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第319章
作者:白云上
说起过去,他的声音很轻,又很平静,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他就是旁观者,那个顶着炎炎似火烧的烈日在地里挖红薯的、那个为了给儿砸抓副药,跪在老大夫门口,拼命磕头,最后以砍柴为代价,给他儿子求药的、那个在冬日里,蹲在冰冷的河边给人洗衣裳,洗到手骨冷的麻木,皲裂到流血的人不是他一样,所以他显得很轻描淡写:
“现在的生活我很满意,我做生意,可以赚银子了,我每天晚上数铜板的时候,我都特别高兴,我觉得很有成就感,我并不想像你一样,嫁了人就一直在后院那一亩三分地里,要点银子还要伸手,我自己能赚钱,我脊梁就挺得直,我就感觉自己不是一无是处,不是只会等吃等着伸手像别人要银子的人,我现在每天都过的很充实,能跟夫君一起养家,我感觉很自豪,你的自以为为我好,其实我根本就不需要。夫君就是我的命,你做的那些事,其实跟要我的命没有什么区别。”
郑佩瑶怔了,他被赵哥儿的冷漠刺痛了眼。
“我今天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要你可怜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受的那些苦,皆是你们所赐,也不是你能补偿得了的,而且,你所谓的补偿也已经晚了,夫君若是找不回来了,我会跟你拼命。”赵哥儿说完话,便折身往外走。
郑佩瑶慌了,之前赵哥儿怨他,但还会为了体面,还会为了那份生养之恩喊他一声娘,看向他的时候,眼里也并未古井无波,可这回······赵哥儿的眼里只有冷漠。
她知道,她彻底失去赵哥儿了。
“小旭。”
她追到门口,看见赵哥儿愣怔的站在那里,赵嵩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老爷?”
赵嵩目眦欲裂,一巴掌就朝她扣了过去。
昨个方子晨打她,到底是手下留情了,郑佩瑶当时转了半圈就倒,这会转了整整一圈,才砰的倒到地上。
她眼前一片空白,慌张的拉住赵嵩:“老爷,你听我说。”
“说什么?”赵嵩气得脸红脖子粗。
“爹······”
郑佩瑶眼睛一亮,还以为赵哥儿要为她求情,可接下来赵哥儿的话,让她慌了。
“爹,你要为我做主啊!她当年······”
郑佩瑶疯了一样爬起来赵哥儿扑去,想让他住嘴,赵嵩一脚踹开她,问:“什么当年。”
赵哥儿再不念那些所谓的生养之恩了。他知道他一说出来,以他爹赵嵩的性子,郑佩瑶定是无法再在这个家呆下去了。
可是······都无所谓。
她自找的。
不孝便不孝,哪怕因此以后要下地狱。
赵嵩看着郑佩瑶简直不敢相信,他这些年,竟都是个大冤种。
派去小河村调查的人早已回来,听着他们带回来的消息,知道赵哥儿这些年过的日子,赵嵩心都在滴血,他捧在手心里的幺儿,在别人家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他不知道该去怨谁,只能痛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孩子,如今······
“郑佩瑶。”赵嵩脸色阴沉得恐怖:“你这贱人,竟敢这么欺瞒于我。”
“老爷。”郑佩瑶慌措的跪趴在地上,苦苦哀求,赵哥儿冷漠的垂眸看了她一会,没说半句话,直接回了青竹院,小风在屋里画画,见他进来喊了他一声。
赵哥儿拧着眉:“你弟呢?”
小风有些犹豫:“他,去找方,叔了。”
赵哥儿蹙紧眉头:“什么时候去的?”
“昨天,晚上。”小风说。
赵哥儿噎住了。
他夫君不仅跑了,还把他的儿子也一带拐走了。
丫鬟从门口进来:“六少爷,有您的信。”
赵哥儿一看见信封上熟悉的字迹,一把抢了过来,匆匆打开。
方子晨的抠搜体现在各个方面。
如今一封休书,他都舍不得多花两页纸,就一页,密密麻麻,字小得跟蚂蚁一样。
毛笔能写出这般效果来,可见这人是有点能耐的。
一封信,前大段都是在夸自己如何如何的帅,如何如何的才华横溢,如何如何的绝世仅有,中间一小部分骂赵哥儿眼瞎,最后一小部分才说如今儿子大了,有自主选择的权利,他即是选了跟我在一起,望你尊重孩子,别再来打扰,以后我们恩断义绝,若是不慎在街上碰见了,要么当不认识,要么请叫我一声帅哥,要么我请你吃拳头,叫你那狗东西晚上走路小心点,我跟他没完,言尽于此。
赵哥儿捏着信,一字不漏看完后,红着眼眶。
“赵叔。”小风担忧的看着他。
赵哥儿摇了摇头:“没事。”他出去寻了赵云澜,想让他派人去查查,方子晨跑哪去了。
第317章
方子晨也没跑远,租了匹马,又买了十二个包子,带着乖仔晃悠悠的往青霞镇走。
青霞镇左边靠海,镇上水产丰富,京城卖的水鲜死贵,海鲜运输不易,死了腥,又不新鲜,在青霞镇一斤不过四两,到了京城,直接翻十倍,冬日捕捞不易,就更是贵了,先头夏景宏送了一桶来,方子晨念念不忘,这会儿就想着过去搓它一顿,慰藉慰藉他受伤的小心灵。
父子俩路上边玩边走,没了赵哥儿管束,两人算是彻底野起来了。
乖仔头上歪歪扭扭绑了三个小揪揪,是方子晨替他绑的,原先就会弄冲天炮,不过方子晨嫌一冲天炮单调,不怎么厚的头发,硬是给他绑了三撮。
乖仔摸摸头,感觉好像这样有些不好看,方子晨驴他,说你就是看不习惯,其实这样很有个性,吊炸天了。
“系吗?父亲不要骗乖仔哟!”
“不骗你。”
乖仔将信将疑,走在安和镇街上,看见旁儿的行人一直看他,走远了还一步三回头。
“看见没有?”方子晨指着一个还在偷偷朝这边张望的人,说:“帅的人,才能有这种回头率,丑的人走过去,大家都不屑得鸟一眼,今儿这发型衬你,让你又帅了两个度。”
乖仔还是不太信:“可系,她们好像在笑耶。”
“看见帅哥就笑了嘛!正常的。”方子晨说。
这话非常的有道理。
乖仔立马挺起了小胸膛,又装很不在意,语重心长道:“父亲,你不要老说大实话,你说过滴,做仁要谦卑,虽然乖仔帅帅滴,但你也不能这么说,我们要低调,其实你可以在帅哥两个字前儿加个小,这样,既能体现我们有自知之明,又能体现我们谦虚。”
方子晨:“······”
乖仔还在继续:“所以,说话也系要有艺术,父亲,你要多学习呀!”
方子晨:“······”
其实他觉得这孩子,可能留给赵哥儿会比较好。
他已经手痒了。
中午他们从安合镇出来,走了没几下,便又停了。
四月山上的野草莓熟了,红彤彤的,煞是惹眼,这种草莓就黄豆大,还在小河村那会,方子晨就吃过,村里人多是摘了直接吃,不用洗,山上的野果子,没脏着什么,吹两下,或者在袖子上擦一擦就行了,方子晨是入乡随俗,只一念头,人吃得,他就吃得,虽是没那么讲究,但村里的老头不少,总不至于吃死人。
这会瞧见了,他撮着手,直接带着乖仔去捡。
草莓软趴趴的,口袋小也装不了多少,方子晨摘了直接往嘴里塞:“儿砸,多吃点,这么大一片,吃饱了,今晚就能省一顿了。”
乖仔一顿要四个包子,一包子两文钱,一下省了八文,又赚到了。
乖仔猛点头:“嗯嗯,西到就系赚到。”
方子晨也不全顾着自己,草莓树上有些刺,乖仔怕被扎到,摘得慢,方子晨摘了一把,直接塞他嘴里。
乖仔嘴边鼓囔囔的:“父亲,好甜滴咯~”
这一耽搁,就是一下午,晚上没赶到下个城镇,两父子只能歇在路上,荒郊野岭的,山上时不时的还有鸟呜呜呜的叫,也不知道是啥鸟,叫得人有点怂。
乖仔半步不肯离开方子晨,一整晚都抱着他的胳膊,一副很依赖他的姿态,四月初夜里还是有些凉,方子晨拿了厚衣服裹住他,将他横抱在怀里,只露着张脸。
“别怕,父亲在呢,男人要胆子大一些。”
乖仔眨巴着眼睛,他跟方子晨去守过义庄,棺材同他就隔着扇门,他都能呼呼的睡,这会就没在怕的:“父亲,乖仔想听故事。”
“好。”
方子晨给他讲了二狗的撞鬼事件,乖仔听得小心脏都要炸了,说让方子晨抱他紧一点,他冷哟。
方子晨笑呵呵的,也不点破。
……
隔天天一亮,城门一开,行商走货的便上路了,来到半路,却看见一匹马儿被绑在树下,甩着尾巴,不停的打响鼻。
这行商是头一个从安合镇里出来的,这会路儿就行了一小半,若是从别的城镇往安和镇赶,不可能行得这般快。
因此这马儿,大抵是昨儿就绑在这儿了。
他下了马车过去看,刚一靠近,旁边草丛簌簌响,接着一颗脑袋伸了出来,那行商吓了一跳。
又是一声簌簌响,接着又有一颗脑袋伸出来。
方子晨目光如炬的看着他:“你要干嘛?”
那行商拍拍胸脯:“我见着有马儿绑在这里,没见着人,过来看看。”
看看是假,想顺走马儿是真。
行商的说完了也不走,还朝方子晨走过去:“不知公子这是在?”
方子晨:“······”
蹲草丛里还能干什么?
行商悟了:“你是来拉屎的吧?”
这台词怎么那么耳熟?
而且会不会用说话?
简直粗俗。
说方便不行吗?
这让他脸往哪里搁?
方子晨朝他翻了个白眼,那行商挠挠头:“抱歉抱歉,打扰公子你干大事了。”
方子晨等人走了,才虚脱的从草丛里出来,乖仔像一下上了年纪,背驼了,腿脚也不便了,还拄根拐杖,一副虚脱了的样跟在方子晨后头。
乖仔抹着眼泪:“父亲,乖仔屁股都痛痛滴鸟,西莫办哟!”
方子晨挠挠脑袋,木棍擦多了,自然是疼的:“你肚子还痛吗?不痛我带你去找大夫。”
“还痛一点点。”刚说完,他又捂着肚子跑草丛里去了。
这野草莓吃多了真不行,昨儿夜里没见着鬼,今儿倒是见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