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徒 门徒 第24章
作者:长枝青
女人微笑,指尖指了指身侧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的周眠道:“就他吧。”
周眠心里漏了一拍,他很少和女性接触,这会儿难得有些不好意思,青年的面容本就稠丽多情,这会儿漂亮的眉弓上沾染了几分弱气的臊意,鼻尖都隐约显出几分粉意。
周围有人起哄,酒桌上隐晦的视线错落的凝在周眠身上,意味深长、又或是带了几分桃.色的觊觎。
只有丰景明稳坐不动,男人面色冷沉,眉宇微敛,好似浑不在意。只是双手交叠处的手背上隐隐有青筋鼓起。
丰景明看戏般盯着青年的脸颊被女人轻佻地落下一吻,然后是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尖叫声。
男人冷沉的眼神如深夜的鹰犬,他不动声色地掩去眸底的嫉恨,反倒装模作样地勾起唇。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有多想将青年拉走,最好让这人露出害怕的神色,踉跄地乞求他、或是谩骂他。
周眠哪里知道身边的男人在想什么,他只觉得自己脑海中一片空白,被亲吻的脸颊好似升起了燎原的火。
女人靠近他的时候在他的手中塞了一张纸条,周眠趁乱低头看了一眼。
是很漂亮洒脱的字体,写着一串电话号码,还留下了一个漂亮的红唇印。
周眠只敢看一眼,随后做贼心虚一般地塞进了贴边的裤子口袋里,耳畔隐隐听到一声轻笑。
他的脸更红了。
接下来轮到周眠扔骰子了,他努力稳住情绪,骰盅轻摇几下,旋即揭开。
是9。
周眠几乎一瞬间松了口气。
众人间隐隐有人可惜地低语,但周眠听不真切,他直接一口将酒杯里的酒液全部吞下。
青年将骰盅递给丰景明,指尖相触的时候,丰景明垂眼看到了青年透粉的唇角沾满酒液。
周眠有唇珠,小巧漂亮,很适合被人含着狎.玩。
他这样想着,手中开始不急不缓地摇动骰盅。
男人摇了几次都是其他数字,只有最后一次,是7。
丰景明微笑,眼神落在青年身上,在周眠逐渐难看的脸色中,他对众人不紧不慢道:“我选他。”
周眠忍着怒气,听到丰景明凑近他的声音,男人说:“别怕,我只是不习惯跟别人亲密接触,况且明嘉知道了也会生气。”
周眠闻言一顿,他根本没有听出男人言语中的狼子野心,甚至被对方的一面之词蒙蔽了面目,荒唐地认同了对方的说辞。
于是,青年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放任了男人的靠近,虽然说他和丰景明认识多年,但是到底是第一次跟对方靠得这样近。
当然,上次那个迷迷糊糊的吻不算。
周眠能感觉到男人逐渐覆压下来的身形,那样的侵略性几乎是方方面面的,令人心惊胆战。
昏暗暧昧的光线中,青年的鼻翼率先嗅到对方身上与他相同的雪松味,随后,他的视线被完全掠夺。
潮热的掌心按压住他的眼睛,像一把被梅雨季淋湿的锁,死死锁住了他一切的挣扎与胆怯。
周眠听到了周围略显怪异的压低呼吸的声音,他有些不安的想开口询问,可不等他说话,一条滑.腻腻的舌头便钻进了他的口唇之间。
青年被迫仰着头献祭般的接受这个充斥着侵略的吻,他的手脚如溺水一般挣扎,可被死死捂住的眼眶让他显得脆弱又无助,只能如同菟丝子一般依偎在男人的怀里。
男人钢铁般的大掌间隙中慢慢溢出潮湿的水,青年漂亮的唇红的不可思议,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被男人轻轻舔.咬的唇肉,以及唇下的那颗被辗转轻咬的小痣。
他的潮湿的口腔中溢满了男人的味道。
甚至有些火辣辣的酸胀。
周眠在这样充斥着黑暗的吻中感觉到了恐怖的窒息感,他的耳朵中一片嗡鸣,像是电波拉长的音调。
青年甚至感觉自己对时间都失去了感知力。
漫长的吻后,周眠慢慢感觉眼皮上的温度开始消散,于是他颤抖着湿漉漉的眼睫,睁开了眼。
酒吧中昏暗的光线在此时都显得有些刺目。
而周眠在一片扎眼的昏色光亮中看到了众人看向他时露出的奇异神色、以及不着痕迹吞咽的喉口。
一瞬间,周眠只觉得脸皮火辣辣的,强烈的羞愤感几乎让他心中泛起一股恶心的感觉。
青年白玉似的面上泛起的红晕并未消退,只是他眼中的厌恶扎眼的像是一块令人无法忍受的霉菌。
许是他和丰景明之间的气氛过于怪异,穿着黑T的青年询问道:“周周,怎么了?这只是个游戏,别当真,刚刚比你们亲的激烈的大有人在呢。”
他说着暧昧的揽住身边一个清秀男生的腰,作势亲了亲对方的嘴唇。
他笑着,意有所指:“......周周难道玩不起吗?”
周眠脸色难看,却说不出什么,最后只硬邦邦道:“不是,我只是觉得有点不舒服,我去上个厕所,你们继续玩。”
青年猛地直起身,眉弓微蹙,微红的眼看都没多看丰景明一眼,径直起身离座。
身后隐隐有旁人劝阻丰景明的声音,周眠步伐顿都未顿一下,眼底一片冷色。
第24章 烧手患 偏执控制x利己主义
哗啦的清水冲洗着骨节分明的手掌, 随着青年关按水龙头的动作,卫生间重新恢复了安静。
周眠面上隐隐显出几分郁色,虽然已经擦拭过好几次, 他还是疑心自己嘴唇上沾着对方的气息。
青年红润的唇已经因过度暴力的擦拭,微微的浮起微肿的弧度了。
当然, 也有一部分是被男人过分吸.吮的缘故。
周眠忍耐的蹙眉, 随意整理了一下衣领便准备离开卫生间。
正要转身,却见卫生间的原木门被人轻轻打开, 握住门把手的是一双十分漂亮的手。
修长,甚至称得上矜贵。
周眠下意识抬眸看向对方。
来人上身内穿一件条纹衬衫,外面搭着一件英伦风的绅士马甲,衬衫的衣领解开了两粒纽扣,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男人的面容让人联想到冷淡的、夏夜微燥的晚风, 给人一种谦雅的冷淡感。
他不像是会出现在酒吧的人,反倒像是那种抱着一本砖头大小的英文或德文书籍出没在图书馆或是办公室的学者。
崔和雅看着青年的眼中闪过几分水痕般的光亮, 他像是无意偶遇一位故人, 冷淡的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身体放松, 慢慢走近青年。
“好巧。”他说。
周眠下意识抿了抿微微刺痛的唇道:“好巧, 上次同学聚会后很久没见了。”
青年这样毫无芥蒂的话让男人的动作顿了顿, 崔和雅漆黑的眼慢慢垂下。
他在想, 那晚,青年究竟是断片了, 还是将他当做了其他人呢?
周眠能够感觉到男人落在他脸颊上的捉摸不定的视线,对方漆黑的眼如同遮掩的霾,叫人难以探寻。
周眠其实是有些尴尬的,在酒吧的卫生间偶遇前任, 两人独处,随时会有第三个人进来。
加上对方此时看他的视线,实在有些微妙的古怪。
室外嘈杂的人潮与音乐声再一次达到巅峰,有轻微隔音效果的卫生在此时便显得格外安静。
安静到周眠甚至能清晰的听到崔和雅走近他时皮鞋碰撞地板的轻击声。
崔和雅停在离他只有一手肘远的距离,对方的手腕轻轻抬起,似乎想要触碰他。
周眠晚上本就被丰景明刺激到了,这会儿更是下意识地偏过脸,避开了崔和雅的动作。
可避开后,青年又忍不住抬眸看向男人那张冷淡的脸。
尘封的记忆被悄无声息的唤醒。
大学时候的崔和雅十分不喜他疏远抗拒的动作,对方曾冷肃着面容表示,情侣之间的亲密接触能够增进彼此的好感。
而他很希望和周眠建立更深刻的亲密关系。
所以,不要拒绝我。他说。
周眠想到这些的时候面上有些不自然,但当他游移的目光触及到对方依旧谦和、礼貌、不动声色的面庞后,周眠才恍然收敛了那些不知滋味的情绪。
人都是会变的,更不用说他已经和崔和雅分手数年了。
上次同学会的时候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崔和雅只当他是普通的、多年未见的同学。
沉默的气氛像是逐渐被冷冻的温水,就在周眠有些受不住想道别转身离开的时候,崔和雅冷淡的嗓音忽的响起:“你的脸上沾到了口红。”
他说着示意手上捏着的白色纸巾:“抱歉,可能是我的举动太冒犯了。但我方才只是想帮你将脸上的口红印擦掉。”
男人沉稳的声音不急不缓,微降的音调却隐约叫人听出几分诚挚与失落。
周眠这下确实有些尴尬了,瓷白的面上泛起薄淡的红晕,他知道,那大约是那位漂亮的女性留下的口红印。
但是被前男友这样指出来,确实让人有些挂不住面子。
青年转眸几步走向镜子,凑近了左右查看。
确实有一道浅红的口红印,不仔细看确实不容易发现。
崔和雅将纸巾递给他,他与青年并排站在洗漱池的半身镜前,男人慢条斯理地清洗手腕,眼神却看向镜子里擦拭脸颊的青年。
崔和雅声音带着几分浅淡的、点到辄止的关心:“你现在还是和庄池在一起吗?”
周眠闻言手上动作微顿,这个话题显然让他有些不安。
或者说,从崔和雅的口中说出庄池这个名字,让青年产生一种莫名的心虚感。
因为算起来,周眠是在与崔和雅分手后没多久就和庄池在一起了。
他还记得自己与崔和雅分手前一个月频繁的争吵,基本上十有八九都是为了庄池。
向来冷淡、眼高于顶的崔和雅曾多次冷着眼质问他和庄池到底是什么关系,周眠当时只当庄池是个和自己关系不错、光华难掩的朋友,所以十分不能理解崔和雅为什么唯独对庄池有这样大的意见。
庄池在大学是极有名的风云人物,家世显赫,且是历届最为优秀可亲的学生会主席,如果按照各自的轨迹走,周眠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够接触到这样的人。
但命运像是直行的火车陡然偏轨,在一节选修课上,文质彬彬的庄池抱着一本微厚的书籍,对坐在座位上昏昏欲睡的他温声道:“同学,请问我能坐在这吗?”
两人也是由此认识,庄池性格温和细致,周眠和对方说话声音都会稍微控制一些,后面在几次学校的志愿活动碰巧碰上后,周眠承蒙对方的照顾,两人关系才愈发亲厚起来。
周眠曾听庄池表示过自己的朋友极少,因为大家族的友谊大多与利益有关,稍错一步便会彻底走向陌路。
对方当时用那双温柔的茶色眼瞳注视着他,声音轻巧如蜻蜓点水,说他是对方心中认可的、十分有好感的朋友。
周眠当然没法说出想要远离对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