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小夫郎 全能小夫郎 第3章
作者:鹿绒
温玉白:“……”
瞧瞧这散开的绷带,瞧瞧这粗暴敷药的方式!受伤将军送命的原因,若说伤口感染占八成,剩下两成该在武泰德的虎狼行医方式上!
“小哥,请你帮他看看。”似是看出了温玉白的迟疑,黑衣男子开口说道:“伤者是为了保护妇孺老幼。”
温玉白将信将疑地走近两步,伸手去探男子脖颈处的脉搏。
从他块垒分明的腹肌和隆起虬结的小臂肌肉上,温玉白能够想到他未受伤时的模样,英武敏锐如一头猎豹。
他的指尖微微下压,不料昏迷中的男人竟蓦然睁大双眼,拔出枕下短刀!
削铁如泥的短刀划断了温玉白鬓边的一缕乱发,刀尖直抵他的喉管。
古代版医闹?
黑袍男子并指推开短刀,“这小哥是大夫,阿骁,你且给他看看。”
受伤的男人力气已殆,他鹰隼般犀利的眼睛失焦,茫然地看了温玉白一眼,一头栽回床上。
温玉白还没号完脉,武泰德便急切问:“我哥到底什么情况?他现在比炭炉子还热!”
温玉白对屋里三个人的身份,已经有了基本推断。
最厉害的,必然是躺在床上的男人,他应该是位将军。
容色过分俊美的年轻文士,想来是他麾下幕僚。
而这个粗声粗气的武夫莽汉,或许是军队里的急先锋,将军手下的一员大将。
“治病的时候,我需要绝对的安静。”温玉白望向黑袍文士,“你先把他赶出去,然后留下来当我的副手,先去烧些热水,再弄壶烈酒过来,越烈越好,对了,你怎么称呼?”
“什么?!你竟敢……”武泰德话还没说完,黑袍文士已经摆手示意他住口。
“泰德,你先出去烧水。”
武泰德瞪着铜铃眼,气咻咻半晌,还是老老实实的出去了。
温玉白心想,自己的判断果然没错,再强大的武力,也需要听从脑子的指挥。
“洛臻。”
“什么?”
“鄙姓洛,单名一个臻。”黑袍男子将一个鹿皮酒囊递给温玉白。
温玉白点头接过酒囊,“麻烦把油灯移过来。”
灯擎在洛臻掌心,火光同时照亮了两个人的脸,温玉白拿过将军枕边的短刀,用火淬了淬刀锋,再以烈酒擦拭,“他伤口处的肉都腐烂了,必须全挖出来,挖了之后,还需服药退烧。
不过我要提前说明,他现在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阎王殿,我只能尽力而为,若是救不回来,你必须保证我的安全!”
可不能让武泰德那个莽汉伤了他!
洛臻即刻应道:“好。”
温玉白满意的点了头,没人看的出,他这是头一遭对活人操刀子,一刀下去,顺着将烂肉挖出来一块。
洛臻无需他多言,当受伤将军青筋直绽,竭力挺起上身时,他单手卡着将军的脖背,把人牢牢的压制回去。
温玉白细白的手指稳稳的操作着短刀往伤口里挖烂肉,直到将军喊的声嘶力竭,只张着嘴喘气,流出的血恢复鲜红,他才往伤口塞止血生肌的药膏。
洛臻把绷带扎紧,以手背试将军额温,旋即微拧眉心,“仍旧热的厉害。”
“这是自然,他要是还这么烧下去,就算命能救回来,人怕是也要废了。”
温玉白将酒倒出来润湿帕子,“你把他的裤子也脱了,我要给他降温。”
洛臻微怔,但还是解开了将军的裤带。
温玉白捏着沾酒的帕子,刚要往男人手臂和腿上擦抹,就被洛臻拦住。
两人的手再次短暂交握。
“我来罢。”
“也好,你切记不可擦到他的伤口和足底,他伤的重,若酒气渗进去不是闹着玩的,只要他身上一干就再擦一遍,直到他高热降下来为止。”
这一晚上,洛臻是真的忙。
温玉白说:“要不换我来吧?”
洛臻摇头,“不用。”
“那叫武泰德来帮忙?”
“阿骁会死。”
也是,武泰德的那双蒲扇大手一搓,等于在鬼门关前踹将军一脚。
等到天蒙蒙亮,炭盆子里的火只剩暗红几点,将军的热度总算是降了下来,呼吸也稳定不少。
武泰德在屋外守了一夜,见温玉白出来,他赶忙走上前问:“骁哥怎么样了?”
温玉白本不想搭理他,但看见他泛着红血丝的双眼,到底是开了口,“不再发高热就没事了,记得每日给他换药。”
听见温玉白说没事,武泰德总算是松下一口气,他羞赧的挠了挠头,“之前是我看走眼了,您这医术比随军的……”
“泰德,进去看着阿骁。”武泰德话音未落,就被洛臻出声打断,“今天辛苦小哥了,劳烦系上黑巾,我送你出去。”
温玉白坦然伸手,绝不在细枝末节上和人争执。
—
时光荏苒,离上次治病已过半月,温玉白制作的雪浪纸已经成形,他用界尺一遍又一遍将纸张小心地刷平整,恢复纸张应有的平展洁白。
西城学堂里,贺夫子正摇头晃脑地带着孩子们读《诗经》,一辈子老光棍的贺夫子,哪怕念“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也念得一本正经,还要附带解释:“这句诗,讲的是君王对圣贤的渴慕,一日不见,如隔三年般漫长无期!”
孩子们一面念,一面朝窗户外看去。
温玉白手里捧着几刀刚制好的雪浪纸,上面还放了一本手写的《九章算经》。
贺夫子自然也看见了温玉白,示意学生们继续读诗经,自己则走到温玉白面前问他有何事。
温玉白笑着抽出一张雪浪纸递给贺夫子,“夫子请看,这纸如何?”
“雪浪纸?”贺夫子又惊又喜,小心翼翼地接过雪浪纸,他被誉为神童时,乡亲邻居们曾凑钱送过他一箱,但如今手上的这一张,质感比之前的还要好上不少,摸上去简直如细腻的棉布一般。
贺夫子的眼眶都湿了。
“你这是?”
温玉白把手上的雪浪纸都拿给了贺夫子,笑着说:“劳您费心教承允,这些雪浪纸你拿着都分给学生吧!”温玉白又将手写的《九章算经》递了过去,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字可能难看了些,不过内容能看清,夫子闲暇之余可教学生们上面的内容,我这雪浪纸就是照这本书上学来的。”
贺夫子闻言瞳孔震颤,似是不敢相信,“这……这雪浪纸是你自己做的?”
学生们自然也听见了夫子和温承允哥哥的对话,现下根本坐不住,纷纷跑了出来,够着头盯着夫子手上的雪浪纸。
他们家境贫寒,有的学生缴了束脩后,别说上好的雪浪纸,就连普通的仿纸都买不起,下了学回家,只能用毛笔沾水在石板上练字。
现在温承允的哥哥竟然要把这上好的雪浪纸免费给他们用,孩子们也都和夫子一样,眼眶都湿润起来。
温承允挺了挺小胸脯,眼里满是骄傲,他的二哥可真厉害!
贺夫子心里对雪浪纸虽然喜欢的紧,但也不能平白受温玉白这么大的恩惠,忙推辞道:“这雪浪纸我不能收,外面比这次的雪浪纸也要一两银子才能买到二十张,你这……”
温玉白忙道:“贺夫子,这纸是我自己做的,本就不花钱,制作的材料也不过才几个子儿而已,再说这纸也不是光给您一个人用得,孩子们有好的纸张可以用,学习起来也更有劲头不是?”
贺夫子闻言也不再推辞,只对温玉白深深鞠了一躬,学生们有样学样,也对着温玉白鞠了一躬。
温玉白连忙扶起贺夫子,他原本只是一时兴起,才想尽些绵薄之力,实在受之有愧。
回去路上,温玉白没急着回药铺,而是在春琳城信步闲逛,他来春琳城一月有余,还真没怎么出来逛过。
春琳城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只是人口不多,生意铺子颇有一个坑对一个地的味道。
像药材铺子只有平安药铺一样,其余米粮铺子,毛料铺子,打铁铺子等等,都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逛了一下午,温玉白怪口渴的,恰好见街头一个春水茶楼招牌斜逸,茶香笼着半条街,善笑的店小二站在门口招揽客人。
“十个子一整壶上好春茶,外送香瓜子一包,整个春琳城最好的说书先生文九爷正在开讲《鸳鸯盟》!”
其实春琳城的茶客们也没得挑,除了文九爷,这儿并没有第二个说书先生,他说自己排行第二,没人能说自己第一!
温玉白寻思,十文钱相当便宜了,且进去歇个脚吧!
付钱坐下,店小二肩头搭着条白巾,伶俐地端了茶和瓜子过来。温玉白定睛一看,茶是最普通的大叶子茶,瓜子虽炒得极香,但只有半个巴掌大的一小碟,常来听书的茶客们三三两两,都追加了许多吃食。
等人坐得差不多,文九爷才徐徐走了出来,在茶楼正中心的位置坐下,两眼一掀,手里攥着的板子一拍,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温白玉细看文九爷,他年纪不小,总有三十余岁,留着一把美髯,五官清秀,要是搁现代,也算是帅大叔一枚。难怪茶楼里头,八仙过海的插屏后面坐着不少女眷和小哥儿。
单从外貌来看,小哥儿和普通男子并无不同,只是小哥儿和女眷一样,不宜抛头露面。是以,这屏风后面坐着的男子只有可能是小哥儿。
文九爷一开嗓,温玉白就皱起了眉尖。这《鸳鸯盟》的故事套路实在是太老了,真像《红楼梦》里老太君说的,“这些书都是一个套子,左不过是些佳人才子,最没趣儿。”
茶客中显然有人和他想法一样,温玉白听见隔壁桌有人叨叨:“就这宰相千金山寺避雨,遇上书生的故事,文九爷足足讲了有半年吧?我都能给他背下来了!”
插屏后头,文九爷的拥趸恼火了,一道声音脆生生的:“有本事你讲一个更好的啊!你讲不出来,就别在这儿打扰我们听书!”
温玉白心头微微一动,作为新世纪宅男,他自然看过不少小说,如果他写一本略微新奇的故事让文九爷说,应该能赚不少钱。
第4章
春水茶楼的雷老板是个爱财的主,听说有一位只消费了十个铜板的客人找他,他本不想理会,但店小二却说那人想和他谈一笔买卖,思虑片刻,他让小二把人带了过来。
见来人是个打扮十分朴素的少年,雷老板心头顿时多了些警惕,“这位小哥找我有何事?”
来找雷老板之前,温玉白已经打听清楚,文九爷是雷老板请来的说书先生,每月会根据进账情况抽一成利付给他。
文九爷自有他的优点,一把美髯风度翩翩,嗓子亮,春琳城里有不少人场场捧场。
但文九爷不会写故事,《鸳鸯盟》、《蝴蝶梦》、《玉泪珠》……这些故事通通是宰相之女、太傅之女、知府之女们去烧香、郊外赏花、拜月许愿时遇到一位玉面书生,私会后给书生银两赴京赶考,等书生高中回来团聚成亲。
故事单一老套,愈咭总有人听腻了,最近这段日子,雷老板冷眼看着生意确实下滑不少。
温玉白大大方方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雷老板一怔:“你才多大年纪,就会写书?”
“我的《落跑皇妃遇上重生太子》分上、中、下三册,故事环环相扣,精彩动人,若文九爷肯讲我的书,雷老板你的茶铺生意一定客似云来!你若不信,我过几日可以先把上册拿给你看!”
温玉白自信微笑,雷老板见这小哥相貌秀美,像极了初开的菡萏,下意识点头说:“行,你先给我看看——我可提前说好了,你的书若狗屁不通,我决计不会用,也不会付你一个子儿!”
“成交。”
文九爷说完今天的三回书,施施然从台子上下来,接过店小二的翠绿茶盏,手拎着袖子极文雅地喝了口茶,瞅了瞅温玉白纤秀的背影,问:“这小子做甚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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