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全员恶人的仙门一起摆烂 带全员恶人的仙门一起摆烂 第25章

作者:飞禽走兽 标签: 穿越重生

  “走!”楼西北重重一鞭挥去,鞭鸣驱散人群,随后扛起沈初霁迅速从神殿侧后方的窗口逃离。

  众人反应过来紧随其后。

  “苏仙乐真该死!”

  “枉为抚云顶弟子!”

  楼西北结实肩膀顶着沈初霁的腹部,他四肢无力垂下,看着身后层层叠叠的活死人,眼神仿佛燃尽的灰尘,空洞得可怕,平静得恐怕。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明白了。

  当年苏仙乐从他这里窥探的记忆仅仅只是冰山一角,或许她以为这就是沈初霁一生所求,或许她以为沈初霁穷极一生想要的不过就是飞升,哪怕是通过梵天幽书实现的自封神。

  哪怕自欺欺人,他也要飞升?

  所以,她创造一个这样荒唐的尘世,让沈初霁得偿所愿?

  原来如此。

  竟是如此?

  到底哪一步错了?他不该收留苏仙乐?不该任由她修炼窥天道?不该给她立下规矩?不该将她逐出师门?

  太荒唐了!荒唐到沈初霁不知该怎么办。

  两万活人,十年折磨,他该如何是好?

  该把一切推到苏仙乐身上,还是自省当她的师兄不够格?

  荒唐至极!

  人间阴风阵阵,天空风卷残云,他们御风而行在空荡长街中奔走,身后密密麻麻的活死人像是倾巢而出的蚂蚁,又像倒灌的海水,不知疲倦地追逐着他们。

  渐渐的,不再只有身后的活死人,寻常巷陌里数不清的活死人张牙舞爪朝他们涌来。

  不止有人类,有犬、有兔、有鸡……有各种各种数不清的家畜。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楼西北你带大师兄先走,我们留下断后!”

  “二师兄,他们勉强还算活人不能杀,怎么办?”宣夜一手扛着天阴,一手扛着秦少宁,焦急看向四周。

  梁浅道:“门规戒律最后一条,一切以自己性命优先,如今亦是穷途末路,别无他法了。”

  楼西北皱眉:“杀不完,太多了。”

  “先不要分开,以防出现意外。”

  或许因为苏仙乐情绪失控,沈初霁拿回一些身体控制权,拍了拍楼西北的大腿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楼西北换了个姿势,捞起他的腰将他提在半空:“老实点儿,掉下去就要给别人当夫君了。”

  沈初霁:“……”

  “他们行动终究和正常人不同,去最高处,一时半会儿应该追不上来。”沈初霁道。

  闻言,楼西北看向远处,有一座矗立在半空的山崖。

  “去那边!”

  说着,他抱起沈初霁御风而行,轻松落在屋顶,飞檐走壁向山崖靠近。

  他们来到屋顶后,活死人速度明显减缓,众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不多时,一群人来到崖壁上,站在悬崖边往下看,活死人明显不熟悉山路,走得磕磕绊绊,时而因为障碍物阻挠掉了回去,看样子短时间内上不来。

  沈初霁终于踩到实地,不由捂着胸口气喘吁吁。

  “大师兄你没事吧?”仙儿一脸担忧走上前,搀扶着他的手臂。

  沈初霁俯身对她说句话,后者诧异看他一眼,却依言往他手中放入一根淬了毒的银针。

  宣夜将昏迷不醒的两人放在地上,转头看向沈初霁:“大师兄,现在怎么办?”

  沈初霁将银针藏于袖中,脸色泛白,神情还算平静:“我们没时间找到她的灵核了。”

  “那该如何是好?”

  沈初霁走到悬崖边上,看着山脚下不知疲惫的活死人,微微阖上双眸:“逼她现身。”

  梁浅蹙眉:“破坏神府?我尝试过,她修为太高,不起什么作用。”

  沈初霁没有回答,垂眸看向悬崖下方,他想起向他求救的女人,想起被迫分开的母子,想起与友人、爱人、亲人分离饱受折磨变得麻木的活死人,他们如今只剩下一口气,就算神医降世也回天乏术,唯一脱离苦海的方法就是死亡。

  诚然,如果现在杀了他们,对活死人来说勉强可以称之为解救,可是在天道眼中这便是滔天的恶行,日后势必遭受天谴不得善果。

  因为他们并未真正身死。

  沈初霁有幸窥得天机,知道因果循环牵扯出的后果和报应并非普通人能够承受,所以他不希望抚云顶任何人再被卷入这场必死的因果中。

  然而事已至此,他们要想离开此处,似乎别无选择。

  天空飘起小雨,沈初霁垂下眼睫,他没有灵力无法阻隔雨水,雨滴落在他身上,晶莹地攀着他的青丝,如同雪瓣落在头顶。

  “杀了这些活死人。”沈初霁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冰冷雨水打在身上彻骨的寒冷。

  活死人已与神府融为一体,苏仙乐势必元气大伤。

  这时,一道灵力笼罩在沈初霁周身,替他阻隔了雨水,身体顿时变得暖和起来。

  楼西北走到他身边,握着鱼骨鞭的鞭柄,调笑道:“那大师兄在此等候,我等去去就来。”

  梁浅道:“虽说活死人不计其数,但是没什么威胁,只是杀起来需费一番功夫。以防出现意外,仙儿你留在这里照看大师兄。”

  “我知道了,二师兄。”仙儿点头。

  沈初霁唇角微抬:“且慢。楼少侠,你过来些,我有话与你说。”

  楼西北挑起眉头,以为他要跟自己说什么悄悄话,毫无防备地凑上前,沈初霁将手搭在他的肩颈处,让他再过来些。

  两人距离极尽,他温热吐息全部洒在楼西北耳畔,陌生感觉让楼西北微微愣神,谁曾想下一刻,楼西北反应迅速紧紧抓住沈初霁的手腕,目露寒光向他看去。

  只见沈初霁指尖握着一根淬毒银针,与他的脖颈仅有毫厘之差。

  沈初霁先是一愣,随后笑容苦涩:“楼少侠果然异于常人,这么近的距离都能作出反应,沈某佩服。”

  楼西北面沉如水,瞳孔如鹰隼般:“这是何意?”

  沈初霁神情逐渐平静,深深看着他,认真道:“楼西北,相信我,只是睡一觉。”

  沈初霁何尝不知自己强人所难?如此危险境地,相识不过短短数日的人,让他此时此刻毫无防备地睡过去,将性命全部托付在他人手中,就算再天真也不会这般愚笨,更何况楼西北从不是愚笨之人。

  楼西北静静看着他,深邃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像是在分析沈初霁的行为和表情代表什么,又或者在衡量沈初霁究竟值不值得信任。

  将性命托付在一个凡夫俗子手中,即便楼西北愚笨至极也不该如此。

  可是,沈初霁到底小看了楼西北。

  半晌后,他嘴角上扬,唇瓣一张一合,说道:“沈初霁,记住,你欠我。”

  说完,他凑近了些,将下巴轻轻搁在沈初霁肩头,握着他的手腕将淬毒银针扎进了自己脖颈中。

  仙儿的药一向来势汹汹,不消片刻他的身体就瘫软在沈初霁怀中。

  沈初霁托住他的身体放在地上,怔怔地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失神喃喃道:“你这个疯子……”

  将楼西北放在树下,为他盖上青蓝披风,沈初霁瞧着他安睡的模样久久回不过神来。

  大概性格如此,楼西北睡着时嘴角都带着些漫不经心的弧度,好似对一切了如指掌。

  沈初霁简直想把他打醒问他为何这么任性,如果不是自己是别人的话,他是不是也会这样做,将自己的性命视作儿戏,可恶至极。

  梁浅四人站在他身后,神情紧张,屏息凝神。沈初霁此举明显是要做些不能让外人知晓的事情,可越是如此他们就越是不安。

  许久,沈初霁回过身看着众人,山风吹动他的衣袖,墨发迎风而起,即便不言不行依旧清新俊逸雅人深致。

  他浅淡眸光扫过四人不安的表情,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温和笑意。

  “可还记得门规戒律?”沈初霁温声问道。

  “记得。”四人异口同声。

  沈初霁走到山崖边,俯视着整座城池,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

  活死人如同洪水簇拥在山脚,一个叠着一个试图降服这座山崖,蚍蜉撼树,乐此不疲。

  “那日你们问我,若遇该杀之人却不得杀之应当如何。”沈初霁长身玉立,右手轻抚腰间的骨笛,感叹一般同他们说道,“今日便有了答案。”

  “大师兄……”梁浅脸色瞬变,好似预料他接下来的话,猛地跪拜在地,“大师兄请三思!”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戒律向来不责立法者,你们不能行之事,我能;你们不能杀之人,我亦能。”

  话音未落,梁浅咬紧牙关,额头重重往地上一磕:“大师兄,万万不可!”

  江阔和其他两人不明就里,却知道事关重要全部跪拜在地:“请大师兄请三思而后行!”

  沈初霁取下腰间骨笛,玉白笛子在他掌心无需灵力催动就化作一把银色长刃骨剑,锋利剑刃比起青铜、铁器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师兄!这事梁浅可以做,无需大师兄动手!请大师兄三思后而后行!”言谈间,梁浅声音已有颤抖之意。

  梁浅身为抚云顶二师兄,是几人之中跟随沈初霁最久的弟子,他知道许多其他弟子不曾知晓的事情,尽管仅仅只是冰山一角,可是他知道沈初霁接下来想做的事情意味着什么。

  沈初霁置若罔闻,并拢双指附在额间青碧色额石上,接触到他的冰凉指尖,额石龙纹光芒大盛,一道阵法自他额心流转,不多时青碧色额石便化为一条二指宽的龙纹青绸覆盖住他双眼。

  沈初霁负手执剑,唇瓣开合:“此事因我和苏仙乐而起,自然由我二人承担孽果。”

  “大师兄!”梁浅难得失态,双眼通红,语气沉痛。

  沈初霁周身萦绕着一道神光,和人世间修炼的各色灵气完全不同,那是一种不属于世间、充满神性的灵力,狂风吹得他衣袍猎猎,束在脑后的青绸于半空狂舞,他袖袍一挥在崖顶落下一道金色结界,将他们囚于其中。

  “大师兄……”

  “大师兄有灵核?”

  “二师兄这到底怎么回事?!”

  梁浅怔怔看着那道身影,眼眶红得随时会掉下泪来,颤抖着唇瓣根本无法做出回答,亦不知该如何回答。

  沈初霁未再言语,身体裹在神圣金光中,如同一只金色神鸟从高空俯冲而下,他被青绸覆上双眼,墨发在脸侧飘扬,绝美容颜与浑身圣光仿佛出自天帝壁画中真正得到飞升的神仙!他身上光芒充满祥和与仁慈,腰间丹黄玉佩散发微光,身形如飞鸟般掠过满城活死人的头顶,随后落于后方人群中。

  不计其数的活死人仿佛找到目标,纷纷掉头朝他奔涌而去。

  看着沈初霁的身形被活死人淹没,崖壁上传来歇斯底里的声音:“大师兄!!!”

  仙儿三人几乎瞬间扑下去,只可惜被一道金色结界牢牢圈在山崖上。

  “大师兄!!”

  梁浅脸色煞白,深吸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按着江阔两人的肩膀不顾挣扎将他们死死抵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