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审计成为皇帝后 当审计成为皇帝后 第65章
作者:青竹酒
“嗷...”
屁股进浴桶的那一刹那李崇魂都飞了一半,宋离有些担忧地看了过来,但是李崇下一秒就安静了,平静如坐定老僧。
顾亭说要泡足两刻钟,李崇总算是坚持到了时间到,刚刚从浴桶中出来,就听到了外面有些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南境八百里急奏。”
李崇和宋离同时抬头,小太监将还封着火漆的折子交给了李崇,李崇此刻也顾不得别的,披上了衣服便直接打开了火漆,越是看脸上的神色越冷,他放下奏折声音果断:
“传内阁,兵部,户部,吏部尚书及侍郎进宫。”
宋离看了过来:
“南境出什么事儿了?”
李崇沉下气:
“扶南,干渠,蒲甘三个属国联合赤衣族集合五万大军进犯南境,已经夺了甘州,深州二州,这折子是向朝廷要兵要银子的。”
宋离的瞳孔微缩:
“赤衣族早就已经七零八落,不剩下什么族人,扶南,干渠,蒲甘自正德帝开始便年年向朝廷纳贡,只是到光帝后期,西南小国上供之数便一年不如一年,到了陛下登基初期,西南便开始偶有叛乱。
朝廷与藩属此消彼长,他们此刻兴兵来犯恐怕是知道了朝中动乱,王和保这才进去几天,这消息微妙传的太快了些,此战他们便是想欺陛下年幼,已不满属国的位置了。”
这个道理李崇自然懂,大明强盛的时候也是万国来朝,但是到了大明的后期,还有哪个属国会来朝贡?
西南叛乱便是大梁王朝在走衰落的一个体现,他深吸了一口气:
“朕明白,西南小国虽然动摇不了大梁的根本,但是此战不能败,你先歇着吧,朕去隔壁。”
李崇唤了宫人过来就要重新束发更衣,宋离放不下心:
“臣陪陛下去。”
李崇看他脸色不好便要拒绝,而宋离直接开口:
“西南自大梁太祖时便是由镇安侯世代镇守,就像是焰亲王府世代镇守北境一样,正德帝时期与南境属国打了整整三年,此后南境诸国安静了很多年。
直到光帝时期,光帝将自幼在宫中长大的安和郡主封为公主嫁与镇安侯以牵制兵权,但是安和公主并未生下嫡子,侯府中只有一个嫡女,以至于侯爵无人可继,光帝便以安驻北境为由,向北境派了镇南将军以分兵权。
陛下登基的第二年,镇安侯病逝,这些年南境的守卫便都由镇南将军徐孟成负责,徐孟成和张朝理的妻子是同族。”
李崇知道宋离这是在帮他梳理此刻北境的关系图,他最信任的人只有宋离,有些事儿他能问宋离却不能问朝中其他的人,军情紧急今晚恐怕他还真不能不去,他看向身边的人开口:
“先把晚上的药用了,多穿一些,今天外面冷。”
宋离真的听了他的话服了药,又让顾亭拿了参片过来,由着宫人为他束发,他闭着眼睛缓着精神,他听到李崇问出声:
“镇安侯没有纳妾没有庶子吗?”
宋离摇了摇头:
“有纳妾,妾室也没能生下一儿半女。”
李崇的脸色冷然,光帝于大梁朝真是如同搅屎棍一样的存在,恐怕镇安侯只有一个女儿和安和公主脱不了关系,而安和公主恐怕也只是光帝为分化南境兵权的一个政治牺牲品,而现在的这个徐孟成恐怕难堪大任。
作者有话要说:
不愧是学过心理学的周副总
哈哈哈哈哈,想到上药的画面,我不行了,周副总是真的想死,不是装的
别人做情。事缠缠绵绵,他们做法事惨惨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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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陛下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很久了
军情万分紧急,内阁和三部尚书,侍郎来的极快,李崇和宋离到的时候,人已经到齐了,宋离因为上一次救驾重伤,已经多日不露面了,不过南境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此刻过来倒是也说得过去。
宋离和岩月礼等人见了礼,李崇扫了一圈这一次吏部,户部和兵部来的人,不知不觉间这朝中显要的三部的权力已经重新划分了。
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乃是三朝元老陈文景,这位老臣虽然没入内阁,但是也算是位极人臣了,只是早年和王和保素有摩擦,王和保掌权之后他便三天两头地称病不上朝,吏部的事物都由原来王和保的门生魏忠代理。
而现在王和保倒下了,魏忠也被牵连下了大理寺,这位胡子都花白的元老又打起了精神来,现在看着那红润的面色瞧着身体比宋离都好多了。
户部的变化倒是不大,尚书吴郑太树上掉片叶子都怕砸脑袋,户部的事物还是由韩维主理,如今内阁没了王和保,韩维和岩月礼又是同年,他现在在户部就仿佛就像没了婆婆欺压的媳妇,终于熬到了能当家做主。
倒是兵部给李崇的印象最浅,他只记得上次宋离下狱的时候,兵部折进去了一个和那位史御史连襟的兵部侍郎,而有意思的是,那位兵部侍郎竟然是兵部三位大人中唯一一个军旅出身的人,现在兵部的尚书和侍郎竟然都是文官出身。
李崇点了点座椅开口:
“都坐下说吧。”
臣子是坐下了,但是他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想坐也坐不下,索性直接来到了厅中,站在了大梁舆图之下,他也不绕弯子而是直接开口:
“南境的事儿诸位已经知道了,议议吧,朕才刚亲政,你们也给朕讲讲这赤衣族,还有扶南,干渠,蒲甘三国战力如何,何以能让让徐孟成节节败退。”
李崇对徐孟成的带兵能力存疑,因为在今天的战报抵京之前,他就已经上了几份折子,说的都是这些日子和赤衣族摩擦不断,他只当是地方小族闹事儿,并没有理会他要饷银一事。
但是宋离方才却说,赤衣族早已经七零八落,南境可是陈兵八万,徐孟成竟然在这种兵力绝对的优势下都没有及时镇压住叛乱,扶南三国必然也是看到了南境兵将战力的衰弱才敢贸然兴兵,可以说如今三国压境,有一半的责任是主将的。
宋离身为内相,几乎从不会直接参与国事,他此刻只是坐在一旁端起了李崇刚让人上来的茶盏,冰冷的手握着这茶盏刚好,他低敛眉眼并没有开口。
第一个为陛下解惑的是内阁隐隐已有首辅话语权的岩月礼:
“陛下,赤衣族从前叫赤衣国,前朝的时候赤衣国被灭,便称赤衣族,其族人好养蛇,常年盘踞在山林中,这些年来与南境兵将并无什么冲突,这一次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让这赤衣族与南境军对上了。
至于扶南,干渠,蒲甘三国乃是我大梁属国,这三国同进同退,皇族之间互有通婚,这三国皆是被镇安侯府镇压多年,自老侯爷去世之后他们一直对南境五洲虎视眈眈,但是却一直未曾有具体的动作,臣以为,这一次他们敢贸然兴兵正是因为徐孟成被一个赤衣族折腾的节节败退所致。
欲治兵者必先选将,臣以为此刻朝廷应及时换下徐孟成,将徐孟成连降三级戴罪立功。”
看到岩月礼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李崇还是松了一口气的,他的话音落下之后内阁也无异议,三部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徐孟成的仗打成了这样,若是再担任南境守将,恐怕整个南境都要被他拖下水。
就在几人附议的时候,一直喝茶的宋离才抬头开口:
“陛下,臣赞同换下徐孟成,但是臣以为不能让徐孟成降三级留任,而是应该立刻召回京城。”
李崇看向他:
“为何?”
宋离放下了茶盏,将手重新拢回了衣袖中,看向了岩月礼开口:
“岩辅方才也说了,赤衣族这些年来和南境驻军从无敌对,为何这两个月忽然打了起来?此事恐怕只有将徐孟成召回京城才能问清楚。”
李崇一瞬间便明白了宋离的意思,他是觉得此次战事的导火索或许并不在赤衣族而在徐孟成,岩月礼也低头沉思,片刻之后开口:
“陛下,臣赞同宋督主所言,南境事宜还是要召徐孟成回京才能弄清楚。”
李崇拍板:
“好,便召徐孟成回京,这顶替徐孟成的人选诸位可有?”
这个他实在是没主意,这大梁朝中的人他不认识的太多了,这一次主动开口的是韩维:
“臣举荐都指挥使陈青枫接替徐孟成的位子。”
李崇并不知道这个陈青枫是谁,下意识看向了宋离,宋离开口:
“陛下,这陈青枫乃是先镇安侯的女婿,此人出身将门世家,确实颇有领兵的才能,只是光帝十三年,因为陈青枫的折子中未曾避帝名讳,便从原来的前锋军中被调离,后任灵州都指挥使。”
李崇就知道只要有光帝在的地方,准干不了什么好事儿,他抬眼看向了大梁舆图,目光落在了南境的方向,南境五州,分别的是甘州,深州,璐州,阳州和灵州,其中如今已经陷落的甘,深二州接壤扶南好干渠,而灵州则为五州之中最小也是最靠进内陆的一个州。
宋离手捻了捻衣摆,似乎在记忆中搜索着什么,半晌之后他再次开口:
“陛下,臣也以为陈青枫是个不错的人选,镇安侯只有一个嫡女,臣听闻这位侯府嫡女是由老镇安侯亲自教养长大,不喜女红倒喜兵书,老侯爷乃是最了解扶南三国的人,想来嫡女也是学识渊博,倒是也是陈青枫的一个助力。”
他的话音刚落兵部尚书左立轻哼了一声,声调中的不削虽然有意遮掩不过还是显露了不少出来:
“御敌卫边是男儿之责,此事事关北境安危,兹事体大,宋督主竟然将御敌的希望寄在一个女子身上,真是荒谬可笑,非男儿之志。”
这话明明白白在映射宋离太监的身份,在朝堂这么多年,这样的言语相刺宋离听的多了,从前他从不会将这样的言语放在心上,但是此刻左立那一句非男儿之志说出来的时候,宋离的心就像是被刺了一下,他不介意,但是他不希望有人在李崇的面前这样提及他。
他正要反唇相讥,便有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李崇的声音,他冷哼了一声:
“男儿勇猛,自当冲在妇孺之前,守土卫边,但是打仗不光靠勇狠,还要靠脑子,若是那位郡主真能得老侯爷真传,莫说是旁人,就是你左立,也未必有郡主更了解扶南三国,左尚书这尚书也要用些脑子当。”
李崇此言毫不客气,半点儿没有给这二品大员的面子,左立被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也只能认下,岩月礼闻言却是看了看宋离,想来经过此次宫变,宋离更得陛下信任了,思及他身后的直廷司,他唇边的弧度淡了两分。
这替代徐孟成的人选最后还是选定了陈青枫,并在下圣旨的时候着宫人带了有一句口谕,许他携夫人前往。
解决了人选之后,最棘手的就是粮草了,李崇向后倚了一下桌案,屁股挨在桌案的时候他立刻弹了起来,宋离目光骤然看了过来,眼底的担忧一闪而逝,岩月礼看着天子一直站着不由得劝了一句:
“陛下也坐下歇歇吧。”
李崇连忙摆了摆手:
“不用,朕不累,坐了一天了就想站一会儿,说说粮草吧,韩维。”
户部是大梁的钱袋子,财神爷,有没有有多少这位铁公鸡户部侍郎最是清楚了。
提到粮草,韩维那张本来就是刚正严肃的脸更加刚正严肃了:
“陛下,年前从米商手中收了十万石,若是全部运往南境够南境兵将两个半月之用。”
李崇的脑子里已经开始闪过各种数字了,一石大约是60斤,大约够一个人吃60天,八万人吃六十天就需要八万石,这样算来也确实只够两个多月的军粮。
韩维再次开口:
“而且从京城到南境,运河只能运到福州,福州至灵州的运河已经被淤泥堵塞,那一段便只能陆运,陆运的损耗便要一成。”
李崇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巴掌拍到了脑门上,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都是什么事儿啊?穷就算了,路还不通?他再一次站在了地图前开口:
“陆运从福州到灵州需要几天?”
这一次兵部尚书左立立刻抓准机会开口:
“回陛下,若是押送粮草昼夜不停也需四至五天。”
快马其实两天就到,但是大批粮草部队行军的速度不可能上来。
李崇皱眉站在地图前面,忽然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从朝廷拨粮确实损耗太大,所以只能由靠近南境的州府去筹。”
一直没有说话的老臣陈文景此时开口,苍老的声音中难掩悲凉无奈:
“陛下,京城之中的五大粮库在天子脚下尚且出了此等陋闻,南境周边的州府粮库的情况相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大梁的腐朽已经日益凸显,这个道理其实谁都明白,只是陈文景敢当着陛下的面说出来罢了,此话一落正阳宫内都安静了下来,岩月礼看了一眼陈文景终究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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