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小夫郎 全能小夫郎 第54章
作者:鹿绒
温承允细声细气的跟了一句:“若真这样,九五之尊的位置就会回到睿宗皇帝这一脉?”
“你真聪明。”邱津安沉沉一笑,继续道:“当然,也可选其他宗亲。但除了睿宗和英宗皇帝这两脉,其他宗室贵族都不是太皇太后的血脉了。她自然不肯这样。”
邱津安讽刺地勾起唇角。
郭太皇太后真是把宫斗的好手,一路披荆斩棘,杀的六宫无色。
只可惜,太皇太后太想福泽娘家,借用外戚助力,稳固她的位置。那郭皇后脾气暴躁善妒,入宫后竟压倒了自个儿的姨母,把英宗皇帝身边管得密不透风,苍蝇、蝴蝶和蜜蜂都靠不过来。
太皇太后一度被她气的倒仰,郭皇后也算是乱拳打倒老师傅,太皇太后不肯和娘家人公开撕破脸,干脆搬去长春宫静养,眼不见为净。
结果,郭皇后和英宗皇帝扯扯打打一辈子,只给他生了一个独苗,也没熬到享皇太后的荣光,前后脚的崩逝了。
今上若驾崩西幸,太皇太后面前只有两条路好走,一条是把睿宗皇帝的血脉迎回皇城,让端王殿下坐上御座。
但端王一脉,明知道英宗登基的内情,又怎肯和太皇太后重续祖孙情谊?
剩下的一条路,只有找到英宗和宫女生下的皇子,今上的亲兄弟。
邱津安将英宗和宫女的事简略讲了一遍,温承允也没半分害羞神色,脱口说:“哥夫,你的意思是,若我们能找到这流落在外的皇子殿下,自然能将功赎罪,请太皇太后赦免我爹娘的罪责,将温府发还给我们?”
这事儿若是真的……
温承允顿时喜气洋洋。临走时,温玉白曾隐晦透露,他有兄长的行踪,到时温府重回旧日荣光,他们和兄长温益然团圆,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结局。
“小弟果然冰雪聪明。”
“可这位皇子该怎么找呢?”温承允略一思忖,忙又问:“他还在娘亲的肚子里就离开了皇宫,我们要怎么找到他呢?”
邱津安淡然一笑,说:“不必担心,这人我已经找到了。小弟,你只需帮我一个忙,想方设法的去看看他身上,便能确认我找的对不对。毕竟此事决不能有错,混淆皇族血统乃是大罪。”
一
温玉白很清楚,混淆皇室血脉是重罪。
王娘子的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她又一口咬定,那男人一定是端王。所以他才叮嘱伙计,切不可把消息传扬出去。
一旦事情闹大,宋洛臻必然要出手,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宋洛臻没温玉白这样容让人,他淡淡问:“为何要维护那人?”
温玉白老实交代:“因为我诊脉时看见她身上了。”
王芝薇手肘以上都是纵横交错的青紫痕迹,很细,只让皮肤淤青,并没有出血。他一时疑惑,借着治病的机会,悄悄撩起衣角看她身上。那白玉似的一节身上,竟有许多成片的密密血点子。
离了王芝薇的套间,温玉白存心打听,那两个小丫鬟藏不住事儿,还是把实情说了。
“我家娘子这两个月就跟中了魇一般,夜夜说自个儿伺候王爷,不肯再敷衍其他客人。但妈妈不信,说王爷若是肯来红杏阁,她真要千恩万谢,亲自把娘子洗漱干净,卷送到王爷床上。”
“但王爷不曾来过,娘子不接客人,把妈妈惹得很生气。”
“妈妈说她失心疯了,阁中哪个娘子不好生待客,王娘子乔张做致的样子若让其他娘子学了去,她莫非得改开善堂不成?”
“我家娘子为了王爷宁死不从,妈妈气急了便动手打人,您看见的都是咱们这儿折磨娘子们的手段,用锥尖刺,用浸了油的细荆条抽,痛入骨髓却不会伤害肌肤。”
“娘子总说王爷夜半来、天明去,可我们也没见过他。也有人说我家娘子是被鬼魇了……”
温玉白和宋洛臻说完,又摇头叹气,说:“我这回大概是有点烂好人了,但看她身上那么些伤,把攒的钱都给了老鸨,只求保住胎儿不死。我就想帮她一把,好歹给她寻个出路……”
“而且,那个敢冒充王爷的坏人,必须要揪出来好好惩治!”
第69章
宋洛臻挑起眉毛, 无可无不可的让温玉白把计划说完全了。温玉白自然一五一十竹筒倒豆的都讲了,谁料宋洛臻一口回绝:“不可。”
“为什么?”温玉白有些急了,他两手扳着宋洛臻瘦长的胳膊:“我都和王娘子说好了, 突然失约怎么成?”
“红杏阁乃腌臜污秽之地,你去过一次已经很不应该, 还想再去?”
温玉白怏怏不乐:“你们这些男人, 真是说一套做一套。不准我去,其实自个儿去的可勤了吧?”
宋洛臻身为端王殿下, 他就不信,在京城里他去勾栏瓦肆少了。
宋洛臻没想到温玉白竟质疑他的答案, 斜睨着他的眼神愈发凉凉的:“我在京中本就极少出面应酬,偶尔一两次去酒楼,至多是他人携妓同往,从不曾踏足勾栏瓦肆。”
温玉白眨眨眼, 没再追问, 心里头颇为感动。宋洛臻洁身自好到这个境地,实在是难能可贵。
“没想到,对于红杏阁这类的地方, 我竟比王爷的了解还深一点呢。”温玉白鬼使神差的冒出来一句,一时东风压倒了西风。
宋洛臻喜欢温玉白的其中一点,就是他时时给自己带来惊喜,偶尔带来惊愕。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温玉白,眸光转动间, 又像是讽刺又像是嘲笑。
“你当真想去也可以。”
他不紧不慢的说, 等温玉白眼睛顿时一亮, 才淡淡续道:“明晚我和你一同过去, 将这戏码做实了, 顺便本王也可开一开眼界,免得被小白埋怨,不够了解勾栏瓦肆。”
温玉白:“……”
转眼到了第二日,还不到黄昏时分,天色仍旧剔透明亮,宋洛臻已经准备好轿辇,让温玉白打扮成随从小厮,浩荡的一行人往红杏阁去了。
亲王车驾自有开道的,车队尚隔着两条街迤逦前行,已经有好事的人向鸨儿报信。那韶华已逝风韵犹存的老鸨将信将疑道:“王爷从不爱来寻欢作乐,怎么突然又来了?”
“男人哪儿有不爱这个的?”
等车驾又过了一条街,笔直的往湖边走,老鸨得了第二回报信,陡然想到什么,顿时喜上眉梢,三两步上了王芝薇的香闺。
前几日她才拷问过王芝薇,几个龟公把王芝薇孱弱无力的两臂扳在背后,用极细的绳子把两个大拇指绑上,这样方不会伤着她春葱管儿似的一双玉手。
明明是一棵摇钱树,却在见过端王爷之后失心疯了般的关门闭户,不肯再倚门带笑。老鸨几次将王芝薇从房里扯拽出来,最恼怒的一次,竟将她丰美的发鬓扯得稀烂,地上轻飘飘的落下一绺,活像是冻蝶的翅膀。
王芝薇被她生拉硬扯到酒席上,却连笑也不笑一个,抿紧了厚而小的红唇,唇缝朝下一撇,是个悲戚守贞的姿态。把酒席上的客人闹的不上不下的,讪笑着说:“知道的是咱们哥儿几个来红杏阁喝酒,不知道的还以为误闯了贞节牌坊下头寡妇的家。”
老鸨叠声道歉,又另换了人才罢了。回头这一顿拷打她没留守,王芝薇却颤颤悠悠的说:“我这身子已经是端王的了,妈妈再让我接其他客人,难道不怕王爷怪责你?”
气得老鸨浑身乱颤,再顾不得明眼处不留伤痕的行规,一巴掌砸在王芝薇的脸上,斥道:“堂堂的王爷还能不走正门?你当王爷是下九流捞偏门的擅长飞檐走壁?你可清醒着点吧,再耽搁下去你身子显怀了,传出去身价可再也回不去了!”
她见王芝薇呆呆的,只蜷缩成蚕茧护着肚子,更是怒不可遏:“赶紧把那男人交代出来,若是有几个家底的,他得赔你损折身子的银子!”
闹到最后王芝薇也不吭声,把老鸨折腾得没办法。等她三两步进屋时,隔窗已经能看见车顶那繁复华丽的彩漆纹饰。
老鸨忙将胭脂水粉匣子打开,把歪靠在床上病恹恹的王芝薇拽过来,一面把她蜡黄的脸儿擦得润白如玉,一面把脂膏旋子往她的唇上抹。
“哎呦,我的心肝肉啊。”鸨儿见她还不动弹,急急催促:“这是大喜的事情,你怎么还歪赖着不动?”
王芝薇无神的眸子一转,鸨儿叠声道:“我的姑奶奶啊,你日念夜念的端王爷就在楼下,你就让他看你这副霜打茄子的模样?”
王芝薇顿时身子一震,连日忧思萦怀让她茶饭不思,她看妆镜里的自己钗横鬓乱,忙叫小丫鬟打开刨花油,鸨儿这才满意地抿着唇笑:“你若真能嫁进王府去,也算给妈妈我长脸了!”
真能从红杏阁送嫁出去,她擅长调教人的名声也会传出去。不愁没有慕名而来、想和亲王一处狎妓的客人源源不断,鸨儿她自然能挣得盆满钵满。
温玉白乖巧地站在宋洛臻座位旁边,隔着一层雅座的珠帘,欣赏台上的表演。
他总听说古代的秦楼楚馆卖艺不卖身之类,没想到夜晚亲身经历,完全不是这回事。
这红杏阁还是远近闻名的地方,阁里的姑娘能歌善舞、弹琴奏曲不在话下。
结果这画舫前红灯笼高照,不少裹着薄纱大袖衫,内着各色艳丽的诃子裙的女人们都笑盈盈的立在一楼,把伺候她们的小丫鬟们派到大门处候着,熟客人们一旦上门,绝不能被其他人给抢走了,一面大声通传一面往自家娘子身边引。
那些艳帜高悬的女子们便匆匆忙忙的迎上去,和客人们勾肩搭背的往座位上去。大庭广众下便是耳鬓厮磨,情意绵绵。
温玉白怪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又听见一阵丝竹声靡靡而起,一行穿红着绿的少女鱼贯上正台,扭腰勾腿,舞姿曼妙动人。
一舞方了,竟又在正台上悬了一只削皮雪梨,那果肉饱满莹洁,汁水滴答,香得温玉白都能闻到。在座上抽中签的男人笑逐颜开的上台,和台上的美人勾肩抱、合着将一颗梨吃的干干净净,这叫绝不生离。
温玉白看得面红耳赤,心里头有些难过。突又想起宋洛臻,不知他观赏此情此景是何感想,他低头一看,宋洛臻很取巧的侧身而坐,一手支着额头,几缕乱发遮眼,在这样热闹不堪的地方已然睡着。
等王芝薇打扮停当出来,温玉白不动声色的给了宋洛臻一肘子,他浓黑的睫毛微微一动,缓缓睁开眼,刚打过盹的眼珠竟清冷生寒,目不转睛的盯着王芝薇。
她原就生的漂亮,只是这几个月各种抗争,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此时严妆高鬓,双眸斜飞,昔日妖艳入骨的一回来,满堂的宾客霎时间静得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她袅袅婷婷的端着茶壶往宋洛臻这边来,温玉白真看得目瞪口呆,原来前一次见面,王芝薇并未发挥出一分功力,此时她不论是抬起手腕的姿势,还是扭动腰肢的弧度,都生动的展现出女性纯然魅惑。
温玉白暗想,难怪她是花魁红娘子。李渔曾说,女子一有媚态,三四分姿色,便可抵过六七分。何况王芝薇生得本来就美。
她亲自出来给宋洛臻斟茶,宋洛臻点一点头,以手示意她坐下。因端王在,而且清醒时清雅冷淡,不苟言笑,整个红杏阁的气氛为之一变。
寻芳客都变得端庄收敛,真是古怪离奇。
没坐太久,宋洛臻便示意要走,王芝薇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望着他,含□□诉,宋洛臻终于开口道:“你收拾一下,明日本王派人接你。”
回去时,温玉白虽一身小厮打扮,还是和宋洛臻同车而坐。他双手撑着腮一声不吭,脸颊比平时要鼓,宋洛臻闭目歇了一会儿,突然伸手在他面颊上一戳。
温玉白满嘴闷着的气被戳爆,“噗”一声,他气的捶宋洛臻肩膀:“你是小学生吗?”
“小学生是何物?”
“……反正说了你也不懂。”
宋洛臻微微一笑,见温玉白饱满圆润的面颊在光下透着一层金,绒绒的像待采摘的水蜜桃一般。
他身上确有许多古怪之处。从春琳城到平城,宋洛臻都看在眼里。
或许有一天他会知晓答案。
哪怕永远不知,也没甚么关系。
只要这颗时而欢笑时而生气,怒气不会超过一盏茶功夫的小哥儿一直陪在他身边便好。
一
王芝薇几乎夜不能寐。
她反复整理自个儿的箱笼,将那些过分艳丽轻薄的衣裳都检出来,只剩下厚实端庄的。
端王就像云端上的神仙一般,她决心从此之后洗心革面,不能玷辱了尊贵的王爷。
鸨儿方才来过一回,带了个匣子来,里头装的是她前回生病被鸨儿搜刮走的首饰。没全还回来,但名贵的几样都在。
小丫鬟们也都喜悦极了。
她们都是半大的孩子,陪着王芝薇折腾几个时辰都犯困闭眼,王芝薇便让她们各自歇息。
只有她自己,躺在床上难以入眠。
人人都说那大夫小哥儿和王爷有私,她这才把小哥儿请回来,谁知那人一口咬定,半夜造访的人绝不是端王。
怎么可能……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总像是哪儿不对劲。转了个身,突然吓得差点大叫,月明如水,窗口站着一个黑衣人,模模糊糊露出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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