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火葬场文里的深情竹马 穿成火葬场文里的深情竹马 第40章
作者:徒玉
实际上,血缘关系一直如同一道枷锁般牢牢地束缚在他身上。
他们三兄弟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也曾无话不谈,亲密无间,有过许多温暖动人的回忆。
裴见深永远记得裴慎临终前牢牢握住他们三兄弟的手,要他们和睦相处,携手同行。
金钱关系不至于让一家人分崩离析,裴见深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他放权给裴见宏和裴见微,处处忍让,最终的后果就是整个集团被争权夺利的派系战争折腾得千疮百孔,像一艘漏水的轮船,而虎视眈眈的资本就是滔天风浪,轮船沉没是早晚的事。
只要裴见深狠不下心来对付裴见微,那裴见微这辈子无论犯什么错都可以继续趴在裴见深身上吸血,继续锦衣玉食,奢侈度日,那他以后费再多心思也是枉然。
所以裴谨修要受这次伤,他要裴见深牢牢记住他流过的血,还有裴骄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恶。
裴见深默不作声,沈纭也逐渐捡回理智。
伤人违法,是最低级的复仇手段,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会有更好的方法,能平息她心头的恨。
她静静道:“先搬家吧。谨修想和绪绪住一起,那我们就搬去祁华名苑,眼不见为净。”
裴见深立马点头答应了。
缝合完伤口,打完破伤风后,他们就回到了昊山庄园。
送两个小孩回到卧室,裴见深本来还想留下来帮裴谨修洗漱,哄裴谨修睡觉,彻底不眠地守着裴谨修。
他想尽到身为人父的责任,但裴谨修却拒绝了,说自己可以。
池绪也仰着头道:“放心吧叔叔,我会照顾好他的。”
这时,苏凌敲了敲卧室门,他身后站着霍凌宇徐怡师甜甜。
裴见深知道苏凌是有话要说,和沈纭一起离开了裴谨修房间。
卧室里最终只剩下裴谨修和他的四个好朋友。
小孩子们的情感格外细腻,看到脸色苍白如雪的裴谨修,一个个都担心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最终围着裴谨修哭成一团。
“……”裴谨修本来头不疼也被哭疼了。
他自觉无福消受这三个小屁孩的关心,说自己要静养,三言两语把人都打发走了。
他伤在左肩,伤口处包了保鲜膜,可以自己洗澡,但却不大方便洗头发,因此,洗头发和吹头发都是池绪帮忙。
为避免压到裴谨修的伤口,池绪今晚睡在了裴谨修右手边。
他心绪不宁,睡眠很浅,反复惊醒了许多次。
一大清早,裴见深和沈纭带着早饭敲响了卧室门,他们到底放心不下裴谨修的伤。
吃完早饭后没过多久,裴见微和洛青青也特地前来道歉。
裴见微一贯挺直的脊背难得弯了下去,极少摆在面上的低姿态,还带了许多珍贵的补品和玩具。
他讪讪道:“谨修,你弟弟他年纪小,不懂事,这么多年实在是被我们两个给宠坏了,叔叔替他向你道歉,你放心,叔叔已经好好教育过他,他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你是个好孩子,不要跟他一般计较,好吗?”
裴谨修默不作声,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好像没听到一般。
裴见微被区区一个小辈冷落,脸色不由一僵。
他毕竟不是真心诚意来道歉的,只不过做做样子给裴见深看,但他没想到这裴谨修小畜生还真敢给他摆脸色看,心里已经既怒且恨地骂起了裴谨修不识好歹。
“不识好歹”的不光裴谨修,还有他旁边池家的那个小子,走个过场的场面话,他不光当了真,甚至还自作聪明地挑破道:“可是裴谨修也只比裴骄大一个月啊,凭什么他就要让着裴骄?而且裴骄如果知道自己错了,他为什么不自己来道歉?”
裴见微目光冰冷,面对池绪时又突然高高在上了起来,他十分不屑道:“这好像是我们家的家事。”
他刚说完,坐在一旁的沈纭啪的一声将手中的筷子扔到了桌子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刺耳响声。
她横眉冷笑道:“我好像还姓沈不姓裴吧?您的意思是我也不配坐在这里谈论你儿子要给我儿子下药还捅伤我儿子这件家事吗?”
“……”裴见微满目阴沉地想:当然不配。
一个戏子罢了,也敢在他面前摔筷子。
事实上,他认为无论谁嫁进他们裴家都是高攀。
就算在外人眼里日进斗金璀璨闪耀的娱乐圈明星,也只不过是个更高级精美的商品,和豪门远不在一个社会地位和财富量级上。
可惜“打狗还得看主人”,裴见微暂时还惹不起裴见深,只能将这口气强行吞下,咽进肚子里去。
他佯装恳切,难得低眉顺眼道:“骄骄他发了高烧,下不来床,所以才没来亲自道歉。谨修,骄骄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小孩子吵架容易上头,他昨天只是一时冲动。再说了,咱们是一家人啊,一家人哪儿有隔夜仇?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少不了要相互扶持。”
说罢,他又自以为体贴道:“叔叔知道你现在也委屈,不强求你立马原谅他。你再好好想想,这些礼物和补品是我和你叔母的一些心意,谨修,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裴见微话音落下,转身打算离开了。
就在他以为此事就此揭过,一切尘埃落定时,裴谨修却突然开口道:“东西请拿走,我不收。至于您的道歉,我也不接受。”
裴见微身形一顿,手指攥紧又放松,眼中有愤恨嫌恶之色一闪而过。
然而再次转过身时,他却又装出来了那副诚心道歉的虚伪嘴脸,好似包容不懂事的晚辈般,无奈地叹气道:“你这孩子……”
“这些东西是叔叔一点心意,叔叔知道你不缺这些,就放在这儿,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扔了也没关系。至于道歉,叔叔也说了,你现在可以不接受,再怎么恨都有想通的那天,叔叔可以慢慢等。”
裴见微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紧盯着裴谨修,然而自他进入卧室后,裴谨修一眼都没看过他,目无尊长到了极点。
他只当裴谨修是穷乡僻壤养出来的小刁民,是个没教养没情商的小贱人。
裴见微心里骂得正欢,冷不丁地,裴谨修却突然抬起了头。
那双眼清泠泠的,好似能看破所有不堪与虚妄,裴见微感觉自己真实的心思仿佛暴露在了日光之下,再也无所遁形。
裴谨修声音很轻,语气却十分笃定:“我想不通,我也永远不原谅。”
第36章
裴见微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句话虽然听起来像是小孩子赌气撒娇, 但偏偏裴谨修说话时神态冷漠肃穆,一言力万钧般,令裴见微不由生起了一股荒谬的忌惮与恐惧。
“他说他要抢走我所有的钱!他说他要让我一无所有!”
裴见微脑子里突然回响起了裴骄昨夜对他说的话, 彼时他虽心有芥蒂,但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此时此刻,这句话却仿佛一句谶言。
冥冥之中,好似有那么一柄泛着冷光的利刃悬在他的头顶。
他竟然害怕起了眼前这个才刚七岁小孩!
裴见微如鲠在喉, 他那根灵巧的舌头仿佛被人剪掉了般,突然之间,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求助般地看向裴见深,期盼裴见深现在还愿意维持家和万事兴的假象。
裴见深却宣布了一个更坏的消息。
“见微, 我们打算搬出去住。”裴见深双手交叉, 一副谈正事的姿势。
他无比自然道, “庄园的日常消费和维护费用之前一直是我在出, 现在既然我要搬出去了, 那以后就交给你和大哥平摊吧。”
裴见微脸色唰的一下变了,青中泛白,形如僵尸般, 被这个噩耗吓得肢体僵硬, 难以呼吸!
这偌大的一座庄园, 每年零零总总的各种费用加起来是笔数亿的庞大数字。裴见微以前只顾花钱,甚至恨不能多花亿点, 反正最后都会记在了裴见深账上。
现在裴见深要走,这样一张天价账单当头砸下,好似泰山压顶。
他虽然有余力负担, 但每年平白多了这么一项巨额支出,一时间仿佛有人拿刀剜他的心头肉一般, 痛得要无法呼吸了。
裴见微知道裴见深打定了注意就不会再变,但在金钱的巨压下,他还是强颜欢笑,硬着头皮挽留道:“二哥,怎么突然要搬家啊?我们一家人住一起不好吗?昊山庄园里有那么多珍贵美好的回忆,你怎么舍得……”
他心太慌了,说得前言不搭后语的,裴见深不想听下去了,中途打断道:“见微,人有亲疏远近。我的家人优先是我的爱人和孩子,他们想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好了,青青脸色不好,带青青回去好好休息吧。”
洛青青自进房间起到离开后始终一言不发,她嘴唇干燥,脸色煞白,眼睛毫无神采,状态确实十分糟糕。
裴见微虽然诸事不顺,但还是爱慕关心妻子的。他一手搂着洛青青肩膀,一手探向洛青青额头,问道:“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身体不舒服吗?”
洛青青挣扎了一下,不大客气地拂开裴见微的手。
她眉头紧锁,满目痛楚,好似被什么事情折磨到了精疲力竭般,深吸了口气道:“……我要回我家住一段时间。”
这种时候?
裴见微倍感怪异,不明就里地问:“怎么突然要回家?带骄骄一起吗?我送你?”
提到裴骄,洛青青脸色骤变,几乎有些失魂落魄了,她尖声道:“……不!不要!!”
说罢,她狠狠推了裴见微一把,踉踉跄跄地跑开了。
洛青青最近很怕裴骄。
怕这个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孩子,怕这个她从小捧在手心千娇万宠长大的孩子,仿佛是鬼故事中夺舍寄生的恶灵,在某一日剥去了那副白嫩可爱的外皮,露出了内里丑陋血腥的肉团和阴森可怖的獠牙。
洛青青恍然惊觉,曾经那个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小孩,不知何时起,竟变成了一只彻头彻尾的恶魔!
她以前有多喜欢疼爱裴骄,现在就有多畏惧嫌恶。
裴骄根本没有发烧,也没有病得下不来床,他只是不想来道歉。
昨天夜里,得知裴谨修伤得不重时,裴骄那份模糊隐约的愧疚立刻消失不见了,开始抱怨起裴谨修要抢走他的钱。
更可怖的是裴见微,她这个素来斯文清贵的丈夫,噙笑道:“真捅死也没关系,你是小孩子嘛,不用坐牢的。”
她嫁了一个恶魔,生出来了一个小恶魔!
这座浩大幽美的庄园好似一座吃人的牢笼,洛青青精神濒临崩溃,哭着给妈妈许若诗打了个电话。
两个小时后,洛青青被念女心切急忙赶来的父母接出了昊山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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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这段时间,裴谨修又一次地被沈纭送去了祁华名苑,暂住在了池晚宜家里。
一方面是因为裴谨修只愿意和池绪亲近;另一方面,住在庄园里多少有可能撞见裴见微和裴骄,影响孩子心情。
裴谨修之前在池家住了一年,他虽沉默话少性格清冷,但长相精致,又不调皮捣蛋,因此,池家的帮佣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
这次裴谨修带伤回到池家,池家上上下下都既心疼又生气。王妈本来就是个暴脾气,这下彻底忍不住了,她一边熬汤,一边跟做保洁的李姐怒骂了半个小时的裴骄。
裴谨修的卧室仍保持着他离开前的布局,床单被套都换了新的,于中午太阳最盛时晒过,闻着沁香扑鼻。
熟悉的环境令裴谨修难得放松。只不过,池绪仍如他所料的那般,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
池绪毕竟才七岁,爱喜生忧,爱喜生畏,无所爱喜,无忧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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