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第512章
作者:白云上
谁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孩子去送死的?
大人好说话······
大家一大早的闹到了衙门来,可刚冲到衙门外头,就顿住了。
衙门口墙上贴的是啥东西?
怎么······
有人吐了,有人捂住了眼睛发出尖叫,根本不敢看。
衙门外头墙上贴满了画纸。
有被遗弃在路边的,腐烂不堪落满苍蝇的尸体,也有人抱着孩子,坐下树下,眼里满是不知所谓可孤苦无依。
有遭了难的,已经被烧成了废墟村子。
有躺在地上被敌军疯狂砍杀的汉子,敌军围在一旁哈哈笑,可这会儿在周遭百姓眼里,那面容却狰狞得放佛来自地狱的恶魔。
有被绑着手,受□□的妇人。
······
小风画技好,画出来的几近逼真,他把在吉洲看到的都画了出来,一幅幅一画画,张贴在衙门外,皆是血淋淋,敌军对待他们大夏人残忍无比,几乎震碎了老百姓们的眼球。
“这是······”
大家说不出话来。
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老百姓先前只晓得打仗要死人,很危险,要是守不住,敌军打进来,百姓会遭难,会流离失所,可再深一些的,便不晓得了。
如今全是震噩不已。
一汉子拳头都握紧了:“畜生,畜生啊!咋的能这么做啊!”
“那孩子还那么小,怎么也下得了手啊!”
“这是真的吗?”
“应该是真的。”有个妇人红着眼眶说:“我先头去给难民们送菜,跟着那边的人聊过几次,她们说,她们逃过来这一路上,死了不少人,路边都是尸体,还说敌军冲进村里时,是见了人就砍,我都不信,这敌军不也是人?咋的可能见人就砍,我还以为······她在骗我。”
村里人平日里有矛盾,最多就是拌个嘴,实在火大的时候也不过是想着揍他个两拳,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使两家交恶,但见着人孩子,最多就是嘀咕两句或者给他屁股两巴掌,再多的也不敢做了。
毕竟幼子无辜。
推己及人,他们便也觉得敌军不至于如此,难民这般说,估计是想博同情。
先头大凉军打进来过一次,听说也是一路杀过来,大家只以为杀的是反抗者······
可如今,咋的有人能做出这种事儿来啊?
完全是畜生了。
“难怪,我儿上次跟着大人去吉洲,恐怕是瞧见什么了,我拦着不想让他去,他却嚷着要去,打死都不听,还说大辽人该死,骂他们不是人,一边说一边哭,我都还纳闷他咋的了。”
衙门里贴出来的,没谁怀疑。
毕竟画得那么的真实,而且这会儿一大帮难民涌进他们涸洲来,要不是真的迫不得已,真的过不下去,谁都不会选择背井离乡。
难民那般多,吉洲那边局势定是严峻了。
“听说吉洲那边好几个城镇都沦陷了,西北军一直在败,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呢?”
这话一出,大家就慌起来了。
“我听难民们说,先头他们走到了溱洲去,可溱洲那边没给他们进,是咱大人好心,让着难民们进来了,也是大人自己掏的银子给他们买粮吃,朝廷派来的粮还没有到。”
“你想说什么?”
“要是西北军守不住了,我们是不是也得往外逃?外头还会有方大人这般的官老爷吗?他们会给我们进去吗?等着朝廷救济,得等到什么时候呢?一个月?还是两个月?能等得到吗?我爹腿脚不好,走不了的······”
大家闻言沉默了。
“总有人站出来。”有人捂着头,痛苦的说:“大人都去了,大人他难道就不怕死吗?可得有人去啊!不去,我们怎么办?”
是啊!
大人不怕死吗?
越是家财万贯的人,他越是惜命。
可大人都去了。
“我儿昨天回来,说大人当初说了,当兵的,就是要保家卫民,如今大夏需要他们了,不能不让他们去,咱们大夏人,便都是一家人,不能让着外头人这般欺辱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不让,我就两个儿子,要是他们没了,以后我指望谁,可我都不知道,外头已经成这样了。”
个个都不去,那谁去?
等敌军杀进来的时候,吉洲就是他们的下场,到时候一个都逃不了,还老了没指望?敌军打进来,就得‘英年早逝’了,还想老?
“得把这帮畜生从我们大夏赶出去。”
“对,得把他们赶出去。”
“等会我回去就给我家小子磨刀去,砍死这般畜生,他们简直不是人。”
“对,砍死他们,砍死他们。”
“我去问问大人还要不要人,他娘的,老子也要去砍了这般畜生。”
“我也去,老子活了几十年了,不怕死,敢这般对咱大夏的老百姓,真是以为我们大夏没人了吗?随着他们这般欺辱。”
……
赵哥儿知道如今什么情况,方子晨也不敢打包票,敌军随时都有打到涸洲的可能,他已下了令,让老百姓们该准备的准备,但也不用慌,等他命令,实在守不住,他下了令,老百姓们再撤,大家对方子晨是信服的,不然吉洲接二连三的失守,涸洲里怕是早就乱起来了,估计老百姓也要惶惶的跟着往外头逃。
不过如今大人没发话,逃是不可能逃的。
这儿是他们的家乡,十几代人驻扎在这里,轻易也不想离开。
赵哥儿要忙,这边实在混乱,最后和方子晨商量了下,让人把滚滚蛋蛋送去了南方。
两个小家伙没有闹,亲了方子晨一下,又亲了赵哥儿和乖仔,眼泪汪汪的道:“父亲,爹爹,你们忙完鸟,一定要来接滚滚蛋蛋,好不好?”
赵哥儿挨个摸了一下他们的脸:“好,爹爹忙完了就去接你们,你们去了那边,要听爷爷和小爷爷的话,不要调皮,知不知道?”
蛋蛋点着头:“西道,要乖乖。”
赵哥儿‘嗯’了一声。
滚滚奶呼呼道:“乖乖就有饭饭西,不乖乖,不听话,就得饿肚几,还得打小屁屁,乖乖才有仁爱。”
“对了。”方子晨笑道:“滚滚思想觉悟真高。”
滚滚攥着拳头,双眸闪闪发光道:“必须滴。”
乖仔帮他们把扭扭车搬到车上去,又亲了他们两下。
“锅锅,我们舍不得你!”
乖仔吸了吸鼻子:“哥哥也舍不得你们哟。”
两个小家伙紧紧黏着乖仔,又看着赵哥儿:“爹爹,一定要快快来接我们。”
见方子晨和赵哥儿点头了,这才乖乖跟着唐阿叔上了马车。
车帘刚一落下,两个小家伙就哭了,豆大的眼泪一直往下掉。
他们一走,没有人给爹爹亲亲了,也没有人帮父亲吃肥肉了,锅锅也没有人陪着玩了。
哎!
他们不在,也不知道父亲和爹爹还有锅锅能不能习惯,实在是放心不下哟!
一切都安排妥当,有赵哥儿在,不需要操心,十一月中旬,天一蒙蒙亮方子晨带着儿子,领着禁卫军打马去了北安县。
昨儿温存了一夜,早上赵哥儿没起得来,林小侠在外头轻轻喊了一声,方子晨醒了,却是没有动,见赵哥儿睡得香,给他掖好被子,又借着窗外昏黄的晨光,定定的看了他半袖,眼神很专注,目光在他眉眼,鼻尖,寸寸划过。
“老爷,时辰已经到了,该准备出发了,您起了吗?”
“一会就来。”方子晨轻声回了句,见着赵哥儿没有动,又弯下腰亲了他一下,语气缱绻:“赵哥儿,我走了,你等我回来。”
赵哥儿眼睫动了动,却是没有睁开。
方子晨没戳破他,只是又亲了他两下才下了床。
直到听见了关门声,直到外头静了好半响,小风才推门进来。
“赵叔。”
赵哥儿翻了个身背对他:“······你方叔走了?”
他的声音不对,哑得不成样子,小风知道他定是哭了,他自己都舍不得方叔和乖仔走,何况赵叔:“嗯!”
以前人在身边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方子晨和乖仔走了,赵哥儿觉得心里缺了一块。
这几年他们都没有分开过,这打仗,也不是像先前科考,去个十天半个月的就能回来,他不敢去送,他怕一个没忍住,会开口求方子晨留下来。
赵哥儿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怎么都止不住。
小风坐在床边也没说话。
今儿难得出了个好太阳,大军集结完毕,方子晨直接领兵往吉洲去,大军一离开涸洲,路口立马被封锁了起来。
敌军有小队杀到后方来了,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入涸洲来。
无数的箱子和投石车也跟随大队前往吉洲。
他前脚离开,赵哥儿立马派了人去外头‘置货’。
硝酸钾、雌黄粉等用的量大,涸洲已经供给不足了。
杨铭逸带着秦家军昼夜不停的做。
如今西北军比联军少,敌众我寡,想取胜,只能靠热武器。
吉洲接连失守,敌军小队摸到了后头来,到处的猖狂,原先方子晨以为吉洲知府已经跑了,不然吉洲乱起来,他怎么一封求救的书信都没收到。
若是涸洲如此,难民怎么安排,他定是要给旁边两洲去信,恳求他们接收一二。
虽然接收不接收的他管不了,但没去信,便是他的失职。
可他至今未收到来信,原以为吉洲知府跑路了,结果让秦六去查,好家伙,原来人是被砍了。
老大都不在了,下头可不得乱成一锅粥,路正仁是‘自身难保’,估计也是无暇顾及到后方的事儿。
敌军小队‘偷渡’到了后方来,方子晨回去时给路正仁去了信,路正仁即刻就让下头各县县令派兵出去剿了,可敌军逃得快,躲起来直接找不见人,而且,小地方的县衙里的衙役,多是直接从平民中招上来的,压根没多少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