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没有求生欲 师尊没有求生欲 第31章
作者：十方墨
与此同时，在夏明羲的身体中，统子已经慌得六神无主了，楚千岚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刚刚沉默了一阵，然后就再也不出声了，等统子反应过来时，楚千岚就这样双眼无神的坐在那里，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统子连着叫了楚千岚好几声，对方都没有回应，她慌了，下意识去看夏明羲，却发现对方好像又换了个梦境。
这一次的梦境统子简直再熟悉不过了，在最难熬的那段时间里，她把楚千岚的灵魂保护起来，一直待在自己身边，但那时候的楚千岚的魂魄就已经残缺不全了，随时随地都有魂飞魄散的危险。
那段日子细节部分统子已经记不起来了，但她却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每次去看楚千岚的时候，对方那副虚弱沉睡的样子都令她胆战心惊，害怕他这一睡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千岚！”统子又叫了楚千岚好几声，但楚千岚仍旧是双眼无神，没有反应。
统子没有办法，她只能先去看夏明羲的情况，正好就看到夏明羲漂浮在半空，将莫长戈对楚千岚说的那番话都清楚的听在耳中。
统子愣了一瞬，她原以为夏明羲是进入了楚千岚的梦魇之中，但是从夏明羲的角度来看，这显然就不单单是楚千岚的梦魇，这还是莫长戈的梦魇。
“莫长戈怎么会出现在夏明羲的梦境中？”统子喃喃自语，“我们被吸进结界的时候我可没看到多了一个人啊……难不成……那个男的是莫长戈变得？不应该啊……”
在统子想得头都大了的时候，夏明羲已经悄悄跟上了莫长戈。
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到处都是破损倒塌的建筑，看着像是什么城市遗迹，除了几个莫长戈的下属之外，就再也见不到其他活物了。
一个叫姬珩的魔族男子跟在莫长戈身后，说了一大堆夏明羲听不懂的话，但从两个人的对话中，夏明羲听出应该是这个叫姬珩的魔族男子已经找到了做躯体的上好材料和方法，并且将这些东西全都交给了莫长戈。
莫长戈眼中闪过一丝微芒，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温柔起来，那种温柔是发自内心，真情实感的爱意，一瞬间让夏明羲心中生出了一股酸意。
虽然已经知道莫长戈真正喜欢的人可能不是自己，他也接受了这个结果，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看着眼前那个光芒一般的男人，夏明羲又在思考莫长戈为什么要欺骗自己。
“殿下，您为何不直接使用楚千岚的身体作为重烟云灵魂的载体呢？”姬珩有些不解的问道，“按道理来说的话，楚千岚的身体还是可以用的。”
闻言，莫长戈微微垂下了眸子，他低声喃喃道：“我要给烟云最好的，楚千岚那身子骨我看了，基本已经被你们弄废了，我还要来做什么？”
姬珩不好意思的憨笑了几声，他挠了挠后脑勺，连连道歉。
夏明羲看着对话的主仆二人，他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虽然说知道楚千岚做了恶事，但莫长戈这样折磨人的手段，他光是看着都觉得��人。
之后，夏明羲又跟着莫长戈回了他的寝殿，时间飞速流逝，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莫长戈已经复活了一个清秀俊逸的青年。
那青年的样貌与楚千岚十分相似，只是显得有些少年幼态，多了一丝楚千岚那种清冷之人没有的纯真感。
“烟云！”重烟云醒过来后，莫长戈便紧紧地抱住了他，一声一声诉说着对他的思念，虽然莫长戈没有明说他对重烟云的感情，但夏明羲却感觉出来了，莫长戈确实对重烟云有些爱意在其中。
重烟云睁开眼，他直勾勾的看着前方，而恰好那里就是夏明羲飘着的位置。
夏明羲一见到那双眼睛，他便觉得胃里一阵恶心，呕吐的冲动涌了上来，可他现在这幅样子，什么也吐不出来，他的身体也止不住的发抖着，脑海里还时不时的会闪着一些黑暗又压抑的画面。
“那是什么？”夏明羲捂着心口喘着粗气喃喃道，当他想要再仔细想起来时，那些画面却又消失不见了。
重烟云给夏明羲的感觉异常熟悉，也异常恐惧，他总觉得自己仿佛在那儿遇见过对方，那种熟悉的恐惧感一点儿也不会骗人。
等夏明羲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他再抬头时，便看到了莫长戈搂着重烟云，手中握着长戟面对楚千岚的画面。
不要！
夏明羲张开嘴，他下意识的想要阻止莫长戈杀楚千岚，可他不论怎么呼喊，莫长戈就是听不见。
“呵……”夏明羲下意识挡在楚千岚身前，他的耳边却忽然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他愣怔了一瞬，还没来得及回头去看什么情况，便感觉到一具温热的身体穿过了自己，剧烈的挣扎着，然后直直撞向了那锋利无比的戟尖。
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气息，削铁如泥的戟尖穿过了楚千岚娇嫩脆弱的脖颈，周围呼啸的风都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嗒����嗒����嗒����”殷红的鲜血还冒着热气，顺着戟刃流下来，有的则是一滴一滴打在地上，声音格外清脆突兀，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这个声音。
莫长戈脸上的表情从惊愕转化为鄙夷，他抬手施法，嘴里念着咒语，墨紫色的灵气缠绕着楚千岚，没一会儿莫长戈的表情就完完全全的变了，变得惊恐、难以置信、不解，各种复杂的情绪一一在他脸上划过。
“楚千岚！”莫长戈忽然松开了他千辛万苦才复活的重烟云，他一个闪身冲上前，解除了楚千岚束缚着他的枷锁，施法消去长戟，将他抱在怀中，不断地施法念咒，可他怀中的人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夏明羲的心脏都揪了起来，他也跑到莫长戈身边去看楚千岚的情况，但看到对方毫无血色的面孔，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楚千岚的身体渐渐冰凉，莫长戈再也没能像之前一样杀了楚千岚，然后再将他复活。
“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死的这样轻松！”莫长戈的声音都在颤抖着，他放着狠话，可复活之术却也没有停下来，但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千岚的身体渐渐冰凉而僵硬。
莫长戈的双手都在颤抖着，他无法复活楚千岚，只能施法保存好他的尸体，短时间内也无法再去面对重烟云。
“长戈，你在难过什么？他已经死了，这不是很好吗？”重烟云的声音温柔至极，他走到莫长戈身边，亲昵的贴在他的背上，“现在我活过来了，不是吗？”
莫长戈听到重烟云这样说话，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重烟云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他抱住莫长戈的脖子，顺势直接倒在他的怀中，声音娇媚又虚弱：“长歌，我有点不舒服，你抱我回房好不好？”
莫长戈忽然站起了身，他将重烟云推到一旁，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抱歉，烟云。”莫长戈的声音沉沉，已经没了重烟云复活时那样的温柔，“楚千岚怎么说也是我的师尊，尽管他之前做了那样过分的事情，但毕竟还有一段算得上温暖的师徒之情在其中，他的后事需要我亲自操办。”
说着莫长戈顿了顿，说：“你自己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晚些时候来看你。”
说罢，莫长戈将楚千岚的尸体保存在诛神台之上，还加了几重结界，然后神色匆匆的离开了诛神台，留下重烟云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离开诛神台后，莫长戈第一时间找到了姬珩，将他叫进房中，还特意施了一道隔音的法术，急切的问道：“姬珩，复活魂飞魄散之人有没有可能会导致他性情大变？”
【作者有话说】
来啦！！！！今天4000字！
第四十八章
夏明羲之梦��真相
神族遗址正值夏日,炎热的天气下，莫长戈却感觉到如堕冰窟一般的寒冷。
在莫长戈问出那样的问题之后，姬珩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说：“性情大变？并不会啊？顶多就是魂魄不齐全，可能会使复活之人的记忆出现丢失或者心智低下,宛如幼童,并不会性情大变……嗯……如果您觉得复活之人像个小孩子一样幼稚可爱也算是性情大变的话，那就是了。”
姬珩的话宛如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劈在莫长戈的头顶。
“殿下是遇到什么事了嘛？”姬珩见莫长戈的脸色不太对，他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小心翼翼的问道,“复活之术过于复杂，尤其还是复活魂飞魄散之人,灵魂碎成了几片也难说,缺一片两片还好,缺的太多的话……就和养一个孩子一样没什么区别。”
事到如今,姬珩还以为莫长戈复活的重烟云只是因为缺少了关键性的几缕魂魄而变得幼稚痴傻。
姬珩顿了顿,说：“殿下且宽心,就算灵魂残缺，您也可以炼天下人的魂魄为他补全魂魄,法子虽然是阴毒了点,但这也是唯一的方法了,就是成功率不大而已。”
莫长戈的脸色阴沉沉的，他垂着眸子,不知道心中都想了些什么,他摆摆手什么也没说,只是示意姬珩退下。
姬珩离开之后,莫长戈忽然重重地砸了一拳身旁的墙壁，霎时间原本就残破的房间轰然倒塌。
姬珩吓得原路返回，他知道以莫长戈的修为是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莫长戈灰头土脸的从倒塌的废墟走出来，浑身是血不说，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夏明羲一直飘在莫长戈身后，他也被莫长戈这一行为吓得心脏乱跳，尽管知道他们都看不到自己，可他还是下意识离得莫长戈远了一些。
“姬珩。”莫长戈沙哑着嗓音低低的叫了一声姬珩的名字，“我好像……犯了个错误……”
莫长戈的情况很是不对劲，姬珩赶紧施法去除他身上的灰尘砂砾，治疗他头上狰狞血腥的伤口。
“殿下怎么这么说，烟云道友惨死楚千岚之手已有多日，灵魂残缺不全也是正常的。”姬珩一边施法治疗对方的恶伤口，一边安抚着莫长戈。
他眸光微闪，咬咬牙道：“实在不行，属下来做那恶人，不就是天下十万人的魂魄嘛？属下来炼！烟云道友对殿下情深义重，殿下又曾经多次救了属下的命，这十万人魂魄的业障就由属下来受！”
莫长戈摇摇头，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该从何说起。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莫长戈才将楚千岚之死和重烟云的反应以及对方说的话都告诉了姬珩。
对于重烟云说的那番话姬珩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他有些讶异，楚千岚竟然会这样极端的求死，想来也是受不了痛苦折磨了，想死了一了百了。
“我想要复活楚千岚，想着他才刚死，灵魂定然还未散去，之前都是这么做的，复活之后继续折磨……”莫长戈的声音颤抖起来，“可是……这一次我却再也感觉不到他的灵魂了……他……真的死了……”
姬珩没有说话，他张了张嘴，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就以莫长戈的反应来说，姬珩都摸不清楚他对楚千岚的态度究竟是恨还是不恨。
莫长戈颓废的坐在废墟之上，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干干净净，在莫长戈眼中却沾满了鲜血，沾满了楚千岚的血。
“我明明是恨他的，我无时无刻都想杀了他……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死了我会这样难受？”莫长戈痛苦的抱住脑袋，双眼很快便湿润氤氲，模糊了视线。
姬珩也不是不想安慰莫长戈，可他笨嘴拙舌，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一直漂浮在半空的夏明羲将他们的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紧蹙着眉头，也在分析着莫长戈对楚千岚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对于莫长戈的过去夏明羲了解的并不多，他现在才发现自己根本记不起来他对莫长戈究竟了解多少，只知道他救过自己，但具体是怎么救的，自己遇到了什么，他是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
就在莫长戈痛苦万分的时候，童羿和屠永和从遥远的封印之地赶回了神族遗址。
童羿兴奋地向楚千岚报告封印之地的魔族子民们已经做好了集体搬迁至神族遗址的准备，他和屠永和也在封印之地设置好了能够直接传送至神族遗址的阵法。
这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可姬珩和莫长戈的表情都十分沉重，莫长戈的双眼更是布满了红血丝，双眼还有些湿润，看着像是刚刚才哭过。
“怎么了？”童羿小心翼翼的问道，他走到好友姬珩的身边，胳膊肘还捅了捅对方。
姬珩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他看了莫长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莫长戈摆摆手，他捏了捏鼻梁，看上去神情疲惫，让他们暂时退下不要打扰自己。
姬珩连忙拉上两位好友，离开了这片废墟。
夏明羲飘在空中，他绕着莫长戈转了好几圈，心中思绪万千，之前对莫长戈那些爱意此时此刻都淡了许多。
“你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夏明羲喃喃自语。
他伸手想要触碰莫长戈，却在触碰他的那一瞬间，又不知道触发了什么，周围的场景飞速转换，等他再次稳定下来时，他又在另一个地方了。
现在夏明羲已经差不多习惯了，他见怪不怪，一见到莫长戈便追了上去，像个背后灵似的，一步不离的跟着他。
这里看着像是佛界的什么地方，水天一色，佛光粼粼，水面上皆是盛放的红莲，朵朵红莲上还漂浮着金色的经文，不知自己是人是鬼的夏明羲看着都觉得自己仿佛要被度化了似的。
“魔族的尊者，贫僧已经等候你多时了。”就在夏明羲还在欣赏着周围的风景之时，一道温柔又略略圣洁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夏明羲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望无垠的浅水与红莲之中，有一棵红艳如燃烧的烈火一般的枫树，很是突兀。
在那棵红枫树下，盘腿坐着一个身着袈裟的佛修，他脸上是悲悯众生的神情，看向莫长戈时更是带着多种情绪在其中。
莫长戈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是谁，他恍惚间想起楚千岚在性情大变之前是来过一次佛界的，也就是从佛界回来之后，楚千岚对他的态度完全的变了，那定然就是这和尚与他说了什么。
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莫长戈一个箭步窜了出去，眨眼间便出现在了无相明王的面前。
“秃驴，你那日都和楚千岚说了什么！”莫长戈强忍着愤怒，他紧握双拳，尽力控制自己不要动手。
观尘神色淡然，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可笑意却未达眼底，反倒是浓到掩藏不住的悲伤溢了出来。
“莫道友请坐，贫僧此番找你来也是想交待所有的事情。”观尘的声音温柔如水，他将那日见了楚千岚所说的事娓娓道来，全都告知了莫长戈。
夏明羲就在一旁听着，他眼睁睁地看着莫长戈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到疑惑，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就是无尽的悲伤。
莫长戈在观尘面前失声痛哭，他红着眼，摇着头，嘴里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好心到这个地步，宁愿自己死去也要去拯救他人？”
“三千世界本无穷，古有神族尊者为一己之私灭人族一国，也有作恶小人为救一城之人献身恶鬼之口，生命的情感本就千变万化，陵泉仙君是至真至善，要他作恶本就过于为难折磨他，尤其是对方还是他疼爱的小徒弟，他定然会一面折磨对方，一面悄悄地给他送药，但又不能让人认出来。”
观尘说着，他伸手捡起漂浮在水面上的一片枫叶，淡淡道：“贫僧感知陵泉仙君已死，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真相告诉与你。”
莫长戈脑子里一直重复着观尘说的那番话，陵泉仙君易心软，性善良，他那样一个人连只蚂蚁都不忍踩死，又怎么会在得知自己是魔族后性情大变？更何况楚千岚也说过，他曾救过一个魔族少女，他那样一个心软的人，又怎么忍心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