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炮灰靠嘴挽救疯批反派 漂亮炮灰靠嘴挽救疯批反派 第146章

作者:瑞炽花花花 标签: 穿越重生

  三米。

  两米。

  一米。

  他和中间那张病床的距离一点点缩近。

  白布盖的并不算很严密,有一只白皙细瘦的手从边缘的缝隙中露了出来。

  路祁言走过去,轻轻蹲下来,将那只手握在了掌心之中。

  他的手心滚烫,但掌心中的那只手却无比冰冷。

  路祁言记得郁舟身体不好,夏天也有时候会手脚冰凉。

  但现在……那只手却冷到几乎失去了所有能被感知到的温度。

  路祁言几乎是瞬间红了眼眶,嗓子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疼到如同被火燎。

  好一会儿,他才动了一下手指,轻声叫:“舟舟?”

  他的声音回荡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中,除了回音之外,得不到任何别的回答。

  路祁言用他能用的最温柔的力度扣住了对方熟悉的手,半晌,将额头贴到了那只手上。

  眼中似乎有水汽在积聚,但他没有眼泪,好一阵儿才能从喉间挤出一句话:“你理理我,好不好?”

  掌中那只属于少年的手一动不动。

  “我给你做了早餐,说好了要和你一起吃的,现在早餐都凉了。”

  依旧没有任何回答。

  路祁言失了力气,嗓间涌上来一股血气,跪在了地上。

  他将郁舟的手抓紧了一点,越来越用力,就好像只要不放手,一切就可以回到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他就这样,伏在床边一动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路祁言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

  直到有人走到了他的身边,小心翼翼地通知:“您好,探看时间已经过了,节哀顺变。这里还有一份文件需要您作为关系人签字,后续事宜也需要您的安排。”

  路祁言终于抬起了头,松开了郁舟的手。

  那人看到路祁言的脸,愣了一下。

  一般来说,不管是亲属还是关系人,见去世的人最后一面时都会悲痛欲绝。

  但是面前俊美的男人却既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哭过的痕迹,看起来甚至有些冷静。

  ……不,也不是很冷静。

  看起来有些可怕,像是被掏空了灵魂一般,面无表情。

  “我会签字的。”路祁言将郁舟的手轻轻放进了盖在上方的惨白布料中,再把最后一点缝隙掖好。

  三天后,路祁言举办了一场葬礼。

第180章 那些夏天(16)

  郁舟没有家人,能通知的顶多也就是朋友和当初孤儿院的长辈们。

  路祁言没有告诉太多人,仅仅是把关系最好的朋友通知到位。

  去墓园时,天下起了雨。

  雨不大,降温带来的寒意却彻骨,路祁言没带伞,静静地站在墓碑前的一小块土地上,垂眸看着郁舟的照片。

  雨把他的一身黑衣打湿,颜色更如同浸了墨一般沉重。

  徐晗和杨飞是同时到的,两个人都不敢哭出声,只能死咬着唇,眼泪汹涌而下。

  “我前天还在想……为什么舟舟不回我的消息,”徐晗把花放下后再也忍不住,哽咽到差点说不出话,伏在杨飞肩膀上崩溃大哭,“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杨飞用纸巾摁着眼睛,沉默不语。

  路祁言没有要求任何形式的吊唁,孤儿院照顾他们长大的那些人来了又走了,徐晗和杨飞在一边站了半天后,也被礼貌地请出去了。

  徐晗一直到走也没能停下来眼泪,又想到郁舟一定不想看到自己因为他而这么伤心,拼命捂着脸想不再哭,最后挤出了一个无比难看的表情。

  他一步三回头,看着小小的石碑一点点消失在被泪模糊的视线中。

  就好像是最终的永别。

  陈淮从其他市直接飞了过来,撑着黑伞走到路祁言身边,拍了拍对方的肩。

  除此之外,陈淮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路祁言的郁舟的亲密程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就算是说再多的话,陈淮也没办法保证能让路祁言得到安慰。

  他就这样陪着站了一会儿。

  路祁言不动也不说话,整个人像一座雕塑,被雨淋到湿透也浑然不觉。

  良久,陈淮总算忍不住了,小声开口:“郁舟的事情……节哀,你还好吗?”

  路祁言过了一会儿才回答:“还好。”

  仅仅两个字,他的声音哑到不像话。

  陈淮心里一紧,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我知道你难受。”陈淮把伞又往路祁言那个方向斜了一下,不过其实对浑身湿透的人来说,这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陈淮顿了几秒,接着低声道:“要是实在难过,就哭出来吧,我来的路上也哭过。”

  路祁言把陈淮的伞推开了,继续淋在雨里。

  他怀里捧着一大束香槟玫瑰和桔梗的花束,花瓣在雨中被洗去尘埃,只是看过去都能感受到清新和馥郁。

  陈淮站到脚都快麻了,路祁言才终于动了一下。

  他缓缓上前两步,蹲跪下来把花放到了一丛丛白色花束之中。

  “那天早上,”路祁言终于说了几个字,“他给我买的花就是这种。”

  “我应该和他一起去的,都是我的错,我让他自己出门了。”

  陈淮觉得路祁言的状态不太对劲,试着劝了一句:“这也不怪你,意外是没办法预测的,路哥你别太伤心……”

  “我没有。”路祁言抬起手,轻轻把墓碑照片上落下的雨水抹去,指尖几不可察地在黑白照片里少年的脸颊上摩挲了一下。

  他忍着身上的痛感站起身,站的很直:“没有……太伤心,这么多天,我连哭都没有哭过,你不用担心我。”

  陈淮张了张嘴,无话可接。

  葬礼很简短,一个上午过后,墓地便封锁了。

  路祁言礼貌地送走了所有人,最后自己又折返回来,站在了原先的地方。

  “舟舟,”他温声叫了一声,“什么时候回家?”

  没有回答。

  路祁言像是不在乎,过了一会儿忽然低落下来:“对不起,我忘了你不喜欢下雨天,今天的天气不好,你别生我气。”

  似乎是为了应和这句话,一个小时后,雨势开始变小,到最后直接停了。

  路祁言身上的衣服还在滴水,在初霁的天色中显得格格不入,狼狈不堪。

  他眼睫颤抖了几下,抬眸时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

  这几天,他几乎没阖过眼,也没有回家。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哭,然而从心脏到胃的那一块一直在隐隐作痛,有时甚至疼到他喘不过气。

  比如现在。

  路祁言的手缓缓攥紧,因为疼痛而出了冷汗,指骨关节处都用力到发白。

  几分钟后,钻心的疼缓解几分。

  路祁言眼睛一酸。

  郁舟那时候……经历了什么?

  从小郁舟就怕疼,磕到碰到一点都要来找他撒娇。

  那被车撞到的时候,该有多痛啊。

  路祁言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上天会有这样的安排。

  如果他们真的做错了事情,为什么不能让他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苦痛?

  一条生命被带走的太轻易了,落在他身上却成了不可摆脱的万钧重山。

  路祁言已经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了。

  他一直围绕的那个世界崩塌了,他也就成了无所寄托的人。

  除了墓碑旁边,再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让他不陷入惊惶。

  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愣了一阵后,路祁言抬起手,在满屏裂缝中勉强拼凑出了信息的内容。

  是提醒他,一周后去往海岛的航班会起飞,请两位购票人不要忘记行程。

  路祁言的手在颤抖,退了好几次才从信息页面退出来,接着就对上了屏保上他和郁舟的合照。

  照片里的少年笑着,眼底亮盈盈的,一如既往的清俊漂亮。

  心底忽然像被木楔狠狠砌了进去,疼到近乎窒息。

  “郁舟。”路祁言叫了一声,又重复了一遍,“郁舟,你告诉我。”

  他声音嘶哑:“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怎么才能再见到你一次?”

  他依旧得不到回答,并且这次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得到回答了。

  深夜,路祁言终于回到了家。

  桌子上的饭菜过了三天,已经坏掉了。