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只是个教书先生而已啊 贫僧只是个教书先生而已啊 第93章
作者:炸毛的红眼兔
“当然可以。”白尘栖摇头道:“但是不可行。”
时重霜道:“为何?”
“太高了。”白尘栖说,“浃河与西南的河水之间虽然近,但却还隔着一个土岭,叫临清岭,即使将这个土岭挖穿,但落差太大也不可行,工程太浩大,根本不可能。”
时重霜问:“落差多少?”
“一丈还多。”白尘栖确定说。
时重霜听后面上一动,点头表示知道了,转眸没再说这个事情。
柳轻意深吸了一口气,无奈道:“这也太高了,即使是朝廷的拨款全部一份不落地用在这上面怕是也不够。”
更何况每次朝廷拨款,层层盘剥,到了地方还剩一半都未可知,就更不可能了。
白尘栖耸肩:“所以想引浃河的水根本是不可能的,只能干看着。”
柳轻意说:“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白尘栖深深地看了柳轻意一眼,顿了一会,唇瓣微动,最后还是轻声说,
“没有。”
最后白尘栖骑着马领路打道回府,他们并未先回知府府邸找章道,而是先回了白尘栖家。
路上,时重霜一直没说话,面容沉思,大抵还在想方才浃河的事情。
白府。
白尘栖刚到家门口,快速下马,领着两人进府。
穿过垂花门,刚到院内,只见假山水榭,溪水潺潺,端得一个雅致。
时重霜注意到院子中央放着一个半人多高石头柱子,不禁多看了两眼,只见柱子中间凿了一个空洞,一个长木桩插在中间,大概是许久没有人用,也未曾有人打理清扫,上面已经布满了厚厚一层土。
“观地形,令水工准高下,开大河上领。”时重霜轻声道。
柳轻意回眸,问:“公子,你说什么?”
“没事。”时重霜收回视线,摇头道。
而与此同时,白尘栖已经扬起笑脸,在柳轻意还在观察四周时,一个没回神被白尘栖惊了一下,只听他大喊:“爹!爹!你儿子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院内除了仆人洒扫的声音,并未有人应。
这些仆人似乎也已经习惯,并未过来搭理白尘栖。
白尘栖也并未在意,面上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邀请时重霜两人进去先坐。
这边刚坐下,忽然堂外一声暴喝,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到近地越来越清晰。
“逆子!还敢回来!琼林宴怎么回事,你好大的胆子?!”
时重霜眉心微动,拿茶杯的手顿在半空,又自然地放回桌子上,抬眸看向白尘栖。
白尘栖嘴角抽了下,站起身,清咳两声,上前打开门。
刚打开门,一个巴掌劈头盖脸地呼上来,白尘栖右侧肩膀一沉,差点被打歪了身子:“爹爹爹!住手,要脱臼了!”
“还有人呢,给你儿子点脸!”白尘栖小声道,“停手、停手……”
听到这话,白远裴这才放下手,一双锐利的眼睛看向屋内坐着的时重霜两人。
白尘栖回身,转了转肩膀,嘀咕道:“这么大年纪了,手劲还这么大。”
另一边,时重霜已经站起身来向白远裴行礼:“白大人。”
白远裴一下弯了眼,笑呵了两声,摆摆手,忙让时重霜坐下,声音豪爽:“侍郎大人客气,客气,我早就已经辞官了,如今就是闲人一个,平民百姓罢了。”
“白大人自谦了, 您是陪着陛下一路走来的人,晚辈久仰已久,且此次令郎高中一甲,只道虎父无犬子,后继有人。”时重霜温和道。
白远裴笑开:“时侍郎年轻有为,他还有很多要学。”
寒暄了一会,眼看着白远裴就要邀请时重霜去吃饭了,白尘栖这才阻止:“爹,我们还有事要办,就先不吃了,回来再让人送来我院里就好,我还要带着小时大人去看我的宝贝呢,先不和你说了啊,走了走了。”
说完就要出门。
时重霜和柳轻意齐向白远裴躬身行礼告别:“白大人,公务在身,改日定当亲自来再来拜访。”
来到白尘栖院子,柳轻意本并没有多在意,直到进来以后,他眼中诧异,看向白尘栖,犹豫道:“这是,你的院子?”
白尘栖已经将襻膊戴上了,点头道:“对啊。”
时重霜走进去,忽视周遭乱七八糟的一切,发现这里也放着一个和前院一摸一样的石头柱子,中间挖着一个空洞,里面插着木桩,上面还放着一个似盘有似碗的瓷器。
柳轻意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乱糟糟的一片,一时间无语凝噎。
院中似乎已经被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外面晾晒着一排粗布麻衣的衣裳,看大小,都是白尘栖的尺寸,此外,就是堆成山的木头和石头了。
斧头、刻刀、木桩砧板应有尽有,不像是读书人的院子,活像个做木工的。
走近看,柳轻意看到晾晒的衣裳上面或多或少都有些划痕又重新缝补的痕迹,他终于知道白尘栖为什么穿一身灰扑扑的麻布衣服那么自然不做作了,合着是早就穿习惯了。
“这些都是你做的?”柳轻意指向院中唯一的一棵枣树,上面垂着个简单的秋千,旁边还放着两个半人高的木头小人,脸溜圆,面颊上还被涂了胭脂,红得刺眼。
这俩木头小人一男一女,穿着一黑一红的衣裳,眼睛漆黑,直直地盯着前方,黑布隆冬,离远看简直要命。
白尘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笑着说:“是啊,亲手雕的,好看吧?”
柳轻意顿了半天,才说:“他们是不是有名字。”
“嗯?”白尘栖扬眉。
“一个叫惊心,一个叫动魄。”
“……”
“或许,他们一个叫小红,一个叫小黑。”白尘栖犹豫道。
第90章 他定然喜欢
管他什么小红小黑。
柳轻意深深看了白尘栖一眼后,默不作声地将还在挂晒的衣裳摘下来给这俩鬼盖上了。
无他,他们俩杵在这里太影响人,怕是还没驱鬼辟邪就把他给驱了。
白尘栖坐在旁边秋千上,一脸忧伤地看着柳轻意,晃了晃脚,说:“轻意,太过分了。”
柳轻意对着白尘栖隐隐翻了个白眼,拍了拍被衣裳盖着的小黑的头,说:“我认为并没有,等我们走后,你爱怎样就怎样,暂且忍耐吧,白公子。”
白尘栖哀叹一声,颓丧地荡了荡秋千:“好吧。”
“白尘栖。”
时重霜在不远处喊。
白尘栖抬头,唉了声,和柳轻意一起过去:“怎么了?”
时重霜正观察着院子里立着的这个石头柱子,手上端详着柱子上面似碗似盘的瓷器,说:“这是……”
白尘栖“哦”了声,无所谓道:“这个啊,已经许久没用过了,我现在对它已经不感兴趣了,现在还是比较喜欢雕刻。”
柳轻意奇怪地看他一眼,说:“问你这是什么,谁问你喜不喜欢什么?”
白尘栖笑笑,说道:“这是测量水位的。”
“观地形,令水工准高下,开大河上领。”柳轻意忽然道。
白尘栖忽然一愣,看向柳轻意:“你知道?”
柳轻意摇摇头,看向一旁沉默深思的时重霜:“不是,这是公子方才说的。”
白尘栖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时重霜半弯下身,将柱子中间插着的木桩握紧,随后用力向一旁推动。
随后,在两人的注视下,这石头柱子果真慢慢转动起来。
柳轻意眼中略有些惊讶:“这……”
时重霜已经起身,眼睛看向柱子上面放着的瓷器,用手虚虚比划了两下,不过里面还没有盛水,到底不好度量。
白尘栖豁然笑了,拍手道:“小时大人见识不凡,一般官员哪里会知道这些。”
时重霜拍了拍手,看向白尘栖:“彼此,你对水利一事比我懂得多。”
“大人过誉。”
时重霜没多说,不着痕迹打量一眼白尘栖后,说:“走吧,带我去看现在的浃州水利是什么情况。”
白尘栖将他们带到院子的侧房。
刚进去,入目便是一个巨大的沙盘快要占满整间屋子,上面插着或稀或密的小旗子,并标注出其地形以及名字。
而在沙盘左下方,一片深浅不一的蓝色绸缎布条曲曲绕绕,横穿沙盘,到了中间,又分出许多或宽或窄的蓝色布条。
柳轻意上前仔细看了看,直到在其中发现一个标注着“浃河”的旗子,他道:“这是,浃州的地形?”
白尘栖点点头,微微弯唇,矜持道 :“没错,前些年我走了浃州的一些地方,顺手就做了这个出来。”
面上就差写着“快来夸我”四个大字了。
柳轻意没在意白尘栖快要克制不住的笑意,转头目不转睛地看向眼前的沙盘。
倒是时重霜说了句:“不错。”
时重霜走向沙盘前,顺着左下角盘踞的阴浪江源流一直看向浃州地带,最终目光转向浃河。
从这里就可以清晰地看出来浃州若想要与西南阴浪江分出的河流相汇,中间除了有临清岭隔着,还有许多嶙峋怪石,地形复杂,落差又大,着实不可行。
此时从全局看,浃州就像是一个被水环抱的襁褓幼孩,只能眼睁睁看着水从身边流走,却毫无办法挪动一分一毫伸手去喝水。
时重霜忽然问:“之前浃州巡抚张善荃在年前主持荒政事务时,曾修缮水利,修的是哪里?”
白尘栖想了一下,指向浃州南处的一片平地,那里有一条细细窄窄的蓝色布条铺在那里,如若不注意,还以为是铺其他水流时剩下的余料,随手扔在这里的。
白尘栖说:“在这。这里曾是一片荔枝林,是浃州周边为数不多地形较低矮的地方,且这里有一条从浃河分出来的河流,叫林水,林水一直延伸至州内,修的河道就是从林水引出来的。”
“只不过林水到底太小,经过大片的荔枝林之后,留给州内耕地用的水就捉襟见肘了,遇上旱年,浃州多月不下雨,林水的水大面积缩减,这才导致了浃州的荒灾,多半的耕地都颗粒无收。”
“所以?”时重霜看向浃州南边的平地上一条细小的河流,说。
白尘栖摊手:“所以,从几年前开始,修缮河道就是将林水周边的荔枝林大面积砍伐,让林水尽量不在荔枝林这里消耗。”
时重霜眼一沉,看着浃州南部这地方沉默了片刻,只说:“此非良久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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