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只是个教书先生而已啊 贫僧只是个教书先生而已啊 第89章
作者:炸毛的红眼兔
余光只见一抹玄色衣摆闪过,随后众人便听到一阵略显低沉的声音道:“诸位,陛下命我将各位送出宫去,在这里长跪不起并不是上策,陛下也不会因此改变主意,莫要做无用的功夫。”
白尘栖知道他要等的人到了,他唇角一勾,转而大声说:“枉费我等寒窗数十载,谁知君主竟任由奸佞作怪,这天下非大乱不可。”
“如今我等在这里长跪不起,只求能听到百姓的哭泣怒嚎,救难民于水火!杀贪官、降税赋!”
后面跪着的人跟着附和:“没错!”
“杀贪官、降税赋!”
时重霜走上前,看了一眼柳轻意,忽然抬手拍了拍,直到众人声音平息才说话。
时重霜心下琢磨了一下高高在上的语气,冷淡道:“勇气可嘉,但未免太过一腔热血,你们这样,不单白费功夫,更会头破血流得不偿失,实在是不值得。”
白尘栖眼皮一跳,这才正经看向时重霜:“你是?”
“户部侍郎,时重霜。”
白尘栖恍然大悟:“是你。”
“你认识我?”时重霜撩起眼皮看向白尘栖。
白尘栖冷笑:“怎么会不认识,走后门第一人,三年从太子侍读到官从四品,谁知道怎么来的官,怕也不过是个谄媚阿谀奉承的人罢了。”
时重霜神色未变,倒是柳轻意偏头瞪了白尘栖一眼。
白尘栖以为柳轻意担心她,还朝他笑了下,轻声说:“没事。”
柳轻意眉头皱紧。
谁管你有没有事?
按白尘栖这一点也不给时重霜递台阶的话,他们要跪到什么时候去?
柳轻意想了想,开口道:“大人,我们不过是要一个公正,让陛下下令重新调查浃州荒政,减少税收,整治浃州贪官污吏,现如今,单这些便被奸臣百般阻挠,我等如何甘心?”
“今日长跪不起,不过是求陛下可以救一救浃州百姓罢了。”
时重霜压根没搭理白尘栖,顺着柳轻意的话,道:“诸位,我知你们心中愤慨,但如今陛下被奸佞蒙蔽,朝野之上,权力倾轧,陛下要制衡,便要牺牲一方。”
“所以,浃州便是牺牲掉的吗?”有人说。
时重霜看着他没说话,态度已然不言而喻。
有人大声质问:“这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我也想知道。”时重霜神情冷淡,抱臂看着他们说,
“但现实就是如此,想要获得公平,那便去争取,你们势单力薄,又如何能与强权抗争?到头来也不过是白费功夫罢了,如果你们现在离开,陛下也会既往不咎,到时你们该去哪里还是去哪里就是了。”
“……还能顺利做个官,他日遇上贵人,接近讨好几分,若有幸得其青眼相待,平步青云,仕途坦荡,那就再好不过了。”时重霜几近刻薄地说。
然后时重霜如愿以偿地看到下面大部分人神色变了。
这些新科进士原本站出来,不过是凭着一腔热血,顺势而为罢了,一些热情早在长跪下渐渐消灭了,如今听到这话,却如同在火星将要熄灭时猛然添了一把干柴,烈火升腾,这些人立马怒了。
都是读书人,最为清高气傲,他们还未入官场,一些想法还未改变,读的圣贤书,学的圣人言,哪里会将这些看在眼里,反而会觉得被人看低了,眼里全是被侮辱贬低的愤怒。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今日你我不站出来,他日不正之风遍布大梁,届时我寒门子弟哪里还会有出头之日?怕不全是官官相护,私相授受!苦的是百姓,害的是全天下学子!”
“陛下要制衡,我等处于弱势,那若是全天下学子站出来呢?!”
“应天书院多少寒门学子一心苦读,日后身在官场,他们又该如何自立?”
“福祸相依,今日这事不解决,他日必定贻害无穷!”
后面有人激愤道。
这话一时间引起多数进士的共鸣,皆是满脸愤懑,激动非常。
“我们这些人不能让陛下下定决心,那若是全应天书院的学子呢?!”
时重霜扬眉。
“我们走!”
人群中陆续有人站出来,随后是更多的人,他们朝着琼林苑大门走去。
柳轻意和白尘栖缀在人群之后,一同跟着离开。
时重霜镇定地看着这一切,唤来一个手下让他带着他们离开,叮嘱别让他们走丢了。
随后,自己转身回御书房复命。
傍晚,启正帝就听到富德说:“陛下,小时大人已经将他们都劝回去了。”
启正帝“嗯”了声,心下舒了一口气,之后又问:“他怎么说的?没动武吧?”
“没。”富德说,“听说小时大人颇为好言想劝,只说陛下如此做自有陛下的道理,他们听了,大抵理解了陛下的良苦用心,便也都回去了。”
启正帝眼里含着满意,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说:“退下吧。”
“是。”
富德躬着身子退出殿内,看了一眼眼底泛青的皇帝,垂下眼关上了门。
然而翌日早朝,一道平地惊雷乍然贯穿朝堂,大臣骤然吵闹开。
“陛下,新科进士和应天学院一众学子齐跪宫外,恳求陛下惩治贪官污吏!”
“如今,宫外已经聚集好些百姓了!”
张善荃站在众多大臣之间,听到这话,一个白眼似乎就要翻过去,身子直往后倒。
他拿着笏板颤抖着声音说:“聚众、聚众闹事!”
“他们怎敢?!”
在他说话后,朝堂上一时间安静极了。
张善荃心下无端慌张起来,慌不择路时看到时重霜,指着他就说:“小时大人,你不是已经将他们劝回去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的事?!”
时重霜淡淡看向张善荃:“昨日他们确实已经走了,但腿长在他们身上,今日要干什么事我怎么能知道?”
“你……”
“再说了。”时重霜道,“张大人如此慌张干什么?莫不是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怕他们告你的状?”
“你放……你别污蔑本官!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他们告。”
“是吗。”时重霜瞥了一眼张善荃,随口敷衍道。
“那大人就放心好了,火怎么也不会烧到您身上的。”
第86章 身上、嘴里明明都是
这场早朝最终不欢而散。
启正帝一句话没说,径直离开回了御书房,只让富德传话将时重霜以及何生环等另外几位大臣叫了过去。
何生环坐在御赐的步辇上走在最前方,时重霜跟在几位大臣身后,一同来到御书房。
启正帝头疼道:“各位大人,今日之事你们也已经知道了,可有什么想法?”
“这件事该当如何解决?”启正帝问。
“依臣看,应天书院这些学子完全是被那几个新科进士给鼓动的,只要陛下杀鸡儆猴,那些人自然也就不足为惧了。”说话的是礼部尚书陈正卉。
它将一出口,便立马有人反驳:“杀谁家的鸡?儆谁的猴?陈大人说话实在是太过武断,这是我大梁万千学子的领头羊,岂是你说杀就能杀的?”
陈正卉冷哼一声:“若不给这些冒头的人率先立一个规矩,那之后若是他们一有个不痛快,便是号召那些乳臭未干的小子在宫门外又闹又跪,到时又该如何收场?”
“此等行为,又与泼皮无赖有何差别?!”陈正卉义正言辞道。
“当然有差别!”
“他们为民请命,泼皮无赖能吗?”
“为民请命?请命就是这样请的?他们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另一位反对的大臣说:“那你说该如何请?!自古以来,凡向帝王为民请命者,哪一个不是因为百姓生活艰难,民脂民膏被私吞,要我说,这件事就要彻查!”
“张善荃是不是贪了,去年的荒政到底是怎么处理的,都要好好地查!”
“这有什么好查的?事实早就摆在面前,去年浃州的税收并没有问题。”
“税收没有问题不代表浃州真的没有问题,若是没有问题,怎会两位新科进士不顾性命也要在琼林宴,在陛下面前揭露浃州官吏的暴行?你真敢保证没有问题吗?”
“事实就是事实,我不用保证也是这样。”
“呵。”有人冷笑,“我看你就是心虚,不敢。”
像是被戳中了痛脚,那人道:“你别血口喷人!”
……
御书房一时间闹成一团,乱哄哄地像是又将方才早朝的闹剧又上演了一遍。
曹淮序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吵架,时不时在中间和稀泥劝说两句,防止这些大臣当着皇帝的面气得直接爆粗口骂娘。
但其实这些人不外乎分了两派,张善荃从头至尾就是彻彻底底的何党,若是因为这件事彻查张善荃,损害的自然是何党的利益。
近些年朝中何党一家独大,即使是不参与纷争的,也大多是中立派,如曹家国公府其实都是,彻头彻尾地站在对立面的其实并不多,其中反对的多数是清流一派,如陈微崖陈贵妃一脉,扶持的自然也是五皇子元成明,只不过并不成气候罢了。
且按照目前他们对五皇子的了解,元成明对皇位也并没有多么大的野心。
野心最大的除了一直默默搞小动作的元成青,反而是何生环最为野心勃勃。
时重霜转了转手上戴着的已经饱受磨损拉弓用的的玉扳指,冷眼看着这一切,以及一直没有说话的何生环。
何生环身材瘦小佝偻,苍老的面庞上布满皱纹,两鬓斑白,皮肤暗淡无光,只有一双眼还如鹰隼一般锐利,炯炯有神,令人不敢直视。
启正帝烦的拍桌子,彻底停了这场争吵:“行了,都闭嘴。”
“朕喊你们过来是商议办法的,不是听你们在这里互相指责骂人。”
“你们几个。”启正帝指着方才骂的最凶的几个大臣,“都给朕出去,该回家的回家,竟会耍嘴皮子功夫。”
殿内一下空了大半。
启正帝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看向何生环,道:“何相,不知您对此是什么看法?”
何生环静默了一会儿,才道:“陛下,这些人毕竟是我朝的栋梁才子,万不可随意处置,只能劝。”
只字不提要重新调查浃州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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