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小夫郎 全能小夫郎 第24章
作者:鹿绒
顾北骁说道:“抱歉,我并不叫阿史那隼,你确实认错人了。”
而另一端,宋洛臻已点燃引线,他长剑光转,顷刻间已经毁了追过来的北狄士兵十多双眼睛。
只听轰隆隆的巨响,飞沙走石。
巨大的石块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在战船上!
甲板瞬间砸裂,无数石块纷繁砸落,一时水面上鬼哭狼嚎。
在山崖上围追堵截水匪们的北狄士兵各个露出惊惶神色,他们听得明白,战船出事,被石块砸得四分五裂,正在缓缓下沉!
冯妈已经被堵进死胡同却临危不乱,抡圆了胳膊,两把菜刀脱手飞出。
她年纪已大,一双眼看不清对面情况,楚辞从旁说明:“冯妈妈,您砸中了!一口气中了两个呢!”
冯妈眼里闪过得意之色,她也算是宝刀未老了!
北狄军陷入混乱,原本藏在水坳里的水匪们,和顾北骁带来的一众军队驾船乘胜追击。
汪蓝岑望着独狼的背影,一时陷入了疑惑。
他竟一直护着自己,和他的同族人作战。
那些北狄士兵们显然认出了独狼的真实身份,对他招招容让。
原本围上来的圈子已经溃不成军、悉数退下。独狼抹掉额上的汗和血,扭头看汪蓝岑。
汪蓝岑心口涌着酸涩和莫名的冲动,她脱口道:“你我是敌非友,你不必这么做!”
第29章
汪蓝岑这阵子没少折腾独狼。
关内人受北狄人侵扰数年, 对北狄人都是又怕又恨。汪蓝岑则不同,她从小知道亲爹盼的是健壮的儿子。只可惜她娘亲去的早,她爹又无暇再续弦, 直到她爹被冤判死之前,才颓然留下遗言:“幸而我只有一女, 前程不至受我牵累。你们护着她尽速离开, 再给她寻一户妥当人家,我九泉下也无牵挂了。”
自己不输于须眉男子, 亲爹却视而不见,临终遗言几句话, 说白了意思也不过是——我是不行了,幸好没生个儿子被牵连死。女儿的大好前程不过是嫁个好人家,你们看着办吧。
汪蓝岑带着一众汉子将寨子经营得有声有色后,虽一字不提她爹当年的遗愿, 这根刺却始终拔除不去。
她爹多年和北狄人作战, 以逸待劳、以多敌少,把守边关依旧十分吃力。只因北狄人以畜养牛羊为生,从会走路起便会骑马, 各个弓箭娴熟。而殷人和北狄人恰恰相反,以农耕为生,别说骑马了,使用刀枪剑戟都需要操练数月,还用得相当不纯熟。
俘获独狼后, 汪蓝岑心头这根刺, 仿佛是被男人锐利的眼瞳和强壮肌肉上渗出的汗水消弭了。
白日她常将独狼放出来, 两人不拘用什么武器一顿乱斗, 直打得天地无光。
汪蓝岑是女子, 若单就力气而论,自然是远比不上独狼的。
但汪蓝岑实战经验绝不逊于独狼,且敏锐机变,不拘小节。一次独狼伤愈犯狠,竟势如破竹,以空手将汪蓝岑的长棍抢在手中,双目凶光骤现。
汪蓝岑被他扑压在地上,情急之下一个猴子偷桃,独狼惊骇得说不出话来,大手青筋直绽,舍了长棍慌忙去扣她的手腕。
两人滚做一团,汪蓝岑并不手下留情,两次膝击,独狼疼得面庞赤红,汗水滚滚而落,恰好滴在汪蓝岑笔直的锁骨上。
她松了手。
晚上厨房听汪蓝岑吩咐,特特的准备了鹿肉饭送来,汪蓝岑沉吟片刻,端起碗筷走到笼子旁,将手伸了进去。
独狼半蜷在笼子里,只脚踝上挂着锁链,那落日的余晖照在他身上,他半裸着的皮肤真和蜜糖似的,又像是一方上好的琥珀,色泽沉郁,柔润如丝。
他眼睛只顾望着汪蓝岑的手。
修长的手指,指腹上有老茧,不像其他女子那么柔嫩。
他缓缓挺起上身,将中指含在唇里。
一场胡天胡地下来,汪蓝岑不觉痛楚,只觉惬意无比,仿佛四肢百骸各处关窍都被打通了一般。
她侧头看向独狼,这人动作生涩,竟很不熟练。
他密密匝匝的长睫毛微动,睁开眼,看向汪蓝岑的目光竟带着几分羞涩,汪蓝岑还以为自个儿看错了,不觉凑上前去,在他唇上一掠而过。
她还没来得及起身,突腰身上一重,刚撑起一半的双臂便绵软下来,整个人都被抱进了独狼怀里。
这些往事并没有过去太多时日,汪蓝岑在脑中走马灯般的过了一遍,她瘦削冷艳的脸陡然被江面上的火光照得通红。
那是宋洛臻提前布局,在水坳处藏了许多桐油,等北狄大军集结,他便命人将桐油泼到江面上,点火后,大半江水被北狄军的鲜血和火焰染得艳丽而不祥。
山寨中原占了上风的北狄军人们已经溃散开去,有人仍旧不死心,扑过来想救阿史那隼,口中嚷嚷着汪蓝岑听不大懂的话语,却被独狼一个接一个的打开。
他竟生生的挡在负伤的汪蓝岑面前,把自己宽厚的背完全露给汪蓝岑。
汪蓝岑的手几次抚上靴筒里的短刀,终于还是放下。
剩下的北狄人或死或逃,独狼转身来扶汪蓝岑,汪蓝岑愣怔问他:“为什么?”
独狼原本英俊得危险的脸上,竟出人意料的露出憨厚笑容,他语气生硬又理所当然:“我的女人,我自然要护着。”
—
卯时,天光未明,镇北军营中一片死寂,除了巡视的士兵整齐划一的步子声,再无一点人声。
像是除了那群鬼魅般的士兵外,再也没活人了似的。
军帐内,只点着一盏灯。
灯罩已经移开,王夫人将一封封书信移到火上,等那火光起来了,才将纸抛在地上,不多时,那纸堆子的火焰热得哄脸,光艳艳的照出女人阴晴不定的一张脸。
她愣怔片刻,突听身后原将军重重咳嗽一声,那火光旋即寂灭,她忙起身,将剩下一点余烬踩散,又倒了热茶,端到将军面前,自个儿侧坐在将军榻上,扶着老将军起身,让那厚实而虚弱的身子靠在她的身子上,服侍男人把茶水慢慢喝光。
原将军喝过茶水,脸上渐渐露出一点笑意,指腹擦过女人娇嫩年轻的面颊,低声说:“你还有些孝心——”
话音未落,便有人通传:“将军,人到了。”
王夫人听见,便敛起笑,拎着裙子疾步从旁出去。
女人刚走,玄衣的高大男人便背着光进来军帐,原大祖曾受过伤身体虚弱,眼神不济,眨了几眨,才看清男人的面孔。
他咳嗽一声,直起身下床,双脚终于落在地上。
“王爷脱险,真是可喜可贺。”
男人微微一笑,慢慢的说:“既然本王已经脱险,原定的计划便提前执行,我北狄军才好挥军南下,到时……本王承诺将军的事情,自然会一一兑现。”
原大祖从未曾听阿史那隼一口气说这么长的中原官话,他虽说得慢,但那语音语调,比上回密谈时流畅了许多。
“王爷的意思是——”原大祖心头说不出的古怪,他一生戎马,对危险有强烈的预感,只觉心头烦闷欲呕,说不出的难受,既对男人生了疑,便举起灯,走到男人面前。
灯光照亮了男人黝黑英俊的脸,剑眉如钩,鹰眼犀利,原大祖和阿史那隼见面不过寥寥数次,光看这人的脸,似也看不出端倪。
他刚想再说一句,突觉胸腹一阵剧痛,如无数小刀子在肚肠上乱戳乱刺,疼得他脸色由黄转白,只“啊”一声,双腿一软,朝前扑倒。
男人抢步上前,将原大祖臃肿的身子一托,只闻到热烘烘的腥膻气息,黑衣胸膛上已经被热血泼洒得透湿。
原大祖竟吐了一大口的血。
他原以为是遭了男人偷袭暗算,两只眼珠愤怒地瞪着,喉咙咔咔作响,两手在自己的身上来回摸索,却没摸着伤痕。
厚实挺括的长袍上并无一丝裂痕,他竟根本没受伤?
原大祖忍了一忍,终究没忍耐住,又一口血箭喷出,男人眼看着原大祖面上血色褪尽,印堂泛起乌黑,显然是没救了。
“他是——中毒了?”
宋洛臻掀帘进来。
他并指在原大祖脉搏上微搭,随即说:“死了,应是中毒身亡。”
他和顾北骁默契十足,闻言顾北骁不再追问,而是击掌叫传话的士兵进来,等原大祖的亲信走近,他大掌一把捏住那士兵的脖颈,将他的颈骨生生扭断。
宋洛臻则拔下发簪,以簪尖挑了挑地上的余烬,有一两个字微微一闪,随即化为尘埃散去。
“这些应该是原大祖通敌的证据,但已经被人毁去了。”
没有搜到原大祖通敌的罪证,宋洛臻并未露出失望神色,他只是眉眼沉沉,若有所思。
“看来,原大祖当真是奉命通敌。”宋洛臻如玉雕的俊美脸上,显出讥诮的笑意。
“这人消息灵通,动作迅捷,真不该小觑了此人。”
顾北骁不甘心:“可恨我们来迟了。”
宋洛臻徐徐摇头,玉□□致的面容掩不住其下的锋利冷酷,他双目一瞬,望向即将破晓的天际,只见那忠诚不离的海东青振翅飞了过来,竟似体会到主人的心情,啼鸣一声,宋洛臻将系于腕上的骨笛凑到唇边,无声无息的吹了一曲,安抚猛宠躁郁的心情。
“上回咱们千里奔袭,才镇住了镇北关的乱象。”顾北骁回忆数月前的事:“那时公子爷你无意发现,我竟和北狄贵族相貌酷似,咱们才决定将计就计,等阿史那隼失踪后,再伪装成他的模样刺探究竟。”
“公子爷你料事如神,看来朝中果然有人和北狄私相授受,这人地位不低,才能让原大祖都听命于他!只可惜上回我下手太重,原大祖伤势始终不愈、深居简出的难见一面,如今还是迟了一步,让那人杀人灭口,断了线索!”
“这张密网他们织了二十余年,怎可能立刻被咱们戳破?”宋洛臻抬手,拍了拍顾北骁的肩膀安慰,又说:“既然原大祖已死,今晚便将他的残党一一清洗。明日之后,这镇北军从上至下都是你顾北骁的人。左右摇摆之人,亦不能留。”
顾北骁展颜道:“公子爷放心,我不会心软。”
宋洛臻这样叮嘱,只因顾北骁看上去勇猛凶狠,其实心肠极软,他怕他骤起妇人之仁,将原大祖的余孽轻轻放过,不能令军中上下一心。
听了顾北骁的话,宋洛臻微一点头,说:“这样便好,后面的事我不便参与,你好自施为。”
顾北骁带来的精兵部下,此时已经悄无声息的到了军营里,顾北骁一切掌,无数士兵已朝军帐中扑了进去。
这些事情,顾北骁和宋洛臻练兵时已经重复不知多少回,他并不劳心,追着宋洛臻的步子走出军帐,见他翻身上马,鹤氅在晨光中招展,顾北骁忙道:“公子爷,你回西南郡路途遥远,一路千万小心。——你真不带几个亲兵跟随?”
宋洛臻摇头,目光遥望东南:“若让人发现我的行踪,那位的心病又要再犯,恐怕玉体欠安。况且我一人往来,有谁能拦阻我?”
说罢,他双足一夹马腹,骏马四蹄腾空,已绝尘而去。
第30章
设局透露阿史那隼踪迹前, 宋洛臻提前和汪蓝岑通气,将寨子里的老弱妇孺先安置好。其他人由汪蓝岑安置,温玉白和温承允兄弟俩则由宋洛臻亲手安置。
如今北狄大军被歼, 各处都有人兴高采烈的收拾残局。宋洛臻到了山脚下,将马匹的缰绳一松, 令马儿自行走开, 便挽着绳子迅疾上山。
等他到了温玉白和温承允藏身的地方,天光已经大盛, 他轻轻移开地窖的门,将窗也打开, 屋子里闷浊的空气顿时涤荡一空。
等他将机关打开,光亮照了进去,看得他目中笑意隐隐。
温玉白怀里圈着弟弟温承允,一大一小两个小哥儿睡得还挺香。
宋洛臻让他不必担心, 温玉白果真心无旁骛, 睡得酣畅淋漓,他头微仰着,双唇微张, 秀丽的牙齿也微微开启,隐约发出细碎的鼾声。
宋洛臻不忍扰他清梦,还是温玉白薄薄的眼皮感知到明亮的光线,眼珠在底下左右一转,缓缓眨动睫毛清醒过来。
看到宋洛臻的一刻, 他神智未明, 冲他露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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