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有只史莱姆 帝君有只史莱姆 第72章
作者:果酿橘子
微生正要点了点头,说找个合适的时间去濯月泽一探究竟,三人便不约而同地看向后方。
在这个时候,竟是有人能找到他们所在之处。
月色企及之处,出现的是一个男人的身影,他神情平静,白色长发挽了个缥缈的发式,一支青莲玉簪高洁而优雅,而他的眼前,许是因为双目不能视物而蒙着一条白练,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他们认知中的凡人,倒像是一位月下谪仙。
“濯月泽遗族祭司陵游,见过诸位仙家。”他抬手执礼,清俊如仙,“仙家有御驾万象阴阳分晓之力,陵游斗胆,请仙家救我濯月泽一难。”
虽是求人的话语,在他的口中说出来却并无半点折损风骨的落魄。
若陀饶有趣味地多看了陵游几眼,又意味深长地多看了一眼微生:他看起来比你更像一位仙人。
微生:“......”
他在背地里瞪了龙王大人一眼,踏风落至陵游的面前,当他掀起一阵微不可查的细风之时,陵游也有所察觉地转移了一下脸庞,正对着微生。
“濯月泽遗族的祭司?眼覆白绫,可是目不能视?”
陵游的笑容轻淡,对身体的残缺笑而置之:“确实如此。”
微生语带笑意,好奇道:“既是目盲,又如何来得此处?又如何寻到我们?”
含着笑意的声音中却是暗含着并未掩藏的、巨大差距的压迫感。
“万物皆有声,即便万籁俱寂,亦有生命的声音。陵游乃是残缺之人,目不能视,却侥幸得了些常人难有的天赋,因此才敢独自前来。”
陵游的唇色微白,形状姣好的眉头微蹙,似是有些难以承受仙凡差距之下巨大的压力。
“陵游本是来寻朝熙统将询问先前所提之事是否有所回应,却不想察觉到此处浓郁的仙灵之气,便随着内心的牵引,得以拜谒诸位仙君。”
这般风骨的姿态,与惶恐与害怕的态度相比,自是能让众仙高看许多。
若陀抱着双臂不说话,他并不参与这些事务,只是看着微生要如何来应对这位濯月泽遗族的祭司。
凡人在提瓦特大陆上繁衍生息不知多少年月,许多部落中自然也出现过不少祭司亦或是牧者之类的存在。
不过这些人大多都是因为生活的年龄较大生活经验丰富而被选中成为一族祭司,在那个凡人易逝的年代里,获得越久的老者代表着他们老练的存活经验。
也就是说,若陀见过的祭司基本上都是白发苍苍身体佝偻的老者,如陵游这般年轻的,他竟也是第一次见。
若陀可以肯定的说,眼前这人就是一个普通凡人,但如此年轻便成为了祭司,想必是有过人之处。
少年仙人默不作声,只抱着鸢枪御风守在微生的身后,充当一位沉默的守护者。
岩君不在,他应当认真守护好真君的安危才是!
真君不善战斗,若是此人有非分之想,他也可立刻将这人斩于枪下!
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微生笑了笑,挥袖道:“你既有心,那便随我们来吧。”
第92章
回去的路上,微生寻着机会施术探了探这人的身体情形。此人的气脉在眼部呈凝滞之象,的确是有沉珂不能视物。
但微生总觉得有些怪异,比起双目有疾,倒更像是......
他的心中存有疑虑,却并未表现出来,因为他在探查时也并未发现这人的体内有任何多余的力量存在,的的确确是一位凡人无疑,并无半点弄虚作假。
等回到临时驻扎的营帐中后,几人各位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微生单手支着脸,食指的指腹富有规律地在脸侧敲打着。
他静默地看了看脸上并无任何异色,始终平静不卑不亢的陵游,颇有几分好奇地眨了眨眼,问道:“那么,现在你可否将你所知晓的来龙去脉如实以告?满月之夜流淌的银鱼乃是何物?于濯月泽肆虐的妖魔又是因何缘故?”
陵游微微抬头,不可视物的双眼却又直视着前方的微生,好似他并非失明,仍可清晰地观测道四周的情景。
他抿了抿唇,似是下定了决心,声音清隽而有条理:“遗族在濯月泽中繁衍生息已有三百余年之久,或许于诸位仙家而言,这段年月只是一段微不足道又弹指而过的时光,但对于遗族而言,却是倾尽了三百余年、耗费五六代的人力,才终于将曾经荒芜的地方改造为如今美丽的濯月泽。”
“我们本以为可以在如今的时代凭借一己之力偏安一隅,濯月泽虽然看起来美丽,但却是资源贫瘠,很少有强大的存在能看在眼中,因此也在这几百年间免于战火的侵袭。我们依靠水泽为生,偶尔派人与轻策接触交换一些物资,也勉强能安然度日。”
白发祭司语气一顿,嘴角也微微下撇了几分,就连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但一年之前,我们在下水捕捞之时,意外开启了水底之下一个古老的封印。当时并无异常,我们在其中发现了一颗藏于巨大螺母中的沧海遗珠。”
“那颗螺珠灼灼其华,璀璨明丽,族人见之欣喜,误以为是得遇恩赐,获得了一件珍贵的宝物,便将螺珠自螺母中取出,带回族内并在神龛之内供奉起来。”
“起初并无任何异常发生,但几日之后的月圆之夜,一向平静的濯月泽却骤然掀起了巨大的风浪,水泽底下翻涌而出一条似鱼似蛇、浑身长满漆黑却长有尖利四肢的怪物,那怪物兴风带雨,朝着族内的屋舍而来。”
“族人皆是惊恐,看那怪物可怕极了,便纷纷逃到神龛之处寻求庇佑。然而神龛并不能庇佑我们,神龛之中供奉的神也早已亡故,并无任何残存的力量来护佑我们。”
“危难之时,是那颗螺珠在怪物即将毁了濯月泽之时突然给予回应,释放出与那怪物抗衡的力量,将所有的族人都庇护其中,吓退怪物。在得到螺珠的保护并获救之后,族人便越发虔诚地将螺珠供奉起来,但那怪物却是每一个满月之夜都会现身,随之而来的亦有无数蜂拥而至的银鱼,却都被螺珠抵挡。”
“我们渐渐发现,那怪物的目的就是想要夺走螺珠。这本是我们遗族内部的事情,且有螺珠的保护,本不欲与外人求助。只是好景不长,螺珠的力量在渐渐变弱,而那怪物却是越发猖狂,外泄的妖魔晦气也随着河流流蹿至轻策。”
“实不相瞒,正是因为预见到螺珠或许无法再抵抗几次怪物的袭击,又有轻策为鉴,族内才开始考虑想要另投明主,以解决妖魔之祸。若是岩君愿意,我等可将螺珠双手奉上,只求岩君能庇佑我等!”
纵使是隔着一层白绫,无法从陵游的眼睛中窥探到他的内心,但自他的细微神态与动作中仍旧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诚恳与真心。
听完陵游这一段逻辑清晰简单又明白陈诉前因后果的话,若陀有些怪异地挑了挑眉,轻笑道:“如此直白地说明想要归附归离原是为了解决妖魔的侵害,你倒是诚实。”
陵游微微叹气,掌心覆在自己的心口上:“我们的这种心思,无论如何也瞒不过仙人,倒不如道出实情,也显得更真诚一些。”
的确,即使目的是为了保全自身,但真诚以待总要比遮遮掩掩要更为令人舒服一些。
“今日乃是满月之夜,你独自出来,就不怕濯月泽你的同族遭遇危险吗?”微生看似好奇地问道,但眼底满是探究之色。
陵游摇了摇头:“经过几次妖魔袭击的情况来看,螺珠尚有余力,至少这一次不会有事,但下次却是不一定了。这也是我想要尽早赶来轻策问个明白的意图所在。”
他站起身来,深深地拘身行礼道:“还望真君垂怜我等!”
微生歪了歪头,沉吟了片刻后,弯眼道:“既如此,那我们便可随你去濯月泽一趟,本君对那螺珠倒是有点兴趣。”
在若陀皱着眉不是很赞同的目光中,他召来夜晚值守的千岩军,让陵游先暂且安置下来。
自然,也是免不了暗地里的看守戒备的。
若陀沉声道:“你总归不会就这么信了陵游的苍白话语,就这么准备深入未知底细的濯月泽吧?”
魈也担忧道:“真君,可要再详细调查一番?”
微生将身体靠在椅背上,形色懒散:“你们听他说话的语气方式,觉得像谁?”
若陀略作思索,便道:“像摩拉克斯,不,应该说是像每一个仙人。”
微生点了点头,闭目道:
“其一,即使是归离集生活富足无忧的凡人们,也鲜少有这种说话方式的。他自言濯月泽资源贫瘠,一个生活勉强足以饱腹的地方,又怎么可能养的出来这种气度的人?”
“其二,他自称为濯月泽遗族祭司,却轻而易举便说出供奉的神明早已亡故且并无任何追怀恭敬之意。如今的遗族还在供奉神龛,又怎么会选择不敬先神的人为祭司?”
“其三,既然那怪物想要得到螺珠,又为何只在满月之时出没?且他对那螺珠的态度也并不完全是拯救族人性命安危的保护伞,还掺杂了一些别的东西。”
“其四,既然我们都判断出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凡人,那朝熙所说遗族祭司救了因妖魔晦气而昏迷的轻策百姓,又是用的什么方式救的?他自己并无力量,有可能救人的螺珠却又被供奉在濯月泽的族内。”
“其五,陵游虽未有过多描述螺珠,听起来只是平铺直叙,重点只在于作乱的妖魔和请求我们除魔一事上,但他却是侧面彰显了螺珠的不凡之处,引起我们对螺珠的好奇心。若真是异宝,又怎么不可能引起觊觎之心。”
“......”
挨个儿指出陵游话中的疑点之后,微生仰了仰脑袋,得意地从桌下将一枚石珀样式的坠子取了出来,得意道:“我说的可有差错,岩君~”
千里之外的摩拉克斯轻轻一笑,声音温润:“并无错漏之处。”
若陀无语地抱着双臂,感情微生还带了个指点错误的老师。摩拉克斯,你那边难道就没有事干吗?他记得奥赛尔明明是不好对付的。
微生的唇边挂着笑,半截身子都趴在桌上,又眨了眨眼睛。
“你既已有所决断,那便小心一些行事。濯月泽的遗族既然决心在此时将他们的秘密暴露出来,那便不会轻易停止。无论是阴谋诡计、还是虔心求助,都交由你来决断。”摩拉克斯的声音中带着沉稳的信任。
若陀无言扶额:“摩拉克斯,你可也真是心大!我可是听说了你那边奥赛尔的行事与往常较之不同,颇为怪异,你当真不怕这是奥赛尔的阴谋,准备将微生抓回去剥皮抽筋了?你家眷属可是个实打实的脆皮。”
似鱼似蛇的怪物,又是突然出现,还有那被濯月泽的遗族从水底挖出来的螺珠,如此具有既视感的事物,同样也是令若陀第一时间便联想到了奥赛尔的阴谋。
远方的岩君似是无奈笑了一声:“这不是有你在?以你之力,大抵也只是有惊无险而已。”
他声音微沉一瞬:“至于奥赛尔,倒也无妨,他既有心将我拖在沿海,我便要将他永远镇入海底。”
若陀的心头微震,看来摩拉克斯这一次是决定要反过来抓住这个机会解决掉奥赛尔了。
也是,奥赛尔拖着摩拉克斯,又何尝不是摩拉克斯在拖着奥赛尔?只看最后的结果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胜了东风。
半点仙家形象也无的微生神色懒散地又眨了眨眼,捧场道:“祝君武运昌隆!”
摩拉克斯一时失笑:“你莫要胡闹太过便好。”
这一说起胡闹,若是摩拉克斯在现场的话,微生便要不服气地蹦起来说自己压根不会胡闹了。
事实上他也的确没有胡闹,即便有,那也只是私底下的玩笑事。只是摩拉克斯已经这般嘱托习惯了,压根改不过来这个习惯。
但可惜摩拉克斯远在千里之外,如今的对话也不过是借用仙家法术的奥妙,因此,微生还是要摆一摆自己看起来非常靠谱稳重的风度的,他轻咳一声,端端正正地坐直了起来。
见状,若陀无语地扭过头,这两人的相处模式,他真是从来也看不懂。
但有关现在的情形中他自己所处的位置,若陀倒是有一个很好的对应,就是那归离集凡人的戏文中富家公子外出之时所带的保镖。
话说,先前归终让他跟着一起来之时,是不是也说了一句打手来着?
还好带了个小的能让这家伙收敛一点。
若陀龙王心中亦是失笑,非常满意当时的决定,神情“慈爱”地拍了拍少年仙人的肩膀,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少年仙人抬眼疑惑看他。
魈:“?”龙王大人这般动作,是有什么深意呢......
第93章
翌日,一夜难以安眠的陵游便早早踏出了被临时安置的营帐,站在一树林阴翳鸣声上下的地方,倾听着河水潺潺。
他的鼻翼间、指尖流淌的是清新的空气,在昨夜收拢晦气与仙家阵法净化之后,只留下了鸟语花香的洁净。
作为自小在濯月泽长大、又被选为祭司的陵游其实有时候也很羡慕如今的轻策人,他们被强大的魔神护在羽翼下,在这乱世中可守得一份安稳。
而他们遗族人,神龛中供奉的神灵早已成为时代的历史,但他们却无法遗忘旧时代的神,只能被迫远离故土,背井离乡来到曾经为荒芜秽土的濯月泽,单凭双手来改造濯月泽,才得到勉强安稳而温饱的生活,却仍旧面临了妖魔作祟的这一天。
等归离原的仙家这次去了濯月泽之后,希望未来的一切便会好起来吧......
“大清早起来,吃些东西饱腹吧!”朝熙将一些吃食和几枚新鲜解渴的日落果递给陵游,“让客人饿着,这可不是我们的待客之道。”
虽然背地里他们并没有放松警惕,但至少明面上来看,陵游也是他们的客人。
陵游接过吃食,道了一声谢,又问道:“统领也起的如此之早,看来是军务繁重。”
朝熙沉着道:“这是我们的职责。陵游公子,一个时辰后真君他们便要同您一起前往濯月泽平定妖魔,这一个时辰之内,如果您还有其他需求,尽管提出来便是。”
陵游平静的脸上微微流露出喜意,身体也微微放松了一些:“好,多谢统领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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