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世子经商致富后揣崽跑路了 假世子经商致富后揣崽跑路了 第139章

作者:埃熵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种田文 甜文 穿越重生

  想进御苑马厩,那€€得使钱贿赂门口两位内监。

  没钱, 括弧没带够钱,这到底算他的错处,不该是小和€€尚的。

  自然了,他也€€不是自身€€娇贵非要坐马车、走不得那€€几步路, 而是€€€€

  即便使银子进去€€了, 他也€€得找理由接近李从舟的大宛黑马, 然后€€再给那€€小厮塞的东西拿出€€来€€。

  这过程极其惊险:

  一则他很少骑马、并不熟悉马儿的脾气秉性, 若他一靠近那€€马儿闹起来€€, 内监要起疑;二则那€€东西大小不知, 拿出€€来€€他要藏放到哪儿去€€。

  出€€入宫禁是要例行€€检查的, 他进门时€€就登记了身€€上的手帕香囊之类,出€€去€€多出€€一样€€东西, 即便是不值钱的鞯革,也€€很容易被门口的监门当做贼赃。

  偷窃宫廷财物€€的罪名可€€不小, 尤其是对他这样€€的庶民。

  他现在已不是宁王世子,若事情闹大了太后€€兜他不住,岂非给自己找没命?

  但€€这是李从舟成为宁王世子后€€第一次参与皇室集会, 前世作为小和€€尚的他都€€在宣武楼外以一幅画夺魁, 如今恢复身€€份成真世子,没道理不出€€彩。

  云秋深吸一口气, 咬咬牙从暗处出€€来€€,调整情绪、大大方方走向马厩。

  其实他入宫次数不多, 如今身€€上穿着一件蓝地棉服,腰间仅有一只布香囊,头上也€€无发饰,料那€€两个看守马厩的内监也€€认他不得。

  果€€然,他才走到门口,内监就大声喝问,“干什么的?!”

  这便是没认出€€来€€。

  云秋稍稍舒一口气,然后€€赔笑作揖编了个谎话,“小的是梁王世子身€€边的小厮,世子吩咐我过来€€再检查检查他的马。”

  梁王是先帝仁宗最小的一个弟弟,是当今圣上的叔叔。

  他的封地在梁州,世子今岁年及冠得了陛下许多恩裳,梁王便遣儿子进京谢恩,也€€留在宫中€€陪太后€€说说话。

  这些是刚才在太后€€宫中€€听来€€的,云秋便大着胆子说了€€€€毕竟使谎言成真最好的办法,就在假话瞎话里掺上一段大实话。

  “梁王世子?”两个内监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啧了一声皱眉,打量起云秋来€€,“世子身€€边的小厮,我们怎么记着不长你这样€€啊?”

  云秋忙上前,将早就准备好的两锭银子塞与他们。

  “确实不是我,”他挤挤眼,“但€€两位哥哥应该知道的……谁不想在主子面前多得点脸呢?”

  内监们见着银子,脸上戒备的神情就松散了:

  王府大院儿内,贴身€€小厮的月俸总是高些,是人都€€想往上爬,合情合理。

  两人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个拿起银锭来€€咬了一口确定成色不错后€€,不耐烦地挥挥手,“得了得了,进去€€吧€€€€”

  云秋忙点头哈腰谢过他们,等一转身€€进入马厩就加快了脚步。

  御苑的马厩分好几个马棚,最里侧东首的两间拴的是御马,是皇帝、太后€€和€€宫中€€各位主子的马匹。

  那€€处的门落着锁,还有两个持枪的士兵守着。

  而御马棚南侧,偌大一个厩里关着许多匹未上嚼子和€€鞍饰的高头大马,有白亮的狮子骢,也€€有枣红毛色、长毛高颈的千里驹。

  这些,应当就是各地进贡的名马,留着供皇帝陛下赏人用的。

  在贡马、赏马棚对面的北院墙下,云秋终于看见了形形色色的高头大马,其中€€黑色那€€匹非常惹眼,毛色黑亮、马鬃整齐。

  而且看上面的脚蹬、辔头等马饰,也€€确实就是那€€日李从舟骑来€€他们店门口的那€€一匹。

  云秋远远看了看,实没看出€€凌以梁那€€小厮将东西塞哪儿了。

  鞯就是垫在鞍下的那€€块布:在给马上鞍子之前,要先在马背上盖一块宽尺余、长能覆盖到马肚子下一两寸的方形布。

  然后€€再在这块鞯上覆上障泥、鞍袱,最后€€放上马鞍,前连攀胸、后€€扯钩臆带,再中€€间拴牢腹带、固定好马鞍,这一套马饰就算基本备齐了。

  大宛名马高大,比它身€€边的一众马儿高出€€很多。

  而且它是一匹通体纯黑色的马,一双大眼睛亮晶晶,里面好像是两泓深潭,就跟小和€€尚盯着人看的时€€候是一样€€。

  云秋看着那€€匹有他两个高的大马,心里多少有点儿犯悚。

  与此同时€€,苏驰拜过皇帝、会过同僚后€€,就草草结束了今日宣武楼之行€€。比起看皇亲国戚和€€文臣武将们大比,他倒更担心自己那€€位小兄弟。

  人是他带进宫的,也€€合该由他全须全尾带出€€宫去€€。

  “苏兄?”

  下城楼到瓮城处,还意€€外遇着了被宫人们合力抬来€€的林瑕。

  林瑕看起来€€很有几句话想和€€他说,但€€苏驰与他见礼后€€摆摆手,“林大人,有事以后€€再说,下官今日实是有要事在身€€,少陪、少陪了!”

  说完,也€€根本不给林瑕与他拱手的机会,三两步就走出€€了瓮城。

  林瑕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半晌后€€摇摇头笑出€€声,“这苏大人,怎么火烧屁股似的……?”

  正准备吩咐抬着他的内监继续走,林瑕一抬头又看见一个匆匆走下城楼的十€€五六岁少年人。

  这人身€€上穿着套银灰色的劲装,半长不短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揪儿。他的步子迈得极大,见着林瑕也€€是略一点头。

  匆匆一瞥后€€,林瑕忽然醒悟、认出€€来€€这是€€€€

  “恩公?”

  李从舟闻声只是略侧了侧头,却同样€€没为他停步。

  这时€€候,跟在林瑕身€€边的小厮、内监才给林瑕讲,刚才过去€€那€€位是宁王世子叫顾云舟。

  “顾云舟??”林瑕惊讶地瞪大眼睛,“宁王世子我见过的呀,不是个肤白艳丽、眼似柳叶的小公子么?刚才这位是救我的僧明济啊?”

  内监笑,“您这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

  林瑕茫然地“啊?”了一声。

  他之前一直在栖凰山上修缮青红二册,也€€是近几日才从山中€€出€€来€€。

  出€€来€€后€€,为着青红册的事,他也€€一直就在省府院中€€辗转,哪听过什么京城隐闻,对真假世子案一事,根本懵然不知。

  于是内监一边抬着他上城楼,一边给他细细讲。

  而处于流言中€€心的李从舟,出€€了瓮城四下张望片刻,就远远看见了急急朝着宫禁西南角走的苏驰。

  苏驰在西北运粮这个李从舟知道,而且他的第一份差事还是云秋给他七百两银子捐官得来€€的。

  前世李从舟识得此人时€€,他已从西北大营的小军师被拔擢成了当朝宰相,比起高宗朝那€€位被史官曲笔写成“妖相”的段氏,苏驰也€€同样€€狡异。

  与他的前任宰相龚世增不同,苏驰在处事为政上颇似老狐。

  奸臣小人的贿赂他也€€收、事情也€€替人遮掩着办,但€€那€€些赃款他也€€不要,转手就捐出€€去€€支援前线、治理水患,或用于税赋改革。

  总之时€€人对他褒贬不一,御史台弹劾他的奏章都€€整整堆了一屋子。

  而他嘴皮子利索,最擅狡辩,沈中€€丞告老还乡后€€,内外御史侍郎在朝堂上竟都€€说他不过,皇帝也€€需要他推行€€新政,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最后€€西戎破、荷娜王妃被俘,苏驰才自呈告罪书,脱冠戴罪要皇帝惩处,皇帝念他功劳,最终只是没其家产、贬为庶民。

  李从舟对苏驰,谈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

  只是此人此刻在京城里也€€无甚朋友,龚世增他在宣武楼下已经拜见过,其他熟悉的人如林瑕也€€遇见。

  他唯一最要好的、回京城后€€一定要见的人,就只有给他资助七百两银的云秋。

  或许是一种直觉。

  李从舟就是觉得苏驰匆匆忙忙跑出€€去€€的举动,与云秋相关。

  他自幼习武,重生以来€€又为着向襄平侯报仇多司暗夜潜行€€,随便跟踪一个人不叫他发现,其实还是很容易的。

  苏驰一路走到宫禁西南角,使银子贿赂了几个守在内宫苑门的内监,小声询问几句,结果€€内监给出€€答复后€€,他脸上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

  “啊?已经送出€€来€€了……”

  苏驰抿抿嘴,正耷拉着脑袋准备往宫外走,结果€€一瞥眼看见远处的御苑,他啊地惊呼一声,然后€€就急忙往那€€边跑去€€。

  宫中€€规矩大,便是经年行€€走在后€€宫的老人也€€没这般跑的。

  可€€苏驰顾不上了,他、他怎么看见云秋一个人站在马厩里?!

  他这般闹出€€的动静大,李从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自然也€€发现了站在御苑中€€的云秋€€€€他怎会入宫?

  不过联想到苏驰态度,李从舟抿抿嘴,也€€不动声色跟上。顺便还取出€€骨哨来€€吹了一声,远远朝着乌影藏身€€的方向打了个手势。

  这厢,云秋还在不断给自己鼓劲儿:

  不就是匹马,别€€别€€别€€怕!

  他尝试着往马儿那€€边靠了靠,嘴里嘟嘟哝哝不断重复,“别€€踢我别€€踢我,我是为了你主人好……”

  云秋小步小步挪,那€€马儿也€€垂首一直盯着他看。

  等他靠近,那€€匹黑马突然甩甩鬃毛,吓得他一激灵,险些惊叫出€€声。

  马儿看着他甩甩尾巴,漂亮的大眼睛眨两下,云秋竟离奇地从它眼中€€读出€€一种近乎玩笑得逞的神情。

  云秋:“……”怎么马儿也€€要欺负我呀!

  他皱皱鼻子,深吸一口气终于来€€到黑马身€€边。

  那€€马儿回首看了他一眼,忽然有点明白主人为什么高看这小小的人儿一眼€€€€白白的、粉粉的、亮晶晶的。

  黑马俯首、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云秋,表示友好。

  粗粗的马鬃撩过颈项,云秋觉得痒,他缩缩脖子,见马儿没有要撅他的意€€思,便稍稍放下心来€€,小心贴着鞍鞯仔细检查起来€€。

  那€€小厮手脚伶俐,云秋摸了一会儿才找到他塞的位置,竟是直接压了一角在马鞍下,扯出€€来€€仔细一看:

  竟是一块明黄地刺绣宝相纹的蜀锦鞯!

  莫说此物€€的颜色僭越,就是用蜀锦做鞯,也€€足够宁王府喝一壶的。

  云秋捏着那€€块布,不由感慨凌以梁狠毒:

  小和€€尚跟他无冤无仇,何至于上来€€就要置人于死地。

  摇摇头将那€€块鞯拢到袖子里,最后€€检查一遍没有遗漏,他就转身€€准备离开,结果€€刚错了一步,肩膀上就重重压下来€€一只手。

  “啊……唔唔?!”云秋被吓得原地一蹦,惨呼刚出€€口就被他自己紧紧捂住。

  “是我€€€€”苏驰声线慵懒、脸挂薄笑。

  “呼……”心脏被吓得€€€€跳,云秋拍拍胸脯,瞪了苏驰一眼,“苏大哥你吓死我了€€€€”

  “这么胆小?”苏驰忍不住戏谑,“跟这儿做什么缺德事呢?”

  “……你才缺德!”云秋用手肘捅他,顺便告诉他凌以梁办的“好事”。

  苏驰搂着云秋肩膀,借他手看清那€€块布后€€也€€忍不住啧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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