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第272章
作者:白云上
赵哥儿赞同的点点头。
他心里憋了一团火,给乖仔抹干眼泪,这才往家走。
乖仔两手疼的紧,一直曲着手肘举在胸前,小手一直在抖,他张着不敢合拢也不敢动,光手指一动,整个手都疼。
赵哥儿此刻也冷静了下来,神智也清醒了不少。
“儿子。”他在乖仔额头上安抚性的亲了一下,问:“他为什么打你?”
“他系老坏蛋他就爱打仁,”乖仔说起孔夫子都还气,小脸气鼓鼓的,一个劲儿的骂他:“老禽兽,老禽兽,老禽兽~”
赵哥儿瞧着他像是气性上来了,只得问溜溜。
这两小竹马同一课室同一桌,乖仔为什么被打,溜溜自是晓得。
“他说乖仔不听教······”
……
义庄外头少有人走,大家总觉得这地儿晦气,不干净,寻常路过都是远远的绕道而走,因此外头道路两旁里虫儿多,赵哥儿来时带了几只母鸡,买了个大笼子养在院角里,他和李艳梅勤快,一得空了就打扫,倒也没什么味,它们天天都会下蛋,乖仔可稀罕它们了,他央着赵哥儿给他弄个小竹筒,每天晚上同方子晨和赵哥儿去守义庄,便把竹筒放书包里带着,若是训练结束得快,他便会抓些蟋蟀塞到竹筒里,想着拿回家喂鸡。
昨儿他抓了满满一竹筒放背包里,今儿早上回家忙,便忘记拿出来了,他把那一节竹筒也背到了书院,晚上下堂,他正把书塞包里,那节竹筒掉下来,咕噜噜滚到孔夫子脚下。
孔夫子捡起来,仔细瞧了会,见上头塞着一团杂草,便朝乖仔招手,问他里头是什么。
乖仔犹豫了一下,靠近了他一点,无措的绞着手指,如实回答了。
“系虫虫。”
孔夫子脸沉了下来,自己拔开草团看,竹筒里头的蟋蟀被困了一天一夜,这会有些已经挂了,还有些腿儿还在动。
孔夫子二话不说,直接将竹筒从窗外扔了出去。
那是赵哥儿在义庄的后山里找了许久,亲自砍了竹子做的,乖仔用着都小心翼翼,这会心里着急,想要跑出去捡,却被孔夫子一把拉住。
孔夫子训斥他,说他‘不务正业’,有那时间,不知好好学习,竟是去抓那腌臜物,是不是觉得自己什么都会了?
乖仔朝他鞠躬道歉,说对不起。
孔夫子依旧没放手。
孔夫子很严肃,对学生要求也高,每天下堂都会布置些‘作业’,要不是熟读某页某页,便是让他们写几张大字。
乖仔聪明,晚上回到家都会先把孔夫子交代的任务完成了,再做别的。
大前儿孔夫子收了他写的大字儿,见着他不同其他孩子,练了快一年了依旧歪歪扭扭,乖仔的字不说有多好看,但起码瞧着就大气,整齐,孔夫子瞧着心中欢喜,便多嘴问他,每天晚上回去,都做了什么呀?是不是刻苦钻读?勤于练字?
他举着乖仔的大字给其他孩子看,就是想着,让其他孩子以他做榜样。
只这年纪,便写得这般好字,想来没少下功夫,谁知乖仔摇了摇头,说没有,这字儿是以前父亲抓着他的手,教他练的,他找到感觉,就写的好了,现在爹爹做生意,很忙很忙,他每天晚上回家,都会在厨房帮忙洗洗菜或者看看火。
孔夫子就呵斥他,说他即是来私塾,那想来以后是要科举走仕途的,怎可进那厨房,做那些妇道人家的活计?
即使不走仕途,也当君子远庖厨,如今你年纪还小,也是不该,须知有些事儿,是要从小教起的。
乖仔觉得他说这话不对,他也不是要顶嘴,只是疑惑的道,可父亲说鸟,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父亲说,它的意思系有血气的东西你都不要去杀它,推崇的系不忍之心,让君子不要造杀孽。系一种不忍杀生的心理状态,这系孟几劝诫齐宣王实行仁术。而不系说做大事的君几和堂堂男子汉应该远离厨房,而女人才系厨房的主人,夫几,你这样说不对,系断章取义。
父亲也说鸟,人不分九等,女仁做得滴事,男仁也做得,女仁做不得滴事,男仁更要做得,人不可吃白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要爱爹爹,爱父亲,要学会帮忙,做些力所能及滴事,而不系等着白西白喝。
乖仔一直都很勤快,方子晨又教他,说他也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做家务也是他的义务,一家人应互帮互助,于是他就更勤快了。
以前洗碗就方子晨和小风轮着来,在驴了乖仔一顿,又摔了十几个碗后,乖仔如今已掌握了真正的‘技术’,方子晨亲自检验一番,给他发了张荣誉证书,自此,乖仔喜提洗碗工的身份,方子晨自认大人了,就不再和两个孩子抢洗碗的活儿。
乖仔不觉得进厨房洗菜,帮忙看火有什么不对,毕竟方子晨经常做。
孔夫子同方子晨教的相悖,但乖仔觉得他父亲说的才是对的。
因为男仁也要吃饭饭,他洗菜做饭,有什么不对?要西饭,就要干活,不干活,饭饭难道自己从天上‘砰’滴掉下来吗?
爹爹系爹爹,他又不系下仁,专给人烧饭的,他帮爹爹干活儿,有西莫不对?
孔夫子见他不受教,竟还公然顶嘴,左一句父亲说,右一句父亲说,不由气恼,也觉面子挂不住。
“你父亲又何许人?只一区区小商,如何识得文人之道?你即信奉与他,觉得他所言既是理,又作何的来我这里。”
乖仔不敢再说话了,他晓得赵哥儿和方子晨为了给他寻书院,愁了好些天,如果惹恼了夫子,被逐出门,父亲和爹爹又该烦了。
于是他又道了歉。
孔夫子虽是还气,觉得他颇有些不尊师重道,但当着满屋的孩子的面,乖仔已是认错,他到是也不好再揪着不放说什么。
今儿乖仔把竹筒带来,算是违反了私塾里的规矩。
课室里不可携带与之无关的东西。
孔夫子找到了借口,训了乖仔一顿还不够,又拿戒尺抽他手心。
……
乖仔一到家,谢肖宇瞧着他眼眶红红肿肿,都不需要多嘴问,一看见他的手,谢肖宇就晓得他在私塾里挨夫子训了。
可训就训,打两下也不要紧,但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把孩子打成这样,都委实不该。
赵哥儿就看他跟乖仔坐在屋檐下,像喝了二两酒一样,大着舌头你唱我和,一下老东西,一下老畜生老禽兽,一直骂着孔夫子。
谢肖宇朝乖仔掌心吹了吹,又去摸他有些汗湿的头发。
“他打你,那你打他没有?上次你不是都把陈伟东打得牙都掉了吗?”
乖仔摇头,吸了下鼻子,说:“不能打老仁,父亲说鸟,打老仁不对,系畜生,乖仔要做仁,不做畜生。”
谢肖宇看他说的严肃,只觉得这孩子懂事了,往常在家也不闹腾,乖乖巧巧的,就是偶尔会帮些倒忙,咋一到了外头,不是被同窗欺负,就是挨夫子打呢?真是个命途多舛的。
可怜了。
刘婶子见着他手这样,动都动不了,一直张着,刚是掌心肿,这会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儿,手指也肿了,都要抹眼泪,刘叔摸了一下他的脸,进到厨房,去给他烤了个红薯。
乖仔一有吃的,也不想着骂人了,坐在刘婶怀里,刘小丽坐他跟前,拿着红薯喂他。
“慢点吃,热不热?要不要姨姨给你吹。”
“不热,”乖仔没心没肺的朝她笑:“红薯甜甜滴,好西,姨姨也西啊!”
刘小丽摇头。
这红薯是刘叔在外头买的,城外农户挑着担子,在街头那边卖,一个个的,都人手臂大,刚出的红薯,有些贵,若换了往常刘叔是舍不得花那些个冤枉银子来买这玩意儿,但想着乖仔和溜溜都喜欢吃,以前这两娃子,天天都要啃,他便买了。
刘小丽见识过乖仔的胃口,晓得他定是能吃完。
在刘小丽又把红薯递过来时,乖仔用手背把红薯推过去。
“姨姨也西,奶奶也西,乖仔不能多西。”
“是不好吃吗?”
“不系哟!红薯好西滴,”乖仔很是苦恼的说:“不过西红薯会放屁屁,父亲说臭臭,会打乖仔滴屁股。”
第276章
黎艺盛带着药箱过来,进到房里看到乖仔的手,尽管路上已经听赵哥儿说了大概情况,但亲眼见着,还是控制不住的又问候了一次孔夫子的祖宗十八代。
赵哥儿见他弄了些活血化瘀止痛的膏药给乖仔敷上,才道:“没伤着手骨吧?”
“差点点。”黎艺盛接过谢肖宇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手,才说:“这老王八蛋,下手也真是忒狠了些。”他左右环顾一圈:“我兄弟呢?上门砍人去了?”
赵哥儿摇摇头,道:“他去张老板家抬棺了,还没回来,不过应该也快了。”
说曹操曹操到,赵哥儿几乎是话刚落,方子晨的声音在外头响了起来。
溜溜一见他就冲过去,朝他打报告。
“方叔叔,您终于回来了,乖仔被打了,你要给乖仔报仇啊!”
“啊?”
方子晨只以为孩子又被欺负了,心都悬在了半空,可仔细想想也不对,他儿子虽是小了点,矮了点,但真动起手来,怕是可以打遍私塾无敌手。
毕竟这私塾里,都是一群小萝卜头,他能左脚一个右脚一个绝不含糊,受欺负,应该是不可能的。
不过听见黎艺盛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方子晨便觉得事情大条了。
他一进门,就见着乖仔正坐在床沿边,两只小脚丫悬在半空中,见着他就开始委委屈屈的,仿佛林黛玉上身了。
“父亲~”
方子晨走过去,见着他手上涂着一层绿油油的膏药,掌心情况瞧不清楚,但还是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儿砸的手掌都他妈的肥了一圈。
方子晨嗓音都拔高了,一股戾气从头顶窜出来:“怎么了这是?又是哪个王八糕子干的啊?”
他儿砸今年是本命年犯冲吗?
怎么的一出门就老是挨人欺负啊!
“父亲~”乖仔朝他伸手,他想抱。
方子晨把他抱怀里,握着乖仔的手腕,仔细瞧着他的手,手指头肿的明显,肥肥的蚕宝宝一样,心疼坏了。
“他妈的,谁干的!”
赵哥儿立即把事儿的来龙去脉说了。
他都没添油加醋,可方子晨依旧是听得额头青筋直跳,打他儿砸还不算:“那老不死的还叫人把你赶出来?”
“嗯!”赵哥儿有人撑腰了,说话底气都足,他说:“他们还推我。”
这孔夫子学识尚可,但人品实在不佳,乖仔跟着方子晨,赵哥儿已经觉得这孩子有些胆大包天、异想天开时常胡言乱语了,但总体还是孝顺的,没坏,晓得帮家里干活,也听话,他怕再送去孔夫子那儿,给他教个一年半载的,儿子以后怕是也要同他一个样。
因此他也不怕闹起来。
当初乖仔被陈伟东欺负,赵哥儿没立马出头,不过是觉得孩子之间的事儿,没太过分,而且也不清楚陈伟东是故意与否,他就立马找上门去,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可孔夫子就不一样了,他一大把年纪,不可能还不懂事,下手也不可能不知道分寸,孩子送他那里去,打骂两下都行,但打成这样,是个人就不能忍。
大不了不去了。
赵哥儿想。
黎艺盛在一旁是凑热闹不嫌事大一样,积极响应:“兄弟,盘他不?我给你磨刀去,保管给你磨得锃光瓦亮。”
方子晨目光落在乖仔的两只小手上,没说话,过了片刻,却突然笑了,按着黎艺盛的肩,稳如老狗:
“磨什么刀?我们都是文明人,能动嘴尽量不要动手,不要打架,打架这种事,向来都是打输的住院,打赢的坐牢,我这人,最喜欢讲道理了,明天我再找他唠唠嗑去,实在不行,我便炸了他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