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偏要死 朕偏要死 第62章
作者:提笔就忘
第46章
“殿下?我们该走了,一会儿堇国的侍卫可能要搜过来了!”
布扎卡压低身体,他和白催客如今在宫墙的阴影处,那名武将因为惧怕萧崇江,躲在了更远一些的地方,不敢露头。
这个位置距离偏殿不远不近,能感受到周围有残留的余热。
这样的距离可以让他们不被萧崇江发现,但也足够他们听清了那位堇国将军说出来的话。
身处异国,附近的一切他们都不熟悉,如果当真落入绝境,那并非是布扎卡想要见到的情况。
可自从刚刚开始,也就是那位堇国皇帝的脸露出来开始,小殿下就像看见了让他无法理解的东西。
眼神死死地凝望萧崇江的背影,或者说是萧崇江怀里所抱着的那位堇国的皇帝。
“殿下?不能再耽搁了!”布扎卡小声催促,那群侍卫已经要过来了,他们这个位置选的不是绝妙,若是退身不及,怕是当真会被留下!
“是他。”
白催客咬牙切齿地开口。
“什么?是谁?”布扎卡完全听不懂,他眼看那一队侍卫越来越近,刚想狠心拉开白催客,却突然听见一声喊:“那儿有人!是那个贞国来的刺客,给我抓!”
布扎卡心底一突。
然而那群侍卫追上去的方向却并不是他们的藏身处。
“啊!不是我,不是我,是阿赞鲁!”
布扎卡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个蠢货。
“殿下,我们走!”
白催客冷眼扫过那个被抓住的武将,他转过身,先布扎卡一步走在前面,身形消失在暗处。
“说,你的其他同行人呢,他们都去哪儿了!”
贞国的武将被擒住,他被压在地上,恐慌之中视线下意识地扭头转向宫墙的阴影处。
这个糊涂鬼!处死他吧!
布扎卡暗骂一声,他也迅速转身,想尽快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
“在那!那还有人!是那个贞国的小瘦子,一起上给我抓住他!”
糟了,被看到了!
布扎卡在一瞬间醒悟,他不能沿着小殿下的路一起走了,那会害得小殿下也被发现,布扎卡咬了咬牙,他转向一处完全陌生的宫门,打算溜进去,在里面和这群堇国的侍卫玩一玩捉迷藏。
而他好趁乱找机会离开这个地方,去找小殿下汇合。
还有常无恩此人,居然因为一个敌国的皇帝杀了长老阿赞鲁,看情况带他回去做小殿下挡箭牌的事情,怕是要再考虑一番了。
布扎卡的思虑在转瞬间,他猛地冲开了宫门,闯了进去!
*
养心殿。
许是昨夜水气氤氲不散,今晨居然起了丝丝薄雾,笼罩在皇城之上。
初晨的光穿透过薄雾缭绕的殿门,照在光可鉴人的玉石地上,留下道道扭曲斑斓的光影。
“将军,那贞国的几个贼人都抓到了,其中那老头死了,不知被谁将上半身劈烂了,在他身上也搜到了石脂水,但是其中没有那少年人。”
杨谋跪在养心殿的地上,跪得板板正正,他目不斜视,比小时候在家跪家法都认真。
他身前其实没有人,但养心殿若深走几步,便是陛下平日里起居的地方了,今早上不知是膳食不合胃口,还是他们将军哪儿手糙给陛下弄得不顺心了,瓷碗滚落了一地。
萧将军脸上顶了两个巴掌印。
偏偏萧崇江自己不觉得如何,仍旧在陛下身边出入,还将仆从全都驱赶了出去,寝殿内但凡有棱有角的东西全都撤了,换上包着棉絮,外裹软绸缎的物件儿。
如今这寝殿内,打一眼看,也就是他杨谋跪着地是硬的了。
杨谋察觉自己走神了,又连忙继续汇报:“至于常无恩此人,有宫女说昨夜在宫殿火灭时和他见过一面,但后来大家忙起来,没人留意到常总管去了哪儿。”
“属下猜测,常无恩应当是还在宫里,只是藏起来了,这几日若是仔细了搜,肯定能摸到这小子的尾巴!”
“咳……咳咳!”
闷闷地,细弱地一阵咳嗽声。
不多时殿内又响起一人说话的声音。
“你现在不许说话,疼了不知道?”
“啪”
好,第三下了。
杨谋正视空无一人的面前,很积极地自觉开口,“那小人就先这么办了,陛下,将军,杨谋告退!”
养心殿内,杨谋走了出去,就只剩下了姬洵和萧崇江。
姬洵伏在榻上,想说话,但是嗓子一过气儿又闷闷地疼,可能原本要更严重,但经过昨夜里,系统也许又替他修复了一部分。
姬洵抬头看了一会儿萧崇江,他哑着声音,慢吞吞地说话。
“好威风,萧崇江,皇城上下,没有你做不了的主了。”
“抓人,杀人,还抓,朕的人。”
萧崇江不说话,从软被里捉住姬洵的一条手臂,他握在手掌里,一言不发地替姬洵擦拭。
姬洵抽手,抽不出来,他颈子上滚了一道白色纱布,缠了几圈不知道,好像敷了什么药膏,有点凉丝丝的。
他抬头看着勾床帐,发觉连上面的金钩都换成了布条。
姬洵一阵头疼,“……”
姬洵不开口,萧崇江也不开口,看着像是完全不在乎姬洵的想法,但姬洵抬抬手臂,想翻个身,又和伺候老地主一样给姬洵扶着腰翻面。
姬洵要气笑了。
什么伺候瘫痪在床多年老大爷的场面啊。
没完了?
“萧崇江,经历了这一遭,你莫不是还在痴心妄想,求朕的情?”
寝殿内静了片刻,萧崇江给姬洵擦干净了身体,才开口,
“姬洵,你这帝王的情爱是真是假,我不在乎。”
“你也不必再用什么话来哄骗我,我会用我的想法,来娇养你长命百岁,你活一日,我便扒在你的骨血里吻你一日,你想死?我偏不让你如愿。”
姬洵低着头,突然笑了,他转过身面对萧崇江,伸手去触碰萧崇江的嘴唇,萧崇江没有丝毫闪躲的意思,但是身体就是直挺挺地坐在那,也不动,看着姬洵的眼神里是显而易见的执拗和冰冷。
像是被骗了抛弃以后,自己找回了主人,但苦于不知道怎么发泄,死守着主人脚边低声警告不许再扔下他的,纯种笨狗。
姬洵的手指细长,搭在萧崇江的眼睛边上,“什么都藏不住,萧崇江,朕听说你能将活人撕裂呢,你怎么连朕的颈子都掐不断。”
萧崇江与他对视。
姬洵微笑,将手掌落在萧崇江的心口,“萧崇江,你的心蠢蠢欲动,当真是为了朕吗。”
“如果是真的,那你怎么办呀。”
“人可由爱生怖,萧崇江,你若心底有我,你怎么都逃不掉。”姬洵轻轻地点按萧崇江的心口,随着那心脏鼓动的节奏一点一点地敲打,“你因爱恨我,势必便要杀我,你养得好我吗,你不嫉妒,不恨,不会整日想着,你姬洵又在惦念谁了?”
“姬洵,你说出来的每一点我都认,我知道你让我忍,是想看我疯一回,能不能杀了你,”萧崇江捧起放在他心口的那只手,他一边盯着姬洵,一边扯着那手腕放到唇边,轻轻地嗅了一下。
“我如你所愿了,”萧崇江的下颚微颤,他眼眸有些红,“可我,不想再如你的愿,我不想忍,也不想你寻死,姬洵,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再也别想做出什么让人发狂的事情了。”
“是吗,萧崇江,你这样倒是可爱。”姬洵爱怜似地抚摸萧崇江的脸颊,“别怕,你身上的血都是躁动的,你的眼神看我时,是什么样的欲望,你自己不清楚吧,我等你,萧崇江。”
冷入骨血。
萧崇江几乎冷得牙齿打颤。
他分明被姬洵抚摸,却觉得姬洵仿佛是活在他的对立面。
喜欢一个人,要这么苦么。
萧崇江从未想过,平生唯一一次动心,便鲜血淋漓地教会了他一句话。
爱一个人,是为他滑向深崖。
而他坠入的崖底没有回音,只有姬洵千疮百孔、病如腐朽的心。
“你在永康宫悬挂往生咒,是超度亡灵,还是预备要超度自己?”萧崇江质问姬洵,他扯过姬洵的手臂,
“姬洵,万太妃已死,朝中谁人让你不平,我替你杀,我背骂名,我做你的走狗,但你不能再寻死。”
“我不准了,我也不会成你的愿,你别想再让我失控了姬洵。”
萧崇江好像有些疯了。
姬洵微微蹙眉。
他手指压在萧崇江的眉心,眼看着这人的眼眶越来越红。
“这件事,是我有错,萧崇江,你的心应当责问我。”
“我不责问你,你休想,”萧崇江冷笑,他既贪恋姬洵,也不准姬洵离了他。“你别想让我把你想坏了。”
姬洵:“……”
等下,萧崇江,好像歪的方向不太对。
若从前他只是忧心,怕姬洵在宫中不好过,怕姬洵在朝会,不敢完全掌控姬洵的起居,怕姬洵心里有负担。
可如今他只要姬洵活。
哪怕是强行扶起来,也要姬洵这棵枯死的树再放新芽。
他想拾起来,不论是用什么手段,只要姬洵肯活下去,他强迫,也要强迫姬洵在这世间残喘。
萧崇江从这一天起便极为患得患失,若要谁来点评,那就是好像有点疯了。
他开始从根本上控制姬洵的日常起居,比之行宫的时候更加变本加厉,何止是亲力亲为,他是试图完全掌控了姬洵的所有。
他怕姬洵死,怕姬洵没有呼吸,看不到姬洵就会慌神,偏偏他不会嘴上去说,他会疑神疑鬼,陷入轻微地神经质的状态,但是见到了姬洵,他又好起来,只是将姬洵好好地哄着,捧着,送上他认为姬洵可以接受的礼物。
姬洵这几天过得也是蛮疲惫的,感觉萧崇江有点像是触发了应激反应,只要他一举一动稍微有点异常,萧崇江立刻两眼珠子紧盯着他。
好像他还会担心姬洵半夜没事儿摸出去投个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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