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HE后我连夜跑路 主角HE后我连夜跑路 第120章

作者:少说废话 标签: 系统 甜文 快穿 HE 穿越重生

  宋岫偏头,只见对方蹙着眉,过了好半晌,才道:“……将军倒记得熟。”

  明明听徐伯讲,这人连自己的生辰都时常忘,总要靠厨娘的长寿面提醒。

  话出口才惊觉幼稚,原以为按青年的性子,怎么都要调侃自己两句,未成想,对方竟诱哄般,递给自己一粒葡萄。

  霍野咬下。

  酸得牙倒。

  宋岫笑眯眯,“比之霍兄的陈年老醋如何?”

  回答他的是一个藏在伞下、落于指尖的吻。

  “阿岫投喂,”喉结滚动,霍野面不改色,“当然是甜的。”

  这下牙倒的成了4404。

  但它并未出声打扰,谁让这般悠闲避世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

  十天后,宋岫意料之中地收到圣旨:帝王寿宴,召陆停云回京。

  宋岫非常理解渣男的心态,自己过得不痛快,便要狠狠扫了旁人的兴,尤其是这种对原主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行为,大概很能满足对方的虚荣心。

  一别数月,再次踏进皇宫,陪在宋岫身边的仍是霍野。

  因得今日场合正式,黑发青年久违穿上朝服,绣有麒麟纹样的红袍,将他苍白的侧脸衬出几分艳色。

  依照礼法,唯有皇室子弟、三品以上官员能进内殿,宋岫与林相对坐,一左一右,身侧却明显要冷清许多。

  最叫人惊讶的是,原本属于各亲王的席位中,居然多了个麻布僧袍的光头和尚,认出对方正是法华寺的慧觉方丈,宋岫抬眼,遥遥冲对方点点头。

  新帝梦魇缠身,饶是寿宴,殿内也燃着淡淡的安神香,霍野一袭黑袍,存在感极低,护在宋岫身后。

  “陆停云,”总算在人群中发现个熟面孔,自觉格格不入的杨思文三步两步凑上前,吊儿郎当,“你竟真敢来。”

  “不怕那位把你纳进宫?”

  后面那句,他说的很小声,宋岫懒得计较,淡淡,“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公鸡似的梗着脖子,杨思文骄傲,“好歹杨家也是三代皇商。”

  宋岫平静地看着对方。

  “……好吧,其实是我爹病了,这才换我来顶包,”莫名弱下几分气势,杨思文耸耸肩,又动动鼻尖,“我说你拿什么熏的衣服,还挺香。”

  然而,尚未等杨思文靠近细闻,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挡住了他,“杨公子自重。”

  得,又是那个冰块脸侍卫。

  杨思文想,真不愧是新帝的鹰犬,把人看得和囚犯一样。

  近来禁军大肆在京中捕人抄家,连带着街市冷清生意难做,他真是烦透了这群狐假虎威、只会朝内挥刀的兵。

  但还没等杨思文呛声,外头就传来李延福尖细的嗓音,“陛下驾到——”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连杨思文这样刺头的纨绔都闭了嘴,偷偷溜回自己的位置。

  比起敬畏,空气中涌动的氛围更像是恐惧,宋岫瞧见了林静逸,对方走在景烨身侧,似是瘦削许多。

  景烨则更夸张,印象中温润的五官,已逐渐露出阴鸷的底色。

  伴随着吾皇万岁万万岁的跪拜,他拂袖落座,正欲抬手叫众人平身,余光却扫见端坐原位的宋岫。

  嗓音嘶哑,景烨开口,“陆卿这是何意?”

  “病体未愈,”古井无波,宋岫答,“陛下见谅。”

  “既如此,跪就免了,”知晓对方是故意激怒自己,景烨视线扫过青年殷红的唇,沉沉,“过来替朕斟一杯酒。”

  斟酒布菜这类伺候人的活儿,向来是太监负责,此言一出,几位武将的脸色当即黑如锅底:

  再怎么说陆停云也曾为大靖立下汗马功劳,怎能在众目睽睽下,受此等羞辱?

  偏偏位于视线中心的青年淡定如初,起身,脊背挺直,一步一步,行至首座。

  哗啦。

  清冽佳酿溢满瓷杯,宋岫抬臂,语调恭敬,“殿下。”

  他音量极轻,唯有首座附近的几人能听到,行动间,丝丝缕缕甜腻的香味袭来,细品却隐隐夹杂着腥气,仿若铁锈。

  这般熟悉的称呼、这般熟悉的角度,景烨神思恍惚,一时竟分不清自己是梦是醒,未等他细想,下一秒,青年胸口便绽开大片血迹。

  又来!

  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场景!

  连生辰也不让他消停!

  急怒攻心,景烨条件双目泛红,血压飙升,条件反射伸手去掐宋岫脖颈,却忽然感到眼前一黑,砰地向后摔去。

  喉头腥甜,他猛地喷出一口粘腻,引来周遭兵荒马乱的叫喊,“陛下!”

  “陛下您醒醒!”

第118章

  连续失眠几个月, 景烨除了精神紧绷脾气暴躁,身体也虚得要命。

  像被蛀空的树木,只消轻轻一推, 便会轰然倒地。

  身体沉重得仿佛不再属于自己,他半睁着眼,被周围吵吵嚷嚷的声音闹得心烦,想大吼, 却仅是滑稽地抽动两下嘴角,并未引来任何注意。

  除了宋岫。

  适时后退, 他隔着人群,替自己找了个绝佳的观赏位, 从空隙中冷漠瞧着景烨那张溅满鲜血的脸。

  对方仍坐着那把象征至高权利的龙椅, 可毫无疑问, 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几十秒前的威严, 四肢瘫软, 像只垂死挣扎的虫豸挂在上头。

  幼时受过的欺辱,造就了渣男远超常人的自尊心,对方大概宁愿死了, 也不愿被围观狼狈的丑态。

  但没有谁理会景烨本人的想法。

  臣子们争相上前, 急着表现自己对帝王的关切, 无人敢轻易挪动景烨的位置,更别提扶起, 一张张嘴巴开开合合,黑洞洞,惹得景烨犯恶心。

  下意识地, 他将视线拉远,瞧见安静站在外头的红衣青年, 大概察觉到了自己的视线,对方扬唇,无声对他做了个口型,“殿下。”

  柔情蜜意。

  偏字字□□。

  刹那间,景烨确定,过去的噩梦、今日的急症,皆是青年手笔,什么劳什子重生,明明是陆停云冤魂给自己设下的陷阱!

  若再来一次,他定要亲手杀了对方,找最厉害的道士,将对方的尸身镇压,魂飞魄散,永世不得安宁。

  死死瞪着宋岫所在的方向,景烨眼底绽开蛛网般的血丝,虽是活人,却形似恶鬼,把暗中观察的4404吓了一跳,【他不会真被气死吧?】

  这也太便宜了些。

  宋岫:【放心,我有分寸。】

  今日他赴宴前,特意熏了些刺激性香料,加之景烨接连“熬夜”几个月,急怒攻心下,呕血实属正常。

  最好吐得再多点。

  他看着高兴。

  “公子!公子!太医来了!”一派兵荒马乱中,林静逸的贴身小厮阿墨,气喘吁吁地领着张院判进了门。

  “让开!都让开!围在一块儿是想弑君?”半点儿没给这些达官显贵面子,张院判拎着药箱一路小跑,经过宋岫时,忽道:“你怎么回事儿?”

  满身血气。

  尽管味道被香料遮掩大半,颜色又渗进衣服里,却瞒不过他的嗅觉。

  宋岫淡定,“伤口崩裂。”

  “您还是先紧着陛下。”

  张院判:……伤口崩裂?你那伤口早八百年就结痂留疤了哪来的崩裂?

  始终怀疑新帝的梦魇另有猫腻,这下张院判心中愈发肯定:好巧不巧,偏在生辰这日发病,说是巧合谁信?

  但他却没有拆穿宋岫。

  一来是他仍记得那些对方在鬼门关痛苦挣扎的雨夜、记得那些埋骨燕州的士兵,二来则是,代表文臣之首的林相,和神色复杂的皇后,皆未问责青年。

  仿佛陛下此次发病,当真是意外,是报应。

  想在宫中活得长久,装聋作哑的本领自是要熟练,其他人爱怎么斗怎么斗,他只是个大夫,能做的也只有救人。

  起初,张院判确实是这样打算。

  可在替景烨细细诊脉之后,他却陡然生出种告老还乡的冲动。

  宋岫不知道里头的动静——在被七手八脚地抬进内殿前,景烨就自个儿气晕了过去,眼下众臣皆知风雨欲来,坐立难安,唯有他事不关己。

  肩头微微一沉,宋岫听到霍野的声音,细若耳语,“将军可是想更衣?”

  为了保证表演效果,他特地在怀里揣了个血包,哪怕景烨没嘴贱喊他敬酒,他也会想办法走完这场戏。

  此刻血包破裂,冰冷粘腻,宋岫确实有些讨厌,却也明白,还没到曲终人散的时候,便摇摇头,摸摸罩住自己的披风,“哪来的?”

  他记得对方今日没带这些。

  霍野坦然,言简意赅,“杨思文,抢的。”

  宋岫下意识偏头看去,后者正眼巴巴朝他这边张望,约莫是被吓住,脸色有些白,又带了点近距离八卦的兴奋。

  四目相对,杨思文顿时像找到主心骨,壮了胆气:天塌下来还有个儿高的顶着,林相和陆停云都没慌,他怕个屁。

  但就在杨思文准备伸手招呼青年来自己这边坐时,对方旁边的黑衣男人忽然向左迈步,不偏不倚,精准挡住他和青年友好交流的视线。

  杨思文:……

  朝廷鹰犬!小气!

  有本事把陆停云藏进袖子里。

  然而,似他这般跳脱活泼的,毕竟是少数,在朝为官者,多半七窍玲珑心,先帝暴毙的例子在前,臣子们虽静默不语,却显然各有谋算。

  无形的焦灼飞速蔓延,没人再去理会桌上精美的吃食,兼任国舅的林相,理所当然成了备受关注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