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只是个教书先生而已啊 贫僧只是个教书先生而已啊 第46章
作者:炸毛的红眼兔
“先生很强大,但被身边的人背叛总是会很伤心的,四四。”
时重霜话说的平淡,点到为止,说完就端着药离开了,独留下元四四一人愣在原地。
看着时重霜背影一点点消失,元四四呐呐低声说:“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我,只是个系统。”
这些事情,他本该不在意的,这些人命算什么?寒食寺又算什么?在他眼里不过是沧海中的一粒尘土,没了就没了,宇宙生生不息,大千世界人类不过是其中的一个族群而已,他有什么好在乎的。
……他有什么好在乎的?
元四四强迫着说服自己,却发现原本的想法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就改变了。
都怪这一副血肉做成的躯体……
所以说当人太不好了,一旦身处其中,就很难置身其外。
那些本可以冷眼旁观,任他人挣扎沉沦的事情,自己也开始体会到其中的左右为难和孤注一掷。
犹豫、纠结、不甘、伤心、落寞、痛苦、绝望……
元四四突然想起来,当年元问渠似乎也是经历过这样一场大火的,那个时候,死的人又何止寒食寺这些人。
元问渠当初又体会到了多少?
元四四眼泪一下控制不住,从眼眶滚出来。
禅房是一片静寂的,屋檐下的铜铃轻响。
时重霜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敲门:“先生,药煎好了。”
良久,房内并未传来任何声音。
时重霜手扶上门框,到底还是没推开,他将药碗放在门前,说:“先生,药我放在这里了,一定要记得喝,你现在身体太弱,万不能不吃药。我走了,有事叫我就好。”
他知道元问渠定然听得见,说完就离开了。
傍晚时重霜又来了一次,看到门边放着的碗已经空了,才松了一口气,他一直坚信先生是一个心智强大的人,只是如今突遭变故,任何人都难以释怀吧。
时重霜经历过,自然对此有深刻体会。
时重霜将刚煮好的药膳放在门口,敲了敲门,离开了。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山中静得厉害,元问渠待在禅房里整天整天不出来,元四四每天都不开心,闷闷不乐寡言少语,时重霜更不是话多的人,那天和元四四的谈话已经是破天荒了,现在山中的鸟鸣大概都比他们聊的开。
这几天,元四四似乎恢复了状态,一改前几日的郁郁寡欢,开始缠着时重霜问东问西。
“你是哪国人?秦国?噢……那你爹就是秦国那个刚死的皇帝喽,还是个皇子……勉强行吧。你母亲呢?不说,好吧。换个问题,你在秦国过得怎么样?当初追杀你的那些人,你可知道凶手是谁?你报仇了吗?还有还有,元问渠腰上那块玉佩是从你这里得来的,你怎么弄到的?你……”
时重霜端着药膳正要去给元问渠送去,路上就被元四四一直追问,几次见面都是这几个问题,他不会他就一直问,时重霜烦不胜烦,又不能奈元四四怎样,只能硬硬回答:“我要去找先生了。”
“哦……那我等你回来,你快点。”
时重霜深深地看了一眼元四四:“……你离我远点。”
“那可不行。”元四四一口拒绝。
等时重霜回来,果然又在半路见到了元四四。
元四四似乎已经等候多时,正无聊地蹲在路边双眼放空地薅草,看到时重霜过来,忙站起来,颇有些两眼放光的架势。
时重霜脚步一顿,想也不想转身就走。
“唉!你给我站住!”元四四忙从后面一路小跑跟上来。
时重霜神情冷漠:“别跟着我。”
“谁跟着你,这路又不是你家的,我就是问问你……”元四四话还没说完,就被时重霜打断。
时重霜回头,直接回绝:“也别问我,无可奉告。”
元四四撇撇嘴:“切,我又不是不知道,和元问渠说就不给我说了,双标。”
“你说什么?”时重霜皱眉看着元四四低声嘟囔。
元四四看着他呵呵两声,眼神四面八方上下左右无死角打量时重霜。
时重霜被他打量地眉头紧蹙:“你到底要干什么?”
元四四拉着时重霜:“我就问你,你一直待在这里,为什么不跟着秦国的军队回去?你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吧,怎么又后悔了?”
时重霜眼中冷芒一闪而过:“你怎么知道?”
元四四动动眉:“元问渠告诉我的,你别看他每天什么也不在乎不关心的,其实知道的可多了。”
时重霜神情放松下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起身就要走。
“唉……”元四四一把拉住他,“别走,我还没有说完呢。你告诉我,你想不想复仇?你母亲是大梁人吧,我知道她姓时,和那位大梁来的时大人一胞双胎……”
时重霜猛地回掐住元四四的手腕,眼神凌厉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母亲是大梁人没错,但她自小孤身一人,与什么时大人更是半点干系也没有。”
说完,时重霜甩开元四四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元四四被他吓了一跳,愣了一会才缓过来神,甩了甩胳膊,无语片刻:“还没说什么呢,这就急了?”
他已经决心要换掉元成青了,但寻找新的任务目标却是个问题,直到前几日看到时重霜在林子里练剑,他才灵光一闪。
既然系统推算出时重霜将来可能会是元成青登基的最大阻碍,那为什么就不能是时重霜当皇帝?正巧他也算是个正经皇子,幼时经历又实在算不上好,这不正好符合他的任务目标设定?
正好元问渠喜欢时重霜喜欢得紧,说不定元问渠就愿意……
元四四越想越靠谱,因此这些天才缠着时重霜想要和他套近乎,估算一下时重霜的具体情况。
“反派就反派吧,也不是不行……”
低声嘟囔完,元四四想了想准备离开,结果刚转身一下愣在原地,他无措地往身后看,这才发觉时重霜也停在了不远处。
秋日,廊外的枫树已然乍红,枫叶似火,像元问渠的红袍,上面焦黄的颜色又像金线镶嵌其中。
但元问渠此时只着一身单薄的白衣,头发也未梳,松松地披在身后,就那样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
他身上病气未消,面容略有些阴郁,目光深深地看着他们,令人捉摸不透,不知已经在那里待了多久。
第45章 装温顺的狗
看着这样的元问渠,两人都齐齐愣在原地。
元四四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时重霜最先反应过来,忙跑过去:“先生你怎么……”出来了?
元问渠朝时重霜抬手,时重霜顿了一下微微低下头,元问渠手摸了摸他的头,轻笑了一下:“待得太久了,总归要出来的。”
时重霜感受到头顶被轻轻地按了一下,“嗯”了一声。
有点痒,待他还没感受到更多时,元问渠已经收回了手。
元问渠面色依然算不上好,手收回来拢在袖子里,看着站在不远处僵硬站着的元四四,淡淡问:“四四,你是要将小霜拉进这趟浑水吗?”
元四四眼神闪了闪,扣着手指违心地说:“我,没有。”
时重霜诧异地看着元问渠,问:“先生?”
元问渠没有看他,缓步走近元四四,他面上并无波动,身影压下来,元四四低着头感到不安。
元问渠垂眸看着面前紧张无措地像小动物一样慌乱的元四四,无声地在心底叹了口气。
“跟我来。”
元四四看了一眼时重霜,这是要单独找他说话的架势了,说实话,他有点害怕。
时重霜识趣地离开:“先生,我去给你拿件披风。”
待他走后,元问渠看着揣揣不安的元四四,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坐吧。”
元四四舔了下唇:“我还是站着吧。”
元问渠垂眸挑了下眉尾,不置可否,想了想说:“系统444?”
“嗯。”元四四身体一僵,以为元问渠还要让他走,嗫喏道,“别赶我走……”
“其实你最开始真的不像个人,连走路走小心翼翼的,像是踩在棉花上,对周围的一切都像是第一次见到一样,什么都要拿在手里摸一摸看一看,明明这么笨拙,但对我的事却又好像了如指掌。”
元问渠声音说得上是柔缓了,他撑手靠在石桌上,回想最开始见到元四四的场景。
其实除了这些,让他决定留着元四四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眼神,摔在山路上,脚也受了伤,明明都自身难保了,对一切却仍然像是置身事外一般,冷眼旁观,根本就不怕死。
“你的想法行为时不时都会与周围的人产生割裂感,你知道吗?”元问渠问出这句话,也没打算真的让元四四回答。
“我教你走路仪态,教你说话要字斟句酌,你学习很快,快得惊人,书基本上看一遍就全部记住了,但你始终没有学会对人命要心存敬畏。”元问渠说到这里已经开始有些无奈了。
“四四,你想将时重霜定为你的下一个所谓的任务目标,那你有没有想过他愿不愿意?”元问渠语气严肃。
“当皇帝为什么会被你说得这般轻易?皇帝亲生尚且手染鲜血,一位落魄的异国皇子要当上大梁的皇帝岂是嘴上说说这般容易,这背后的尸山血海你可想过?”
这也是为什么元问渠即使知道元成青是大梁的皇子,也未动过要杀他的念头,皇子厮杀是必然,但一个异性皇帝上位却是要颠覆整个国家的事情。
今时今日,启正帝正值壮年,诸位皇子还尚未真正开始强大,但太子羸弱,有些事情已经隐隐有些趋势。
元问渠想的远超于元四四现在所意识到的,他理解元四四真正生长的环境也许不必拘泥于这些,但活在当下,即便真的有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元问渠也不能容忍他如此任意妄为,将人命视如野草。
元四四低着头,似乎被元问渠的话震慑住,抬眼看着元问渠说:“但是有你在啊,就像元成青,他也是你教出来的,有你教他,时重霜为什么不可以?”
元问渠摸着手腕上佛珠的手一下停了,心下微动,元问渠笑了:“四四,元成青是个坏学生,我也不是个好老师,你是想看我再喝一次毒酒吗?”
“当然不是!”元四四反驳道,“元成青是元成青,就算他后来干的确实不是人事,但你不能否认,他确实有帝王之才不是吗?他是你一手选出来亲自教的,这么久了,你敢说时重霜比不上元成青?”
元四四说蹲在元问渠身前,语气软下来,拉过来元问渠的手,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时重霜和戚月窥长得那么像,你就没有动过别的心思?”
元问渠嘴角垂下来,垂眸幽幽地看着元四四:“我动过什么心思?戚月窥是戚月窥,时重霜是时重霜,我从来不乱认人。”
元四四脖子一缩,直觉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那,那你为什么要要救时重霜,还把他留在身边,不但把那把匕首送给他了,还教他练字,让他读书,和他说四国的新政变化?”
“饶是当年的元成青,也不见你这样!”元四四大声说道,像是找到了拿捏元问渠的证据,气势汹汹。
元问渠眉头一动,当真是认真思索了一下,原来不知不觉他还为时重霜干了这些事,完全没有意识到。
这些……不过是随手而为,想这样做便做了,哪有那么多理由。
元四四看他不回话,以为自己戳中了元问渠的痛点,继续劝说:“时重霜他在北秦从小过得那么惨,能顺顺利利长成这样还识学懂武,怎么不算他有上进心天赋异禀 ?况且,他背负深仇大恨,他要杀的 ,可是秦国那位辣手摧花的新皇,你觉得凭时重霜自己他能办得到吗?怕是还没近那位皇帝的身就被乱箭射死了。”
“到时候连个全尸都保不住,你忍心啊?”元四四说。
元问渠眉头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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