言低垂着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了很久。
兴许是睡得不舒服了想换个姿势,谷梁一从喉咙里发出一道含混软糯的咕哝声,松开怀里的被子,翻身平躺在床上,仰头正对着上方。
见状,易言的眸色愈发深沉。
愧疚、自责、痛苦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浓烈情愫混合在一起,让他此时的面容竟显得有些异样的沉郁。
蜷曲的黑发贴着耳侧安静地垂下,不知不觉间,他的半边身子已经完全越过了低矮的栏杆。
易言屏住呼吸,躬下身子,单手撑在青年的颈侧,手掌的骨节因为长时间用力微微泛白,在薄薄的被单上留下道道褶皱。
到最后,两人鼻尖与鼻尖的距离,甚至不到十厘米。
失去了黑框眼镜的遮挡,即使在黑夜里,易言也能清晰地看到谷梁一轻颤的睫毛和挺翘的鼻梁,以及他太阳穴上方,那道平时有意用发丝遮挡的浅浅伤疤。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温热潮湿呼吸,易言的喉结难耐地滚动了一下,视线以一种近乎放肆的姿态在谷梁的眉眼间滑过,直至落在两片微微张开的唇瓣上。
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人盯上的谷梁一在睡梦中砸吧了一下嘴,歪着脑袋靠在枕头上,露出一点柔软的舌尖,似有若无地抵在下排的齿间。
易言颤抖着深吸一口气,再次忍耐地闭了闭眼睛,终于恋恋不舍地直起身。
直到脖颈和后背上的肌肉都开始微微泛酸,他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经保持着刚才这个姿势许久了。
谷梁一睡得迷迷糊糊间,突然听到了有人下床的动静。
他艰难地掀了掀眼皮,抬起头,看到了下面站在黑暗里的易言。
因为光线太暗,他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但似乎易言瞬间就注意到了自己的视线,扭头望向了他。
“你睡,”他低声说道,声音要比往常更加沙哑低沉一些,“做噩梦出汗了,我去洗把澡。”
谷梁一含糊地应了一声,随后,浴室里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可他晚上不是洗过澡了吗……?
谷梁一脑海中冒出一个朦胧的疑问,但很快,就被这催眠的水声再度拽入了梦乡。
下铺的诸葛逍和严北辰两个人更不用提了,睡得比猪还死,直到易言出来的时候他俩的呼声频率都完全没变过。
次日。
早上起床,谷梁一照旧给自己冲了一包咖啡。
“易哥,你要吗?”
见易言点头,他便把一小罐速溶咖啡递了过去。
易言正要伸手去接,但就在两人的手即将接触的时候,他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而把手伸向了别的方向,拿起了桌上的一本……高数课本?
谷梁一的手僵在半空,一脸迷惑地看着他。
一大早就这么刻苦的吗?
易言不动声色地翻了翻书,头也不抬道:“咖啡先放桌上吧,我待会自己冲。”
“……还是我来吧,要加旺仔牛奶对吧?”
易言盯着高数课本上的前言页,默默地点了点头。
“易哥,你昨晚没休息好吗?”等帮他泡完咖啡后,谷梁一有些担心地问道,“昨天怎么大晚上的还爬起来洗澡?”
“做噩梦出汗了。”易言不得不把昨晚的理由又重复了一遍。
但谷梁一似乎更加担心了:“做噩梦正常,但出汗出这么多,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据说夜梦汗多的男人都体虚,”诸葛逍在旁边搅着他珍藏的港式波波奶茶,一脸深沉地补充道,“这是我以前看过的一个老中医说的。”
易言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要来和我比划一下吗?”
“当然,我们易老大肯定是和体虚沾不上边的,”诸葛逍一秒改口,转进如风,“以易老大的体质,徒手打死老虎都没问题!对吧易老大?”
易言懒得回答,只是问道:“正好唐班上午没课,你们去训练场吗?”
“去去去!”
等收拾好东西,211宿舍四人组就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到达训练场时,时间正正好好九点整。
“等将来成立三队了,我肯定是第一批被特招的,”第一次来训练场的诸葛逍左顾右盼,看着特动组平时训练的那些器材很是羡慕,“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混个队长当当呢!”
“你当队长是这么好混的?”严北辰嗤笑道。
他虽然也是二队的成员,但主要负责的就是驾驶坦克,今天上午那两辆沙漠坦克刚被送回地球测试检修,大概两个小时后结束,所以一直到上午十一点前他都没有什么训练安排。
上一篇:漂亮炮灰手拿反派剧本后
下一篇:只要我摆得够烂你就渣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