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大佬体弱多病的白月光 穿成反派大佬体弱多病的白月光 第42章

作者:樊令佳 标签: 天作之合 系统 快穿 穿越重生

  娄驰的面色像被噎了一下一样, 咽不下也吐不出来, 他下意识便想说:谁和你一样?!

  永乐殿中, 为臣者忠,为属者从。

  亘古不变。

  现在却让他发现了这样潜伏在殿主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忽然动手的花想容,可又拿他毫无办法,所有人都知道殿主对这花想容有多纵容,没有确切的证据, 娄驰不敢妄言。

  “殿主待你很好。”

  娄驰看着他, 道:“永乐殿上下没有哪处比不上乌桓山庄……”

  花想容极其轻微地歪了下头:“所以呢?”

  娄驰目光落在他鲜血淋漓的手心上,道:“如果你保证不会对殿主动手, 今日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你以后依然是永乐殿内的左护法。”

  花想容不冷不淡地笑了一声:“娄堂主这是在拉拢我,还是在威胁我呢?”

  娄驰道:“只是要护法一个保证。”

  花想容收敛了神色,他看着娄驰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不论是什么,话说回来,我得感谢你,娄堂主会帮我处理掉……她吧?”

  花想容轻轻指了指吊在铁钩上的婢女,笑道:“如果不是她愚蠢得用这种方法对萧让尘动手,我还没办法脱身呢,乌桓山庄自以为拿个会武的暗卫就能控制住我……想得真简单。”

  “脱身?”娄驰眯起眼睛,道:“你的意思是……”

  他顺着花想容的手指看过去,发现原本已经几乎没有了气息的婢女,在听到花想容这句话后睁大了剩余的一只眼睛,她似乎是没有想到和她同一阵营的人会这么轻易地临阵倒戈,花想容就那么站在牢房外面看着他,挑衅地向她扬起一个笑容,红樱一下子激动起来,她不顾被铁钩穿透的锁骨,挣扎着想要脱离出去。

  娄驰听着铁锁碰撞的声音,道:“她想说什么?”

  他记得自己并没有拔掉她的舌头,可这婢女却只是挣扎,几次张口,她明显是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花想容看了眼红樱血肉模糊的脸,淡淡道:“她没有什么话要说……”

  “她只是觉得,我背叛乌桓山庄,不甘心而已。”

  她不会说,红樱当然不会说,她甚至不能真正挑明花想容隐藏的身份,现在她能做的,只有以命,来换取娄驰对他暂时的信任,她不知道花想容是否真的倒戈了,只能用命来做一个赌注,假如她现在把一切都说出来,那么乌桓山庄四年计谋将功亏一篑,她真正的主子,什么也得不到。

  “没什么话说……那就不用说了。”

  娄驰冷下了脸,他走近了一点儿,将手中长剑提起,对准了红樱的脖颈,然后用力扔出!

  长剑稳稳穿透了红樱的脖子,涓涓不断的血水流出来,浅绿衣衫的婢女只是猛烈地咳嗽了几声,窒息的血水灌入她的口鼻,没多久,便逐渐没有了气息……

  娄驰脚尖一跃,从红樱背后的墙壁上取下自己的长剑,用衣袖擦干净,收回了剑鞘中,花想容看着他湿润的衣袖,总算知道他满身的血腥味儿是怎么来的了。

  “我已经帮你除掉了这婢女,你的保证呢?”

  花想容轻轻愣了一下,琉璃眼眸垂下,再抬起时居然猝不及防地落下一滴泪珠来,晶莹剔透的水珠从侧脸滑落到下巴,娄驰看着他的脸,心里剧烈一颤:“你……”

  他哭了?

  娄驰身为刑堂堂主,常年不是在地牢审问犯人,就是在研究新的刑罚,身上染的血众多繁杂,也从没有女孩子接近过他,他身边也没有这么轻易就被惹哭了的男子,这是第一次,他居然看见一个男人在他面前哭了,这种感觉,很奇妙。

  娄驰不会哄人,只能提着剑干巴巴道:“我只是要你一个不会伤害殿主的保证而已,这都说不出来吗?说不出来也不至于……哭吧?”

  二十多岁的男人,这么娇气。

  花想容泪眼婆娑,他一双浅青眼眸稍稍模糊了一点儿,听见娄驰的话后摇了摇头,哽咽着断断续续道:“我不会伤害萧让尘……”

  娄驰握着剑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他的目光从花想容娇艳的脸上快速滑过,又蓦然移开了视线:“既然你保证了,那就走吧,这里……味道不好。”

  “太疼了……”花想容走近两步,向他摊开手心,抱怨道:“伤口太疼了。”

  娄驰看着他手里血肉模糊,血迹斑斑的境况,又想起花想容朦胧的眼睛,心里微微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哑:“你身上,有药吗?”

  花想容道:“没有。”

  娄驰沉默了两息,道:“我们去亮一点儿的地方,我给你……”

  “上药。”

  地牢里的烛光被暗风吹得摇摇晃晃,风里夹带着血腥的味道,花想容面色苍白,咬唇看着白色的药沫被娄驰倾倒在自己手间的伤口处,花想容手心被药粉刺激得伤口一痛,手猛然一抖,药粉就从指尖滑落了下去,再次露出被刀刃所划伤的口子。

  娄驰看着他,叹了口气。

  花想容委屈道:“太疼了……”

  娄驰拿着药瓶,闻言回道:“我这里的药,药性很烈,你忍着点儿。”

  花想容看着白色粉末再次被倒进他的手心,下意识疼得又是一抖,眼见着药粉又要被他抖落下去,娄驰眼疾手快,一只手紧握住了他的手指。

  这一下两人俱是一愣,娄驰的手松了松,又很快重新握上,花想容似乎仍然没反应过来,任由他握着手指,药粉把伤口完全覆盖住,娄驰扯了块白色的布条,捏着他瘦弱的手腕,覆盖在他的伤口上缠绕了几圈,不知怎么的,花想容的手不抖了,一向拿兵器最稳当的娄驰,他的手却轻微地抖起来。

  娄驰有些喘不上气,花想容的身上有种非常淡的香气,不靠近闻根本闻不见,有点像上好的丹药香气,这种味道和整个牢房里的血腥隔绝开来,留下一片窄小的净地。

  他只是上药而已,只是上药而已,又没有做别的什么,更何况殿主不在,只要花想容不说,他不说,谁能知道他摸了殿主的人的手……真的是,上个药而已,没什么的……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阴沉冰冷的声音从他们背后的廊道处传进,这余音还未落,便惊得娄驰立刻松开了花想容的手,迅速跪在了地面上,娄驰这回是真的手抖了,就算他还没看清人,只听声音也听得出来……殿主。

  他完了。

  萧让尘一身墨色长袍,发丝用墨玉发冠高高束起,衣袖上暗纹飘动在明明灭灭的烛光下,照得他的脸也晦暗不明,萧让尘神情淡漠,一双凌厉的双眸却像刀子一样刺向了跪倒在地面上的娄驰身上。

  “娄驰,你在做什么?”

  娄驰暗暗咽了口口水,跪伏在地面上回道:“属下拜见殿主!护法大人手臂不慎受伤,疼痛难忍,属下才……”

  后面的话他没能说出来,被萧让尘冰冷的目光死死压着,一阵强大的气息狠狠按着他,娄驰额头上泌出了薄汗,在这种狠厉的压迫感下,他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来!

  娄驰很快反应过来,他咬着牙,道:“属下冒犯护法,罪该万死,请殿主责罚!”

  萧让尘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他跪伏在地上的脊背,沉声问道:“哪只手?”

  娄驰微微抬起头,道:“右手。”

  话音未落,冷光一闪,萧让尘湖熙剑出鞘,从顶至下,用剑尖猛地从他的手背刺穿,他死死按着剑柄,眼眸里是一片阴寒之色,娄驰强忍着疼痛,手背上的穿伤刺破了他的经脉,他疼得有些发抖,又忍不住想起花想容手心里的伤口,神思略微恍惚了一下。

  萧让尘心里暗含着怒气,他收回湖熙剑,眼眸转向一旁似乎还未反应过来的花想容身上,目光落在他被药粉覆盖的伤口上,心口猛地一颤,软下声音问他:“疼不疼?”

  花想容似乎被他吓住了,眼睫不停地颤,一时之间没有回话,萧让尘皱了皱眉,想起他之前答应过花想容不会在他面前动手的话,心里有些懊悔,他把剑收回腰间,一把将还沉浸在惊吓中的花想容抱起,快步离开了地牢。

  ……

  永乐正殿内。

  萧让尘小心翼翼地把怀中的花想容搁放在床榻边,折身去柜子里找了上好的金疮药来,看着花想容手心里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萧让尘心里像是被带毒的针狠狠扎了一遍,疼得浑身抽搐,他用沾了温水的棉布把花想容手心里的血迹擦干净,轻轻地涂抹上药膏。

  花想容的手指轻轻蜷缩了一下,萧让尘半跪在床榻边,握住他的手指,轻声问道:“疼不疼?”

  “疼……”

  萧让尘闻言,十分艰难地呼了口气,他以为这人拿他的玉佩是真的下山要听曲子去,却没想到一个不留神就去到了那种关押犯人的地牢里,若不是何厉回来禀报,他还不知道花想容假借着明月令去了那种地方,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他用纱布给花想容包扎好伤口,在虎口处扯出两缕布条来,松松地打了一个活结,萧让尘眼睫垂着,握着他的手指看了一会儿,倾身上去吻了吻他有些冰凉的指尖。

  伤口处理好了,那么就该来说正事了,萧让尘竭力把自己的语气放得缓之又缓,他抬头看着花想容还沾着泪水的双眸,问道:“怎么弄的?这么严重,你耍兵器玩了?”

  这显然是利刃割出的伤口,萧让尘心里虽恼怒娄驰冒犯花想容的所作所为,心里却也知道娄驰不可能有胆子对花想容动刀剑,最大的可能是,花想容自己玩着兵器,不小心伤到了,娄驰也说是不慎,但又没说清楚是哪种不慎。

  花想容垂眸看他,轻轻“嗯”了一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谁会故意把自己伤到?

  萧让尘心疼得有点想笑,但看着花想容苍白的面容,最终只是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也没能向他露出一个笑容,他停顿了片刻,问道:“你怎么没去听曲儿?我以为你下山了。”

  “地牢里你也好奇?娄驰有没有为难你?”

  话虽是这么问,但花想容把象征殿主的明月令拿走了,全孤湖山上下自然没有他去不得的地方,娄驰不可能一点儿也没眼色地刻意来为难花想容。

  花想容沉默了一下,道:“你说杀手是我殿里的,已经被收押到地牢,我就想去看看是谁……”

  萧让尘不甚在意:“然后呢?见到了没?”

  他侧身坐到了花想容身边,用里面干净的白色袖口擦干他眼睫上残留的眼泪,花想容的皮肤太薄了,就这么轻轻蹭了一下,他的眼上就被蹭出了一片淡淡的红色。

  花想容轻合了下眼睛,闷闷道:“我到的时候,红樱已经死了。”

第51章 想容训狗

  “死了?”

  萧让尘神色微变, 娄驰审问犯人向来最有一套,能让人吊着一条命却又死不了,经受最痛苦的折磨, 直到从他的口中问出有用的消息才会罢手,可花想容说,他到的时候, 人已经死了……消息没套出来犯人就已经被折磨死,娄驰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何厉回来禀报的时候说护法进去的时候刚巧撞上从里面出来的娄堂主, 还停下来说了两句话,如果红樱真的在花想容去之前就已经被折磨致死,那么以娄驰的性格,他会直接来永乐殿里向他请罪,而不是……半路还有闲心和人聊天。

  萧让尘锐利的双眸在花想容脸上轻轻滑过, 他沉默了片刻,问道:“你确定是你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其实一个刺客出身的婢女而已,从小到大萧让尘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危险的刺杀, 这种情况早已经是家常便饭, 被刺杀, 捉住刺客,审问出背后指使的人,然后找主谋者算账,这一套下来就行流水线一样,萧让尘并不是在意红樱的死, 他只是在意:花想容很有可能在撒谎。

  花想容被他这一句质问问得刚擦干净的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晶莹剔透的水珠划过他的脸颊,长睫垂下一片错落的阴影, 花想容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仰头反问道:“你不相信我?”

  他从来没说过不相信花想容。

  萧让尘心里有些沉,这句话几乎是把花想容撒谎的事实钉得板上钉钉,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事,只能揭起袖子一点一点把花想容脸上的眼泪擦干净,看着他脸上再度滑落的眼泪,萧让尘轻轻叹了口气,换作手指轻轻抹去,却倏然被花想容重重拍开了手,他的力气不大,萧让尘的手背上只有一道极其浅淡的红印,这种程度连疼都算不上,只能说是有些麻。

  花想容拢紧衣袍,翻身坐在了床榻的内侧,永乐主殿的床很大,这样的距离足以让萧让尘碰不到他,花想容赤脚抱膝坐在墙角处,一身红衣看起来娇弱又可怜,萧让尘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朝着花想容伸出手,妥协道:“想容,我从来没有不相信你,你拿着明月令去地牢里胡闹,我不是也没有说你?”

  “往后类似于这样的地方,都叫我陪你去,好不好?”

  只是一个死掉的刺客而已,不值得他和想容之间生出嫌隙,那句话萧让尘自认不该问,既然娄驰冒犯他的护法,那么这个责任替护法承担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看着花想容咬着唇有些委屈的面容,他再次软下声音来,道:“想容,我给你道歉,对不起。”

  “以后你想去什么地方,我跟着你去,孤湖山上有很多地方危险重重,你一个人……”

  “不必了。”萧让尘未说完的话被花想容轻巧三个字打断,他靠着墙壁抱膝沉默了片刻,从怀中拿出那枚玉白色的明月令,放在床榻上,轻轻往萧让尘的方向推了推,道:“属下擅自借用,罪该万死,明月令归还殿主。”

  萧让尘嘴角的笑容瞬间僵住。

  怎么就擅自借用,罪该万死了?

  花想容肯用他的东西,能愿意让他宠着,萧让尘就该欢天喜地了,可那无意间的一句怀疑的话,花想容认真地自称“属下”,好像又把他们的关系打回了四年前,打回那个时候花想容自认为是永乐殿战胜的俘虏,不肯对他说一句撒娇话的时候。

  那时候花想容刚来孤湖山,他身体弱,又容易感病,自以为自己是萧殿主抢来的宠侍,就真把自己放在那个低贱的位置上,即使夜晚胸口疼痛难忍吐了血,第二天也依旧规规整整地和他一起吃饭,好些天都没露出哪怕一点儿病意,直到有天实在坚持不住了,直接晕倒在了萧让尘的面前。

  自此以后萧让尘就知道他不能指望这人主动说他的委屈,他得细细地问,每时每刻都看着他才行,是他把花想容纵得无法无天,娇气柔弱,他本来就是想这么做的,到头来不过是一个刺客而已,他说错了话,花想容以为他生气了,又或者是厌倦了,便主动地退到了一个更低的位置上,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原点,到如今对他说什么“擅自借用,罪该万死”……

  萧让尘极其艰难地扯了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他想把话轻轻地说出来,不想让他们之间原本铸造好的关系就这么轻易碎裂,可甫一开口,就先发出了一声哽咽的气音,萧让尘顿了顿,才哑着声音道:“想容,你拿着吧,永乐殿所有你想要的东西,都是你的……”

  “我也是你的。”

  花想容靠着背后冰凉的墙壁,淡淡道:“属下不敢和殿主称你我,殿主既然不相信我,那么这明月令我便不该拿……萧殿主心善的话,就放我走吧。”

  萧让尘困难地喘了口气,他看着低垂着眼眸的花想容,道:“是你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