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后被死对头捡到了 落魄后被死对头捡到了 第4章

作者:林夕林 标签: 穿越重生

  “沈厌,本座凭什么听你的。”

  “看清楚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在你手下走不过三招的废物,而是整个魔域的主人,曾屠了整座魔宫的疯子。他想去的地方,无人敢阻挡,他如果发怒,整个修真界都要畏惧。”

  “自本座坐上魔尊之位以来,从没人敢这样放肆地对本座提出这样的要求,而你是第一个。你以为你很特殊吗,沈厌,在本座看来,杀你,就跟碾死路边的蝼蚁一样没有差别。”

  “你说,你到底有什么依仗,居然敢向本座这么说话的。”

  沈厌脊背被那股力道掼得生疼,火辣辣的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墙壁,脖子上的压迫感使他呼吸都困难,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宛如移位了一般。

  在对方肆意释放魔气侵压下,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喉间涌起腥甜,他被迫仰着头与那人对视,看到顾淮烬眼眸中几乎溢出的晦暗与冷漠,里面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凭什么呢……”

  沈厌目光有些涣散,重复着呢喃他的话语,眼尾微微掠起,未褪散的红痕触目惊心。

  “我听闻新任魔尊上位以来,从未纳过一人进入魔宫,外界甚至有人怀疑魔尊不举,而如今,尊上却主动邀我来当娈宠……想来,我是第一个得如此殊荣的人,我到底在依仗些什么,尊上难道还不清楚么?”

  脖颈上的力道渐松,沈厌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从齿间溢出的血染红唇瓣,面容却比先前更加苍白,身体上的虚弱感使他感到自己的眼皮愈加沉重。

  他撩起唇,明明受制于人,脸上笑容却带着一股子近乎张扬的肆意。

  他竟主动凑近了些,带着缭绕血腥气的吐息拂过顾淮烬的侧脸。

  “尊上问我凭什么,就凭我当年见过尊上最狼狈不堪的模样,曾提剑追杀尊上三千里血路,又叫尊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任我折辱……想来自你当上魔尊以来,昔日旧仇必定一桩桩已经报得差不多了吧,也就只差我沈厌了。”

  “如今我主动送上门来,尊上定舍不得直接将我给痛快杀了。”

  “尊上若还想我活多些时日,便莫要动不动就威胁我,现在的我,可连剑都提不起来,更别说承受魔尊的威压了……”

  沈厌还欲说什么,但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倦意如汹涌的潮水般彻底裹挟了他,十分心大地,他任凭自己在魔尊面前闭上眼睛一头昏了过去。

  顾淮烬注视着面前双眸紧闭的人,后者当下糟糕无比的身体状况确实不作伪,思及刚刚那番话,他不由冷笑。

  沈厌,你竟然还敢重提旧事,果真不怕死。

  不过他倒有一点没说错,自己确实舍不得把人给直接杀了。

  治好了后留在身边慢慢折磨,岂不更有意思。

  顾淮烬一把捞起青年腿弯,将他抱在怀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用自己的衣袍将这人从头到脚给裹得严严实实了,才走了出去。

  他以前倒是没发现,看似清清冷冷的沈厌竟这么会勾引人。

  这姿态若是被别人看到了,把对方迷得七荤八素该怎么办。

  擅用美色和花言巧语惑人的妖精,还是藏起来比较好。

  -

  顾淮烬从暗室大门踏出的时候,门口奉命守候的暗卫还呆愣了一下,望着面前那道不怒自威的身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魔尊不是对外宣称要闭关么,怎么才过了几天……就出来了?

  相比之前动辄数月甚至上年的时间,这次闭关,也未免太过迅速而猝不及防。

  很快,眼尖的暗卫便发现魔尊的怀中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

  被漆黑的长袍从头遮到尾,似乎铁了心的不愿让别人看到半点,但暗卫可以确定,这是个人,从那绝对称不上细巧的身量来看,还是个男人。

  一时间,暗卫有些精神恍惚。

  他记得,魔尊不是独自一人进去的吗?

  这座暗室虽然体量巨大,却四面封闭,仅此一个出口,除了魔尊本人外,再无第二人有打开它的权限……

  所以尊上怀里的那个人是怎么出现的?

  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不,不对,尊上他向来冷若冰霜,从不让人近身,上一个想摸尊上头发丝的人骨灰都不知道扬哪儿了,可他现在主动抱着的这个……

  顶着魔尊轻飘飘扫来的视线,暗卫只觉头皮发麻,后背冷汗涔涔,不敢再往下想了。

  那目光明明轻慢而随意,却携着与生俱来的无边威势,将人压得连呼吸都艰难,在这样目光的注视下,暗卫只觉自己宛如一粒随时会被湮灭的尘埃,生死皆在对方一念间。

  “让花无渡速来本座寝宫。”

  待暗卫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哪还有魔尊的影子,唯留一句冰冷的命令还在耳畔回荡。

  擦了擦额间的冷汗,带着劫后余生般的庆幸,他赶忙去找人了。

  -

  因对方那一句没头没尾的命令,花无渡被迫紧赶慢赶踏入魔尊的寝宫。

  映入视野的男人一身玄色长袍,神色淡漠地坐在那里,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周身缭绕的煞气几乎凝为实质,哪怕生得俊美无俦,却宛如尊杀神般叫人不敢接近。

  揣度着对方的心思,花无渡小心翼翼道:“尊上这是,伤了哪里……?”

  顾淮烬撩起眼皮,瞥了一眼对面容貌清秀的男子,眉尖轻蹙,终是以指风抬起床畔帷幔的一角。

  “不是给本座治,给他。”

  殷色帷幔被吹起的那一瞬,花无渡顺着魔尊的目光望向床上静静躺着、不省人事的青年,只一眼,便猝然怔在原地。

  行医多年,经由他手的病人早可以千万计数,形形色色,美丑皆有,却无一人如眼前之人这般姿容卓绝。

  哪怕容色病白、一身素衫不着修饰,但五官却偏生有种浓墨重彩的稠艳,对方此刻仅是安静而乖顺地躺在那里,便显得周身繁复华丽的饰物都黯然。

  而更令花无渡感到震惊的,是他认出这人分明就是重华宫的沈厌。

  哪怕自己与对方昔日只有一面之缘,但依沈厌那般容貌气度,天下几乎无人能出其左右,而所有见过沈厌的人,不论是爱是恨,这般生来便高坐于云端之人终究会在他们心头落下浓重一笔。

  可是沈厌,怎么会在尊上这里……?

  他不是已经……

  注意到浑身湿漉的青年脖颈上暗红中泛着淤青的新鲜指痕与明显被狠狠蹂/躏过后浮红的眼尾,花无渡眼皮狠狠一跳。

  尊上,您到底对人做了什么。

第4章

  “花无渡,眼睛不想要的话,本座不介意帮你取出来。”

  是个人都能听出魔尊此刻话中的阴冷,花无渡自知逾越地赶忙收回了自己在那人身上停留得过分久的视线,敛了目光,开始查探起对方的情况来。

  越查探,便越是心惊。

  沈厌当下的身体状态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濒死。

  身上伤口不可计数,哪怕外表看着只透出些微的血色,但那些本应深入骨的伤早已被身体的主人用灵力烧过,彻底坏死了血管,使血难以渗出。

  这一行为堪称自虐,花无渡很难想象,沈厌该是在怎样一个状态下哪怕要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二次伤害,也要在外表显得风轻云淡、从容依旧的。

  对方又因此承受了怎样非常人能忍受的疼痛,身为医者的他不可能不清楚。

  更严重的,是沈厌近乎被废了半身经脉,灵力无法凝聚,失去灵力的润泽,体内残破的筋脉宛如干涸的河渠,还无时无刻不被一股股强横的魔气冲撞着。

  这对他如今脆弱的身体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给沈厌种下魔种的人,绝对是存了彻彻底底废了他的心思……

  顾淮烬看着花无渡的脸色从一开始的沉静到之后的凝重无比,却偏一言不发,心头不由愈加烦乱,搭在桌面上的苍白指尖动了动,胸口有种名为暴戾的情绪蔓延开来。

  心脏猛得抽痛了一下。

  他冷着眼,舔了舔后槽牙。

  左胸口,那是沈厌给他留下的伤,一剑毫不留情,贯穿后背,伤及心脏。

  也是他全身上下唯一无法根治的暗疾,不知有多久没发作过了。

  时隔多年,他仍记得那人出剑时没有丝毫波澜的眼神,仿佛杀死自己在沈厌眼里与杀一条狗没有区别,那般清冷、傲慢、高高在上。

  彼时他浑身是血,落满尘泥,而沈厌一尘不染,淡漠高洁得宛如天神下凡,唯有一片衣角沾了他的血,扎眼得像纯白宣纸上滴落的污泥。

  而如今……

  高岭之花般无垢的人被折断羽翼碾进尘埃里,满身血污,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点往日的影子。

  一种报复般的快感在顾淮烬的心头腾升。

  -

  半个时辰后,检查完毕的花无渡开始写药方,顾淮烬拿指节敲了敲桌面,皱眉问道:“他如何了。”

  执笔的花无渡霎时一顿,笔尖在白纸上落下一个浓重的墨点,在魔尊不耐目光的注视下,终究还是选择毫无隐瞒地将刚刚所查探到的一切讲了出来。

  顾淮烬听着,眼眸黑沉如珠,从始至终都安静得可怕。

  但花无渡知道,这样的魔尊远比把杀意写在脸上的他更恐怖。

  ……

  花无渡拿着长长的一串药方走了,沈厌伤势太重,又伤得比较特殊,他需要亲自给人找药,临走前留下了几瓶治外伤的药物给人暂时用着。

  顾淮烬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碾过白玉药瓶,目光却落在床榻上的青年身上。

  花无渡走前的最后一句话还在他耳畔回荡。

  “倘若不立刻治疗他的内伤,轻则永远沦为废人,重则……身死。”

  于沈厌这种人而言,废了的痛苦大抵是比死还要难以接受。

  顾淮烬眼底一片晦暗,隐有近乎疯狂的冷意在里面凝聚着。

  沈厌,把你折腾成这样,那群正道的狗是怎么敢的。

  要折腾,也该让本座亲自来。

  -

  昏迷过去的沈厌在并未完全失去意识,而是沉潜入自己的识海。

  由于现在的身体过于虚弱,他暂时还无法醒来。

  沈厌在识海内缓缓睁开眼,入目所及,满地疮痍。

  魔种爆发的那一刻,哪怕他拼尽全力护住本心不至于完全堕为由杀欲控制的傀儡,但识海还是因此受到了重创,甚至直到现在还有煞气在不断腐蚀着这片天地。

  只要魔种不化,他的识海就会一直遭受它的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