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审计成为皇帝后 当审计成为皇帝后 第47章

作者:青竹酒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基建 轻松 穿越重生

  “臣民安泰开心的是皇帝,但是我今日不光是皇帝,和你出来看灯会我很开心。”

  酒精实在是个容易让人冲动的东西,甚至刚才李崇有一刻竟然想说出他真正的名字,不过还是及时住了口。

  和你说来看灯会我很开心,这话实在不像是君臣之间的言语,宋离的心中甚至划过了一丝异样和慌乱,第一次他避开了李崇的目光,一个有些荒谬的想法爬上了他的心头,那就是李崇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对。

  可惜李崇却没有给他掩饰的机会:

  “你呢?你喜欢和我一起吃饭,逛花灯吗?”

  李崇说到底是一个理科生,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从意识到对宋离的感情之后他便没有太多的迂回,他不进宫他就主动去看他,他在宫中就总找理由要见他,总之他喜欢和宋离待在一起。

  虽然他们的身份在这个时代有些阻碍,但是事在人为,他总要为了自己的幸福试一试吧?

  如果说上一句话是一个试探,这一句话就是明晃晃的坦白了,因为没有任何一个皇帝会问一个太监喜不喜欢和他在一起吃饭,逛花灯。

  随着这一句话宋离方才喝的酒带来的松弛感瞬间被收了回去,理智,清醒的情绪顺着他的血液重新蔓延到了他的四肢百骸,他不知道这样的感情是小皇帝对他的依赖还是一时兴起,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崇不应该对他有任何非臣子的感情。

  他抽回了从李崇握着他的那只手,重新缩到了袖筒中,手指紧紧蜷缩到了手心的肉中,神色甚至有些肉眼可见的紧绷:

  “臣自然喜欢同陛下看花灯,这是为人臣子的福分。”

  一句为人臣子的福分让李崇的心骤然一沉,有些因为酒精而升高的体温似乎都冷却下来一瞬,周身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像,甚至连手都还维持着刚才握住宋离那只手时的动作,不是李崇和宋离,这只是臣子对君主的一种遵从,这是宋离委婉的拒绝。

  还没有彻底冷却下来的头脑让他忍不住一手抓住了宋离的手臂:

  “只是臣子的福分吗?你没有丝毫的开心吗?宋离。”

  他又不是个瞎子,难道今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为人臣子应尽的责任吗?

  宋离抬起头,那双眼中没有动容,没有喜悦,只有一点儿未及眼底的笑意,他的目光与他一触即离淡淡瞥向了城下:

  “陛下,您看这万家灯火,繁华盛景,此般景象与谁同游都会开心。”

  宋离实在是太懂得如何挑拨情绪了,李崇气笑了,眼眶都有些发红,一定是外面太冷了,这算什么?他自己洗脑,自作多情?他期待了一晚上的同游灯会,换来的就是一句此般景象与谁同游都会开心?

  他深呼吸了一下:

  “觉得朕在戏耍玩弄你吗?”

  宋离什么都不说,似乎有意等李崇冷静下来,李崇真的冷静下来了,他思来想去觉得宋离有顾忌也正常,毕竟他是皇帝,他再次开口:

  “朕没有和你开玩笑,也不是喝多了一时兴起,宋离,我以为你能看出来的,你不同,你应该看的出来的。”

  他的表现不明显吗?

  “而且不要和我说什么君臣,你真的只当朕是君吗?”

  李崇又真的是十几岁的男孩子,就算是感情经验欠缺,但是他也不信宋离对他半分想法都没有过。

  他笃定的目光让宋离的心抽紧了一瞬,这两个月来和李崇在一起相处的一幕幕在眼前划过:

  “生活所迫怎么就低人一等了?”

  “你听朕把话说完啊,喝口水,心脉不好脾气还这么大?”

  “快披着吧,风寒的是你又不是朕,朕不冷。”

  “快来,我都给你垫好了。”

  “好,那朕等你来接。”

  “再走散了你别慌,你就在原地等,我一定回去找你。”

  潮水一样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划过,年轻天子或笑或嗔的神色都还在眼前,原来他的每一句话自己都记得这么清楚,只是心底再波涛汹涌他的面上自始至终都是沉静如水的面容,仿佛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打破,那双眼冷静的让李崇心凉:

  “陛下,臣是先帝的托孤之臣,对陛下难免多些爱护之心,若引陛下误会是臣的罪过。”

  作者有话要说:

  道德底线灵活的小皇帝碰壁了

  李崇:所以之前都是朕自作多情?都是朕脑high?不可能。。。

第37章 扬了吧,都别活了

  冰冷的空气吸入鼻腔,李崇只觉得胸腔中都充满了凉意,他紧紧攥住了手指,尴尬,难堪,一系列的情绪一切俱来,脑海中反复咀嚼宋离的这句话:

  “对陛下难免多些爱护之心,若引陛下误会是臣的罪过。”

  这么长时间宋离对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次关心,都是出于托孤之臣对君主的爱护之心?那他这么久一直在做什么?在自作多情吗?

  他想冷笑都笑不出来,多年的职业生涯让他不至于在这种事情面前失了体面,但是他也知道今晚恐怕是他最后一次在宋离面前提起感情的事了,他不想有遗憾。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想了想他们现在的处境和身份,他是皇帝,宋离是直廷司的督主,是个太监,他的顾虑自然要比自己要多,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的虚浮和颤抖:

  “你是在顾忌我们的身份才这样说的吗?你应该知道正德帝爱上了他的帝师,一生没有立皇后,更没有后宫,我们的身份比起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李崇并不会一面喜欢着宋离,一面和他在一起一面迎娶皇后充盈后宫,这样对谁都不公平,他想最大程度上打消宋离这样的顾虑。

  宋离看着眼前年轻的帝王,面容露出了几分讥诮的讽意,这样明显的讥讽之色还是第一次毫不掩饰地展现在李崇的面前。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如同李崇每一次听他说话时一样,冷静镇定,永远没有失态的模样:

  “陛下,莫说是臣对陛下并没有非分之想,便是有,陛下自认可比肩正德帝吗?”

  没有丝毫的委婉,这样的话就这样明摆地铺陈在了李崇的面前,明明白白的轻视,李崇就像是被什么击中一样震在那里。

  是,正德帝一己之力夺得帝位,在位三十多年间大梁国力鼎盛,万国来朝,而他现在只是一个被首辅压制,被太后钳制,执掌朝堂还需要倚重直廷司的儿皇帝。

  他一万句我艹堵在了胸口,这局面难道是他造成的吗?难道是他将牌打成这样的吗?

  他周炔,21岁本科毕业,毕业第一年通过CPA六科专业阶段考试,第二年通过综合阶段考试获得CPA执业资格证书,同年裸考通过CTA,事务所三年,集团四年审计经验,三十岁之前从审计总监升任集团副总。

  他的前半生就算不能被严格意义称为精英,但是履历到哪里也都算是光辉耀眼,他多年奋斗眼看着已经到了集团副总的位置,有着无比光明的前途,却阴差阳错到了这个连奥迪A6都没有的傻.逼年代,穿越也就算了,还是个傀儡皇帝天坑开局。

  现在他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身份,在这个时代找到了一个喜欢的人,然后呢?喜欢的人嫌弃他的履历...当然,或许履历都没那么重要,他可能只是不喜欢他...李崇满腔悲愤和难堪立在寒风中。

  宋离将李崇眼神的变化都看在眼里,但是却没有开口安慰一句,他什么都可以纵容李崇,唯独这件事儿不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李崇的肩膀肌肉僵硬收紧,对于情绪的掌控已经刻在了他的骨髓里,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他缓缓舒缓放松浑身的肌肉,目光也已经变的平和安静。不甘,难堪的情绪如潮水一样在他的身上汹涌退去,他只淡淡说了一句:

  “朕知道了。”

  李崇这样的变化倒是让宋离抬了下眼。

  李崇向下看了一眼依旧热闹的人潮缓缓开口:

  “灯会结束了,回宫吧。”

  和来时不同,李崇和宋离没有并肩而行,而是一前一后,李崇也就没有看到身后那人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还有两次有些踉跄的身形。

  依旧是来时的轿辇,只是这一次君臣二人分轿而坐,宋离如从前送李崇回宫一样,直到轿辇入了宫门才离去。

  入了宫门之后李崇便叫停了轿辇:

  “朕想走回去,留一人掌灯,其他人都退下吧。”

  张冲自然是亲自为他掌灯,今晚他一直跟着李崇,眼看着上城楼之前两人之间的气氛还非常好,但是下了城楼就一前一后一句话都不说了,李崇的情绪也很显然有些不对,这也没一会儿功夫吧?怎么就这样了?

  李崇看着眼前一片一片看不到头的宫殿,半晌忽然笑了出来,周炔你脑子到这里就萎缩了吗?男人没事业就是要叫人瞧不起的,这个道理古今通用,不过还是好难受啊,他不光没被瞧得起,还没被喜欢。

  蓝顶的轿子停在了宋离的院子门口,宋才刚到门口就听到了轿内剧烈的咳嗽声,他立刻推开了轿门:

  “督主?”

  宋离的脸色惨白一片,身上忽冷忽热,他的手搭在了宋才的手臂上,踏出轿门的时候眼前的黑暗再次来临,比放才好的一点就是眼前是他自己的院子,恐惧惊慌远没有在人潮中那么大。

  他站着不动缓了片刻,终于眼前再一次渐渐浮现出了光影,他这才抬步进了院子,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让顾太医来一趟。”

  宋才愣了一下,随即心便一沉,宋离若不是毒发的十分厉害都不会轻易叫顾亭。

  半个时辰后,宋离房间的内室,他已经沐浴完换了睡觉的寝衣,一身白色的中衣靠在床头,细瘦的手腕搭放在脉枕上,宋才一脸紧张地站在一旁,顾亭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督主是已经出现了暂时失明的情况了是吗?”

  宋离总是用玉簪束着的头发散了下来,脸色疲惫倦怠,眉眼间浓重的倦色遮掩不住,没有了繁复的锦衣,白色的中衣在他的身上显得分外宽大了一些,衬的他越发形销骨立,闻言他也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嗯,今日出现了两次。”

  顾亭再次询问开口:

  “两次?多久恢复?”

  “第一次大概半盏茶的时间吧,第二次短一些。”

  宋才的脸色已经凝重至极,目光看向了顾亭:

  “顾太医,这种情况是不是毒...”

  他的话没有往下说,顾亭收回了诊脉的手:

  “红蔓会慢慢耗损人的元气,到了最后中毒的人会渐渐丧失嗅觉,视觉,直到元气耗尽,耗竭而死。

  按说按着督主中毒的时间和臣一直用的药来说,不应该这么早出现失明的情况,但是因为牵机的关系,督主的身体照常人要弱上不少,再这样耗损下去,红蔓的症状会越来越严重。”

  宋才眼底的急切做不得假:

  “就没有其他压制的办法吗?”

  顾亭也是左右为难:

  “办法臣之前就和督主说过了,想要彻底解了红蔓需要赌,更要遭罪,督主现在毒越发深了,所需解毒的时间就越长,风险也越大,臣真的建议不要再拖下去了,什么都没有命重要啊?”

  宋离也算是顾亭的老病人了,他眼看着宋离的身子一点儿一点儿耗损至此,一开始的时候他只觉得宋离是不愿意冒风险也不愿意放弃手中的权势才不愿用他的方法,但是这么几年的时间下来,他却总能在宋离的身上发现一种已经为数不多的坚持。

  他不知道宋离拖着一幅这样的身体在坚持什么,但就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执着让他撑到了现在。

  宋离面对自己身体的态度反而要比眼前的两个人都平静:

  “按照现在的状况,还有多久我会彻底看不见?”

  他平静的仿佛在问一个豪不相关的人的身体状况,好似叫顾亭来并不是为了他能想尽办法救他,而只是为了完全掌握自己的身体状况一样。

  顾亭对上榻上那人的目光,明明眼前的人面容苍冷,双颊白的没有丝毫血色,单薄的身子似乎经不起一下推搡,但是唯有那双眼,永远安泰自若,强大的让人只觉高山仰止,似乎世间没有任何的人和事能让他垂帘双眸。

  “少则半年,最多不会超过一年。”

  “知道了,退下吧。”

  顾亭已经见识过这人的固执坚持了,知道他说了这样的话便不会再有任何的妥协,只能留下了药方之后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