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第202章
作者:白云上
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只是像被蚂蚁啃噬一样,没到疼得要死要活地步。
早料到的,见刘狗子被压着摁下手印的那一刻,他甚至隐隐松了口气,那根一直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松缓了。
但也同时意味着,他以后,真的没有家了。
“赵,赵叔。”小风眼角泛红,缩着脑袋一副犯了错等待责备的模样,把嘴唇咬得快要出血,才终于重新鼓起勇气,抬手去抓赵哥儿的手,求道:“你,你以后,别,别丢,丢下我,可可以吗?,我,我会干,干活。”
会干活,会洗衣,会劈柴,什么活都会,也绝不会偷懒,他掉着眼泪,说来说去,就是想让赵哥儿看在他能干的份上,不要丢弃他。
赵哥儿缓缓呼出口气:“不会的,以后赵叔到哪里都会带着你。”他试图给小风找归属,如当初方子晨哄自己那般:“明儿我就让你方叔去给你上户籍,就在你方叔的名户下,好不好?这样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要吗?”
小风愣了下,用力点头:“嗯!要,要的。”
隔天方子晨去上工,竟然在店里见到了吴老。
方子晨眨眨眼:“老头你怎么来了?”
吴老喝了口茶,都还没说话,便又听他道:“你回去这都不到两个月竟又来了,老胳膊老腿的,长途颠簸,你也不怕把命颠没了,凉在路上。”
吴老:“······”
是他想来吗?
他寄了一箱书籍给方子晨,里头有些上面他写有解析注释,可有些并没有,他怕方子晨遇到问题,还同杨铭逸交代,让他告诉方子晨他的地址,若是又不懂的,便写信给他,可书送来了一个多月,方子晨也没给他去过一封信,他按耐不住,怕杨铭逸忘了,这才自己寻过来。
方子晨这张嘴他领教过了,这次勉强能控制得住那口气。
“我上次让逸哥儿给你带的书,你都看完了?”
这老头一看就是不经吓的,模样看着也像个老顽童,说出来怕他不信,又怕对方抽查,方子晨含糊道:“只看了一小半。”
“多少?”吴老问。
方子晨想了想,说:“八/九本。”
半个多月能把这么些书看透吃透理解透,换了别人,吴老定是觉得这人好学勤勉,可换成方子晨,昨儿晚上同杨掌柜打听,他可是说了,这小子看书跟玩一样,总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只有干饭和人伙计闲聊的时候,这人才显得有些积极。
除去那张嘴,方子晨瞧着便像个脑子好使的,自有一股子聪明伶俐劲,要是肯学,前途不可限量,吴老怕他年纪轻,没人管束,走上歧途,方子晨于他有救命之恩,再加上爱才之心,他辗转反侧几夜,终还是决定跑一趟。
“你说你看了,那可有遇到不解其意之处?若是······”
“方小子,”胖师傅在后院叫他:“快来,有好东西给你。”
这话几乎是刚落,吴老就见眼前一黑影闪过,紧接着方子晨的声音在后院响了起来:“俺老方来也~”
杨铭逸见他呼吸短而急,赶忙给他倒了杯茶。
这儿是在柜台边上,人来人往的,吴老也不好开骂,只能灌了两口茶解解气,见方子晨嘴里叼着块点心,两手各抓一块毫无形象的回来,那口气又上来了。
瞧瞧,这有半点读书人的样吗?
简直有辱斯文。
这脆枣糕是客人点的,一盘的量,这算是‘偷吃’,拿多了被客人发现总归是不好,方子晨递了一块给杨铭逸,吴老见杨铭逸还伸手接了,只觉得自己风光霁月,正正经经的一个外孙被方子晨带坏了。
方子晨见他瞪自己,拧着眉:“老头,你再瞪我,我就不给你了啊!”
这玩意儿不便宜呢,只有那等大老板来了才会偶尔点了一盘,他都不经常得吃。
“老夫不吃。”吴老深深吸口气,见他只顾着吃了,苦口婆心:“孩子,年轻的时候,得拼搏,不要只享受生活,享受美食,不然······”
方子晨嚼着软糯的点心:“我知道。”他打断吴老的话:“如果人年轻的时候,只知道享受生活,享受美食,享受爱情,那么等你老了,你会发现,你这辈子基本上什么遗憾都没有了。”
吴老:“······”
不该来,真真是不该来。
……
午时赵哥儿带着两个孩子找了过来,都是自己人了,杨掌柜直接带他们去了三楼,方子晨正在里面同吴老下棋。
屋里氛围似乎有些凝重,大冬天的,里头虽搁了一盆炭,可也不至于很热,吴老却是出了一头的汗水。
赵哥儿没敢出言打扰,醉宵楼外头看着是富丽堂皇,里头更是不差,小风一进门就拘谨得很,一直垂着头看路,都不敢张望,更是不会吵,只有乖仔,一见杨铭逸就朝他扑过去,说好久不见他,想他了,亲了他一口,又跑到棋盘边:“哎呀,老爷爷你也在呀,乖仔好久不见你咯,你西莫不去乖仔家鸟啊?”
吴老摸摸他的头,暗暗松了口气:“爷爷忙咧,没得空,等爷爷有空了再去看你。”他看向方子晨:“你夫郎来了,是有事吗?”
“嗯!”方子晨指指小风,说:“要去趟衙门,给孩子上户籍。”
吴老看了小风两眼,没多问,小风的事杨掌柜听方子晨说了几耳朵,吴老向他打探方子晨的情况,杨掌柜自是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的全说了,到底是可怜孩子,摆摆手让他们去了。
外头冷,俩孩子便没带着。
出了醉宵楼,赵哥儿略感纳闷:“方才吴老爷听说我们要去办事,他好像松了口气,是出什么事了吗?”
方子晨撇起嘴:“能出什么事,那老头知道我会下棋,便说他专研棋道已久,要同我切磋切磋,结果下了三盘,我盘盘让他,他还盘盘输,下不赢又不好意思开口,方才那盘棋下了一半,眼见得又要输了,见我要去忙,可不得松口气。”他越说越气:“这老头,不太行,说两句就吹鼻子瞪眼,说我不知尊老爱幼。”
赵哥儿眼底带了丝旁人不易察觉的笑意:“怪不得方才我瞧他脸色不是很好,人家是举人老爷,你也是好大的胆子,敢把人气成那样。”
方子晨插着腰:“狗胆不大,饿死老大。”
赵哥儿笑了起来。
杨铭逸见乖仔剪了这么个头发,好奇得一直在摸,乖仔头发软乎,摸着像撸猫一样,杨铭逸听他絮絮叨叨不由觉得好笑,他一贯沉稳,小小年纪但却颇为老城,这会见他又露出孩子般的嬉笑,吴老心里不是滋味。
乖仔还给杨铭逸介绍了小风,对方是个哥儿,年纪又相仿,杨铭逸跟他倒是聊得来。
小风也没怕他,他虽是内向,但还是渴望朋友的,两哥儿叽叽咕咕不知道在聊什么,乖仔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插不进话,他又坐不住,便从杨铭逸怀里蹭下来,自己趴在桌边,翻了本书看。
寻常孩子少有耐性,且若是看不懂,哗啦啦一翻,见没啥好玩的,甩手就把书扔了,吴老见他看了蛮久才翻页,似乎认得字的样子。
方子晨宠孩子,他是看得出来的,乖仔认得两字他是不奇怪,可这会这么一瞧,明显不是认得两字而已的样子。
“乖仔,”吴老搁下茶杯,靠近了些,试探道:“这书看得懂吗?”
“勉勉强强。”乖仔说:“有六个字乖仔都不认识,哎,好难哟!”
这是杨铭逸看的杂书,百州知闻,上头写的多是些各州的风土民情,奇闻异事,不算得枯燥,遣词照句也较为大白,不像科举之书,文文刍刍。
吴老呼吸一窒,上次见面他没同乖仔怎么接触,只觉得这孩子瞧着可爱是可爱,但一张嘴,便让人想抽他,到是不晓得他竟还如此过人:“只有六个字不认识而已吗?”
“嗯。”乖仔翻着书,像是看得很有趣。
“是哪六个字啊?”吴老追问。
乖仔被打扰了也不觉得烦,同赵哥儿呆一起久了,他耐心总要比别的小孩好一些,加上对方是老人,方子晨耳提面命,要他尊老爱幼,对着老人家,他更是耐心。
吴老见他指了六字,这些个儿较为繁琐生僻,不说乖仔,便是那童生,怕是也认不得。
第195章
吴老优不信,随便指了几个字让乖仔读,见他不只都读对了,还会写,不由心惊,控制不住夸了他两句。
乖仔不骄不傲:“虎父无犬几,我父亲腻害,乖仔自然也腻害,老爷爷这个都不懂吗?太笨鸟,不得行哟!”
吴老哽了一下:“你会认好多字了是吗?”
“嗯啊!父亲每天教乖仔二喜个字,乖仔就认得多多滴鸟。”乖仔翻着书,棋盘边还有一盘点心,他也不客气,问吴老这点心他能吃吗?他想吃一点点补充能量,见吴老点头,他拿了三块,一块给了小风,一块杨铭逸,一块自己塞嘴里。
吃完了他才又趴回桌边,方子晨原先倒也不是教这么多,刚开始那会方子晨一天教他三个字,孩子还小,他也不愿给人压力,普天之下,不是谁都能像自己小时候那般,可教着教着,他发现乖仔颇有自己当年的风范,脑子好使,记性好,字儿看过几遍听过几遍就能记着了,方子晨在他能接受又不会给他产生压力的范围内,决定每天教他二十个字,积少成多,一来二去,乖仔认得的字倒也多了。
吴老又起了爱才之心,想把他拐回源州去,可哄了几遍,拿吃的拿玩的,乖仔都不上当。
“你不想当官吗?”吴老问完了,怕他又不懂官是个什么东西,多嘴道:“你知道什么是官吗?”
“哟!这话问的,老爷爷小瞧乖仔。”乖仔拧着眉头有点不高兴,他人虽小,却是好面子,他说:“官就是坐在衙门里,老是拍桌子滴那个,当官滴牛逼,老百姓看见鸟都得下跪。”
“对,当官受人敬仰,得民爱戴。”吴老将他拉到自己跟前,把他抱起来坐到自己腿上,满脸慈爱的问:“所以,乖仔想当官吗?如果你想,跟爷爷去源州,爷爷教你读书写字,以后长大了,你就可以去考取功名了。”
杨铭逸闻言,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外公爱才,可是······
果不其然,乖仔没让杨铭逸失望:“我父亲明年三月份去考试,过鸟就系秀才,大明年考举仁,然后考状元,再然后就能当官鸟,等我父亲做官鸟,乖仔就系官二代,乖仔还用考西莫啊!官二代它不香吗?”
吴老:“······”
“当官赚大钱,乖仔又系官二代又系富二代,混西等喜就行惹,不过父亲说鸟,仁要上进,要不断滴学习和努力,不然就会被社会淘汰成渣渣,扫地都没有仁要。”乖仔摸着头苦恼道:“乖仔还小小,不能去考试,所以现在乖仔几能当小仁,等乖仔长大鸟,就系大人鸟,父亲当大大滴官,那天那个芝麻小官就得给乖仔下跪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就系这样几。”
吴老:“······”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吴老深深几个呼吸,劝道:“孩子,其实当官,是赚不了什么银子的。”
这话不假,正四品往下的官员俸禄并不高,人家能奴仆成群,其实靠的多是生意。
大夏有律,官员仕士不得行商,但往往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不行商,像县令这种七品的芝麻小官,一月不过八/九两左右,除此外,朝廷虽还有不少补金,如职钱,禄栗,厨料,增给公用银,职田,商铺等,但加起来,其实也没超出二十两。
若是不行商,像蒋正文这样的小县令,如何养得起后院的妻妾通房?满院的奴仆月银又从哪儿来?
官不得行商,但却可将其登记在妻子名户下,身份地位涨起来了,有了便利,生意自是好做。只要不做奸犯科,朝廷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此,大多官员并不穷,除了那少数正直的,不愿钻空子的清官儿穷得叮当响外,大多是富得流油。
“爷爷你真滴太笨鸟。”乖仔看着吴老,小手儿摸摸他有些苍老的脸,大眼睛里满是可怜:“爷爷老老滴,又笨笨滴!太阔怜鸟。”
吴老:“······”
“做官不得银几,为西莫个个都想做官?”乖仔叹了口气,道:“爷爷当人家都系笨蛋吗?上次那个官老爷,我父亲说他有一个老婆,十八房小妾,二十三个通房,那么多滴仁,没有银几他系摸养得鸟啊?他也系个笨蛋,娶那么多仁,晚上睡觉楼得过来吗?床不大滴话还会挤,像乖仔现在都烦咯。”
他晚上睡觉想搂着方子晨,可搂方子晨便不能搂奥特曼,搂了奥特曼又不能搂方子晨,可苦恼了。
县老爷是个笨蛋,娶那么多人跟着一起睡,搂又搂不过来。
蒋正文不过一个正妻,三个小妾,一个通房,方子晨这混账小子,真是什么话儿都乱跟孩子说,说也就算,还编排的那么夸张。
“好官多是清廉,清廉者也多是好官。”吴老说:“除非贪赃枉法,受人贿赂。”
“不对不对。”乖仔摇头倔强说:“父亲说鸟,清廉不一定系好官,好官系能让百姓西抱肚几滴同时,还能把自己的滴口袋装满,自己也能西得满肚肥油,当官不能让百姓西饱,他清廉得只剩裤衩衩也不系好官。”
吴老:“······”
他竟反驳不出一句话。
这话听得荒谬,可细品起来,好像还是有那么点道理的。
他摸摸乖仔的脸,目光复杂。
乖仔挠了挠头,他手小小的,手背不过汤圆大,吴老便帮他挠了:“头痒啊?”
“嗯!”乖仔舒服的扭起了小身子:“最近经常头痒,应该系又要长脑几鸟。”
吴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